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去洗澡,等我
之后有一次童筱筱為了逃避懲罰,在鐘宴給她講錯題的時候,謊稱自己突然知道該怎么做了。他要求她現場改正,她錯了,當時他說的就是這句話。 然后,他掐著她的下巴,讓她把那整張卷子吃了下去。 童筱筱身側的手不自覺攏了一下,低聲道:“藝術本來就沒有完全正確的答案,未必沒有人跟我一樣理解?!?/br> “你這么說,也對。是我狹隘了?!辩娧琰c了點頭,若有所思。 她稍稍松了口氣,只是這口氣還沒徹底松下去,又狠狠提了上來。 鐘宴俯身,湊到她臉邊,“那你說的地獄,是我嗎?” “……是?!彼砜嚨镁o緊的,手臂因為用力過大,帶著些許顫抖。 他嘴里平時沒幾句實話,辨不清真假,他允許她算計別人、愚弄別人,但是不接受她算計他、愚弄他。 謊言,自然也在列。 鐘宴直起身,漫不經心摸了下她的腦袋,“沒說謊。乖?!?/br> 兩人坐進了車中,路上,他跟童筱筱講著音樂會上的那些曲子。 鐘宴生性瘋狂,卻也是個絕對的天才,當時在學校里是頂尖兒的學霸,各種競賽基本上都代表學校參加過。但凡他參加過的,都是一等獎。 他曾經發表過不少論文,都是關于科技方面的,還曾經參加過全球青少年科學家分享會。所有人以為他會走科研的路子時,他參加了藝考,上了音樂高校,而且還在音樂上頗有造詣。 直到現在,他有興趣時,還會給一些歌手作曲、填詞。 只是學校讓他去國外做交換生進修時,他突然選擇了退學,然后自學考了金融跟法學雙碩士。 不知多少人遺憾鐘宴沒在科研還有音樂上繼續走下去,之前知道童筱筱跟鐘宴關系好,還有不少人羨慕她,說她大概能聽到他的曲子。 可他們不知道,童筱筱怕極了鐘宴跟她提音樂。每次他邀她品鑒或者共同創作,她做不到的時候,都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所以,哪怕一路上鐘宴表現的心情很好,還時不時地問下她關于音樂會上幾首曲子的想法,她也盡量說得簡短。 好不容易熬到鐘家老宅,童筱筱還未來得及找借口上樓,鐘宴自身后摟住了她的腰,下巴放置在她的肩膀上。 本該是浪漫美好的一幕,童筱筱臉上卻沒半點血色。 “上去洗澡,等我。不用穿衣服了,不用穿衣服了,省得脫?!彼⒙?。 “……好?!?/br> 童筱筱本想談條件,但又咽了下去。 等會再談,也許會好些。 童筱筱一早就做了心理準備,可洗澡時洗得還是很慢。她一向看不起那些利用身體上位的女人,比如楊悅,比如路唯珺的母親。 如果這次不是被慕修臣逼到了絕路,她也不會利用自己的身體,來謀取一切。 等童筱筱的洗完,裹著浴巾出去時,鐘宴已經坐在了床上,旁邊還放著一個箱子。 他已經脫了西裝外套,黑襯衫解開了大半扣子,松松垮垮露出紋身還有胸肌和腹肌。偏偏鼻梁上此時戴了金絲邊眼鏡,看起來一副斯文敗類的模樣。 “不是說了別穿了?”他掀起眸子,懶洋洋睨著她。 童筱筱道:“只是裹了浴巾?!?/br> “害羞?”他揚眉問。 也沒等她回答,他拍了拍床,“害羞就裹著吧。趴下,把后背露出來?!?/br> “嗯?!?/br> 童筱筱慢吞吞走過去,趴下,把浴巾往下拽了拽,一直裸露到腰側。跟鐘宴記憶中的細膩、光滑肌膚不一樣,她身上有些疤痕已經開始淡化了,但是還有不少跟臉上一樣的猙獰長疤。 丑陋,粗糙,完全破壞了她身體的線條美。 “之前綁架你,對你動手的是你那個司機王叔?” “嗯?!?/br> 鐘宴指尖在童筱筱后背上滑動,跟他表現出來的假象不同,他的指尖很涼,體溫偏向于蛇那樣的冷血動物。 她有些不適地皺了皺眉,胳膊上已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移動的指尖突然停下了,伴隨著鐘宴若有似無的嘆息,“可惜他被抓進去了,不然他要為害你,付出千百倍的代價?!?/br> “他進去了,但是楊悅跟柯雅詩沒進去。折磨我的主意是她們提的,動手她們也動了,你可以讓她們連同司機的那份罪一起贖了?!蓖泱愕?。 聽此,鐘宴忍不住笑出聲,“你倒是時刻不忘給我上眼藥?!?/br> “這本來就是我跟你的目的……嗯……” 后背驀得一疼,童筱筱悶哼出聲。 “還真是朵帶刺的玫瑰。麻醉不打了,算是懲罰,會有些疼,忍著。如果你亂動,讓我的作品失敗了,我就給你洗掉,重新開始紋。你知道的,我有點完美主義?!?/br> 鐘宴說話時,手上沒停,在給她紋身。 很痛。 細細密密的疼,像是上萬只螞蟻在啃噬她的身體。 童筱筱疼得紅了眼眶,流出生理淚水,卻只是默默流淚,沒動,也沒發出任何聲音。一點折磨而已,痛不欲生而已,她受得了,而且已經習慣了。 她本想問到底是什么懲罰,卻又覺得沒必要。 一句話、一個動作……一點細節都會成為他發作的原因。問不問,其實都一樣。 鐘宴給童筱筱紋了大半個后背,持續到了凌晨。結束時,她疼得爬都爬不起來,額頭上盡是細密的汗水。 而鐘宴像是對此毫無察覺,他滿意地看著她的后背,“我早就想給你紋這朵玫瑰了,很漂亮。過段時間上好色,你會喜歡上它的?!?/br> “你覺得我像玫瑰?” “當然?!?/br> “可是沒有玫瑰被踐踏?!?/br> 鐘宴站起身,給童筱筱的后背拍了張照片,“所以我很快就會給你親手教訓仇人的機會,而你需要做的,只有取悅我?!?/br> 童筱筱扭頭看著他,忍著那一陣陣涌來的疼意道:“我會的?!?/br> 她主動找他的時候,就已經做好這方面的準備了。 鐘宴就欣賞她這股狠勁兒韌勁兒,尤其她這樣倔卻要屈服于他的時候,會讓他覺得更加滿足。他慢條斯理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晚安,筱筱?!?/br> “晚安?!?/br> 門被關上了。 童筱筱后背疼得厲害,再加上長時間趴著沒動,身體都是麻的,不怎么能動。她慢慢活動著身子,最后側身躺著。 “抱歉,mama壓到你了?!彼嗣亲?,聲音疲憊卻又帶著無盡溫柔。 童筱筱很累很困,可也很疼,根本就睡不著。她拿過手機,剛點開,就發現上面有十多個未接來電,備注都是……外公。 她忍著疼坐起來,顫抖著手撥通了那個號碼,呼吸略顯急促。 自她八歲那年母親死后,她就跟外公家那邊再沒有聯系了。曾經有過的那一丁點兒時記憶,早已隨風消散,不見半點蹤影。 她對外公的所有了解都來自于,網上那些捉風捕影的報道。嚴格說起來,這是她成年后,他們第一次接觸。 電話很快接通了,童筱筱眼里泛著光,向來隨性的人此時卻格外小心翼翼,“是……外公嗎?” “不是?!标P窈窈的聲音自那端傳來,帶著十萬分的不耐煩,“關家在哪兒你知道,最遲后天,你來關家走一趟,爺爺有事要跟你說?!?/br> “是跟……”鐘宴有關的事情嗎? 童筱筱話沒說完,電話已經掛了。 “他們不喜歡我,我也不欠他們的,不應該過去找不高興的?!彼溃骸翱墒?,我還是好想見他們啊……” 理智跟感性,終究還是感性占了上風。 關家不在a市,開車有將近五個小時的車程。童筱筱想著去的時候穿成什么樣子,到那兒以后怎么打招呼比較好,想著想著就睡著了,難得夢境不像平時那樣血腥暴力。 次日,童筱筱跟鐘宴說了要去關家的事。 他知道她要去做什么,不過并未阻止。他看中的獵物,向來不需要栓繩。 鐘宴只是似笑非笑地譏諷了一句,“連告狀這種事都做出來了,看來慕少也不像我們筱筱說的那樣光明磊落皎皎君子啊是?!?/br> 他給她安排了司機,準備了換洗的衣服佩戴的飾品以及路上的吃食,這才送她上車。 車子啟動,鐘宴沖她揮了揮手,繾綣地笑道:“一路順風,玩得開心點。我給你找了音樂和水墨畫老師,回來開始上課?!?/br> “嗯?!?/br> 童筱筱明白他昨晚說的懲罰是因為什么了,原來是嫌她不懂音樂啊。 十月二號,高速上仍舊很堵。 預計四五個小時的行程,無限拉長。 一上午才走了三分之一路程,司機帶童筱筱去了服務區休息。服務區飯菜不怎么樣,司機帶著鐘宴準備的食物去了店里,付款做飯。 五個菜葷素搭配,加上兩個漂亮的果盤,看起來十分賞心悅目。 司機從后備箱里拿了折疊桌椅展開,擺好,然后恭敬站在一旁,等童筱筱食用。 這行為過于突兀,不時有人看過來。童筱筱讓司機坐下吃,他搖了搖頭,“等您吃完我再吃?!?/br> “沒必要,一起就可以?!?/br> 司機堅持道:“這是規矩?!?/br> 童筱筱只好一個人吃,沒吃幾口,她看到了熟人。慕修臣西裝革履,身后跟著一個秘書打扮的人還有柯雅詩,此時正面色淡漠地看著她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