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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好像很無奈:要不要辣? 嗯,多放點。以前她mama口味重,很能吃辣,但是不讓她吃,說怕她上火,總用一句小孩子不能吃打發她,所以小時候她總是趴在柜臺前面眼睜睜看著誘人的辣椒醬卻吃不到,現在再也沒人管她吃多少辣椒,是不是會上火了。 吃了兩只眼淚就下來了,旁邊圍坐著很多人,看著她一邊啜泣一邊接著吃,旁邊的大姐好心給她遞了一杯水:姑娘,不能吃辣就別吃了,別把自己給辣壞了。 我覺得他們家的辣椒不辣啊。對面的小情侶小聲嘀咕,男孩子給女孩子剝好了蝦仁塞她嘴里。 她還聽見有人用她恐嚇小孩:看吧,很辣的,那個jiejie都辣哭了,小孩子不能吃。 田密低著頭,大顆大顆的眼淚砸在桌面上,壓抑了很久的委屈和傷感在這個熙熙攘攘的夜市上爆發了,讓她覺得有點猝不及防。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那坐了多久,那一盤的龍蝦太多,她真的吃不完,但還是不想走,吃夜宵的人來了又走,換了好幾撥,老板笑呵呵地過來:我說你吃不完吧,這要三四個人才吃得了,我給你包起來帶回家給家里人吃好了。 沒人和我一起吃。田密恍然又覺得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一樣,她站了起來,眼睛通紅:還是幫我包起來吧。 她提著小龍蝦在路上走,夜風很涼,因為是小地方所以十點多路上就沒多少人了,大路上來來往往的,只有車,有計程車司機時不時問一句:小姐回家嗎?要不要車送? 她搖了搖頭,繼續往酒店走,回去已經將近十一點鐘,她在酒店大廳的自動販賣機里買礦泉水,瓶子哐當一聲落下,她俯身去撿。 你好,請問還有房間嗎? 有的有的!前臺小妹的聲音聽著很是欣喜。 聲音好像在哪聽過,田密哭的昏昏沉沉的大腦猛然清醒了很多,她扭頭一看,手上的礦泉水都掉了。 然后一路順順利利地滾到了唐紹遠的腳下,他那眼神像是在問我有這么可怕嗎? 他彎腰幫她把水撿了起來,田密本來想說一聲謝謝,突然想起來自己不能靠近他,所以就轉身又買了一瓶,就把他晾在了那。 唐紹遠看著她那緊張兮兮地捏著手上的塑料袋的小動作,收下了那瓶礦泉水。 先生,請問您住幾天呢? 她住幾天我就住幾天。 田密后背一僵,這敢情是在催債來了,自己還沒給他答復,是拖得有點久,可是她真的是不敢啊。 哦哦,你們是一起的啊。前臺的聲音里透著一點點失望。 不好意思,先生,這邊只剩下雙人套房了,單間都沒了。 可以。 手續辦好了,這是您的房卡,602,出電梯左手邊就是。 謝謝。 田密一直在偷聽他的動靜以至于忘了拿水,聽見他說謝謝這才麻溜地從自動販賣機里掏出水來往電梯那邊走,走了兩步又停下:我走樓梯。 不問我為什么來?誰知道他也跟了過來,和她隔著一層樓的距離。 我還沒想好!田密干脆直接回答了:我知道你得了病很不容易,但是我其實也不是那種偉光正的人,我只是一個普通女孩子,沒有那么圣母心,我也不想因為要賺你的錢才幫你,我沒那么卑鄙。 我不是因為這件事來的。 說了一大堆,結果聽見的是這句,田密腳下一頓。 別和那個白維澤走的太近,他很危險。 跑這么大老遠就是為了來提醒這個?明明可以一個微信就解決的事情,這種鬼話她才不信,八成就是為了來勸她答應做實驗的事情。 你不危險嗎? 這句話問的他啞口無言,似乎一時間找不到更好的答案,很多事情沒有辦法解釋,他是異人,不同于她的存在,這是不到迫不得已不能告訴她的事情,那是一個更加不同尋常的世界。 像你這樣的人,又帥又有錢又有文化,本來就很危險,更何況你還有怪病,和白維澤比起來,你更加危險吧。 嗯。 他認可了田密的話,反倒讓她沒有什么話好說了。 他的藥經過無數次的改良現在已經可以成功地壓制住他們身體里隨時可能被激發出來的異能,所以能和她這么說話之前,已經過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無法想象。 四樓到了,田密趴在欄桿上望了他一眼:你趕到這邊來一定都沒吃飯吧?我打包了小龍蝦,要和我一起吃嗎? 轉移話題,蒙混過關。 我不吃這種東西。唐紹遠皺了皺眉,好像很嫌棄一樣。 他的確從來沒吃過這種東西,他的味覺和嗅覺都要比常人敏感很多,所以會盡量避免一些過于刺激的食物和佐料,除了甜食,他嗜甜如命。 好吧。田密訕訕地收回了提著小龍蝦的手,往前面走了一段,掏房卡準備開門。 唐紹遠忽然想起剛剛在夜市她說的那句沒人和我一起吃,語氣也是這樣,遺憾又低落,只是想陪著她,不忍心看她哭,她哭起來鼻子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巴掌大的小臉顯得更加可憐,所以才會一時沖動就跟來酒店了吧,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