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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完全是兩碼事!我是愛傅聿城才跟他結婚。 梁碧君靜靜看著她,目光憐憫,我讓我哥帶你去見心理醫生,他說不用,他說,你這樣自信張揚的人,不用擔心。阿芙,你現在,真有那個時間去愛一個人嗎?你是不是太忙了? 忙著當老師,忙著上那些無聊的家政課,忙著告訴所有人,她的婚姻有多幸福,多完美。 梁芙似覺得聊不下去了,掙開她的手,轉身便走。 梁碧君沒追上來,沖著她的背影說道:梁芙,諱疾忌醫是治不好病的。 梁芙已走到門口,開門之前,她轉身笑說:我沒有病。以前和現在,我都是最好的。 這晚,到家是在凌晨。 兩人舟車勞頓,洗完澡倒頭便睡。 睡到半夜,傅聿城起床喝水,卻發現梁芙不在臥室。出去找,她人躺在沙發上,沙發旁落地燈開著,擰到剛剛能視物的亮度。她手臂垂下,手機跌落在地,屏幕還亮著。 傅聿城把手機拾起來,往屏幕上看了一眼,一個微博主頁,粉絲數和關注數都是個位數。他沒點進去看,將手機鎖定,伸手要去推她肩膀,瞧見她臉上還掛著淚痕,動作一頓。 最后,他將手機擱在沙發扶手上,坐在木地板上,靜靜看著燈下的睡顏,不染鉛華,分外無辜。 傅聿城已經數不清楚這是第幾次,自己覺得如此無力。 許久,他站起身,假裝自己也睡得迷迷糊糊,將梁芙叫醒,催她去房間睡,以免著涼。 等梁芙回房睡著,再難入眠的傅聿城從一旁床頭柜上拿過自己的手機。說到底,他挺難抑制自己的好奇心,打開微博,輸入方才一瞥之下的那個賬號。 點進去翻了幾條,他確定這是梁芙的小號。 因沒什么人關注,這小號就是她的樹洞,發了許許多多意味不明卻又消極沮喪的內容,它們共同壘砌一座千瘡百孔的沙塔。堆砌沙塔的孩子并不開心,因為一小時之前,她剛剛更新了微博,說:害怕被觀眾看到難看的哭臉,所以小丑戴上了微笑面具。 梁芙辦公室在六樓,與劇場臨近,天一黑,就能瞧見劇場的玻璃窗一扇一扇亮起來,觀眾陸陸續續進場。 曾經,這是她在演出之前最喜歡的環節之一,只是那時候是在二樓的休息室,沒有這樣俯瞰全局的絕佳視野。 響起敲門聲,梁芙應了一聲,譚琳推門而入。 梁芙轉頭看她一眼,把手機鎖定揣進外套的口袋里,背倚著窗臺,什么事? 陳主任說下周會有一個大的贊助商過來拜訪,希望我們到時候出面接待。 我就算了吧。 譚琳面有難色,打量著她,梁老師,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這話她像是憋了很久,不吐不快。大抵上回記者招待會上,梁芙任性提前離場的事,還是讓她有所介懷。 梁芙笑了聲,你是我的學生,我怎么會對你有意見?我跟陳主任說過,以后這種事我都懶得出面了。他答應過我的,你就把的話回復給他,不行我就自己去跟他說。 可是譚琳還在做最后的爭取,那人是點名想要見你,他說是你忠實的觀眾,此前一直默默支持沒有打擾。如果你不出面的話,他就會撤銷對舞團的捐款。 梁芙極不喜這樣的情感綁架,但事關舞團運營,也很難意氣用事。她擰眉,轉過目光眺望窗外,下周幾? 周三。 知道了。 譚琳看她一眼,那我去做上臺準備了,梁老師。 晚上演出加油。 譚琳關上門,下樓回到二樓的休息室。她與團里兩三個骨干共用一間房間,坐下補妝時,旁邊休息的演員便問她:說動梁老師了嗎? 譚琳嗯了一聲。 她笑說:她挺難打交道,辛苦你了。 譚琳沒做聲,湊近鏡子,拿化妝棉沾去眼瞼下方蹭上的一點睫毛膏,聽那演員又說:新老交替,后浪推前浪是正常規律,曾到過高處的人,反而挺難接受這個道理。不是人人能像楊老師,能放下妄念,真心成全別人。 你別這么說,梁老師對我也是傾囊相授。 是嗎?她似有若無地笑了一聲。 周三恰好是梁庵道和章評玉的結婚紀念日,對這個日子,章評玉看得比生日還重。 白天梁芙如常上班,到了舞團,碰見宣傳部的陳主任步履匆匆,才想起今天有個什么勞什子的會面。 陳主任指著樓梯,讓她直接去三樓會議室,說那人已經到了。 梁芙推開會議室的門,一人坐在會議桌近門的位置,轉過身來,平平直直地看著她,梁小姐,你好。他瞧著約莫三十多,接近四十來歲,面容周正,看不出來是做什么生意的,但有一種平和沉穩的氣質。 這人,梁芙見過。 過往演出,他總坐在第一排,中心靠右的第三個位置。她只在演出謝幕的時候,才能有空往臺下看一眼,次數多了,就記住了這個從不上臺獻花,亦不去后臺討要簽名的特殊觀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