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jian巨猾的閬中令來和思索了一圈過后,回復了一句老練的對白:“楊堅這個人忠勇有加而遠慮不足,作為一個臣子來說,是可靠的。如果皇上讓他做將軍,帶領軍隊去攻打南方的陳國,那就沒有他攻不下的城防。如缺此人,君臨天下的‘統一大業’則難矣!”來和的這番釋懷胸臆的話極為老辣,連皇上宇文邕這樣的腦漿高手都信以為真,這才為楊堅避免了一場殺身之禍。 宇文邕立即作揖回敬道:“來大人慧眼識人,助朕看穿了一個人的心房深處,真乃國之棟梁也!江山幸甚,社稷幸甚?!闭f罷,告別來和,立馬離去。奇怪的是,宇文邕并沒有朝著宮殿的方向返回,而是去了與宮殿相反的方向,那神情,宛如有什么急不可耐的事在等著似的。 其實,此時的宇文邕還并沒有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相信來和,主因是內因,自己的猜忌之心太重,經常疑人。于是,微服狀態下的宇文邕絲毫也不停歇,他帶著侍衛,在拜別來和之后,又往長安城的民間集市急匆匆地趕去,以繼續探求“事物的真理”。 一條喧鬧繁華的街道上,玲瑯滿目地簇擁著各行各業辛勤買賣的商賈平民。嘈雜的背景里,盡是小攤小販們吆喝張羅的聲響。街道兩旁,便是棱角分明、高低起伏的店鋪閣樓,當代最著名的星象家趙昭的鋪子就在其中一間。 “哇,真棋牌??!好門面!”宇文邕一進鋪子,便高聲夸贊道。 “呃,這位客官,您是看相呢,還是……”趙昭直入主題地說。 “哈哈哈哈,不愧是生意人!我愿意出五百罐錢,讓你看個相??戏??”宇文邕壓迫性地問。 “客官先請坐,四肢放松、靜氣凝神。趙某看相,揚名四海,如有半句不準,分文不取?!壁w昭底氣十足地說。 “不是看我,是看一位當朝大員?!庇钗溺呃淅涞卣f。 “敢問那位大人尊姓大名?”趙昭問。 “姓楊,名堅。我要知道此人今后的人生宏圖和未來展望,能有多大的能耐或福緣。別跟我講他以前做過什么,我問的是以后!”宇文邕高傲地吩咐道。 “好的,趙某稍候便找一理由前去楊堅大人家拜訪,替客官您看個仔細??凸僬堄谌蘸笤俅吻皝肀镜?,趙某將他的命理全盤剖析給您聽?!壁w昭用奇異的眼神盯著這名客官看,嚴肅地說。 只見,宇文邕的侍衛們立即將五百罐圓形方孔銅幣往趙昭的收銀臺上一擱,然后迅速拍屁股走人。 出了門,有個大膽的侍衛斗膽問道:“皇上,您剛才怎么對他兇巴巴的哦?”宇文邕和氣地說:“不嚴厲一點,怎么叮囑任務!” 這時,坐在店鋪里的趙昭連忙起身貼于門縫處,向遠方觀望。他的這種眼神和動作,仿佛是在確認自己的某種判斷是否正確。只見突然,他的嘴角微微一笑,自言自語地說:“哈,果然是當今圣上!娘了個簸箕,敢跟本仙這樣說話,本仙要是不整死你,那還了得?” 第二天,當朝太子宇文赟和楊堅的女兒楊惦在三宮六院舉行了盛大的“結婚典禮”。 清晨,稱病多日、久不上朝的齊王宇文憲收到了朝廷發來的喜宴請柬。宇文憲懶得理會,不看,隨手往四合院的石桌上就是那么一扔。這時,宇文苛從房間里興高采烈地走了出來,犀利的雙目一眼就發現了通紅通紅的金邊請柬。 “哇!父王,堂哥今天要迎娶妃子啦!咱們快去喝喜酒吧!”宇文苛的櫻桃小口奏響了靈動而又歡喜的唇音。 “哼,我不看都曉得?;市植恢v情義,‘他’的喜事,我不參與?!庇钗膽椫刂氐卣f,顯得有些氣憤。 宇文苛撇了撇嘴,趕緊沖回了房間。 只見,宇文苛的兩只手一把握住孟勻浩的肩膀,進行一個很不容易才有機會的rou體觸碰,說:“哥哥,你不是說,你是從未來穿什么空過來的么?現在,我們這里有一個天大的好事,要是你也能去看看熱鬧,了解皇宮里人的生活,那你一定會很開心的對嗎?”孟勻浩聽得云里霧里,只淡淡地回了句:“哎,說真的,我現在真的很想回家,回到我那個時代??墒?,我已經回不去了,我很難過?!庇钗目谅犨^后,失落地說:“都怪meimei沒用,說不動我那固執的父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哥哥在這里悶悶不樂、郁郁寡歡。哥哥好不容易來到我們這個地方,可meimei卻什么也不能做,不知道怎樣才能讓哥哥高興、滿意?!敝灰?,孟勻浩的下巴一抖一抖,上面的牙齒和下面的牙齒一近一遠,顫動的是他的心弦,而不僅僅只是肌rou。 孟勻浩的眼眶濕潤了,只聽得一聲輕微的傾訴:“我答應過我在二十一世紀的女朋友,愛她一生一世,直到永遠。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歡我,對我也很好,可是,我真的不可以答應你。我愿意像你的親哥哥一樣來照顧你、呵護你、體貼你,唯一不同的,我不能和你去……洞房。你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心靈純潔、思維清凈,但是,我不可以違背誓言,不可以背叛第一次愛,不可以見異思遷!” 房門外頭吹來了徐徐涼風,亭亭玉立的宇文苛,嬌艷的秀發和劉海在額頭上飄忽不定,曲線婉轉的嬌小身軀軟如海綿,單薄的錦繡羅裳纖纖入醉。她沒有作聲,只露出了一絲淺淺的微笑,用輕柔卻又帶電的目光刺了刺孟勻浩的臉頰。她之所以會微笑,并不代表她很快樂或開心,只能說明她很開朗、很陽光,而且,從孟勻浩開口說這番話的這一刻起,讓她更加堅定地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站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是人世間最好最好的“好男人”,盡管,他的心,已經給了別人。 就這樣,皇宮大內歌舞升平、歡呼雀躍;太子、太子妃輝煌結親、洞房花燭;宇文邕、楊堅、眾大臣飲酒作樂、徹夜狂歡;四合院中,男女凄凄睡,老少悠悠涼。 三日的期限轉眼就到了,武帝宇文邕再一次神不知、鬼不覺地微服出巡。 “哎呀,我去看啦,楊堅楊大人吶,哎,好景不長、命犯兇星。別去巴結他啦,楊堅的相貌極其平常,無大富大資可言,最多不過能當個大將軍罷了,賞賜不了太多東西給你的?!笨聪嗟内w昭睜眼說瞎話,一邊裝著糊涂,一邊忽悠著宇文邕。 “哎呀!大仙不愧為大仙吶,真乃活神仙!我再多贈你五百罐錢,以表謝意!哈哈哈哈……”宇文邕大悅,美滋滋地說。同一時間,旁邊的侍衛掏出一個大口袋,準備派錢。 其實,趙昭確實去過楊堅府上給楊堅看相,但是,他說了反話,故意讓人聽不出來的謊言,目的就是為了報宇文邕三日前的不講禮貌之仇。無形中,倒是又使楊堅度過了一次險關。 此時此刻,宇文邕頓時覺得心胸坦蕩、萬里無云,再也沒有了擔憂和疑慮。他走出店門后,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派遣一名隨從去楊堅的府邸附近查訪,看這個趙昭是不真的去過楊堅家里。分曉早已明朗,很快便有了答案。 店鋪門面里的趙昭見皇上已經遠去,狂笑道:“嘿嘿,就憑‘你’那點兒智商,還想破解‘我’的計量?” 經過前段時間的太子大婚,大將軍王軌忽然覺得,齊王宇文憲貌似并沒有那么可怕,相比之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外戚楊堅貴為國舅爺兼太子岳父,更加可怕!經過這么一比較、一分析,王軌的殺機又起,這回,他的目標卻由宇文憲轉向了楊堅。 于是,王軌深夜進宮匯報緊急軍情,當面勸諫宇文邕:“皇上,楊堅貌有反相。臣看人一向很準、不會有錯?!毖韵轮饩褪亲尰噬霞霸绯魲顖?。 因為宇文邕對星相家趙昭的結論已經堅信無疑,便不加思索地說:“哦?是嘛!要是真的天命所定,注定他要反我北周,那朕又能有什么辦法???對吧?”盡管王軌面圣彈劾,但有了皇上的信任,使楊堅再次化險為夷。 不久后,武帝宇文邕好斗的本性浮起,重裝出兵,狙擊突厥。在這之前,宇文邕同樣下過口諭,喚弟弟宇文憲入軍協助,然而,齊王沒理。 誰知,這一次,宇文邕因為胸中憤慨,氣死在了北上突厥的半道上,大軍原路返回。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 消息很快就傳回了京城長安。父皇突然駕崩,連喪事都還沒辦,太子宇文赟就雄赳赳、氣昂昂,在眾臣的一陣高歌中,訇然登位。 “呵呵呵呵,皇兄這一去,本王總算熬出頭啦!”齊王宇文憲收到喪報后,坐在家中呼喊。管家李綱也招呼其他家奴過來“開會”,分享這份前所未有的精神快感。 由于很多臣子都知道太子薄情,不講仁孝,而且智力低下,繼位后未必會重用他們一干老臣,不值得全心依附。不一會兒,只見朝廷中的部分“墻頭草”官僚便慕名前來,跪拜在齊王的四合院門前,競相投奔。 (欲知后事如何,請看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