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這會兒,心情陰郁的封白原本筆直藏在背后的那長長的黑斑虎尾也垂了下來,與他這冷硬氣質好好不違和,頓時顯得可笑起來。 封紹嗤了一聲,揪住他黑發中的毛絨耳朵,低罵道:“你叔叔我一半的靈石都喂你了,還嫌不夠么?若不是蓬丘說靈獸長成時那幾年各種需求都變得極大,我可不供著你,也養不起你!合該將你丟了,還來與我纏?老實修煉才是正經!” 雖被罵了,但封白也是面不改色,反而借勢向前,附在封紹耳邊低語道:“叔叔才舍不得丟我,叔叔每日都要用我呢?!?/br> 封紹感到他的呼吸一下下地吐在自己面頰上,溫熱濕潤,實在叫人心癢。 并非他好色,實在是之前幻象余波居然還不曾消退,三年煉心下來,感覺這余波更甚了,尤其是封白越長越大,越與幻象中的模樣接近,那幻象里的誘惑風情便格外來得清晰撩撥,簡直跟催情似的,實在叫他頭疼。 封白見叔叔又紅著臉走神了,自知得逞,正想欺身過去,卻被封紹一巴掌砸了腦袋,聽得他一聲壓抑的催促:“變老虎,正好今日還沒用?!?/br> 此言一出,封白心里雖失望,卻也不敢逼迫,他銳利的目光慣性的往竹舍里頭掃去。正懸浮在合歡草那邊的鬼影蓬丘一個激靈,連忙自己鉆進了青口小瓶,另一頭,正在啄食吸納靈石的赤鴖也是渾身發涼,炸開六片翅膀便慌不擇路的往馭獸袋里飛。 昆侖仙境疊巒千百山峰,唯中正峰謂之虛無,虛無峰上有一玄階靈泉,水力絕大,濺玉噴珠,靈氣迸射,點綴得山中景物越發清奇。山頂有一座白塔名天衍,雖沒虛無峰來得雄邁,但一塔聳云,問以琳宮梵宇,倒也顯得莊嚴壯麗。 虛無峰非有大事,而無弟子敢來問津,但正當此時,千百昆侖弟子個個御劍飛來,外門弟子候在峰低,內門弟子立與峰上,親傳弟子等則跟在四大長老后步入天衍塔內。 塔內十分寬廣,顏色古青,穹頂極高,仿佛一望入云,其間數十道人盤膝端坐,有男有女,莫不氣質脫俗,仙風道骨。 正中位置則置有一塊八卦石臺。臺上盤坐著一紅袍道人,白須垂胸,雙眸清明,穩重如淵的他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掐訣一道,紅光微閃,便有一令傳至座下顧淮手中。 “我既然已突破返虛,便當依宗規將昆侖令傳下,顧淮身為我得意弟子,如今金丹大圓滿,不僅資質上佳,且一心向宗,薪火傳承,堪當此任?!碧┮曇羟搴?,一錘定音。 “是,師尊?!?/br> 顧淮站起身,手握昆侖令,背向泰寅,望向座下眾人,他冷然凜冽,語氣重若千鈞:“劍道至尊,無上昆侖!” 頓時,昆侖令以他為中心,一股威嚴巍然的氣勢,緩緩蕩開。這是來自昆侖的劍意,它霎時遍布塔內,乃至塔外,乃至整個虛無峰,乃至昆侖群巒,整個昆侖仙境。 每個昆侖弟子都感受到這份劍芒暴漲的威勢,但每個弟子都無懼意。哪怕有修為低微者承受不住,哪怕疼痛難忍但仍抵劍而立,并無一人退縮不前,每個人的目光中都是傲然與榮耀! “劍道至尊,無上昆侖!” 眾弟子聲音雖平和中正,但齊聲之下,眾心凝聚,千劍同指,無數異同的劍意匯集成了一道洶涌的洪流,整個仙境都仿佛震動起來。 萬里之外的藏鋒山秘境中,封紹并不知道昆侖的宗主更替,但身上的昆侖玉符卻與昆侖令引發共鳴,哪怕相距不下萬里,玉符依然鳴聲大作,光威逼人,劍意森然,直將密林中本來為數不多的鬼煞嚇得逃奔遠走。 本在睡夢中的封紹被這股嗡鳴聲還有威壓逼醒,但并不煩悶難受,反而心緒久久激蕩,不能平靜。 封紹剛一睜眼,封白便感覺到了,他從后背往前摸索過去,問:“叔叔醒了?是什么東西?”兩人交頸而眠,他自然自然也感受到了。 “是昆侖……”封紹握住手里的玉符,暖意彌漫而上,仿佛一下子就充沛了靈力,格外精神振奮。他記得顧淮說過,只有昆侖發生大事,這玉符才會有震感。 封白知道昆侖,封紹沒少和他說起昆侖的那些事,那些師叔師伯,那些師兄弟們。他知道封紹遲早是要回昆侖去的,但哪怕那里是昆侖仙境,他還是寧愿與封紹待在這秘境里,哪怕鬼氣森森,卻只有他們兩個人。 “叔叔要回昆侖去了么?”封白的聲音略帶了沙啞,或許是長成的緣故,不僅化形不全了,幻覺幻聽頻發了,連聲音也難聽起來。說話時,他的手胡亂的從背后伸進封紹的衣領之中,撫摸著那溫熱滑膩的肌膚。 封紹一日身為昆侖弟子,昆侖的大事當然與他息息相關,何況昆侖是原劇中的重中之重,再者還有一份不輕的師門情誼,種種情由下,他都不能不理會的。畢竟,他這只蝴蝶是否能扇動劇情,他是親眼見到了。 “是時候要出去了?!狈饨B輕聲一句,雖沒直說要回昆侖,卻也感覺腰間婆娑的手沉了幾分,身后那小畜生貼緊了他的后背,嘟噥了一聲:“不出去?!?/br> 不管小白面上多乖多認真,封紹也不至于看不出他的性子有多依戀執拗,于是順毛道:“這秘境里陰氣纏繞,靈氣全無,委實不是修煉的好所在,豈可長此以往。便是你現在靠著靈石,也是坐吃山空,何況這些靈石并滿足不了你的發育所需,才惹發你人不人獸不獸的樣子?!?/br> 說話時,封紹一臉黑線的將身下那根不斷往里頭鉆的虎尾揪住,狠狠的拉扯了一下,痛得封白在身后倒吸了口氣。然后封紹并不知道,尾巴不僅敏感,對于獸類的很多種作用,其一便是交歡的性征。 所以被封紹這么一刺激,本來還沒獸性大發的封白,此時都莫名的興奮起來,往懷里那人的裸出的脖頸處細細碎碎的啃咬下去,一邊說:“叔叔不是喜歡我獸形么……” 封紹的臉黑了又黑,眼看他越親越往下,手也越來越不是地方,他忍無可忍,起身一腳將他踹了下去,咬牙道:“你獸形也好,人形也好,就是不喜歡你人不人,獸不獸!” 是獸,他可以說是互相幫助,是人,他可以說是兩廂情愿,半人半獸算怎么回事?獸交嗎? 好吧,雖然他知道不管封白是什么形態,他本質都是人獸這沒錯,但這太直觀,他暫時還沒法接受,沒法硬起來。就是硬起來了,他也沒把握在交歡時,看到身下那人忽然伸出對爪子,忽然攀上根尾巴后,會不會忽然軟掉…… 封紹忽然有一種崩潰的無力感,懶得理會封白,徑自去看他養的兩株合歡草。 那一腳踹得狠,幸虧封白皮糙rou厚,而且被踹下來的那一瞬,不知道怎么的背后的化出了皮毛,著實減輕了許多痛感。不過那一下子的欲念也消散了大半,但看著封紹衣衫不整的背影,聞著那特有的魔香,他仍有些蠢蠢欲動,但卻沒真的再撲上去。 一來人形的他修為才是煉氣期,哪怕靈炁雄厚,但也沒把握能贏得了叔叔,二來,比起強撲,他更希望……叔叔能像幻象里那樣,心甘情愿的主動求歡。一想到這,封白的目光再度灼熱起來,仿佛要將那人的衣袍全燒個干凈,將人吞食入腹。 封紹養的這兩株合歡草長勢喜人,經過這幾年投喂煞魂珠的滋養,合歡草長得極快,差不多就要長成了。他輕輕捏了捏養靈液中的合歡草,那草的須兒便抖了抖,不僅如此,現在的合歡草還能發出聲音,聽上去像是“嚶嚶”,很是銷魂。 不愧叫合歡草,封紹惡趣味的又多戳了戳,那合歡草便“嚶嚶”聲不斷,像是哀聲哭泣,渴求愛撫的樣子。 封白本在旁邊冷眼看著,但聽著這樣的聲音,很是厭煩,便想起當年斗法臺上那幾株化成女人的合歡草來……臉色一黑,淡淡道:“這草的實力也不如何,叔叔當日不是連斬三株么,便是養成了,只怕也幫不了叔叔許多?!?/br> 封紹一邊逗弄著小草兒,一邊笑答:“實力好不好那得另說,若非我修魔,心防高,不易被幻象所迷,不然沖著當日那些催情香,我也無招架之力了?!倍?,他還能勉力應對,也是因為他對女人沒那性趣,若換做尋常男子,只怕早就腳軟繳械了。所以,他對這兩株草兒還是很有信心的,尤其是煉魔培植后。 “是么?!狈獍桌淅淇戳四莾芍陭尚邅y顫的合歡草,也抬手捏了捏,自然而然的狠掐斷了一根須莖,惹得合歡草一聲“啊啊啊”的慘叫。 封紹轉頭看了他一眼,封白一臉無辜:“手抖了一下?!?/br> 封紹略皺了皺眉,道:“這么大個人了,還和株草鬧脾氣,好看?” 封紹如今面皮越來越厚,笑得一臉純善:“好看,叔叔最好看?!闭f完就迎來一個爆栗,封白也不躲,反而往封紹身上蹭,在他耳邊嘟噥著:“叔叔也說我這么大個人了,那就可以……”再迎來一個爆栗,封白揉了揉頭。他想,實力還是得快些加強,至少人形的時候也能將叔叔壓得動彈反抗不得才行,說話誰也說不過他叔叔。 封紹既然決定出秘境,回昆侖,這也就不再耽擱,又收集了一些煞魂珠后,這便準備上路了。臨走時,封白對這個他與封紹一手搭起來的竹舍小家十分依依不舍,封紹見狀,倒也理解小孩子的心情,只嘆這時代沒有相機留念。 但想到相機,封紹倒是想起個物事來,從錦囊袋里摸索了一塊圓鏡遞了過去,道:“這秘境內含山河社稷圖,以后不會安生,我們不會再來了。你若真不舍得,便攝錄下來,哪天想了,便拿出來看看?!?/br> 封白接了那乾坤鏡,先是欣喜,后來一想到不會再來,又欣喜不起來了,他運起靈力啟動法器,仔細攝錄后,便收入脖子上掛著的錦囊袋里。之所以掛在脖子上,也是方便他獸形之時錦囊袋也不易掉落。 “我們以后再建個家吧?!狈獍赘戏饨B的步子,蓬丘的鬼影則在前方領路。 封紹笑了,轉頭道:“你若喜歡,在昆侖附近尋處靈炁豐裕的所在,我找師伯幫忙開辟個洞府給你不是更好?”說到這里,他倒是想起件事來,解釋說:“小白,外人無法隨意進出昆侖,靈獸也是,若你是我的靈寵還好,但我又不能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