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
“哦……” 徐錚說完,伸手在屋頂的邊緣伸手一按,頭上腳下地向下疾墜,快要落地時凌空一翻,變作頭上腳上,等得落地時再足一蹬,整個身由下墜變得前沖,離弦的箭一樣飆射了出去。 一連串動作行云流水,這哪還是個法師?戰士都沒有他這么干凈俐落。阿里斯奧看得目瞪口呆,一顆向往冒險與刺激的心越興奮起來,手忙腳亂地接住徐錚扔過來的手機,看了一眼,就沖徐錚的背影驚慌地叫:“喂,喂!回來!這東西怎么用???” 可徐錚去勢如電,幾個彈跳之間早已經去得遠了。 阿斯斯奧愁眉苦臉的看著手里的精致魔法道具,試探著去捅上面的按鍵,口里嘟嚨著:“完蛋,這東西到底該怎么用?叫不到援兵,他還不得被人撕成碎片?” 心里擔心著徐錚的安危,一時間只會瞪著這個東西,對它具體有什么功用,怎么使用完全摸不著頭腦,就跟??心瞎弦粯?,找不到地方下嘴。 正在這時,手里的方塊小道具忽然出噗噗的類似于放屁一般的響動,聲音之詭異,十足邪門得很。阿里斯奧嚇了一跳,手里的東西差點失手落到地上。 隨著這個響聲,左下角有一個三角形的綠色小方塊被點亮了。阿里斯奧斯瞪著它,把它翻來翻去看了半天,猶豫不定假如誤cao作了會不會產生什么可怕的后果。煉金師的東西從來都很邪門,弄個不好就會著了他的道,興許就按了什么自暴自毀按鈕什么的把自己也搭進去。 整個猶豫的過程,那玩意兒一直固執的發出那種可怕的聲音,一直提醒著阿里斯奧必須有進一步的動作。 阿里斯奧深吸了一口氣,終于大著膽子戰戰兢兢地對著綠色的小三角試探性地小心按了一下。 打屁的聲音停止了,它出短暫的類似于雜音的聲音后,傳出清晰的語音:“喂?小錚,我是卡洛?!?/br> 高級遠程通訊魔法道具!阿里斯奧大喜,忙不迭把它翻來翻去的看,尋找自己可以通話的地方。找了半天也找不到具體的方位,阿里斯奧便沖著它大喊:“卡洛?卡洛是吧?徐錚有麻煩了!他跑去救納迦去了!” 那邊的聲音短暫的停斷了一下,阿里斯奧隱約聽到那個人的聲音在跟另一個人講話。隨后那人鎮定的聲音傳來:“你在哪里?呆在原地別動。徐錚說過,能收到信號,說明距離不會超過五公里。我們馬上過來?!?/br> 隨后是一陣爭吵聲,一個粗豪的聲音透過手機傳過來,破口大罵道:“tmd!誰敢動我兒子?我滅了他全家!” “奧森,奧森!別激動!” “不激動?!欺負兒子就是欺負老子。小子,你呆著別動,我馬上過來!” 隨后,小道具發出喀的一聲,沒動靜了,發亮的綠色三角也暗了下去。 “喂,喂,喂!”阿里斯奧喂了幾聲不見動靜,又cao作不來這個東西,只得小心翼翼的將它收起放進兜里。再向四周看看,突然現自己的情況很糟糕——自己在四樓高的房頂上。徐錚像拎小雞一樣把自己拎想來很輕松,可自己卻沒有辦法跳下去。 “喂……誰來幫幫我啊……”阿里斯奧哭喪著臉,在房頂凄慘的叫喚。 徐錚火速往現場奔去,一邊奔跑一邊心急火撩的觀注著戰團的形勢發展。等奔得再近一些時,終于看清了場中的情勢。 被圍斗的有兩個人,一個納迦,還有一個蒙著臉的人類。 納迦當真是被人打斷了腰骨,軟蛇一樣倒在地上不能行動。但這代表他不能動彈,相反的他正努力的在那里作困獸反拼之斗,兩只手掌在飛快的劃著繁奧的魔法手勢,口中的吟唱一直沒有斷過。他不斷的在給自己的同伴加持水系輔助魔法,間或有水彈或是水波向往激射。 很明顯,納迦的種族特長就是水系魔法,這特長使得他們施放最初級的水彈時,它們都附著一種酸性的腐蝕性。士兵一旦被這種水彈擊中,都會或多或少的受到腐蝕,皮膚受傷或是護甲被侵蝕,削減了他們的戰斗能力。 同樣的,只要他能在照顧同伴時抽出閑暇,水系魔法的威力便不可小覷,總是有人被憑空出現的水彈突然加速后擊中彈飛,或是被新星暴發一樣的耀眼水波推開,身上留下魔法元素沖擊的傷痕。 但他的弱點也很明顯,和其它系的攻擊魔法比,水系魔法本身殺傷力不足,吟唱時間長,攻擊節奏遲緩,附加屬性的生效緩慢。更由于可能是因為身體受傷,發不出大威力的技能來,他成了兩人組合中的軟肋,大部份的攻擊都沖著他招呼。誰都知道,吟唱被打斷的法師永遠都是廢物,他們是遠程的大威力炮臺,同樣也是近戰的rou雞。 蒙面的劍士手里提著兩把短劍,身手十足俐落干凈,他的攻擊著力點十足準確,目標都跳過厚實的護甲部位,專揀著沒有防護或是防甲的交縫處下手,頻頻奏效。他的步代很快,一劍刺出立即收劍回防,縱橫移挪的范圍絕不離開納迦三步,照顧近戰脆弱的納迦,保證他的施法吟唱,非常明顯的防守意味。 徐錚只瞧了兩眼就看出這人在隱藏自己的真正技能??此麆θ凶呦?,主體趨向于刺、捅、搗,橫掃和則擊次之,是明顯的用槍的手法。如果給這人兩柄合手的短槍,他的戰斗力會提升許多,但現在拿著短劍這種偏向于靈活與依仗鋒利的武器,他的戰斗力則大減,形勢岌岌可危。 這時候,納迦的水系魔法輔助魔法就起了很大作用,柔軟但是堅韌的水盾抵抗掉一部分物理傷害,黏稠的特性又阻止了一部份追加的連擊和后續攻擊。每有避閃不過的情況,他就靠著水盾去硬抗。 這樣子戰斗著,致命傷和重傷雖然還沒有出現,但輕傷已經留下了很多,還在隨著身體的劇烈動作而加速傷口的失血,就算納迦偶爾能騰出手來施放水系的治療魔法,可起到的作用也不大。水系的治療魔法確實有療傷的技能,但它們的功效和光系魔法比相差較大,重在持續回復,而不是短時間的傷口愈合。 如此這般,兩人的情況就越來越糟。而周圍的四面八方,援兵還在快速的陸續支援過來,已經形成了死圍的局面。徐錚急得滿頭是汗,這時才真正后悔自己天道之術修習懶惰,十幾年了才練到第六層。只要練到第八層,自己就可以施展瞬閃的技能,速度會驟然提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看著那兩人危險萬分,咫尺的距離成了天涯。 納迦倒在地上,嘶聲大喊:“人類,雖然我并不認識你。但是,謝謝你來救我!現在別管我了,你自己逃吧!” 蒙臉的人不說話,悶聲不響的握緊了劍死斗。 一劍從一個士兵肩縫刺進去,再發足將他踢倒,一個閃身又退了回來。刀光斧影閃爍之間激起慘薄的血霧,背上留下三記劍傷和一記斧傷,血水立即浸濕了半個后背。 退到納迦身邊,將軟綿綿的納迦提住衣領靠近自己,右手劍揮劍一格,擋住了當頭向納迦劈來的一刀。 納迦見他絲毫沒有退走的意思,禁不住雙眼一紅,叫道:“我妹子說得對,人族還是有好人。閣下,我叫做杰士卡爾·怒鱗,怒潮納迦族長羅素·怒鱗的第三子。雖然遺憾的沒有找到我妹子碧昂娜,但能認識人族真正的英雄,死得也值了!” 蒙面的人聽到碧昂娜和羅素這個名字,身子猛地一振,面巾外的瞳孔突地睜大,兩把劍隨即舞成了一片半透明的旋風,把這一波攻擊——近十柄劍,七八把刀,還有幾支長槍拼命全擋了回去。 而這個時候徐錚也已經奔至戰團,眼光瞅進一個空隙,立即滑如游魚一般的往內圍里鉆,暗地里手足并用,連撥帶推將正待施放的攻擊全部打斷,一溜煙向著納迦所在在地方疾竄。 75 人型保齡球之戰 現場的情況一片混亂,里三層外三層將納迦與蒙臉的男子重重圍起來。圈中的兩人反而因這種情況而顯得要安全了一些,因為重圍意味著后續趕到的遠程火力——法師和弓箭手們沒有發揮的余地,這樣會很容易誤傷到自己人。所以兩人雖然極度危險,但一時半會兒還能強撐。 由于人多混亂,徐錚一直突破過外圈、中圈都沒有人注意到他這條小雜魚,外圍的兩圈他都突破得很容易。 進入內圈時,徐錚開始暗中搗鬼。他倒是也不敢太放肆,畢竟馬達加爾的水很深,這里人又是這么多,當真打起來累都能累死你。他便混在人群中,大小擒拿手和類似于沾衣十八跌一類的近身小巧手段不著痕跡的對著人使,凡是有人一旦接觸到他,總是會被輕巧迅速的卸去攻勢,只覺得身體一麻或是莫明其妙的踉蹌兩步,正欲出手的攻擊就被打斷,一個法師打扮的少年迅速越過自己向前鉆去。 接二連三暗算了十幾個以后,終于有人發現了異常,吃驚的叫道:“法師!你混到這里來做什么?!這里不是你這種脆弱職業可以靠近的地方,快離開!嚇!危險!” 話音落處,也不知道是誰揮過來的大刀,刷的一聲劈向徐錚頭頂。 一幫士兵懵然,只道這個見習法師式的少年會被毫無意外的劈作兩半。 卻見徐錚呆了呆,突然發出一聲尖叫,脖子往下縮著,仰天就倒。他這一倒,倒得恰到好處,不僅躲過了那把要命的大刀,整個身體更是變作了滾地葫蘆,滴溜溜向著更中心的戰團滾去。 眾士兵只見到這個詭異的少年法師像根圓木一樣滾向場心。 接理說,就他那小身板,對誰都沒會影響。但事實上,情況卻出人意料,他就像一根專門用來攻擊下三路的武器一樣,起到的是非常優秀的類似于戰場用的滾木效果。無論他滾到那里,身體砸中誰的腿,那人就會跟這法師少年的下場差不多,立即摔倒在地,四面八方亂滾。 現在的情況,用一只保齡球滾進一堆等待被擊打的瓶子堆里來形容是再合適不過了。法師少年是那只沉重的大理石球,士兵們則是被擊打的瓶子。 整個情況說不出的詭異和搞笑。一大堆五大三粗的男人杵在那里,看上去瘦弱實際上質量卻有點夸張的少年骨碌碌地滾進人群中。行進的路線上,士兵們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往下倒,又像割麥子一樣,齊刷刷地被放平一片。 更讓人受不了的是那少年嘴里從頭到尾都在發出著驚恐的尖叫: “咦呀?!” “哇!” “救命??!” “娘喂……” “小心你的刀!” “喂!別讓我招呼,我是跟你一伙的!” “讓開,讓開!” “唉呀,那個誰,拉我一把!” 就像一只被人掐住脖子的雞,高昂的尖厲叫聲帶著顫音,余聲繚繞地飄過每一個人的耳邊。人人都道那少年情勢危急,但事實上他卻一路暢通無阻地滾到了場中,順便輕松的放倒了一大片人。 所有人都想笑,但又笑不出來。情況真的很詭異,難道是人到生死關頭,就算是近戰中的rou雞——法師,也能暴發出驚人的力量?不然他怎么能撞倒一個個結實高大的大漢? 徐錚抱著腦袋,兩只手肘掩住自己的臉,春卷一樣的向前滾。他不得不這樣做,因為如果不用手肘擋作自己的臉,他怕自己早已經笑場的臉會露在人群面前。 一個滿臉燦爛的笑容的法師倒在一群近戰人群里,笑盈盈的滿地亂滾,這種情形非常的雷人,不亞于一種精神攻擊…… 這次的事實證明,前世源自于馬賊的馬幫專門針對下三路的攻擊手段非常的管用。亞里斯大陸的勇者們好像練武技的時候就沒有扎馬步這一說。因此劍師級別以上的人也許會因為本身實力的提升而讓下盤變得牢固,但這些人高馬大的粗漢一個個都是高重心,換句車輛專用描述用語就叫做底盤太高,容易翻車。再加上來自于另一個時空高明的沾衣十八跌的小巧借力打力的手段,他們只要挨上徐錚,直接一沾就倒,百試百爽! 在亞里斯大陸,假如戰斗時具有兩種以上的職業存在,整場戰場的戰斗形勢以及結果就取決于各種職業的良好配合。也因為如此,久經配合的士兵、傭兵、戰士、劍士等等近戰rou搏職業,在長期的配合中已經養成了一種本能,他們會在大腦還來不及思考的時候就去拯救遇到危險的脆弱職業,比如法師和牧師、弓箭手。 先頭的蒙臉男子就一直都在這樣做。 看到徐錚這個rou腳小法師在刀光劍影下狼狽的滾動,士兵們紛紛出手,搭救這個看來是自己一方的家伙。 凡是想救他的,都倒地變成了葫蘆。那少年勢不可擋的一路滾到最中間,一直來到場中心兩人的腳下。 然后,他詭異的停止了這種雷人得不行的滾動。 蒙面的男人怔了一下,將本已經刺向徐錚的短劍縮了回來。 理由有三,第一,這少年雖然好像是敵人那邊的,但他卻幫了自己大忙。自從他倒地的那一瞬間起,整個戰斗帶來的壓力頓時大減,不然的話,他無法保證自己的身體還會不會是完整的。在這一點上,他甚至有點感激這少年。第二,這少年看上去歲數太小,叫得也太凄慘可憐,根本還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實習法師,多半是個沒長大的出來歷練的娃娃法師,他有點下不了手。第三,在這少年不小心露出臉的那一剎那,他認出了他是誰。成長的這些年里,由于環境的關系,他很少對誰有過親近喜歡的感覺,這少年就是其中之一。在前幾天里,他一度認為這個少年值得一交,自己指不定會擁有一生中的第一個朋友。 現在,這個自己真心希望做朋友的少年卻倒在地上,慘叫著,情勢危急萬分。 蒙面的人只遲疑了一下,縮回的劍再一次閃電般的遞了出去。不是殺他,而是用無鋒的劍刃挑中他的袍子下擺,欲將這人挑飛送出戰場外去。 可詭異的是,那少年像只蚯蚓一樣,整個身體以一種柔軟得不可思議的動作扭動了一下。這一劍就落了個空。 古怪! 以自己的能力,這一劍出手,取的直刺的走勢,就算是劍師級別的也不見得能躲得過,這少年卻偏偏躲過去了,而且角度和時機還取得恰到好處,多一分則多,少一分則少。 什么時候法師的身法也變得這么高明了? 蒙面的男子怔然,隨即踏前一步,再次出劍,口中微不可聞的低聲喝道:“離開這里!” 聲音有些熟悉,似乎聽過,但徐錚想不起是誰。 既然自己計劃定形,遇見不太熟的熟人這個變數還不至于影響到后續的發展,徐錚便不再想這些細節,怪叫了一聲,從地上彈了起來。 蒙面的男人眼前一花,眼光難以置信的摸捉到這少年手指從一個只有自己看得到,別人則看不到的角度抹到自己劍上,隨后彈手一揮,劍尖便被蕩開。接著就看到他像一個正在被丑漢追逐逼近到墻角又要誓死保衛自己的貞cao一樣的弱質少女一般,胡亂揮拳,閉著眼拳打腳踢,嘴里的尖叫震天價響,貞烈得誰見了都想繞道閃避。 他就這樣毫無章法的揮拳踢足,誰都近不了他的身。估計是閉著眼的原因,他的走向竟是取的納迦的方向。 下一刻,也不知道是誰打到了他,還是他自己踢到了什么,身體一軟,突地倒向納迦的身上。 再接著,更詭異的事情出現了,眾人眼前一花,這人已經睡到了納迦懷里。兩人像情人一樣親熱的摟抱在一起,只不過納迦手里突然多了把短劍,而短劍正好架在這少年脖子上。 少年的尖叫止住,像被人掐斷的了一般,隨即叫得更加凄厲慘然:“哇啊??!別殺我!” ……挾持人質,無解! 當然,無解是指人質很重要的情況。像這種搗亂搞破壞的少年實習法師,本身又不具有什么實力,雖然歲數小得殺了有些可憐,但充足的實習魔法師大軍無論哪里都可以弄一個來充數,結局就跟名言里‘殺了xxx,還有后來人’起到的效果一樣,死一個死不足惜。 所有人靜默三秒,立即就有叫道:“別管他,是他自己找死?!?/br> 情況一目了然,在這個時候,徐錚這張rou票明顯不如劫匪值價。 所以,此題有解,解的方式還很簡單,場中間那三人一起捉住或是干掉就輕松解決。 這就又衍生出一個問題,意思就是徐錚當真那么不值價的話,結果就只能這樣。 但是,就在眾人欲繼續動手的那一剎那,有個粗豪的聲音在遠處厲聲叫道:“誰他媽敢動他?誰敢動他一根毫毛,老子以奧森·崔維斯的名義,轟他到渣!” 另一個狂喜而崇拜的聲音夾在他的大喝中,興奮的大聲喊:“大叔,你太酷了!” 大喝聲中,第一個字響起時,那人還離得很遠。最后一個字結束的時候,掖下還挾著一個人,這人已經跟他胳膊肘底下挾住的那個人一起電射至人群面前。 奧森·崔維斯,西大陸最強的魔劍游俠,徐錚他親爹,也是徐錚御用的天字一號打手終于到了! 76 退離 奧森落到場邊,二話不說,怒喝了一聲,右拳頓時雷光閃耀,砰然一聲狠砸在地上。 一圈雷光便以他自己為中心,霍然暴發開來! 西大陸最強的魔劍游俠含怒出手,聲威極其可怕。比起徐錚剛才的小動作,這才真是真正的揮著鐮刀割麥子,那一圈聚亮的雷電晃光了所有人的眼,雷光威力所及之處,中者立倒,沒一個能站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