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了車子，回去載小胖去。只是那剛走進校門沒多遠的天絲卻是在樹后面注意著曲岑仕的舉動。

    上一次，曲岑仕抱著她的時候，他還能那么冷靜地再她身上找東西。不用他說，她都能感覺到他是在找東西了。說直白點，就是在搜身。

    這一次，她直接說了上床，這個男人竟然沒有答應，還能冷靜地問她是開玩笑還是試探。

    曲岑仕絕對不一般，他有著特別的地方。而這個特別的地方，讓天絲忍不住想要靠近他，了解他?，F在他提出繼續接送她上下學，不正好是一個好機會嗎？

    曲岑仕是載著小胖先找個地方吃早飯去。小胖請客啊，兩人直接就去了必勝客了。

    點了餐之后，坐在那舒舒服服的沙發上，咖啡香啊。小胖才說道：“這才像點樣啊。就你那房子，我都不好說。我就睡了一晚上，你看看我這都起疹子了?！彼堕_了一點訓練服的衣領，露出了脖子上的幾點紅印子。昨晚房子里沒女人，沒女鬼，也沒男鬼啊，曲岑仕也能保證，那不是被他親的，被親出來的可能性為零，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真的起疹子了。

    “行了，你自己皮膚嫩吧。不會是跟著小女生一樣，天天擦護膚品了？”

    “靠！老子在軍營待了幾年了，還護膚品呢。我大冬天的，洗的都是冷水。直接睡沙地都沒這么多問題。你那房子肯定不好。換了吧，又不是沒有錢?！?/br>
    曲岑仕沒有說話，只是笑笑。那房子他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就適合他。這就好像一個人的喜用神，有人是水，有人是木，有人是金，有人是火，有人是土。這都是不一樣的。住房子，有人住著需要陽光好的，有的人需要靠近水的，而他曲岑仕就需要一個陰氣重點的地方。

    小胖看著他在平板電腦上一陣忙碌，然后才開始大口大口吃著東西?！罢娌恢滥闶窃诿κ裁?？我覺得你是當了臥底的，可是怎么看都不像啊。是兄弟就告訴我，我會幫你！”

    “先看看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呢?！彼f這些話的時候，平板電腦響了起來。他接收了文件。

    小胖卻伸手就拿起了那平板，說道：“有什么大事啊，吃個早飯還這么忙碌?！?/br>
    “喂！你拿我的來！”曲岑仕伸手就要去搶，可是小胖比他高，比他手長，就這么拿著平板看著傳過來打開的文件，整個人就驚住了。

    這里是公共場合，曲岑仕也沒有太引人注意的意思。不過在小胖驚住的時候，還是離開了座位，拿回了手機。

    雖然小胖能看到的只是幾秒鐘，但是他卻清楚地看出來了，傳過來的是圖片形式的文件，上面還有著公安局的印章。那是公安局的內部資料啊。小胖不由地提高了聲音：“你這個是……”他又發覺了這些話不能讓別人聽到，傾過身子說道：“喂，這個是公安局的檔案吧。你怎么連這個都拿得出來啊。你現在不是警察了。就算是，應該也不能這么……這么……”

    這好像是一個挺嚴肅的問題了。公安局的案件檔案，這種就連警察都不是人人能看的吧。他就這么用平板在空中傳來傳去了？

    曲岑仕看看四周，沒有人注意他們，才壓低著聲音說道：“是韋叔叔傳來的，他還不會害我，看完就刪怕什么?！?/br>
    小胖還是皺著眉頭，但是屁股一挪，就坐了過去，湊到他的身旁，看著那傳過來的檔案。

    曲岑仕也沒有回避他，就這么大大方方地翻看著那幾張全是死人的信息。小胖不明白這些能說明什么?！澳氵€真是在查案子啊?！?/br>
    曲岑仕沒有理會他，把那些死者的出生你年月日都換成了天干地支。萬年歷翻了翻，得到的五位死者的信息。但是他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果然！五個這樣有記錄的死者都是陰年陰月陰日生的！

    小胖沒有看明白，問道：“有線索？”

    “嗯，那就是，我……也許會是下一個死者?！蓖蝗痪蜕鹆诉@個感覺。如果天絲真的跟這些案件有關，那么他這個純陰的，就在她身旁，她應該不會放過他的。而且就在剛才，他送她去學校的時候，她問道了她的生日。真的是天絲嗎？難道他已經成為了天絲的下一個目標了嗎？

    曲岑仕搖搖頭，看向了還湊在那小胖，低聲說道：“小胖，你覺得天絲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漂亮，有氣質，但是脾氣不大好。當女朋友真不合適，在那擺著當花瓶還差不多?！?/br>
    “嘖，我不是問你這個！”他猶豫了一下，湊到小胖耳邊說道：“小心天絲?！?/br>
    小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疑惑了起來，說道：“不可能吧？就天絲那丫頭那樣子？我估計她就是殺雞都會嫌血腥了?！?/br>
    的確，天絲絕對不會去殺雞，但是那些死者卻都是猝死的?！皩α?，小胖，你買給你太奶奶的那佛珠呢？”

    “在家呢。沒拿出來?！?/br>
    “一會拿來我看看吧，看看你是不是下一個目標?！?/br>
    “喂，別說得這么玄乎吧?！彼遣惶嘈诺?，但是看著曲岑仕那么謹慎的樣子，卻也不敢當個玩笑。

    小胖的家，就在曲家那小區，再往里走個五六分鐘就到了。這地方，小別墅之間距離也挺大的，綠化也好。

    小胖家那房子看著大，房間多，平時也不過就三個老人住著。這次小胖回來了，才是第四個人，

    小胖進了家門，曲岑仕也跟了進去。一進門就聞到了盤香的味道。這一點他不討厭。但是他討厭的是小胖家那無限循環的佛經。

    在一樓客廳旁的那小房間，就是他們家的佛堂了。正南有著整面墻的神龕，一個幾乎滿頭都白發的老人跪坐在蒲團上拿著一串佛珠，跟著那cd里放出來的佛經低低念著。

    這就是小胖的太奶奶，一個九十好幾，身體還硬朗著的人。

    聽到他們進來的聲音，太奶奶放下手中的佛珠，看向了他們：“小胖回來了。柿子也來玩了?！彼f話的聲音是顫抖的，她的頭隨時都在不自主的微微晃動著，手也是老年抖了?？墒蔷瓦@樣，太奶奶依舊是身體倍兒好，能吃能睡的。

    小胖和曲岑仕都朝著奶奶一笑，然后就上樓去了。太奶奶也不說他們什么，反正他們兩是從小就不喜歡聽她念經，上樓躲著就躲著吧。他們能回家就好。

    小胖的房間在二樓最東邊，房間很大，是這房子的主臥。太奶奶腿腳不好上樓，就住在一樓。他爺爺奶奶就住在二樓西邊，東邊的主臥就給小胖住了，說是小胖長大了，帶女朋友回家的時候，也有點面子。

    小胖的房間，那就跟軍營里的房間差不多，一絲不茍啊，就連床上的被子都是軍用棉被，疊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塊。

    第二十章 卍字符

    “小胖，你去跟你爸住幾年，完全就被你爸給當兵練了啊。那你干嘛不直接當兵??？”

    “靠！我就舒服那么幾天了。過幾天我就真當兵去了。柿子，到時候我開著軍車回來給你也拉風一下?！?/br>
    “去你的，真當了兵，真開了軍車，你也不敢那么囂張了。

    小胖笑著從書桌里那個帶鎖的抽屜里拿出了“晶緣”買來的佛珠盒子的。將盒子遞給了曲岑仕。盒子很一般，沒有任何的特別。

    曲岑仕坐在他床上，剛要打開那盒子，動作就停了下來，說道：“手套有沒有？”

    “有！”說著他就從床下拖出了一個軍用背包，從背包里拿出了一雙做苦工的時候用的那種白紗手套。這個手套雖然也叫紗，但是不是女生穿裙子用的那種叫紗的布料啊。而是一種粗粗的，紗線手套。這東西，在城市一般就是掃地阿姨，或者人家工人鋪地下管道的時候，再來就是建筑工搬磚頭的時候戴的那種。

    曲岑仕接過手套，探頭看著他包里那一沓的白紗手套，說道：“你覺得用這種手套去摸你那天價買來的佛珠合適嗎？”

    “這不就是手套嗎？我沒別的手套了。你不會以為我一個大老爺們會有那種，那種，薄薄的女人用的手套吧?！蹦翘炀Ьг诎b佛珠的時候，戴在手上的就是那種白色的貼著手的絲綢手套。

    曲岑仕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他那手套丟進了他的軍用背包里，然后打開了他的衣柜，從衣柜里拿出了他的一條手帕。

    那條手帕的來歷曲岑仕很清楚。那是小胖初中的時候，和他上床的那個小女生花了兩百多塊的一條專柜的手帕。

    那時候的小胖很混，總仗這自己一個官三代，軍官家屬的身份。而小女生就喜歡這種，就這么跟了他。送個禮物還怕買便宜的，他不高興?？墒沁@手帕的下場是什么？小胖還拿著這手帕炫耀過呢，不過炫耀之后，還不是被他直接放在衣柜里的格子中，從此雪藏。

    曲岑仕是從初中的時候，就知道那手帕在那里的，到現在都這么多年了，那手帕還在那里。連動都沒有被人動過。今天總算有用了。

    曲岑仕小心的打開了那盒子。盒子里，佛珠安安靜靜躺在那，沒有一點的異常。他用手帕捏著那佛珠拎了出來。小葉紫檀的佛珠，很潤澤，就連繩結都很講究。

    曲岑仕仔細看著，皺皺眉。他感覺不到著佛珠里有什么陰氣鬼氣怨氣什么的。那為什么那個瘦高男人買了之后，就馬上出事了呢？

    難道他的方向錯誤了？前面猝死的人，是因為佛珠，許美美是因為水晶。而那個瘦高男人，去“晶緣”買了佛珠之后，純屬個人命衰，才被車子撞的？現在能肯定的也只是瘦高男人的佛珠是“晶緣”買的，許美美的水晶是“晶緣”里送的。而其他人的佛珠，還是不能確定啊。

    難道真的錯了？

    小胖也在那仔細盯著佛珠，說道：“喂，佛珠不是跟佛有關的嗎？還說是開光了的。難道這個東西還會帶來壞運氣？”

    曲岑仕把佛珠放回了盒子里，邊說道：“真正要養起來的佛珠都是看八字來選的。如果選的恰好是自己忌神的話，說不定就真的會帶來衰運?！?/br>
    小胖皺皺眉：“那我這個是不是白買了啊?！?/br>
    “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先不要給你太奶奶吧?！鼻送蝗豢粗欠鹬橐苫罅似饋?，“放大鏡來?！?/br>
    小胖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發現，但是還是翻著包里找出了軍用折疊放大鏡遞了上去。

    曲岑仕用那手帕捏著珠子，放在放大鏡下看著。珠子穿線的地方，都有著一個小小的刻痕。如果不用放大鏡看的話，那點點的痕跡就會別認為是給珠子鑿孔的時候的一點磨痕罷了。但是在放大鏡下，那點磨痕可以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小小的“卍”（讀作萬）字符號，以穿線孔為中心。每個珠子的兩頭都有這個符號，如果曲岑仕不是那么注意去看的話，也許根本就不會發現這個疑點。

    “這里有個‘卍’字符?！?/br>
    “嗯，這個……也算是佛家的吧?！毙∨植惶隙?。

    “嗯，古代印度佛教開始就有的，原來就是在佛祖身上的?！?/br>
    “那現在在佛珠上也沒什么奇怪的啊?！毙∨终f道。

    可是曲岑仕卻還是有些不解。這個萬字符，如果真是裝飾的作用，或者說是作為一個佛珠本身的部件，那么大可以刻得稍微大一點。只要不影響珠子本身的美觀，那至少也可以大一點，刻起來不費勁吧。這么小，還這么多顆珠子，刻上去不累嗎？

    “是不奇怪，只是太小了，小到都能算得上是微雕了。有必要這么做嗎？”

    “行了行了，你看好了嗎？看好了我們們就先去你家那邊吧。我聽著樓下那佛經就不舒服?！?/br>
    “我也聽著不舒服，收拾一下就過去吧。還能在我家吃午飯呢?！闭f完他開始將佛珠放回那盒子里。一點點放下去，盡量放整齊來。因為速度慢，他在心里默默數著那佛珠的珠子數。有一顆放下去了就數一個數。直到整個佛珠都放下去了，放好了，他是驚得再次拿起了那佛珠，用手帕墊著，一顆顆撥著佛珠地數。

    小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還是黑色的訓練服，用衛生間里走出來看著他又數一遍，問道：“喂，不是說要去你家的嗎？還數什么??？”

    曲岑仕沒有回答他，還在那數著珠子。第二遍也數完了。一百零九！不會錯！兩次數的都是一百零九顆！

    “幾顆??？”小胖笑道，就當他是數著珠子好玩的呢。

    “一百零九！一般的佛珠都是一百零八！藏傳佛教是一百一十！這個確是一百零九！”

    “晶晶串錯了吧?！毙∨终f著就要伸手拿過佛珠自己數一數?？墒巧斐鋈サ氖?，才發現自己沒有任何東西墊手，只能又縮回手，“也許是你數錯了呢？”

    “我都數兩遍了。再說了，數個一百，幼兒園的小朋友都能做到了，你覺得我會出錯？”

    小胖突然嚴肅了起來：“柿子，你讀到大班的時候，真的還不會數到一百。每次都是讓我帶著你一起數的?！?/br>
    “你？！”曲岑仕瞪了他一眼，這就是發小的危險性啊。這個人連他小時候在幼兒園里尿褲子幾次都知道?！拔艺f小胖，你這種人最好的處li方法就是直接殺了。要不然我那點丑事還不都被你捅出來了？”

    “我只是說事實，又沒有指名道姓的。走了，這念經的聲音讓我頭痛。我是孫悟空，聽著這個就是緊箍咒了?！?/br>
    本來還以為能在家里吃一頓午飯的?？墒菦]有想到他們兩剛從小胖家里出來，就接到了韋叔叔的電話。

    韋叔叔在手機中，壓低著聲音說道：“蒸餾水啊，你現在在哪？”

    “在家?！?/br>
    “趁著午休沒人，你快過我這邊一趟。昨天凌晨又一起那種案件，他們剛把檔案放我這里?！?/br>
    “昨天凌晨？”曲岑仕驚訝著，“死亡時間是什么時候？”

    “你過來再說。就午休啊。對了，買點水果來，碰到人就說你是買果來看我的?！笔謾C那頭的韋叔叔就這么匆匆掛斷了電話。

    昨天凌晨？不就是他們去偷那攝像頭內存的時候嗎？那時候，隔壁的“晶緣”沒有一點問題啊。如果真是天絲的話，她昨晚不睡覺，是不是已經知道隔壁的店，是被他“洗劫”的呢？

    小胖雖然聽不到手機那頭的話，但是也弄從曲岑仕的話里聽出點大概來。他拍拍曲岑仕的肩膀說道：“走吧，給你張局長大人請安去。我都很久沒有見過他了?！?/br>
    第二十一章 尸體會說話1

    “不是去找張伯伯，這個時候，我最好不要跟他扯上關系。要不會讓人懷疑的。我們們就是去檔案室，韋叔叔那?！?/br>
    “這么看來，你還真是個臥底啊。我說柿子，蒸餾水同志，你這回光榮了啊?！?/br>
    “我怎么聽著這句話就這么難聽呢？我光榮什么??？上車吧，還是你要在家聽你太奶奶念經啊?！?/br>
    曲岑仕的話剛落，小胖那是一下就竄上了車子。

    曲岑仕就知道，小胖回家就是這個樣子，可是他還是回來了。至少太奶奶現在身體還行的時候，讓她看上幾眼。這九十幾歲的老人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等到小胖以后當兵啊，升軍官啊什么的呢。這樣的老人，也不求天天能和曾孫子在一起，只要不時看得到，知道曾孫子就在自己身邊就行了。

    公安局文職是有正常的上下班時間的。午休的時候，辦公樓里一片的安靜。就連曲岑仕和小胖走在那走廊上的腳步聲都那么清晰。

    一個下班晚了的女警看到了曲岑仕，笑著打著招呼：“喲，蒸餾水啊。還拿著蘋果來看你韋叔叔啊?！?/br>
    曲岑仕朝著她笑笑，那不正是前幾天還特意跑去告訴韋叔叔，說他被開除的那女警嗎？這回倒是記得他了?！鞍⒁毯?，阿姨來，吃個蘋果，養顏的。我這不是同學回來了，想借韋叔叔的越野車去山里露營兩天嘛，還不買點蘋果來孝敬一下他啊?！?/br>
    “呃，去吧去吧。你韋叔叔那輛越野車啊，從買了到現在，都沒有開過幾次呢?！蹦桥豢蜌獾亟舆^了一個蘋果，就這么下班了。

    曲岑仕看著她一走遠，臉上的笑就沉了下去。小胖在他身旁呵呵笑道：“我發覺你現在很有說謊的潛力啊?？纯?，邊說謊話，邊笑得那么甜。難怪讓你當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