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
封紹點點頭,沒顯出多關心的樣子,隨口問:“如何處置了?” “那些傀儡活著也是白活,自是殺了,不過卻也沒殺全,跑了一人……” “可是叫青陽?”封紹問。 “是一個長老罷,聽說頗有一些實力,將那些傀儡用得詭譎無比,獨身還能從我昆侖手里脫逃?!壁w博答道,完了不免疑惑:“師弟怎如此關心這些事?” 封紹便將丹青被救的事說了一說,趙博幾人一聽,也俱猜出了個大概,無不感慨那青陽好生大膽,居然敢動到昆侖頭上。于是便稟到宗中,勢必追殺此人。 當日,這樁差事便被掛了五千善功,供宗門弟子領取。 因前事發生不久,不少弟子都領了這差事,張百千與羅勝也在其中。倒不全是為了善功,張百千是道:“若非被魔修化做傀儡,這等九州佳人也不致橫死,心有所憾,當除此魔障為快?!?/br> 羅勝則是同情那些無辜慘死的凡人,心有掛懷,便請愿去做,希望早一步除了這魔頭,免得生靈涂炭。 方長信也想去,卻被封紹攔阻了,道:“你個筑基中期,那魔修可是金丹,你幾個師兄都是分頭搜尋,也照應不到你?!?/br> 方長信握著劍,想要封紹與他一同去,封紹根本不想參合這事,自不答應。方長信也就歇了心思,只越發將心用到了修行上,暗想著,若他有朝一日如明凈師侄那么強,便也不必再叫師兄為他擔心,一兄一弟踏遍九州都不怕了。 修行的日子是很無聊的,尤其是在沒閉關的時候,享受不了彈指一揮xx年這個待遇。 封白在昆侖各長老處學藝的時候,封紹的一天大約是這樣度過的:早上,在用他的炎火燒熱的寒冰池里洗個澡,然后就去看看兩株合歡草的長勢,幾乎可以化人的時候是最要緊的。 好在有何鸞家傳的培植玉簡還有何鸞拜師學到的手藝,這兩株煉魔的合歡草長得喜人,胖嘟嘟白嫩嫩,不去碰,它也會“咿咿呀呀”的叫,一碰,它就“嚶嚶嚶嚶”的叫,掐它(封白專用),它就“啊啊啊啊啊”的叫。 上午,照料好合歡草后,封紹就自己做點靈食,別跟他提辟谷丹,嘴巴長著除了說話更應該吃飯。這時候小民與蓬丘也會來吃飯,小民只吃熟食,非高級的不吃。 同樣是錦雞,同樣是一階靈禽,它就只吃長了綠毛的。因為錦雞大多紅毛,萬眾紅中一點綠,就綠得尤其高級。小民自覺吃得不凡,吃完便要昂首闊步一番,撒開那六片整齊抖擻的翅膀,在封紹的腦袋上走得像是巡視領地的國王。 蓬丘只吃生食,他不理高不高級,只要夠大,夠多活氣。這么一來,有一陣子封紹的山頭很難聽到飛禽走獸的聲音,想來是覺得這里不宜定居。 剩下的時候,封紹會和蓬丘研究研究魔功,研究研究祭煉心咒注。他將丹青的事糅合了進去后,便也得到一番解答,與他之前猜測青陽與須彌老祖的關系不謀而合。但丹青與青陽的聯系實在太為機巧,并不似有心謀劃,封紹便也暫且放下了此事。橫豎青陽命不久矣,他該擔心還是須彌,但須彌神龍見首不見尾,又是大乘期老魔,實在難以算計,于是也只好從長計議,并不能急于一時。 中午,封紹便會出洞府,在自己的山頭練練劍,畢竟劍修的劍殺傷力頗大,洞府雖大也經不起蹂躪。他的劍意精髓是暴烈,暴是很難掌控的東西,但烈的話倒可以投機取巧。比如昆侖仙境中正午的太陽,烈得十分純粹。他就頂著這樣的烈日,連護身氣也不開,魔甲也不啟,光著膀子練劍。 幾個時辰下來,那是十分痛苦的。 無奈,他雖然是上一任昆侖宗之寶,但天分比起封白來差得太遠。當然,也有這劍意與他本性不相符合的緣故,生了阻滯。但天無絕人之路,當年在鍛心靈境中領悟的暴烈之意,算是讓封紹峰回路轉,只要勤加修煉,便有望突破三重天的劍意。 練劍完,已近黃昏。 封紹再帶著小民與蓬丘好吃一頓,然后便開始吸收陰血魔珠。 煉化陰血魔珠十分造孽,但它本身是活生生的好東西。封紹以為封白要留著吃,畢竟他感覺封白對于魔物的胃口貌似比以前要大了,沒想到封白是要給他來吸收。封紹是有些抗拒的,但封白卻堅持此物非常有用。 封紹不懂怎樣吸收,但蓬丘懂,而且他一眼看出這陰血魔珠的不凡之處,拍著大腿叫道:“活的!這魔珠被植入到活人身上了吧?還是純陰之體!居然被激活了,也是萬里挑一??!還有兩個元嬰的精血元魄滋養著,嘖嘖,活得很吶,你有福了?!毕胍磉_的也就一個意思,不知道為什么活起來的陰血魔珠比一顆用來吸收漲修為的死珠子要有價值太多了,簡直天上地下。 怎么個天上地下法,封紹始終相信實踐出真知。 吸收魔珠時最好是晚上,最好是傍水,封紹洞府里的寒冰池便派上用場。魔珠被封白的靈炁包裹著,他的靈炁與他的天性一般,天生對鬼魔邪魅有威懾力。一入寒冰池,魔珠便將整個池水染得血紅,散發出陣陣黑霧,魔氣四溢。 封紹一見這陣式,就覺這魔珠的確不凡,乍一看,他這不是昆侖洞府,而是呂氏福地那個須彌洞府,魔氣之濃,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作為一個魔修,在這樣的環境下修行自然是十分有利的,而且這魔氣比普通的魔氣不同,蘊含的是來自魔珠所吸納的所有營養。 一時間,封紹很是享受到了坐快車的感覺。 照這個速度,他有自信全部吸納完后,非要增多一粒法粒子,連修為也要增進一個小境界。世界真是美好。 但封白從昆侖各長老處學藝放假的時候,封紹的一天則是這樣度過:早上,無力起身,然后回籠覺,再無力起身。中午,雙雙練劍,然后雙雙練“劍”,再雙雙洗“劍”。晚上,吸收魔珠精華,然后吸收小白精華,再吸收小白精華……世界真是美好,腎卻十分暴躁。 小民與蓬丘沒有出場機會,合歡草表示它們很“啊啊啊啊啊”。 “是我進步還是你退步了?”封紹納罕,兩人劍勢一停,峰頂便霎時安靜下來,唯余山風聲沙沙入耳,將道袍吹得微微作響。濕潤的空中帶著靈氣撫慰著肌膚,清爽得仿佛一直能滲入五臟六腑。 封白伸手過去擦了擦對方額上的汗珠,順帶撫平了他的眉端,道:“是叔叔進步了,這是突破三重天了罷?” “是倒是?!狈饨B收回劍靠著樹干坐下,斜了他一眼,道:“不過怎么瞧著也是你退步了?且不說我昆侖劍法九州無雙,就是我的實力,雖比那丹青好,卻也不如碧蜀吧?怎么你能一招解決她們,倒是被我糾纏住了?!?/br> 封白也收了劍,坐在他身邊,手搭在對方的肩上,輕輕按壓,“若非當日丹青將碧蜀的精血元魄給吸了大半,我也不可能一掌便將她解決了?!?/br> “一掌?這樣一掌嗎?”封紹轉過頭,目光鄙夷的落在封白的前爪上,那里的勾刺收起了來,只留厚厚的rou墊,此刻正按在他的肩臂上。 封白眼皮一抽,腦袋上冒出的虎耳便叫一捶,痛得他立馬就收了回去,手也化為五指,撓了撓頭。 封紹豎著眉毛教訓道:“好好的人形不維持,我師兄看你這樣能受得了?” “只要我練好劍,別說我是半人半獸,全變作獸他也只在乎我用什么拿劍……”封白輕飄飄的道。 “我師兄一心向劍也罷了,你這虎頭虎腦的樣子可別叫我師尊瞧見了?!狈饨B打斷他,抬手就在他屁股上狠拍了一巴掌,來了個脆響。 封白就勢握住對方的手,金眸微瞇:“我在昆侖四年了,叔叔還想瞞多久?” 封紹愣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安撫的笑容,“急什么,再過個幾年罷,怎么說你如今也是我師侄?!?/br> 封白仔細審視了封紹的面貌,忽然道:“我后悔做你師侄了?!?/br> 封紹反問:“現在有什么不好?學好劍招也能叫你的力量如虎添翼,你先好好學點本事在惦記著這事不成?”若師尊知道你就是那只老虎,不攆你出昆侖也得打折你第三條腿。封白現在這點本事對付金丹行,僥幸投機對付元嬰也有一分可能,但對上返虛期,哪怕是主角也分前中后期??! 封白這種前期主角明顯只有被泰寅蹂躪的份。 眼見封紹翻白眼起身,封白的虎尾便立時往上纏住,蛇般的綁住對方的腿:“叔叔去哪?” “洗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