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
800381扔了一個手榴彈 投擲時間:20140101 09:38:19 ☆、第50章 “可是多多不是你的孩子?!备袅撕冒胩?辛蕙才對發怒的虞柏謙說出這一句話。他像被針刺了一下似的,怒氣迅速地收斂,只一秒,他臉上的怒容已被一種淡漠所取代,然后他說,“所以,你就要走,” 過了好半天,辛蕙才說,“不然呢,” 他譏諷地一笑,語調已變得很冰冷,聲音也很克制?!耙咭灿貌恢胍闺x開,更不用趁我不在的時候溜走,你大可以光明正大地對我說,我會給你買票,送你離開?!彼鋈恍σ恍?,“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對女人一向很好,你陪著我睡了這么多天,我總得表示一下吧。你要錢嗎?” 辛蕙猛然抬頭,他微微一笑。 “噢,我忘了,你還是有點節cao的,當初都拒絕了我給你的銀行卡,直接給你錢你大約會覺得我侮辱了你。這樣吧,我總不能虧待了你,干脆明天我帶你去買點東西,隨便什么,只要你看中了都可以買,你看行嗎?” 辛蕙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冷顫,仿佛從頭冷到腳的感覺。他還在說:“到時候看中了什么,只管說,用不著跟我客氣,我都會埋單?!?/br> 她半天才抬起頭,也笑一笑,“用不著了,你已經給多多買了這么多東西,我還沒感謝你。說起來我也要謝謝你,讓我們母子倆在你這里白吃白住這么多天,現在事情搞清楚了,我們也該走了?!?/br> 虞柏謙用一種想把她千刀萬剮的眼神看著她,然后目光向地上散落的東西看了一眼,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我會給你買票,讓你們離開,今晚就委屈你了,這個包不能用了,明天我賠你一個?!?/br> 說完他就轉身走開了,辛蕙站了好一會兒,才緩緩地蹲□去把那些東西都撿起來。 她給多多脫了外套,看他有點困了,就帶著他回了臥室。虞柏謙不在書房,也不在臥室,他在另外一間房里。她哄著多多睡了,自己在床上坐著,坐了很長時間,然后她決定去洗一下。無論是那種情況,她總得吃飯,睡覺,然后把多多養大。 從浴室出來,她就和多多躺在了一起,她沒把多多挪到小床上,今晚,虞柏謙大約是不會到這張床上睡覺的了。 她覺得自己的神經還算堅強,他說那種話,她還能回擊他。她叫自己睡覺,不要去想,她總是這樣麻痹自己。迷迷糊糊地,她似乎感覺到房里有人,她一下睜開眼睛,也許她是在做夢,夢到他還是舍不得她,于是他來找她了。 她動了一下,虞柏謙大約發覺她醒來了,于是說道:“你就這么想離開我?” 很像是夢中有人和她說話。辛蕙眼睛適應了半天,才看見了坐在圈椅里的虞柏謙。他在屋子的角落里坐著,周圍暗乎乎的,他坐在那里,模糊的一坨,既像一個影子,又像一個雕塑。 她想坐起來,聽見他又說:“你就這么想離開我?” 辛蕙腦子徹底清醒了,兩人在黑暗中對峙著,虞柏謙走過來,她聞到他身上很濃的煙味,黑暗中他俯□,捉住她就啃噬起來。 如果不是電話突然響起來,辛蕙覺得這場親吻也許會變成一場謀殺。她被他按在枕頭里,動也動不了,突兀的鈴聲終于打斷了虞柏謙的動作,他放開了她,辛蕙喘著氣,抓過不停閃爍著的手機,看了一眼,才放到了耳邊。 “葛蘭?!彼辛艘宦?,還在暗暗喘氣。電話里卻沒有回答,她終于把自己的氣息理順,又叫了一聲,“葛蘭,是不是你,你找我?” 隔了幾秒,才傳來葛蘭的聲音,“辛蕙……是我?!?/br> 這么晚突然打來電話,又長時間不說話,辛蕙立刻察覺有點不對勁,“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你在醫院嗎?” “我在家里?!?/br> “你怎么不在醫院,你還沒出院吧?” “沒有,我從醫院回來了?!?/br> “你怎么了?”她說著,就坐了起來,虞柏謙在邊上聽著,也聽出葛蘭像是有事,他身上打開了床頭的壁燈。 葛蘭在那邊說:“我就想給你說幾句話,臨死之前,我想和你再聊上幾句?!?/br> 辛蕙嚇得渾身一激靈,腦子嗡地炸了一聲,人已經跳下了床,“你出了什么事,你告訴我,你千萬別做傻事,沒什么想不開的。你聽到我說的話沒有?” 葛蘭在那邊慘淡地笑了兩聲,她自嘲,“一般在這種情況下,不都是會說,你千萬別做傻事,你要為你的父母著想一下,你死了,他們會多么傷心,多么難過,他們辛辛苦苦把你養大?!彼中α藘陕?,笑聲像哭一樣,“可有人要是這樣勸我的話,我會告訴他們,我死了,我父母大約是很高興的?!?/br> “你別亂想,你爸媽可能有點糊涂,但沒那個父母會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你別把他們想得太壞,再怎么樣也是你爹媽,你說你在家里,你家在哪里?” 她接著電話,已開始找衣服穿。虞柏謙已意識到出了什么事,看她一只手不方便穿衣服,立刻上前幫她穿起了衣服。她左右手換著電話,把衣服套在身上,還在追問,“葛蘭,你住在哪里?你告訴我地址,我過來看你一下?!?/br> 葛蘭沒拒絕她,把地址告訴了她。她一邊記,嘴里一邊念著,示意虞柏謙也幫她一起記住。 “今天有個病友死了,就在你上午來看了我之后沒多久,我覺得她解脫了。但我還得活著,一時還死不掉,可我真的覺得活著太累了,沒意思。喜歡的男人是別人的老公,我爸媽又一天到晚找我要錢,我只剩這一個房子了,我死了之后,這房子就歸他們了,這輩子我再也不欠他們的了?!?/br> 辛蕙拼命勸她冷靜,她卻說,“我想重新投胎,換一個號,下輩子也許我就會遇到一對好父母,也不會活得這么狼狽了?!?/br> 辛蕙已經急得沖出了家門,虞柏謙要和她一起去,她說:“不用,我一個人去,你幫我看著多多,我去勸勸她?!彼€是陪著她一起下樓,怕她一時攔不到的士,他還開著車把她送到大街上,看她攔了一輛的士,他才回去。 辛蕙心急如焚,上了的士就告訴司機自己要去救人,司機一搞清楚情況就很配合地把車開得飛快,她在路上打葛蘭的電話,電話已沒人接了。她急得要聲音都變了,司機給她出主意,“你打個110試試,他們也許去的更快一點?!?/br> 她聽了司機的話,打了110,把葛蘭的地址報給了他們。 她二十分鐘以后才趕到葛蘭的住處,還沒下出租車,她就遠遠地看到一輛警車停在那里,警燈一閃一閃的,格外醒目,深夜的小區樓下,圍著一圈人。她跳下出租車,幾乎摔一跤,沖過去扒開人群一看,就看見地上蓋著一塊白布,夜色下這塊白布顯得那么刺目,里面一個薄薄的凸起,再鮮活的人,當躺倒的時候,原來都是那樣的微不足道。 周圍已圈出了一小塊隔離區,她向著那條黃線跑過去,嘴里喊著“葛蘭”,腿一軟,就癱在了黃線那里。一個警察立刻走了過來,“你認識她?”她說:“你讓我看她一下?!?/br> 警察過來攙她,“剛才是不是你打的110?” 她點頭,想站起來,站了兩下,卻沒能讓自己站起來。警察正想托她一把,她背后突然伸過來一雙手,一下把她架住了,虞柏謙對警察說:“可能是我們的朋友,能不能讓我們看一眼?” 她跟著虞柏謙走過去,那個警察把白布撩開了一點,她只看了一眼,又差點癱下去,虞柏謙一把夾住了她,警察問:“是不是你們朋友?”虞柏謙點了點頭。她這時候才喊出一聲,“葛蘭!” 葛蘭就這樣突然地走了,走之前幾乎沒什么朋友,她畢業以后和同學聯系的本來就不多,后來又出國,回國以后也沒什么朋友,辛蕙幾乎是她生命的最后幾天里唯一陪過她的同學和朋友了,她活得這么孤單,臨死之前才撿到一個故友,才有機會對她訴說一些自己的痛苦和無奈。 辛蕙突然病倒了,也許是被嚇的,她莫名其妙地發高燒。連著兩天她都燒得迷迷糊糊的,許許多多的往事,層出不窮地在她的腦海里浮現。她好像看見自己第一天上大學報道時的情景,她看見唐曉月,看見安安,也看見葛蘭。她記得新生報道之后的第一個星期天,她們四個人曾經一起去江城最有名的步行街,順著那條街,她們一路走到江灘,在江灘上,她們還放過孔明燈,那時候的她們,冒著傻氣,可是,那時候的她們,每一個人都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她無法接受葛蘭就這樣把自己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無論如何,都應該堅強地活下去,死都不怕,為什么還怕活著呢? 燒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知道有人一直在守著自己,她叫多多,那人就把多多抱到她身邊,她摟著多多,多多叫她mama,她就哭了。半夜她醒過來,又開始發燒,渾身都冷,那人就拿被子把她裹緊,隔著被子摟著她,她能感覺到那種愛意??墒?,那天他為什么不赴約呢? 她睡一會兒,又了醒過來,那人還在她身邊陪著她,她叫他一聲:“虞柏謙?!?/br> 他睡眼惺忪地答應,問她,“是不是要喝水?”她嗯一聲,他就去倒水,她聽見“汩汩沽”的水聲,然后他又托起她腦袋給她喂水。水很甜,潤到她嗓子里,她閉著眼睛躺在枕頭上,又叫他,“虞柏謙?!彼麘宦?,她說:“你是不是答應要給我買東西?” “嗯?” 他似乎把自己剛說過的話都忘記了,辛蕙提醒他,“你親口說的,你不想虧待我,給我錢像侮辱了我,你要給我買東西?!?/br> 他似乎愣了一下,“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要,衣服,化妝品,奶粉,奶粉很貴的?!?/br> 他怔了好一會兒,“你想要的話,就只管買?!?/br> “買多少都行?” “買多少都行?!?/br> “你對每個女人都這樣嗎?” 他沒有回答,她閉著眼睛,忍住上涌的一股熱意,問他,“虞柏謙,多多不是你的孩子,你還愿意要一個帶著別人孩子的女人嗎?”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起,更新來晚了。~~o(>_<)o ~~又是一盆狗血。 謝謝養樂多 謝謝harddyy。千言萬語,無言感謝。 harddyy扔了一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40103 22:55:30 養樂多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103 16:33:30 養樂多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103 14:42:00 養樂多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103 14:12:39 養樂多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103 04:44:35 養樂多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103 04:42:40 harddyy扔了一個火箭炮 投擲時間:20140103 01:06:14 ☆、第51章 辛蕙等了很久,才聽見虞柏謙的回答,他聲音干澀地吐了一個“要”字。也許他是被迫的,任何一個男人在這種情況下,大約都說不出不要。她的心等到難受,過了許久才慢慢落下來。她輕輕哦了一聲,表示自己聽到了,然后繼續閉著眼睛睡覺。過了一會兒,聽見虞柏謙問她,聲音也很輕,“你還要不要喝水了,” 她說不要了,他也輕輕地哦了一聲。 病房里安靜了片刻,然后虞柏謙躺在了她身邊。病床有點窄,辛蕙依稀記得這是一家鐵路醫院,半夜她燒得厲害,虞柏謙就把她送到了離家最近的一家醫院。 病房里只有她一個病人,剛才她怕冷,虞柏謙一直是隔著被子摟著她睡的,這會兒他掀開了她的被子,和她躺在了一起。 辛蕙有點不自在,不光因為這里是病房,還因為她剛剛才出了一身的汗,她覺得自己身上都發酸了,連燒了兩天,衣服也沒換,想想那是什么滋味。虞柏謙卻伸手把她摟在了懷里,她掙扎了一下,“我身上都臭了,你別摟著我了?!彼麉s還是抱緊了她。 她心里惦記著多多,就問他多多這會兒誰在看著。虞柏謙讓她放心,說周申在幫他看著,而且他還請了個保姆,是個熟人介紹的,以前是那個人家的保姆,很會帶孩子。 他們睡了三、四個小時,第二天一大早就離開了醫院?;氐接莅刂t的公寓,多多還在睡覺。辛蕙見到了虞柏謙請的保姆,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姐,人看起來很憨厚,干干凈凈的。虞柏謙已把另外一間空著的臥室變成了保姆房,多多正在保姆的床上睡著。 她洗了個澡,換了身干凈衣服,出來的時候虞柏謙也把自己收拾利索了,他在另外一個房間洗了澡,多多還在睡著,辛蕙沒有吵醒他,稍微吃了點東西,她就和虞柏謙一起出了門。 今天是葛蘭的告別追悼日,他們要到場。 殯儀館真是個安靜又喧鬧的地方,不會有人大聲喧嘩,但隔一會兒就會有鑼鼓聲音,一聲炮響,射向空中的白色紙片就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又一個逝者被送走。 他們找到葛蘭的告別追悼廳。他們到的不算早,已有一些人等在那里,除了葛蘭的家人,剩下的幾乎都是大學同學。 辛蕙見到了唐曉月,沈宏光,還有其他幾個同學,顧承亮也來了。 見到她和虞柏謙一起出現,有好幾個人還露出了詫異的表情,然后都瞄了一眼顧承亮。她和顧承亮分手的消息大家早就知道了,虞柏謙大家也基本都認識,大約是沒想到她和虞柏謙在一起了。 唐曉月向她走了過來,她是昨天到的,辛蕙因為在醫院里,所以昨天就沒和她見面。她問唐曉月,“安安沒來?” “她在國外,太遠了,時間也來不及?!?/br> 她點一下頭,沈宏光這時候已走到了前面,代表大家做追悼詞。 辛蕙這時候才注意到葛蘭的父母,他們看上去也像是很難過的樣子,她mama還不時地擦一下眼淚,其實她很想上前問他們一句,“你們知不知道,你們的女兒是被你們逼死的,如果你們對她稍微好一點點,只要一丁點,也許她就不會死了?!笨伤K究也只是在心里想了想,并沒有真的上前去責問他們。 她還看見了葛蘭的那個情人,那個高中同學,整個告別追悼會都是他在主持,他跑前跑后張羅著,葛蘭的兩個弟弟反倒無所事事。在和葛蘭告別的時候,辛蕙看見那個男人長久地站在那里,那一刻,他臉上的哀傷是真實的。 儀式很簡短,不到半小時就結束了。 葛蘭的父母要把她的骨灰帶回家鄉,所以大家一起先離開了。去停車場的路上,辛蕙和唐曉月走在一起,忽然發現葛蘭的那個高中同學頻頻看她。這個男人的變化實在是太大,連唐曉月也沒認出他就是葛蘭十八歲時的男朋友,辛蕙也來不及對唐曉月說什么,只對她說:“你先走,我和人說兩句話?!本妥叩搅艘贿?,那男人果然就向她走了過來。 兩人稍稍離開人群,站到了一個花壇邊。那男人不太自然的對辛蕙點了下頭,遲疑了半晌,才說:“我聽說……她走的時候,你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br> 辛蕙說了聲是,“她當時給我打電話,我趕過去,已經來不及了,她已經出事了?!?/br> 那男人就扭頭看向遠處,隔了一會兒才問:“她最后,都對你說了些什么?” “亂七八糟的,很多事?!毙赁グ炎约河浀玫?,撿了幾樣告訴了他。 那男人卻突然問:“她最后有沒有對你提起過我?” 辛蕙看著他,“她說,她愛的男人是別人的老公?!?/br> 那男人臉上一瞬間閃過痛苦的表情,隔了好半天才說:“我對不起她,她是個少有的好女人,沒幾個人懂她,從上學的時候,她就開始幫家里,一直幫到現在,我還沒見過那個女人像她這樣的?!?/br> “我是真的愛她?!彼终f,“我對不起她?!?/br> 辛蕙無言以對。也許這男人是真的痛苦得不能自抑,可那又能怎么樣呢?即使他是真的愛著葛蘭,也僅此而已,他不可能為她做得更多。如果沒有他,葛蘭也許還不至于陷得這么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