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節
奧森伸出去的手縮了回來,詫道:“魚人?” 徐錚接口道:“應該是納迦,我聽星芭黛和阿斯班都提到過他們?!?/br> “怎么處理?”奧森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兒子的安危,“會不會給莊園帶來麻煩?” 徐錚果斷地道:“馬克,帶著他到莊里的湖里去?!?/br> 馬克應了一聲,提起地上的納迦,一雙光翼一展,迅速向著湖邊飛去。 此時,星芭黛等人也已經趕到,蘭洛特走了幾步,突地定住,疑道:“納迦族?” 星芭黛伸出手,指尖綠光微亮,隨即很肯定的道:“是納迦族,他們的水系魔法很特別,殘留的能量和其它種族施放后的殘留不一樣。徐錚你怎么處理的?” 徐錚道:“我想這是個生活離不開水的種族,他一路離開水走這么遠,我估計就算有魔法支持,這種消耗也很可怕,所以叫馬克直接把他拎到湖里去了?!?/br> 蘭洛特贊賞地點頭:“處理得很恰當,對于納迦來說,水就是生命,離開它太久,他們就會有危險?!?/br> 星芭黛有些迷惑的道:“哥,我們的森林外圍的湖里和海邊也生活著納迦,平時他們從來不和我們接觸,怎么會有一個納迦族的來找徐錚?” 諾丁嗤道:“有什么好奇怪的。他能帶著我們在這里開辟出一個莊園,給所有種族提供一個家園。全亞里斯大陸舉著旗子善待所有種族的人就這么一家,不來這里上哪里?” 蘭洛特笑道:“聽起來你好像對他特別崇拜似的?!?/br> 諾丁突的紅了臉,別扭地瞪大了一雙虎眼:“我就是!你看不順眼還是怎么的?反正我的命就是他的。水里火里我都他去!當初他領著虎族從小村里出來,我就給自己立了誓言。他從沒嫌棄過我們這些獸人,我就要以一百倍,一千倍來回報!別人都不肯要我們的時候他肯要,別人都看不起我們的時候,他沒有,別人都唯恐避不開我們的時候,只有他伸出手來緊緊握住我們這些下等種族的手。這份情義我一直記得!獸人別的不懂,誰對我們好,我們記得最清楚!” 蘭洛特啞然,想不到憨頭憨腦的諾丁也可以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當下不由得訕然,精靈做為優越的種族,又何曾真正做過一些什么?從某種角度來說,自視甚高的精靈又何嘗不是一個自私自利只管自己死活的種族?在這一點上,自己大是不如這個看上去沒心沒肺的少年。 蘭洛特斂眉,正色道:“諾丁,以前是精靈族太自私?,F在有人以身做則讓我知道了什么是該做的,而且我們已經生活在一起了,可否給精靈們一個機會,補足以前沒有做出努力的遺憾事?” 諾丁一怔,反倒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徐錚走過來,絲毫沒有注意到兩人之間微微緊張感,道:“走,都陪我到湖邊去看看那個納迦。千里迢迢從納迦族的聚居地趕到這里來,肯定遇上了什么為難事,我們幫得上就幫!” 一個陌生人,說幫就幫?卻見諾丁毫不猶豫地就跟著徐錚往前奔。蘭洛特微一轉念,心中不禁愧然,凡事多疑,自己這就已經是落了下乘了。諾丁一個虎族,真情直性,認準了誰對自己好就絕不回頭。徐錚更是心胸大度,看似沒心沒肺的時常嘻笑著不正經,實際上那顆真誠的心比什么都更能溫暖人心。相比之下,自己這個精靈王族卻實在不如他們兩個。 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徐錚性格里的魅力所在?總能把人心底最好的那一面誘出來,攤到陽光底下讓它散發著燦爛的五色棱光? 心里微微涌起一股沖動,腳步一錯,已經迅速跟上,蘭洛特叫道:“等等我?!?/br> 星芭黛則叫道:“哥,等我?!弊吩谔m洛特后頭跟去。拎著一件黑袍在湖邊站著,那個納迦已經被他剝得像一只褪了皮的兔子,全身都泡在湖里。 此時,納迦族天生的水系魔法親和力已經顯現了出來,一個上半身是魚身,下半身是魚尾地少年載沉載浮的飄在湖面上,水波紋輕輕地泛著漣漪,輕輕托著他,讓他就是沉不下去。 徐錚領著一群人奔近,大家全都探頭探腦的看湖里的少年。 現在站在這里的人,絕大數都沒有見過生活在水里的納迦族,就在湖邊杵著,個個看得津津有味。 徐錚也是大感興趣,只見湖里的少年年紀和自己差不多——當然,這是指扣除徐錚前世那一百多歲的后裝嫩的這具身體。 少年長得非常斯文秀氣,嚴格的來說,應該是微帶一種病態的瘦弱。他的頭發,眉毛都是一種湖水般的碧藍顏色,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的皮膚白得接近透明,越發顯得不健康。在他的胸前,掛有一串海貝模樣的硬殼飾品串成的項鏈樣飾品,正中間垂著一個晶瑩剔透的海螺。少年的整個上身完全與人類無二,直到越過肚臍時才開始發生變化,有細密的金色帶紅的魚鱗長出來,一下往下延伸,形成一條足有上半身兩倍多長度的魚尾,正在無意識的微微擺動,劃著水。 老實說,這樣一個文弱秀美的少年人魚在水里暈迷著飄在水面的情景異常美麗,但徐錚在觀察出他已經安全了后則覺得實在很雷人。 人魚啊……還是男版的。 人魚不都是美人么?不錯,這個也是美人,可惜是男的。徐錚想看到的是美少女。有著纖細的腰身,豐滿碩大的胸部,比整個身體還長的頭發垂下來,橫過胸前,遮住一些重要的位置,只露出隱隱約約的曲線卻風姿畢露的展現著那種青澀的誘人的性感。而不應該是這個,平胸,平腹、哪里都平的骨感少年。瞧瞧,那天鵝般優美的頸上居然還有一個喉結……真是大煞風景……沒這玩意兒多好…… 牛頭憨頭憨腦地伸著牛頭一直探頭往湖里看,嘴里道:“咦?”仔細瞅了半天,又道:“咦?” “怎么了?”霍克問道。 “我以前見過納迦?!迸n^遲疑的道:“我記得納迦族的男的都很強壯,手里舉著明晃晃的魚叉,在水里的游動速度快得驚人。還可以用魚尾支起身體到岸上來行走。怎么這個看上去卻這么……” 他對著自己的胸脯一陣猛撓,頭痛的想想出一個合適的形容詞。許久以后才偶有所得,右拳重重擊在左手掌心,叫道:“不像這個看上去那么鮮美可口,活像一盤煮好了端上桌的魚!” 一盤煮好了端上桌的魚…… 眾人一陣惡寒,徐錚更是被他雷得外焦里嫩,打擺子一樣抖個不停。噢……他不由自由的想,把這個人放在盤里,澆上湯汁,周圍再放些芹菜段、小蔥花、細姜絲、蒜瓣、花椒粒什么的……惡,不行,想吐了! 又被雷了一下,徐錚的眼光不懷好意的落到少年的胸上。果然,當真還有兩點,光是上半身,人類有的他都不缺,這兩點在雪白的肌膚上紅艷艷的甚是刺眼。 徐錚眼珠轉了轉,突地吃吃笑起來,道:“大家看光溜溜的裸男都看得很來勁???真好,真好,免費看,一分錢都不用花?!?/br> 牛頭一怔,道:“納迦都這樣的打扮,頂多身上多些叮叮鐺鐺的飾品?!?/br> 徐錚竅笑:“那么說,這光溜溜的胸脯也是露在外面的了?” 牛頭道:“我胸脯還露在外面哩,有什么看頭?” “男女都露?” 牛頭突地別扭起來,道:“女的我不敢看,好像也沒有穿什么,只有兩個大貝殼貼在胸前……” “沒看你也知道貼著大貝殼?牛牛啊,你不老實,其實看得很仔細的是不是?”徐錚狂笑不已,一把揪住牛頭尾巴,道:“老實說,你偷看了多久?” “胡說八道!放開我尾巴!我只看了兩眼!” “左眼還是右眼?兩眼一起上就是四眼了哦?!?/br> 這兩人,一葷一素,一個無意,一個有意在這里瞎攪和一通。別的人還沒有覺得什么,星芭黛和露琪卻是受不了,頓時臉色飛紅,兩人手拉手啐了一聲,扭頭就跑。半路遇到頂著草帽聞訊趕來的卡米拉,兩人揪著她就跑,后者還不明所以的嚷嚷:“拉我干嘛,我要看納迦!” 露琪啐道:“光溜溜的男人有什么好看的?” 星芭黛臉紅耳赤地道:“你能不能不要這么說……納迦就是那種打扮,不是光著的……就是徐錚那張臭嘴能說?!?/br> 卡米拉卻道:“唉呀,光溜溜的你們已經看過了?!我還沒看,我要去看看!” 三個少女拉拉扯扯的走遠了,湖里的少年也悠悠醒過來,用驚惶的眼神打量湖邊一群人,陡然發現這一群里獸人、侏儒、人類、精靈什么都有,一如自己聽到的傳說那樣,臉上的驚慌失措的表情才逐漸褪去。 隨即,眼光落光黑發黑眼的徐錚身上,表情一怔,突地扁了扁了嘴,眼淚花就那么毫無預警的掉了下來。 哦也……哭了。徐錚又被雷到,你說,大老爺們的,你有事沒事掉什么眼淚???男人的眼淚不能那么廉價啊,真是雷死人不償命…… 布魯斯與霍克似笑非笑的眼光一致瞧向徐錚,那眼神明明白白的就在說:你麻煩大了! 47 納迦的困境 01 徐錚左右看看,好像任何人都沒有上去安撫一下的意思,反倒目光灼灼的落在自己身上,活像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似的。再看那個納加少年,已經彎著魚尾用一種似坐似蹲的動作立在水面。水對納加族似乎就是有種一種無上的恢復能力,這少年精神看上去好了許多,前提是他不要哭得那么抽抽咽咽,一副梨花帶雨的德性。 前世里,徐錚除了幾個看護的特級護士,幾乎就沒有和人接觸過。通過網絡聯接了解到的軍人信息里所感受到的每一個軍人,都是鐵血錚錚的漢子。他們只流血,不流淚。就連那幾個女護士,也都有著軍人的颯爽英姿,鮮少流淚,偶爾展露的柔情里都有著一股堅毅的味道,不會像這樣臉上掛著兩行馬尿,美倒是絕美,就是讓人頭疼無比,不知道該拿他怎么辦才好。 吉米幸災樂禍地看向徐錚,邪笑道:“徐錚哪,你打算拿這個美人怎么辦?” 靠??!美人這兩字從嘴里出來,頭一次拿來形容別人,只覺得歡暢無比。終于看到個比自己生得還更好看的了,吉米瞅瞅對方瘦弱的胸脯,再暗自拉開衣服看看自己顯然也很白,但明顯在長年練劍的作用下健壯結實的胸脯,不禁對自己大為滿意。以后誰還敢說自己像女人,就把這小子帶在身邊,自己這紅花用他那綠葉一襯,不就一目了然了?想到這里,忍不住獨自嘿嘿的邪笑起來。 徐錚悻悻地瞪了吉米兩眼,哪能不知道他那上點齷齪心思? 踏前兩步,尷尬地發現已經踩到湖水邊上了,忙又退后一步,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徐錚,請問……” 那少年幽幽地道:“我知道你。我到這里來就是為了求你?!?/br> 徐錚一怔:“你知道?”自己名頭有那么響亮么?居然傳到納加族里去了。 少年道:“黑發黑眼的獨特長相。只手撐起一座奧森莊園,讓它成為各族仰望之地的有著亞里斯大陸之星這個美譽的少年。以人族地身分,卻有著天空那么高遠的志向,有著大海那么廣闊的心胸,善待所有種族,成為所有亞人類種族的精神偶像。沒見過你的人或許很多,但沒聽到的怕是沒幾個。至少在所有非人類種族里,一旦提起徐錚的名字,所有人都會停止說話,想聽聽這個杰出的人族少年又做了什么偉事?!?/br> 突地露出一個沾著雨露般的澀然笑容。道:“知道我父親怎么說嗎?他說,人族里還是有好人,至少那叫徐錚的就是。我頭一次聽到你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族里的青年,都渴望見見你。族里小孩,喜歡在沙灘上堆沙人,都說那是徐錚。求求他。虔誠的給他說說我們的困難,也許他愿意當納迦的保護神?!?/br> 是嗎?徐錚干笑,覺得有些感動,也有些汗然,臉上的表情訕訕的,困惑地撓頭皮。好像自己也沒干什么啊,奧森莊園又不是自己一個人弄起來的,怎么聽著有惡名遠播的感覺…… 那少年抬起頭來,定定地看著徐錚,誠肯的道:“我是塞西斯海岸海潮納迦族的族長的小兒子,叫做坦伯爾·怒鱗。徐錚閣下,請救救我的族人。我代全體族人感激你。如果可以,我能說服父親,帶全體海潮納迦歸到奧森莊園,就算是為奴為也仆也好,請救救我們,給我們一點生活的空間。請相信我,如果我以死相挾,父親和哥哥們什么都只得答應。更何況你是徐錚,不是其它人類?!?/br> 徐錚恍然呆楞,剎那之間就已經判斷出來,這個少年完全不是一個合格的談判選手,他的心機太過單純,比自己還更純然,一見面就已經把所有的底牌全翻出來擺到對手面前。 當談判的時候,對方把所有的籌碼都堆到桌上來,只能說明要不就是孤注一擲,要不就是被逼到了絕境。這樣一個懦弱少年,毫無心機,單純得比自己更像一張白紙,卻千里迢迢把整個海潮納迦族送到自己手上來當奴當仆,這事有點蹊蹺。 轉頭去看布魯斯與霍克,兩人也皺起了眉,顯然對坦伯爾的話也感到有些茫然。 那叫做坦伯爾的少年又哭了,表現倒真像一個親近水的種族,就像水的那般,眼淚說來就來,長江大河那般無止境,看得人憋曲,又無可奈何。 徐錚道:“你能到岸上來么?隔著那么老遠說話,感覺不對勁?!?/br> 坦伯爾低低地嗯了一聲,魚尾擺動,輕靈的來到岸上。上岸來,就依著人族的禮節對著徐錚一拜,用的居然是那種最卑微的禮節,顯然已經把自己放到了最低的位置。 徐錚皺起了眉頭,心里非常不舒服,又來及阻止,已經被他拜了一拜。心里頭悵然,縮回伸出去的手,道:“說吧,都是怎么回事?” 坦伯爾不安的看了徐錚幾眼,垂下頭,低聲道:“在馬達加爾的勢力沒有伸向海潮納迦以前,我們一直生活在塞西斯海岸的海灣里。那里海面平靜,灘淺水富,我們在那里沒有什么天敵,一直都獨自在那里生活?!?/br> 徐錚抬頭看看蘭洛特,蘭洛特點頭道:“塞西斯海岸到了馬達加爾城和精靈王城泰克里諾中間的地帶,向大陸里面彎曲擴張,形成一個海灣,名字就叫做翡翠之盆。因為它的外形象個盆子,里面的海水常年碧綠,名字就是這樣來的。以前翡翠之盆里生活著三支納迦族,一支以海潮為名,另兩支分別叫做黑金和怒鱗?!?/br> 坦伯爾點點頭,道:“三只納迦族力量太散,不好生存。最先是黑金一支和怒鱗一支合并,后然再和海潮合并,形成最后的海潮納迦,族長就是我父親?!?/br> 蘭洛特道:“應該是,因為父親曾提起過納迦族異動。但我們和納迦族生活的地界沒有交集,只是偶爾觀望一下,從不接觸?!?/br> 徐錚問坦伯爾:“后來怎么回事?” 坦伯爾咬了咬下唇,道:“精靈族愛好和平,我們從來都和他們沒有沖突。他們以森林為生,我們以海為生,各自都生活得很好??陕?,隨著馬達加爾城的擴展,它的勢力逐漸伸到塞西斯海岸,最后伸到翡翠之盆,納迦族的惡夢就開始了?!?/br> 徐錚有些怔然,依稀記得奧森解說無序大陸的現狀的時候提起起過馬達加爾,那里是一座大型的人族交易城市,照坦伯爾的話來說,應該又是人族的手掌撈過了界,侵害到其它的種族去了。 自己是該夸人族強悍的生存力簡直無敵,還是該羞愧人族的侵略天性?他們高舉著生存的旗幟,幾乎見什么就征服什么,見什么就毀滅什么,統統劃歸旗下所有。無論是森林還是草原,無論是天空還是陸地或是海洋,走到哪里就燒出一片戰火。前世星際大戰爭的暴發前,就已經有著數不清的小規模戰急,核心無外乎兩個字:能源。那些數不清的戰爭里,人類的野望與貪婪早展露得一清二楚。就算是虛無的宇宙,有了人類以后也不得安寧。 沒有就想擁有,而擁有了則想擁有更多,人心就像是一個無底洞,貪婪的想要填滿它,卻總也填不滿。這個試圖填滿它的舉措,總是掀起一片血雨勝風,像連鎖反應一般越擴越大,把哪里都燒成一片焦土。 差不多都已經能想象到納迦族和人族對抗的結果,因為人族就是有著可怕的、令人區別畏的擴張能力,徐錚仍是忍不住問:“具體發生了什么事?” 坦伯爾慢慢道:“起初,馬達加爾的人族還只是和我們交易。因為納迦族擅養魚,擅長海水捕撈,種植水生植物,改造海岸線,我們就靠這些個技能以海為生。因為我們的種族本領和天賦,也因為海洋對待我們的慷慨,除自己所需,總是會有一些剩下的。我們就用這些捕獲的魚蝦貝類,海底采來的海綿,水藻海帶這些,貴重的有深海珍珠和人族交易。我們并不具有人類那樣的技能,而且我們沒有辦法使用火,天性更是畏火,所以我們需要的比如武器、一些鑄造工具,包括陶制器具等等,都要和他們換。而他們又需要我們出產的海產,珍珠這些奢侈品。在最早的時候,其實我們關系還不錯?!?/br> 徐錚點點頭,最初的交往都是這樣,本著平等互利的原則,各取所需,公平交換。直到其中某一方越來越強大,直到打破這種平等的原則,直到一方通過征戰成為附庸或是奴隸。既然可以強行獲取,又何需交換?征服以后,要拿什么就拿什么,即不必付出,也不必問你同意不同意,更不在乎你的死活,這就是強權,這就是奴役。最后的結果是強大的一方越來越強大,弱小的一方越來越弱小,運氣好,可以茍活著,運氣不好則慢慢消亡。一如諾丁以前生活的虎族小村,還有小初那個現在仍不知道在哪里游蕩為豹族分支。 剩下的,徐錚差不多都已經知道坦伯爾要說什么,卻仍只是靜靜地聽,看這個少年開始呼吸急促,瘦弱的胸脯急劇起伏,臉色轉得更白,露出死灰一樣的顏色。那雙微帶紫羅蘭色的眼珠更是越來越白,越來越暗淡,讓徐錚聯想到死魚的魚眼,觸目驚心。 48 納迦的困境 02 坦伯爾低喘著道:“我們限于環境限制,不再能有什么發展。我們也不想爭什么,只想守著這片海域,休養生息,過自己的生活。 可是后來,人族越來越強大,他們不再與我們公平交易了。他們開始偷,開始搶,騎著坐騎帶著武器在海灘上奔馳。當偷不到搶不到就燒我們的村子,殺我們的族人,破壞我們的養殖場。我們不得不被帶開始和人族戰斗。 在海水中討生活,要和海里的魔獸,巨大的海里生物戰斗,我們納迦族的戰斗力一向都強大,也有不少強力的水系魔法師??墒?,我們人不多,而人族有著太旺盛的生存能力,開始我們是能保護自己的家園,但慢慢的,我們經不起消耗,從小戰斗到大戰斗,我們越來越弱。為了不被滅族,我們只能停下來,向人族認輸,交出我們的所得。 父親原是想,通過這種單方面的交付,至少可以讓人族為我們給個庇護。但事實上并沒有這樣,他們索求得越來越厲害,如果我們不同意,那么就會有更多的村子被毀掉,更多的族人被殺掉。 為了存活下來,我們只能不斷的給,要什么就給什么,只要我們有,就算沒有也要想辦法弄到。人族生活要用到海綿,我們就努力的采,連我們用來保護生存的海水的那部份海綿和海藻的出產都給了他們。人族要深海珍珠,我們也努力的采,納迦族是能在水里可以呼吸,在陸地上也能呼吸,但我們承受不住深海水里的壓力。很多青壯年都在采海綿或是采珠的時候死去了,沒死的因為長期被深海的壓力壓迫傷了身體,都生出這樣那樣的怪病。因為淺海已經被采光,我們只能到更深地地方去找海綿。而好質量的珍稀珍珠,只產在深海里??尚?!我們是納迦,我們是以海為生海族,居然也有死在海水里的。 就算是這樣,我們還是努力的活著。誰不怕死?當然是不想死,不想被滅族。我們也有著小小的希望,或許哪天人族會覺得我們很可憐,生活得很悲慘,停止這種無休無止的掠奪舉動?!?/br> 徐錚打了個寒戰,為坦伯爾這個渺少的希望的破滅。因為這是不可能的。 所有人都沒有說話,因為這個故事實在不太好聽。諾丁與小初握緊了拳頭,鼻息越發粗重起來,坦伯爾遭遇過的,他們也遭遇過,直到遇到徐錚。 果然,坦伯爾接著道:“年青的一代都抱著這樣的希望時,長者們卻從來都沉默不語。漫長的生活,使他們對人心人性的了解比我們更多?!碧共疇柾蝗惶痤^來,盈盈一笑,道:“你們覺得我生得好不好看?” 縱然覺得一個少年生成這樣未免有點雷人,徐錚還是禁不住點頭。這少年真的很好看,比吉米還像美人,有一種純然,大海般清純的美麗。吉米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這時候已經生不起嘲弄他的心情。 “可我jiejie比我還要好看十倍,我是我們家里的特殊例子,長得不像我爹,像我母親?!碧共疇枒K然地笑:“我姐更像我母親,比她年青的時候風采更盛。她長長的頭發漂在水里的時候,海水都會變得更寧靜,只會輕輕的擁抱著她,寵愛這個海族的女兒?!?/br> 看著那個笑容,徐錚突然有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再去看布魯斯與霍克。兩人似乎都對接下來的戲碼非常熟悉,難過地閉上眼,把臉轉過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