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節
黛玉聞言沉默許久。 賈赦又道:“這會子西洋諸國也在陸續造反了,不多時將天下無君?!?/br> 黛玉問:“后世便是如此么?” 賈赦點頭道:“是了。后世這等書有許多,我說了幾本給小白聽,讓他重寫出來。預備過幾年悄悄印了,向全國撒出去?!?/br> 黛玉一愣:“既然是好書,何不早些印出來?” 賈赦笑道:“早些印出來必成禁/書。你舅舅腹中有許多禁/書,就等著齊周他們掌權的這一日?!?/br> 黛玉大驚:“齊叔父也知道么?” “自然,都是一伙的,連浩之一起?!辟Z赦笑道:“那年皎兒出事了,你二叔便反了?!苯蟠蟊I可不是**的么?“如今已預備得八九不離十,單看他們能奪多少殖民地。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多了,視皇帝如無物的人自然多了。那些殖民地里頭如今住著許多西洋人。他們西洋諸國的皇帝都沒了,自然也不會擁立我國天子的,只會引著我國國民造反。待殖民地都反了,國內的人自然會跟著反的。這便是你舅舅之大計?!?/br> 黛玉思忖了許多,搖頭道:“我一時半刻尚不明白?!?/br> 賈赦笑道:“這些話太濃縮?;仡^我將小白寫的那幾本書取來你瞧。你也潤色會子,我瞧著他寫得委實尋常?;蚴悄阌泄Ψ蛄?,也幫我寫幾本,我那里有許多故事綱要沒變成書呢?!?/br> 黛玉點頭道:“如此甚好。我每日除了哄著這個小東西,倒也沒正經事兒做了?!?/br> 賈赦嘆道:“玉兒,此事可是功在千秋的。拜托你了?!?/br> 黛玉笑道:“仿佛我要成了什么人物似的?!?/br> 賈赦笑道:“依著玉兒之才,來日你與皎兒誰在青史中位置高還兩說呢?!?/br> 黛玉忽然道:“莫非舅舅這些故事,本是后世名人所做?” 賈赦道:“自然。只是眼下這些故事于當世有大用,總不能為了顧著替后人留名不用罷?為著許多當世活人能過的更好些,小節云云也顧不得了。況后人若當真有本事,自然能寫出旁的名著來?!?/br> 說得黛玉啼笑皆非。 一時賈赦回府去,將齊周寫的幾本后世故事翻出來,想了想,先將《凡爾賽玫瑰》之白安郎版取出來。白安郎寫得太文言,且書中描述之人物面貌、地理風光一股子天朝氣息,半分西洋味也無。然也無法,他又不曾去過西洋。賈赦使人將此書送去給寶玉,拜托他抄三份,說是有旁的用處。又送了幾本往姜家去了。 黛玉得了書,日夜細讀,又與姜昭共讀。姜昭連贊“江山代有才人出”,又嘆“不曾想后人竟是如此過活”。如此琳琳總總不再贅述。 寶玉晝夜不息通讀了一宿,次日黑著眼圈兒捧著書來尋賈赦:“伯父!此等好書何以才取出來!” 賈赦笑道:“讓你替我抄呢,你抄不抄,不抄我煩旁人抄去!”說著趁勢要來奪。 “我抄我抄!十份也抄!”寶玉忙護著書道。 “你先睡會子?!辟Z赦瞪他道,“瞧你那眼睛跟熊貓似的?!?/br> 寶玉嘆道:“讀了此書,從前這二十年我竟是白活了?!?/br> 賈赦笑道:“這本書最淺,易讓你們這些孩子喜歡?!庇绕浯藭鹘鞘莻€女子,寶玉你必然喜歡?!肮蚀宋蚁忍袅顺鰜?。你若有空,幫我抄個三份。我有大用?!?/br> 寶玉忙不迭的應了,捧了書往外跑。賈赦在后頭喊:“先給我睡覺!” 不過四五日功夫,寶玉便抄好了三冊,親送來給賈赦,欲留下原本。 賈赦笑道:“原本我要拿出去印的,這三冊書皆有主了,俱是贈與有本事的女子,豈不比留在你手中好?” 寶玉忙道:“既然這么著,我可再抄一冊?!?/br> 賈赦道:“急什么,還有旁的?!彼謸瞥鲆槐景装怖伤?、早已變調的《雙城記》來。 寶玉忙問:“可還有么?” 賈赦笑道:“一口吃不吃胖子,你慢慢的罷?!蹦舜虬l他走了。 過了幾日,齊周姜武賈璉回去朝堂,眾位閣臣與幾位將軍商議了十幾日,終于定下先兵分三路。 王子騰愛財,東路由他領著人打東瀛;章石鹿頗熟西海沿子,往西太平洋那頭打去;彭潤領著火鳳凰特種營并一路人馬替圣人取米,打暹羅,最后將與章石鹿會和。 賈赦聽了立時想起馬六甲海峽來,特去彭潤營中抓著地圖說了半日。 彭潤先有幾分不明所以,倒是恰在她這里的彭楷登時明白了,道:“姑姑,此處可了不得?!?/br> 他本是武將,說話比賈赦專業許多,寥寥數語彭潤也明白了。因頷首道:“我知道了?!?/br> 賈赦笑道:“你靠得住?!?/br> 彭楷看那地圖越看越愛,耍賴要同去?!熬┲羞@會子已出不了什么岔子了,留在這兒多無趣,我們也想去外頭打仗呢?!?/br> 賈赦搖頭道:“你去了圣人必然不依的?!?/br> 彭楷道:“我與圣人說去?!?/br> 賈赦笑道:“罷了,且看你的本事?!币蛉×藢氂癯囊槐尽斗矤栙惷倒濉烦鰜?,“此書不知何人所著,我也是偶爾得之,煩勞我那侄子寶玉抄了三本。一本送與姜皎,一本送與我甥女黛玉,這本送與你?!?/br> 彭潤接了道:“多謝?!?/br> 賈赦一笑,拱手道:“如此拜托了,愿將軍旗開得勝?!?/br> 作者有話要說:金子可能有點極端女強吧。童年時代的二次元偶像是《太空堡壘》的女主麗莎·海因茨,《凡爾賽玫瑰》的女主奧斯卡·加爾杰,三次元偶像是葉卡捷琳娜大帝。這三位女性對金子的性格養成起了極大作用,至今她們依然是金子的偶像。 ☆、123 恰深秋時節,薄雨初霽,凈空萬里,山間染盡深紅淺黃。賈赦領著何喜并四個巡防隊員慢悠悠賞玩山景一般逛了一圈兒,眼瞧著午飯時分了,掐著點兒進了白云觀。 清平道人聞言忙迎了出來。賈赦也算救了他一命,仿佛二人立時有了交情一般。 賈赦笑道:“不跟你客套了,我尋司徒道長?!?/br> 清平道人也不問他緣故,果然喊了個人領他過去。 賈赦笑道:“我們可沒用午飯呢?!?/br> 清平道人道:“司徒道長頗有家私,請的起你?!?/br> 賈赦連連點頭:“有了你這話我便放心了?!?/br> 乃跟著人往司徒塬那小院而去。 十里香酒店的小伙計前幾日又來了一趟三味書屋,送了賈赦四盒點心,請他見見他們王爺。賈赦心中暗笑,這廝可算按耐不住了。 司徒塬一身鵝黃色道袍,當真有幾分仙風道骨,賈赦見了他直笑:“哎呦,更像老狐貍精了!改明兒我去弄幾壇子烈酒來給你灌下去,瞧瞧可會長尾巴不會?!?/br> 司徒塬打了個稽首:“賈先生,別來無恙?!?/br> 賈赦愈發大笑。 司徒塬搖頭道:“貧道臉上不曾有花,何來這般模樣?!?/br> 賈赦道:“你這道士好不曉事,我大老遠的來一趟,也不主動些請我吃頓好的?!?/br> 司徒塬道:“貧道日常卻是齋戒,既賈先生來了,不如就破戒一回罷了?!?/br> 賈赦罷手道:“罷罷,自己想吃便自己想吃,莫扯上我。來日你不得羽化飛升卻來賴我?!?/br> 司徒塬乃喊人安排午飯,又向他道:“近日朝中大鬧,許多大臣聽聞圣人欲勞師遠征,紛紛上諫請止。偏圣人一言不發?!?/br> 賈赦哼道:“少廢話,到底你想說什么?” 司徒塬笑道:“不過問問你想做什么罷了。聽說你欲引著圣人去外洋打下地盤來分給諸位皇子,我盤算著我可否撈一份?!?/br> 賈赦上一眼下一眼瞧了他半日,點頭道:“你那一肚子壞水對付外洋倒是塊材料?!?/br> 司徒塬挑了挑眉:“有何高見?” 賈赦咳嗽一聲,往他對面坐下,正色道:“司徒塬,我本是看你尤其不順眼的。我國人才濟濟,偏最愛內斗,你便是其中佼佼者?!?/br> 司徒塬苦笑道:“生在皇家,身不由己。我若不斗,或是死路一條,或是碌碌一生。你瞧圣人,可用過一個兄弟?” 賈赦哼道:“罷了,我知道當年圣人運氣好,撿了把龍椅,你們這幫兄弟個個不服氣。那又如何?他如今愣是坐穩了。況他能坐的穩那把椅子,難道是個沒本事的?” 司徒塬也哼道:“你當姜老爺子為何單挑了他輔佐?不過是看透了我父皇,知道他必然挑一個沒根基的,好掌控。他最沒根基。他肯用姜家、肯用你、甚至連齊周這個沒考上舉人的秀才都用了,偏不肯用兄弟,不過是心中驚恐、不敢罷了。何來帝王之氣?” 賈赦瞥了他一眼:“他這叫唯才是舉。他容得下姜氏兄弟一文一武掌控朝堂不疑心他們,容得下我在他跟前肆意無禮,你能么?你們個個恨不能取他而代之,換做是你,你敢用兄弟么?” 司徒塬道:“我敢?!?/br> 賈赦晃了晃手指頭:“你若是敢,想來兄弟大臣家中滿滿的盡是密探?!?/br> 司徒塬笑而不語。 賈赦想了想,跟他廢這些話沒多大用處,乃嘆道:“這便是我國地形造成的了。北有大漠、西有高山、東南皆為海,唯困于當中方寸地,不論土地山川物產皆有限,唯內斗一途爾。如西洋諸國,早年也曾混戰,如今皆放眼別處。本國輸了可往外洋贏回來,豈不好?” 司徒塬頷首道:“我前幾日聽了那些話,便猜是你有意放出來的,才來尋你?!?/br> 賈赦乃取出一張世界地圖來:“你瞧瞧罷,這個世界有多大。與其讓異族占了去,不如咱們取來?!?/br> 司徒塬接過來細瞧,賈赦一一指與他:“此處有金礦、此處有石油——便是石漆、此處有鉆石……”說了一大堆,終道:“如何?大吧。占一處,自己慢慢管起來,較之跟圣人或他的兒子爭來奪去的,有意思的多吧?!?/br> 司徒塬思忖了半晌,道:“只是路途遙遠?!?/br> 賈赦道:“西洋人能去的,咱們為何不能去?” 司徒塬笑道:“倒也是這么個理兒?!?/br> 賈赦道:“我前些日子琢磨了會子,你這性子,最易去哄那些外洋人。你心眼子多,底線比他們低,最擅哄人?!?/br> 司徒塬苦笑道:“聽著沒一句好話?!?/br> 賈赦笑道:“拿來對付自己人自然是不好的,對付外族,尤其眼下這年月,恰到好處?!?/br> 司徒塬抬頭瞧了他一會子:“我想了這幾日,想不出來此舉你又什么好處。你賈恩侯此人,沒有好處是不會鬧出大動靜來的。莫拿哄圣人那一套哄我?!?/br> 賈赦指他道:“瞧見沒?這便是你不如圣人的另一處。不好哄?!?/br> 司徒塬微笑。 賈赦指了指外頭:“飯食來了,先吃飽了早說?!?/br> 司徒塬笑道:“很是?!?/br> 二人乃先用了飯,飯畢又歇了會子,賈赦指著外頭道:“走,出去溜溜?!?/br> 司徒塬笑道:“沒有偷聽的?!?/br> 賈赦扭頭瞧了他幾眼:“又一條你不如圣人之處,凡事你皆往陰暗處想。圣人若要監聽你,清平道長便不會這么撇脫的讓我過來。不過知道你翻不出他的手心罷了?!?/br> 司徒塬搖頭道:“罷罷,何必非來刺我?!?/br> 二人乃袖手往院中轉悠去了。 賈赦慢慢的將自己屢次被幾個皇子牽扯進朝廷、嫌煩、欲弄出諸王分政一事說了。司徒塬倒是立時明白了,連連點頭:“怪道呢,我說你這等懶人怎的如此多事。這倒是條一勞永逸的法子。只是依然如你一貫所為,愛以大事全小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