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有些癢
“嘖,這么容易就信了?” 童筱筱看到了慕修臣緊皺的眉,他果然不會信她。 她緊攥著拳,面上卻又染上了那份散漫的笑,習慣性用假笑來掩飾自己的狼狽。 她不會像那些女人一樣,去苦苦哀求一個心不在她身上的男人,乞求對方的信任和寬恕。哪怕,那個人已經是她名義上的丈夫! 慕修臣剛涌上來的柔情被壓了下去,隨之是無盡自嘲。 已經犯過的錯,他怎么就不長教訓?這個女人嘴里,永遠不會有實話。 慕修臣甩開童筱筱,讓保鏢抓著她,把她按在童媛媛尸體前磕頭道歉。 童筱筱奮力掙扎,可還是被按著身子,一下下重重磕在堅硬的地面上。 血沾染了她白色的婚紗,血腥味鋪天蓋地侵占著她的嗅覺,她胃里一陣翻涌,那種深深的無助感又來了。 小時候她只能看著母親一步步走進深淵,而現在,她也步了母親的后塵。 她想,不該愛上一個人的,愛情這樣的奢侈品,她本就不該奢望。 童筱筱是被抬回童家的,童顯宏和繼母的謾罵不斷,就連一向偏心她的爺爺奶奶,也在怨她。 “媛媛就算做得再不對,你也不該害死她啊。她再怎么說,也是你的親jiejie?!?/br> 童媛媛死了,她曾經對童筱筱做過的那些惡,也被所有人遺忘了,童筱筱成了旁人眼中徹頭徹尾的施暴者。 童筱筱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習以為常地屏蔽著這些聲音。 只是忍不住地在想,慕修臣在做什么呢?她沒了要挾他的東西,他是不是要和她離婚了? 那些她想要努力握住的人,最終還是像流沙一樣,攥得越緊,消失越快。 就像母親。 就像……慕修臣。 慕修臣還在病房里,童顯宏夫婦已經回童家了,病房里現在只有他一個人。他看著童媛媛的遺體,目光漸漸渙散。 慕家早些年在海外發展,直到慕修臣十四歲時,才開始把重心移向國內,他們一家人也跟著回國。 慕修臣腦子聰明,考過試后,憑借自身實力轉進了a市最好的中學。 去學校的第一天,他厭煩了那些女生的圍觀,跑到學校偏僻的角落尋求安靜。 慕修臣坐在草地上看書,有人在圍墻上吹口哨,他皺皺眉,頭也沒抬。 “嘿,哥們,幫個忙!” 軟糯的女聲響起,卻又帶著一股流氓勁兒。 慕修臣抬起頭,見女生穿著校服騎在墻頭上。清晨陽光灑在她身上,她歪著頭晃著腿,眉眼彎彎,整個人像是在發光。 他愣了一下,鬼使神差走過去,“有事?” 話音才落,女生踩著他的肩膀落了地,“謝了哥們?!?/br> 她嘻嘻沖慕修臣笑了兩聲,哼著歌跑遠了。只是離開前,長發掃過他的臉側,留下淡淡的洗發水味,像是羽毛在他的心上輕輕掃過。 有些癢,有些麻。 他的心臟驀地漏跳了一拍,臉也跟著發燙。 慕修臣看了眼白色襯衫上清晰的腳印,木著臉想:他昨晚果然不該在外面吹風,大抵是著涼發燒了。 他收起書回了教室,見剛剛分開的女生坐在他身側的座位上。 她,好像是他的同桌。 接下來,兩人走到一起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 慕修臣一點都不喜歡跟人黏在一起,覺得束縛,可她是個例外。有她在的地方,連最煩悶無趣的事,也變得有意思起來。 他只是看著她的臉,就能想到他們女兒以后長什么模樣。 高二時,他甚至連她家庭情況都打聽好了,覺得兩家門當戶對,家里應該不會反對,這方面不用他另外花心思,他只需要考慮什么時候提親就好了。 慕修臣還記得那天是五月五號,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了。他跟家里說了想和童家女兒結婚的事情,然后在父母的調侃中,去了學校。 童筱筱沒在座位,同學說她在外面。 他拿了父母準備好的紅包去找她,恰逢她在打電話。 童筱筱背對著他,看不見表情,語氣仍舊是那份散漫的調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