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無歡被父親托付給尚家的時候,這位皇后大人已經進宮陪讀了,直至嫁給皇上,都沒回過尚家一次,貌似是因為丞相再娶生下尚城郡惹怒了這位,所以發誓永不回府,不過,他還是跟尚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彼此厭惡卻又相依相存,這是尚家父子的真實寫照吧! 皇后見到無歡來了,便沖周遭的宮人揮了揮手,很快,偌大的寢宮內,只剩下他們二人。 無歡也不行禮,反而盤腿坐在地毯上的矮桌盤,一派優雅,自己還自己倒了一杯茶,算作自得其樂吧。 “我說皇后大人,我們明人不說暗話,既然是今晚不是皇上來拿人,就說明皇上還是希望我乖乖留在王爺身邊對不對?” 無歡難得聰明一回,嗯,這都是四哥在牢里特地點撥過他的,只要不是皇上親自出馬,宮里其他的一切阻礙都不是阻礙,暫時還沒人能越得過皇上去,就連皇后都不可以! “呦,不好意思,我小看你了,趙無歡,你倒是越發聰明了嘛!只可惜啊……”尚倪安故作惋惜道,“可惜你趙家早有異心,皇上不過是借你禍害王爺,等到時機一到,你和九王府,無一幸免!” 說道最后四個字時,尚倪安故意發泄般的加重音。 “異心什么的都是謠言誹謗罷了,不知皇后是怎么想的?”無歡故意說得含蓄,只等尚倪安自投羅網,如果對方稍稍顯示出反叛之心,他不介意聯手合作。 “呵?!鄙心甙草p笑一聲,譏諷道,“趙無歡,你若是再無知一點就好了,或許比現在幸福!說不定還能多活幾年……” 無歡在心中默默吐槽,靠,這猜的也太準了,按照既定的軌跡,被人當劍使的蠢貨自己的確是多活了幾年。 無歡頓了一下,喝了口茶,轉念一想,巧妙地轉了話題:“皇后,你可知道我的名字從何而來嗎?” 尚倪安像是回憶了起來,嘴角浮起一線嘲諷:“哦?看來你已經知道了?” 無歡道:“是??!我以前一直都想不明白,從小就被人從背后笑我父母,竟給我起這樣一個名字,難不成我是仇人的種?呵,無歡,無歡,這是父母對子女的殷切期望嗎?” 尚倪安突然大笑起來,滿是幸災樂禍:“哈哈哈,趙無歡,你應該深感榮幸,你的名字,可是死去的太上皇親筆御賜的??!” 無歡不聽到這句還好,一聽到這句,忍不住咬著牙根,輕聲道:“我娘厭惡那個被逼生下的女兒,不愿親近,因此就遭了記恨,在我出生那日,蒙那禽獸的厚愛,被御賜個‘無歡’的名,只要我們父母不打算抗旨,只要還是這錦家坐這江山,我就不得不叫這個名字!” 雖然他沒說自己有異心,但是都那樣罵太上皇了,除非皇后是傻子,否則不會聽不出他的暗示吧? 那個強了他娘親的禽獸,竟然要他一輩子都背負這個名字!不過,現在無歡就算可以,也不打算改名了,這個名字好??!足夠好好諷刺錦家王朝,到底是誰的子孫“無歡”? “看來你鐵了心要跟你死去的父母兄長一樣背叛皇上咯?”尚倪安似乎等著就是這句話了。 無歡可不想那么早就翻開底牌,把話攤開來說,也要有所取舍,不能肆無忌憚。 “背叛么?我沒想過!只是,我趙家為皇家鞠躬盡瘁又如何?太心寒了,最后得到的不過是對子嗣的詛咒而已!” 無歡矢口否認,就算他的意思明確無疑,但是反動的話他還沒蠢到親口說出來,這宮里,耳目眾多,張三李四王二麻子,還都不是一個主子,他早就學會了不“口不擇言”被人當劍使! 皇上雖然查到四哥了,但隨他怎么查都會查歪到他的那些結拜兄弟身上去了,江湖人身世本來就復雜,注定什么都查不出。趙家的暗線依然很安全。 只要查不出大魚,皇上就不會輕易出手收拾他!而且幾個結拜兄弟也不會饒了皇上,到時候江湖一亂,皇上會更煩。 其實,無歡愿意跟皇后廢話那么多,不過是在試探對方的口風罷了。 與誰結盟,只在皇后的一念之間。如果可以,無歡當然不希望多皇后這個敵人! 只是以無歡的大腦局限性,千算萬算,還是少算一樣,皇后除了尚倪安這個身份,他還有一個身份是“她”——安霓裳! 只是現在無歡還不知道,他想和情敵結盟,注定要被情敵玩死! “皇上,你都聽到了吧!”尚倪安說著望向了軟榻后的墻壁。 轟隆一聲悶響,墻壁在轉動,這是個機關,墻壁一翻轉,里面的人走了出來…… 無歡的大腦轟的一下,尼瑪,被陰了! “來人,脫光他的衣服!”皇上陰沉著臉,突然發令。 無歡轉身想跑,開玩笑,脫衣服?你老婆在這呢,你脫老子衣服? 無歡前腳還沒來得及跑,后面就被突然出現的暗衛給按倒了,直接臉朝下被狠狠地按在了軟榻上,雙手被反扣。 嘩啦一聲!衣服被人直接粗暴地撕開了!露出了一大片后背! “皇上,什么都沒有!”身后有人冷冰冰的發言。 “翻過來再看看!”皇后不厚道地發聲了。 于是,無歡像被煎餃子似的,被人翻了個面,一種屈辱感頓時就從無歡的心中竄起,就算發現對方是在找什么而不是想非禮他! “都沒有!”那人又回答。 “全脫了!” 皇上陰沉著臉,寒著聲,話一出口,就連皇上都知道自己已經不是為了找那地圖紋身,而是為了出一口惡氣,憑什么?母后病危,想要見得只是九弟?難道他就不是母后的親生兒子了么? 為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 皇上想不通,所以他要羞辱九弟最在意的人,狠狠地羞辱,因為他知道,若是九弟知道,定會如他現在這般憤怒! 緊握的拳頭,出賣了皇上的內心。 “住手!”一個聲音從寢宮口響起。 等所有人都看清來人時,無歡已經被人一把攬入懷中。 錦昊一把抽過軟榻上的毯子,裹在了無歡的身上。 而兩個剛才粗暴脫去無歡衣服的侍衛,已在剛才悄無聲息地倒下,連喊叫一聲的機會都沒有,地上很快就匯集出一灘血泊…… 皇后倒是一點也不驚訝,反而俯□不緊不慢地撿起了地上的一封信。 “還給我!”屈辱中的無歡還不忘在意這封信,立刻出聲討要。 就算裝,也要表現得很在乎這封信,無歡心想。 尚倪安卻像是沒聽見一般,將信遞給了皇上,皇上憤憤地與自己的九弟對視,抽出信,抖了一下信紙,結果,低頭一看,竟是像被信上的字吸引住了全部的注意力,半天都沒動一下。 無歡微一皺眉,難道他想錯了?那封信真的寫著…… 錦昊并不知道信的事情,也不關心什么信,他現在只在乎無歡。 “無歡,我們回去!” 錦昊自始至終都沒再看皇上一眼,兄弟間的最后一絲情義也在皇上對趙無歡的屈辱中磨滅! “慢著!”就在錦昊扶著裹毯子的無歡邁出門檻的之時,皇上突然發了聲。 錦昊挺直了腰桿,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 “今夜之事,是我錯了!”皇上竟然破天荒地主動認錯了! 無歡經不住一愣,忍不住好奇,太后是在信上寫了什么? 其實,無歡在太后寢宮時就從對話中察覺了,太后給他信不是嘴上說的用處,都說了到處都是眼睛耳朵,傻逼才會把信這么光明正大地交給無歡。 這不是找著沒收么? 無歡猜到了那封信只是障眼法,真正的信不是在小錦繡的新衣服里就是在小常歡的那件的夾藏里。 所以,無歡才會讓錦昊拿著衣服,果不其然,他拿了信后就被皇后請走了。 要不是皇上和皇后突然勾結了,他也不會陰溝里翻船。 只是,太后是在信里寫了什么呢? 能讓皇上突然改變態度放他們走,那就肯定不是真相! 皇上的道歉,并沒有得到錦昊的原諒。 如果是他自己,就算被兄長一腳踩在泥里屈辱,聽了那句話,他或許都會心軟,只可惜,受屈辱的是無歡,他就算是想原諒,也無法做到! 只要一閉上眼,錦昊的腦中都是無歡被人猛地按倒,撕扯衣服的畫面,他不自覺地捏緊了無歡的手臂,生怕下一秒再失去這個人! 錦昊也只是頓了一下,便又抬腳往前走了,期間,沒有再回頭,直到上了轎子,他突然像個孩子,固執地抱緊無歡,一言不發。 轎子被王府的人抬起,搖搖晃晃,出了皇宮。 感覺已經出了皇宮的勢力范圍,無歡動了動快要僵掉的手腳,卻發現自己一動,錦昊卻將他抱得更緊了。 雖是無可奈何,無歡卻是心一暖,忍不住笑了。 “錦昊,能別抱這么緊么?” “……” “錦昊,你干嗎?” “……” “錦昊,這是轎子??!唔……唔唔……” 喘息聲,生吟聲,混雜一起,自轎子里傳了出來。 抬轎子的年輕人,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瞬間紅了耳根。 “皇上,人已經走了很久了!” 尚倪安好心提醒皇上,他已經站在門口發呆很久了。 “信上寫了什么?” “你自己看吧!” 皇上將手中的信遞了過去,轉身進了寢宮。 尚倪安攤開信,一目十行,很快就將信的內容看完了。 看完后,倚靠在門欄上,尚倪安也是一臉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皇上和九王爺竟然是……同母異父! 九王爺的生父竟然不是已故的太上皇! 這就是太后怕被人知道的驚天秘密吧!否則為什么要悄悄的寫信給無歡帶給王爺? 她大概一輩子都不想自己的大兒子知道,自己的母后竟然背著父皇跟宮里的侍衛懷上一個野種。 太后在信中向小兒子說道,已經對不起先皇,所以恨自己,更不敢靠近大兒子,覺得對不起大兒子;她在信里說出自己對大兒子的深愛之情,又勸導小兒子,忘記當年大兒子將小兒子當做擋箭牌的事情,強調兄弟友愛;尤其是她死后,希望小兒子能夠好好輔佐大兒子,不要被人離間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來,叮囑小兒子,無論如何,就要以長兄的利益為重,希望兄弟二人可以共創盛世! 此番情真意切的言辭,皇上想不被打動都難! 畢竟,皇上對太后對兄弟二人的不同態度一直耿耿于懷,他需要一個解釋,一個合理的解釋,而這封信,正好滿足了皇上所需要的一切幻想。 只是,這封信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呢?尚倪安遲疑了,就連他也沒有把握全部看透。 說到底,是這封信打動了皇上,否則,今晚,趙無歡和九王爺不可能安然無恙走出這皇宮。 白天時,皇上剛從調查的人那得到一個驚人但不確定的消息,說是趙家有一張藏寶圖,為的是叛亂時招兵買馬用的,數量巨大,但是趙家當時一夜之間化為灰燼,趙家僅存下來的就是趙無歡,所以調查的人猜測,會不會藏寶圖被弄成紋身在趙無歡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