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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應了一聲,往這處瞥一眼,頓了頓,朝著兩人走過來。他手臂尋個支撐似的往梁芙肩上一搭,沖向傅聿城,笑問:新認識的朋友。 不是梁芙糾結怎么跟人介紹,老公?正在分居的老公?要離婚的老公? 傅聿城伸手過來,傅聿城,梁芙父親的學生。 哦哦,顧文宣跟他握手,我叫顧文宣,梁老師現在的老板。他仍然習慣喊梁芙梁老師。他將兩人都打量一遍,你們倆要約晚飯?帶我一個? 梁芙問:你買單? 當然我買單。顧文宣向著不遠處一揮手,紗紗,收工了!去吃飯! 四人一道往回走,傅聿城和梁芙之間隔了顧文宣和紗紗,氣氛有些微妙。顧文宣倒是沒住嘴,對傅聿城充滿好奇,從學歷職業,一通問到興趣愛好。 這酒店樓層不高,分了好幾棟,巧在大家都住在一棟,梁芙他們住在一樓,傅聿城住三樓。 從餐廳一旁的后門走進去,走廊右手第二間就是梁芙的房間。顧文宣往梁芙房間門口一站,等她掏房卡。 梁芙莫名其妙。 顧文宣:我有兩句話要單獨問你。他抬頭一看,傅聿城正在上樓梯,笑著又沖他說了句,傅律師,一會兒見。 梁芙福臨心至,突然就明白過來顧文宣是在發什么瘋了。等門一打開,她直接說:你別想了,傅聿城跟你不是一路人。 顧文宣在沙發上翹腿坐下,你對他很了解?在我這兒,不存在什么一路人不一路人,很多人原本跟我不是一路的,最后還不得走我這條路。 他結過婚。梁芙嘆氣。從沒覺得這么累過,不但要提防女的,還得提防男的。 結過什么意思?離了? 要離了吧。 顧文宣笑得神秘莫測,那豈不是絕佳的機會。離婚那鐵定是對婚姻失望,我這人別的不擅長,最擅長讓別人重燃希望。 梁芙忍不住了,看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和他結婚的人就是我!你敢打他的主意,以死謝罪吧。 顧文宣哈哈大笑,梁老師,我逗你的。好奇呢,你倆怎么這么客氣?裝不熟?玩兒情趣嗎? 不是說了我倆要離婚。 那你看他的時候還含情脈脈依依不舍,你被他踹了? 梁芙抄枕頭砸他,要你管。趕緊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顧文宣站起身,走出房門了,又探身說道:哦,他身材是真的不錯。 趕緊滾。 十幾分鐘后,五個人在酒店大門口集合。 熱帶地區夜里蚊蟲肆虐,梁芙換了一條長褲,頭發編成兩股辮子,戴一頂遮陽帽。唇上染橘色唇釉,也與眼影呼應,極其夏日又醒目的一身裝扮。 梁芙偷偷看了一眼傅聿城,他穿休閑T恤,寬松短褲,人字拖,雖是極其隨意的度假風格,但個子高皮膚又白,站在道旁展闊深綠的熱帶樹木下,是賞心悅目的生動詮釋。 這兒曾是荷屬殖民地,經濟欠發達,只靠旅游業支撐。出了酒店范圍,沿路街道破敗,單行道的水泥路面坑坑洼洼,唯一好處便是,超市里東西比國內便宜很多。 顧文宣豪爽,請大家吃雪糕,一人一根夢龍。 氣溫高,還沒吃兩口就要化了。他們一邊走一邊找吃飯的地方,最后停在一家海鮮餐館前。白記,典型港式的名字,往里看店員也是華人面孔。顧文宣說這家朋友推薦過,都說好吃。 大家面面相覷,懷疑的眼神。 顧文宣:我請客,我說吃什么就吃什么! 梁芙:好好,顧總大氣,就聽顧總的。 所有人都進去,落后兩步的梁芙對同樣落后兩步的傅聿城說:走吧。她低著頭,經過他時,手臂與他輕輕擦了一下。 店里水族箱里裝著個頭碩大的螃蟹,粉色地磚,高頸花瓶里插著劣質塑料花,中式大圓桌,紅桌布,確實是舊式港式酒樓的模樣。 坐下之后,梁芙和顧文宣點菜,魚蝦蟹貝一樣沒落。等放了菜單,梁芙往傅聿城那兒看一眼,他正在研究墻上所書老板的創業史,原是戰爭年代,九個油尖旺的底層衰仔,攜手下南洋闖生活。 傅聿城看墻面,梁芙看傅聿城,顧文宣和喬麥卻在看著這兩人。 等傅聿城看完轉過頭,梁芙便馬上轉過目光。 顧文宣和喬麥都跟著嘆一聲,莫名替他倆心累。 等菜上齊,顧文宣嘗一口,立馬翹辮子,說了好吃,你還不信,梁老師,你是不是得跟我道歉? 梁芙吃完一只清炒花蛤,誠懇說道:我錯了,顧總。 傅聿城看他倆一眼,只低頭吃菜。 算來梁芙與顧文宣相識應當不算久,但這兩人氣氛輕松,有時候甚而有些往來隨意的肢體接觸,就像方才看菜單,顧文宣手臂搭在梁芙的椅背上,兩人腦袋靠在一起,一點不避諱。 從前梁芙與方清渠交好,他都不覺得有什么,如今吃味,似有些度量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