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
第14章 入v公告(“我想你應該是一束光……...) 方灼報名的一千五百米安排在第三天,前兩天可以自由活動。 為了響應班主任的號召,她每天會去cao場敷衍地逛一圈,坐在角落里背背單詞,再抽空寫兩篇廣播稿應付交差,更多時間留在宿舍跟教室。 下午的時候,方灼在刷老班送給她的那本練習題,寫完一道讓她很糾結的題目之后,抬頭看了眼黑板上的賽事安排。 廣播聲遠遠地傳到教室里,混合著模糊的吶喊以及激昂的音樂,是跟方灼格格不入的狂歡。 她扭頭看了眼墻上的鐘表。 還有十分鐘就是趙佳游的400米跑步了,緊跟著就是嚴烈的跳高。 得益于他們在班級里不間斷的宣傳,連方灼都記住了這個時間。 她放下筆,決定還是出去開去。 教學樓里還是比較安靜,一出了大門,拐過花壇,立馬喧囂起來。 天空灰蒙蒙的一片,還帶著絲暖意的風吹到方灼臉上,讓她又聞到了熟悉的桂花香味,很有秋天的感覺。 她來到cao場邊的看臺,從高處遙遙往下望。 趙佳游的400米已經結束了,廣播站正在播報比賽的名次。 跟他說得一樣,他的預賽拿了小組第一。另外一組的人正混亂地站在跑道上,一面熱身,一面跟人說話。 方灼視線轉了圈,飄向cao場側面的跳高場地。那邊里里外外圍了一圈人,在她的位置完全看不清楚。 于是方灼轉道去了超市,站在一個小石塊上,越過眾人頭頂,隔了十幾米的距離往人群中心眺望。 嚴烈穿了身黑色的運動裝,跟他白皙的皮膚比對得極為搶眼。他好像天生自帶跟別人不大一樣的濾鏡,氣質清清爽爽,像一抹夏天里的風。哪怕看不清他的臉,也能認得出那個人是他。 沒等多久就輪到嚴烈出場了,連圍觀群眾的反應都熱烈了些。好些女生站在白線外圍,見他上場開始興奮起哄,把別班男生氣得大罵叛徒,惱羞成怒的呵斥甚至蓋過所有的嘈雜清晰地傳到了方灼這邊。 嚴烈沒什么反應,只是平靜地掃了眼欄桿,回頭跟身后的人比了個手勢,應該是說了句狂妄的話,所以被身后的男人推了一把。 他助跑起跳的時候,方灼下意識地想要閉上眼睛, 沒想到他跳高的姿勢很專業,跟前幾位男生的狼狽不同,輕盈又矯健。背躍過桿子后,也是順勢在墊子上滾了一圈,就立即站了起來。 除了寬大的衣服在跳躍的過程中往上滑了一截,導致腰身上的肌rou短暫地暴露在眾人視線中,似乎沒什么缺點。 或許這也不是缺點,因為邊上響起了前所未有的亢奮尖叫。連站在方灼前面的人也在抽氣,發出幾聲曖昧的輕笑。 嚴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鞋,準備退回到候場區。 不合常理的,似有察覺,他轉過頭,精準地朝方灼的方向看了過來。 方灼笑容還揚在臉上,但弧度很淺,她下意識地想壓下唇角,又意識到這樣的距離對方根本看不見,而且沒有必要覺得尷尬,于是若無其事地跟他對視。 嚴烈應該是笑了,他高昂起頭,對著方灼揮了揮手。似乎想過來,被身后的趙佳游一把拽了回去。 陽光溫熱,和風輕柔。 方灼莫名其妙地想起了一句話,是以前別人給她遞的情書里寫的。 “我想你應該是一束花兒,路過你這里,我的旅途只剩下你的氣息。離開這里之后,也好像哪里都是你?!?/br> 方灼看了一眼就放到旁邊了。她當時想的是,你都離開了,還寫什么情話?哪里都能看見的想必也只是朵普通的野花。這人說話真的不好聽。 可是這句話卻讓她記住了,此時從箱子底部帶著舊灰塵飄上來,讓她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了自己的誤解。 可方灼執拗地覺得還是有點不對。 比起會盛開凋謝,要看見時才會想起的花兒,真正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的,除了空氣應該是陽光才對。 說明年輕人所謂的愛意是多么的不真切。 應該這么改: “我想你應該是一束光,每天清晨日出升起,好像哪里都是你。哪天日月不再交替……交替……地球就毀滅了?!?/br> 方灼不滿意地咋舌一聲。就最后這一句古怪的話,60分的作文她能扣55分。 方灼亂七八糟地想著,下一位學生已經開始試跳。 在嚴烈后面的是一個校隊的學生,也跳得很輕松,但方灼總覺得他的姿勢沒有嚴烈那么自然。 全身肌rou緊繃,顯得曲線僵硬不優美。明明是一樣的動作,還沒嚴烈長得高,落地的時候跟錘子一樣重重地砸了下去。 是偏見。 方灼內心懺悔了一下,覺得自己的心態不對。不應該這樣的不講道理。 比賽結束得很快,方灼只是開了會兒小岔,裁判已經起身宣布結束。 參賽成員里好像有個職業跳高、體招入校的學生,最后嚴烈跟他單獨跳了幾次,輸了,遺憾拿了第二。 他撣了撣黑衣服身上的灰,被身后的趙佳游勾住了脖子,從后面壓得起不了身,玩鬧的時候,視線頻頻往方灼這邊瞥來,還沒抽出空,又被前面的女生給攔住了。 方灼默默轉身,進超市買了個面包做午飯,等再出來,嚴烈已經被他的兄弟連拖帶拽地去往閱兵臺領獎。 · 晚自習的時候,揮灑了一天汗水的學生重新聚集在教室,吵吵鬧鬧地說著白天的事,順道放會兒大話,難得地展現著這個年紀該有的青春活力。 老班過來坐班,示意他們安靜,可惜效果不大。她沒有辦法,干脆讓班長去拷了一部電影過來,在大屏幕上播放,前提是不可以繼續吵鬧。 班長歡呼地沖了出去,男生在后面大喊“要恐怖片”,女生又立馬大叫“不可以”,亂糟糟的一片。老班嚴肅冷下臉,眾人才好不容易收斂下去。 嚴烈來得比較晚,洗完澡,換了身白色的衣服。 他坐下后,沈慕思拎著個銀牌放到他桌上,說:“烈烈,你的獎牌!已經給你登記好了,不用謝?!?/br> 方灼見狀問道:“你沒自己上臺領?為什么?” “站上面拍照感覺怪傻氣的,而且又沒拿第一?!眹懒译S手把獎牌放在桌角,笑問道,“怎么樣,跳高好看嗎?” 方灼回憶了一下,刨除幾位專業人士,幾個醬油黨的動作也還遠沒到僵尸跳那么不堪入目,頂多只是有點滑稽??陀^地說了一句“還可以”,又補充道:“比跳遠好看?!?/br> “你怎么還搞拉踩?”嚴烈壓低了聲音跟她說,“千萬別讓趙佳游聽見。他就報了跳遠?!?/br> 方灼做賊心虛地瞄了窗邊一眼,發現人根本沒在教室。 嚴烈將手揣進兜里摸了魔,片刻后一臉神秘地掏出一塊金牌,放到桌上說:“雖然跳高沒拿到冠軍,但還好我多報了項100米?!?/br> a中今年的獎牌做得很好,細節精致,看起來很值錢的樣子,想要擁有。 嚴烈看出她眼神中流露的喜愛,低笑道:“想要嗎?” 方灼卻淡淡收回視線,并不留戀地說:“明天我就有了?!?/br> 嚴烈記得她報的是一千五,覺得她這話狂妄又有點可愛,正要說些什么,電影熟悉的開場片頭響了起來。 燈光暗去,眾人漸漸噤聲。 方灼的臉被陰影籠罩,又覆了層屏幕照來的淺淺熒光,她將全部注意力聚焦在上面,屏息凝神地觀看電影。嚴烈也忍下了要說的話。 · 第二天下午,先是男生的三千米項目,再是女生的一千五百米。 方灼沒敢吃太多午飯,多喝了兩瓶水,提早到cao場準備。 她把號碼牌別在校服外套里面,在路邊走來走去地熱身。同學們都沒想到她要參加這一場,圍著另外幾個要跑步的人猛灌毒雞湯。 報了男子三千米的是沈慕思。 他本意是來渾水摸魚的,結果發現今年的班級成績意外的不錯,有望擺脫倒數前三,留下里程碑式的好名次,就意思意思上去跑一下,以免班級扣分。 結果才跑了一公里,就被身后校隊的人反超了一圈。聽著吶喊聲在前面響起,送給他身后的對手,沈慕思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就悄悄從邊上溜了下來。 哪曉得剛下跑道,迎面對上了方灼。 兩人默默對視。 可能是因為方灼的眼神有些冷酷,沈慕思感覺受到了威脅。他腦子一抽,又轉身回到跑道,想完成自己剩下的征途。 邊上體育老師看見,急忙叫道:“誒誒誒!下跑道的學生就不能再回去了!干什么呢!” 沈慕思順著隊伍朝前跑動,感覺自己進退兩難。 方灼趕緊上去將人逮了回來,拎著暈頭轉向的蛋糕同志去找嚴烈。 嚴烈早就發現這邊的sao動,正從另外一面跑過來,到了跟前,哭笑不得地道:“你搞什么呢?要跑就跑,不跑就不跑,你還搞反復橫跳?!?/br> 沈慕思怪委屈的,可當著方灼的面又不敢說什么,嘴唇嚅囁道:“你不懂,這是一個人內心的掙扎?!?/br> 他大喘了口氣,為自己沒享受到的關愛感到遺憾,嘆道:“跑得好累啊?!?/br> 嚴烈推著他去班級的休息區,“到邊上坐著去?!?/br> 見人走遠,他又轉向方灼,問:“你不會真要跑吧?” 方灼拉開拉鏈,展示自己非常吉利的號碼牌,說:“不行嗎?我都檢錄完了?!?/br> 嚴烈臉上有震驚有無奈,不知道該怎么表達自己的心情,最后只匯成一句話:“有什么我能幫你的嗎?” 方灼斜了他一眼,讓嚴烈覺得她在看傻子。 三千米成績統計結束之后,清理一下賽道,很快就是一千五。 廣播播報了兩遍,學生們在起點處點名。 當站在路邊看熱鬧的班主任發現方灼出現在一千五的跑道上時,臉色變了,指著她叫道:“這位同學你在這里干什么?” 方灼:“??” 邊上學生也注意到了她。從剛才起就覺得她不停往賽道上擠實在太危險了,等看清她胸口掛著的鮮紅號碼牌,紛紛顫抖了下。 方灼應著裁判的喊聲舉起了手,用實際行動證明自己也是一個逐夢人。 班主任一句“不可以”差點就要叫出嘴邊,被咋咋呼呼的趙佳游先行喊了出來。 “你怎么能跑一千五?!你上去熱身嗎?” 方灼不高興地別過臉,不想回答他。 嚴烈擠到人群前排,拉住了蠢蠢欲動的班主任,安慰道:“放心,我已經聯系好醫務室的人。他們聽說要參加跑步的是上次暈倒的那個營養不良的學生,主動給她預留了一張床位,說歡迎她回去看看?!?/br> 老班松了口氣:“那就好?!?/br> 聽著他們一唱一和的詆毀,方灼抗議道:“過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