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戚瓏雪忙道:“我不是玉家人,我還是阿五?!睗M心的愧疚無處言說,便默默地流著眼淚。 阿二、阿三眼眶一紅,然后賭咒道:“小前輩沒救回來前,我們還是阿二、阿三、阿四。若她有個萬一……我們替她披麻戴孝……” 阿四哽咽道:“小前輩一日不救回來,我們就一日沒臉再說自己是玉家人?!?/br> “說自己是玉家人很丟人?”城樓上玉無二的聲音遠遠傳來,隨后,就見城門打開,兩隊士兵走出來迎接。 瞽目老人帶著眾人走進城里,玉無二還在為那句“沒臉說自己是玉家人”生氣,抬腳走下城樓,嬉笑道:“你們不是輕而易舉地就叫寧王那邊亂成一團嘛,怎么又回來了?”待看見阿二、阿三幾個鼻青臉腫,眉頭皺了皺眉,隨后又笑道:“告訴你們一件事,我們玉家有不少人鬧著要認花小前輩做干娘,實際上花小前輩是金家……” “花小前輩是金家六小姐?”阿二哽咽了一聲,便拿袖子去擦眼淚。 玉無二疑惑道:“你們怎知道?”又趕緊迎向瞽目老人,寒暄兩句后,見少了兩個人,就趕緊問:“花小前輩、無憂呢?”遲遲才認出面黃肌瘦、步履蹣跚、一身腥臭的玉入禪,疑惑地想玉入禪這素來*干凈的少爺怎地比其他人還狼狽? “……此時說來話長?!绷核晌痔崞鸾鹫酃鹨皇?,叫阿三、阿四當著玉無二的面打起來,便有意不肯此時提起。 “都怪阿三!”阿四、阿二咬牙切齒道。 “我有錯,那你們呢?難怪花小前輩說咱們玉家人不如金家人,你們就是過河拆橋的主!”阿三脫口道,又要跟阿四打成一團。 梁松、高震等人趕緊將他們三人分開。 “嚴將軍來了?!焙龅赜腥藫P聲道。 “爺爺,爺爺!”瞽目老人聽見金蟾宮的聲音,忙抬頭,蒼老的面容露出笑容來。 梁松等人向前看,就見阿六與一身姿頎長留著美髯的倜儻之人一起走來,那人一身布衣,此時黑發披散,由著騎坐在他肩膀上的金蟾宮隨意地扯著他的頭發。 “嚴邈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阿四有些不愿意在此時去見嚴邈之,他扮過嚴邈之,心里就一直拿自己跟嚴邈之比較,有時候也隱約想著他比之嚴邈之,缺少的也就是時運罷了。此時嚴邈之依舊豐神俊朗,他卻這般狼狽,可見差的不光是時運。 “爺爺,爺爺?!苯痼笇m臉上的傷已經全好了,五官生得與金折桂十分相似,一雙鳳眼微微瞇著,看上去好似一個時時笑瞇瞇的小姑娘。金蟾宮扯著嚴邈之的頭發吁了一聲,然后順著嚴邈之后背爬下來,先沖過去摟著瞽目老人的腰,然后仰頭向瞽目老人身后探去,“jiejie呢?” 瞽目老人摸摸金蟾宮的頭,梁松在太子府謀事的時候與嚴邈之有過一面之緣,于是拱手寒暄道:“許久不見,嚴兄別來無恙,不知嚴兄為何來了這里?——我家公子可還好?” 嚴邈之看見梁松,眼皮子就開始亂跳,暗想樂水城果然臥虎藏龍,那位曾哥公子只怕身世另有蹊蹺,見金折桂不在瞽目老人身后,又心道不妙,指著阿六道:“阿六拿著六小姐的金牌去了帳營外,將諸位在山上的所作所為說了。金將軍見了金牌,與玉將軍商議一通,玉將軍說玉八少爺畢竟年幼,不會守城,便令嚴某速速趕來相助。待嚴某來后,將諸位口中的小前輩就是我們家六小姐的事說了,八少爺便將樂水城托付給嚴某,然后帶著無價、無痕去營地與你們匯合?!?/br> 阿四忙叫:“不好!” 阿六詫異道:“怎么不好?兩位花前輩還有范神仙運籌帷幄之中,每每能夠化險為夷,八少爺過去了,再多幾個幫手,這怎么不好?對了,你們怎么回來了?” 阿三也捶頭頓足道:“不好,跟八少爺錯過了,八少爺定是從河對岸那條路走的!那邊一準會遇上寧王的人!” 瞽目老人想起半路聽到的馬蹄聲,便哀嘆一聲,于是將蕭綜被俘后與寧王勾結、阿三將寧王領到營地的話說了。 阿三、阿四、戚瓏雪等人因自責,便又紛紛將俘虜暴動、金折桂下令殺人、他們遠著金折桂的話說了。 因眾人都稱呼金折桂為小前輩,金蟾宮聽得稀里糊涂,只鬧著要找jiejie,忽地扯著瞽目老人的衣襟道:“爺爺,我要尿尿?!?/br> “來,來,范神仙伺候你?!狈犊第s緊殷勤地過去解金蟾宮的腰帶。 金蟾宮見有人伺候,他又心知嚴邈之、瞽目老人會護著他,于是悠然地摟著衣裳小解,看范康諂媚地堆笑,又叫他尿在他手上,不禁覺得有趣,哈哈笑起來。 嚴邈之只覺得“山中方一日,人間已百年”,這邊形勢變得太快,就連無著觀里的活神仙都成了這副瘋癲模樣。眉頭微蹙,見金蟾宮小解完,不叫范康碰金蟾宮,自己將金蟾宮拉到身邊,屈身替他系腰帶。耳朵里聽著玉無二唾罵阿二三人丟玉家人,又聽阿二幾人發誓要救出金折桂、否則給她披麻戴孝等話,嗔道:“都住口?!?/br> “嚴、嚴將軍,八少爺只怕兇多吉少,小前輩、阿大兩人更是如此,請嚴將軍照看其他人,我們三人立時去追八少爺,再設法去救小前輩、阿大?!卑⑺膯蜗ス蛳卤?,因覺羞恥,就不肯抬頭去看嚴邈之。 阿六也不料他離開前還其樂融融、固若金湯的營地會全毀了,呆若木雞地站著等嚴邈之發話。 嚴邈之給金蟾宮整理好衣裳,才道:“玉八少爺出去許久,此時只怕已經到了營地,他是兇是吉,已經塵埃落定。至于六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不必太擔心?!?/br> “怎么能不擔心?”高震義憤填膺,握著拳頭指著金蟾宮,“莫非金家少爺找到了,小姐就不要了?也太厚此薄彼?!?/br> 嚴邈之道:“六小姐在家就十分機敏,況且據阿六所說,六小姐十分懂得隨機應變,既然如此,那就姑且相信她能夠自保又何妨?她已經落入寧王手上,要救她就只能從長計議。況且,如今重中之重,就是守住樂水。其他的,容后再議?!?/br> 瞽目老人也覺嚴邈之這話有道理的很,于是點了點頭,勸說道:“諸位稍安勿躁,既然進了樂水縣城,便一切聽從嚴將軍吩咐?!?/br> 瞽目老人的話音才落,就聽一人喊“嚴將軍,蒙小哥兒又要殺曾公子了!” 隨后就見蒙戰跳了出來,握著劍鄭重地對嚴邈之說:“嚴將軍,這是我跟公子之間的私人恩怨,請……”瞧見了梁松,驚喜道:“梁大叔!你回來了!”又望見了范康,便揮劍向范康撲去。 只聽咣得一聲,阿二不明所以地拔劍擋住蒙戰。 蒙戰喊道:“這是我跟這狗賊的私人恩怨,狗賊,可是你陷害我的?”說完,又向范康撲去。 “夠了!”嚴邈之皺眉,這樂水縣城里的私人恩怨錯綜復雜,竟是比軍營里的人脈還復雜。 嚴邈之一聲怒吼后,看金蟾宮嚇得一哆嗦,便將他抱起來,望向此時不敢動彈的蒙戰、形容猥瑣的范康、驚疑不定的梁松,便道:“既然你們的私人恩怨一定要在此時解決,那就開城門,放你們出去?!?/br> 蒙戰握著劍,兩步走到梁松身邊,又好奇地看向攙扶著梁松的月娘。 梁松將手按在蒙戰肩膀上,疑惑地盯著范康。 范康此時中毒,自然不敢認罪,于是拉著玉入禪,咬牙道:“這小子血口噴人!貧道什么時候見過你?” 梁松再三地看向范康,終于認出范康就是在樹林里最初跟他們遇上的那人,心一跳,暗道莫非蒙戰說的是真的,是范康在陷害蒙戰? 嚴邈之對玉無二吩咐道:“看著他們,愿意留下守城的便留下,不愿意的,管他是私人恩怨還是要出去救人,即刻打出去?!?/br> “是?!庇駸o二心知守住樂水的艱難,因此并不以為嚴邈之取代玉破禪守城就是搶玉家人功勞,見新來的這堆人不分輕重緩急地吵吵嚷嚷,又覺這群人害得金折桂落入寧王手上,又連累得玉破禪生死未卜,便對他們也有些遷怒,冷笑道:“原本聽阿六說,我玉無二眼饞得很,恨不得立時跟花小前輩一起去整治袁玨龍。也原以為你們都脫胎換骨,卻原來還跟早先一樣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無二大叔,救、救我……”玉入禪趁著眾人不敢出聲,偷偷出聲求救。 玉無二望向玉入禪,還未開口,就聽阿二、阿三、阿四等人七嘴八舌地將玉入禪綁了金折桂、并如何不孝不肖說了一通,直說得玉無二恨不得立時殺了玉入禪替玉將軍清理門戶。 范康不失時機地抽了玉入禪兩鞭子,然后趕緊向玉無二表明他是玉入禪的師父。 “我數三聲,三聲之前,誰要出城,我送他干糧,三聲之后,誰再不聽我令,殺無赦?!眹厘阒渲樛蛐乃几鳟惖谋娙?。 “一——” “二——”金蟾宮聽嚴邈之數一,他就跟著數二。 月娘見他冰雪聰明,不禁輕笑一聲。 月娘一笑后,原本互相怨懟的阿三、阿四等人不覺赧然,蒙戰見范康在,心知有機會證明自己的清白,便也不急著殺范康,老實地站在梁松身后,眾人對視一眼,忽地阿二、阿三、阿四、梁松翻身上馬,向樂水城外奔去。 “請嚴兄替我照看月娘,我們去找八少爺、救花小前輩?!绷核珊暗?。 蒙戰哎了一聲,便搶過高震的馬,快速地跟著梁松向城外奔去。 嚴邈之一怔,原本以為這群人一路奔波而來,最多彼此埋怨幾句,見他發威,就不會再胡鬧,萬萬沒想到他們會當機立斷地又出樂水。 玉無二也因這事出乎意料呆住。 嚴邈之一怔之后,心知要穩住其他人,便有意冷笑道:“一盤散沙,也不知道是阿六信口開河,還是你們走了狗屎運,竟然能叫你們贏了袁玨龍、耿成儒?!?/br> 高震訥訥道:“……早先花小前輩在,如今她不在了……”他們一群人又太過依賴她…… 嚴邈之一嘆,金折桂當真叫金將軍一群人大開眼界,原本遲遲沒有他們姐弟的消息,還以為他們兩人已經夭折了,不想她還能弄出這么大的動靜。先對玉無二道:“關城門,不許他們再進來?!彪S后對其他人嘆道:“都去歇息吧,剩下的人,誰也不許擅自離開樂水?!?/br> 紅日漸漸落下,嘚嘚的馬蹄聲在空曠的山中回響,玉破禪、玉無價、玉無痕三人依稀聽見山中有人說話,三人放慢腳步,側耳去聽,只聽山中有人在說“神仙下凡”等話,心中詫異,拿捏不住說話的人是不是金折桂他們一伙的——阿六說過金折桂他們收服了許多寧王麾下的兵卒。 一番斟酌,玉破禪藏在樹后,玉無價、玉無痕兩人神出鬼沒地向說話的人走去,待要快刀斬亂麻地砍倒那三人,就見那三人神神叨叨地說“紂王無道,就有神仙下凡助武王伐紂……今天遇上了一群活神仙,活神仙幫著朝廷那邊呢……” 玉無價聽他們說話古怪,又看那三人竟是有意要撕下胸口貼著的寧字,與玉無痕對看一眼,二人便一起站出來。 “我們不是要逃,我們不是……”那三人聽到動靜,嚇得跪在地上磕頭。 “你們要逃什么?”玉破禪從樹后走出來,又看一眼那三人的動作,“你們是逃兵?” “你們不是來抓我們的?”那三人見玉破禪三個不是寧王那邊的人,立時磕頭諂媚道:“那你們是花神仙、范神仙那邊的人嘍?” “我們不是?!庇衿贫U否認。 那三人立時趾高氣揚地站起來,彈了彈褲子道:“既然不是,多管閑事做什么。勸你們快逃吧,等一會,一半追我們,一半追花神仙、范神仙的人就來了?!?/br> “什么花神仙、范神仙?”玉無價故作不解道。 一個官兵看玉破禪他們帶著水袋、干糧,便說:“我們告訴你們消息,你們拿水袋、干糧來換?!?/br> “好……看你們也不想要身上的衣裳了,就也跟我們換吧?!庇衿贫U道。 那三個官兵歡喜道:“好、好?!笨上в衿贫U衣裳太小,有一人穿不上,但饒是如此,三個官兵依舊討價還價,要了玉破禪的披風,又將寧王抓了金折桂,他們跟著寧王過來抓花頭鬼、范康,結果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一群人踩著水過河的事說了,“你們別以為我們三個膽小,不光我們,其他人都逃了?!?/br> 玉破禪原本是鄙夷逃兵的,但此時寧王的士兵軍心大亂,正是他盼著的,跟玉無價、玉無痕三人都穿上寧王的兵服,看那三人拿走他們的干糧水袋,又聽后面有動靜,便示意那三個逃兵先跑。 那三個逃兵才離開,就聽有人呼喝:“快,快回營?!?/br> 玉破禪三人原本聽阿六說話,只當營地固若金湯,不想這么快就被寧王搗毀,很快地醒過神來,,心知只能去營地那邊看看,才能徹底明白金折桂一群人怎么了,便騎馬向呼喝的那人奔去。 “看你們這樣,也是想逃的吧?”呼喝的那人并未因玉破禪年少有絲毫懷疑,玉家三人齊齊地想果然為了打仗,寧王那邊是將能用上的人都拉去充軍了。 “沒,我們沒想逃?!庇駸o價道。 “哼,快回營,誰敢逃,打斷他的腿!” 玉破禪忙問:“現在就回去,不抓花頭鬼……” “噓!上面已經報給王爺了,花神仙、范神仙已經騰云駕霧走了,王爺發話立時收兵?!焙艉鹊哪侨孙@然也不樂意在受到一日驚嚇之后,再去舍命追逐兩個得道高人。 玉破禪三人心知這是下面的人不肯追,就捏造了謊話報給寧王,寧王大抵是聽說許多兵卒趁著追逐花頭鬼、范康二人逃跑了,才發話令人收兵,忙唯唯諾諾地跟著那人去。 越向北邊,人馬越多,前面道路上詭異地出現一道滑坡,站在滑坡上,只見火把照耀的光下,幾顆大樹掛在山崖上,又有繩子連著大樹,緊緊地拴在一個高大的轆轤上,轆轤另一邊,大片的山坡露出光禿禿的土地。 玉破禪看見有人在搬動轆轤,就問:“搬這個做什么?”瞥見幾個個頭跟他差不多的,心里怒罵寧王為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人,連少年人也不放過。 被問的人看玉破禪年紀小,唏噓一聲:“作孽唷,這么小就都出來打仗?!比缓笾钢缴险f:“這是神仙留下的,今兒個就是這東西一下子就將半山的樹連根子拔起來了。王爺要將這東西運到瓜州城去?!?/br> 玉破禪卷了卷袖子,似懂非懂地點頭,聞到香味,便向河邊看去,只見正對著斜坡的河邊插著幾根香,又擺著一些干糧做貢品,待要問,想起逃兵口中的神仙,便與玉無價、玉無痕下馬跟著旁人在河邊拜了一拜。 “……這樣沒事嗎?”玉破禪問,寧王爺下令追瞽目老人、范康,他要知道士兵們在這邊設壇擺祭品,當會氣得七竅生煙吧? “寧王爺又不知道?!币粋€人恭敬地跪下磕了三個頭,雙手合十、念念有詞道:“花神仙、范神仙,不是我們有意要追你們,實在是迫不得己,神仙莫怪、莫怪!” 玉破禪三人跟著又磕了三個頭,默契地對視一眼,既然寧王這邊已經開始疑神疑鬼了,那他們三人就干脆混進寧王的軍營里裝神弄鬼。此時雖說要回營地,但那滑車十分高大,寧王有說要原封不動地搬回瓜州,于是一群人費力地進樹林里收集連在滑車上的繩子。 到了下半夜四更天,繩索都收集起來,滑車已經被搬到斜坡上,準備用船運回瓜州。 玉破禪著急地看著滑車,他雖不知道這滑車到底有什么用,但既然寧王這么想要,他就得想法子叫他要不成。 “喂!你們三個,快把這幾個人綁了送到楊校尉手上。呸,還敢逃,看楊校尉怎么處置你們!”一個人呼喝著玉破禪三人,便將一根繩子遞到了玉無價手上。 玉無價牽著繩子一扯,聽有人哎呦一聲,回頭去看,只見一條繩上拴著二十幾逃兵,其中有五人雖狼狽,但面容十分的眼熟。 那五人里,梁松、阿二、阿三、阿四仿佛還不知道官兵們對瞽目老人、范康十分敬畏,此時為了證明自己不是“逃兵”,紛紛喊著“我們不是逃兵,我們是去抓那兩個老東西呢,要不是你們綁了我們回來,我們早將那兩個老東西抓住了?!薄熬褪?,那老瞎子眼瞅著就被我們揪住了!” 不愧是玉家人,玉破禪心里哭笑不得,暗道還真是英雄所見略同,大家伙都扮作官兵混進來了,瞥了一眼岸上的香燭,示意玉無價、玉無痕二人擋著他,然后“小人得志”地晃著身子向阿二走去,罵道:“叫什么叫?有膽子逃,沒膽子認了?” 阿二、梁松五人認出玉破禪的聲音,便紛紛向玉破禪看來,見他平安無事,便都長出一口氣。 玉破禪走過去,借著阿二、阿三遮擋,低聲說了一句“忍一忍”,不等阿二、阿三明白忍什么,便偷偷地掰開藏在袖子里的火折子,向方才罵“老瞎子”的阿三身上點去。 只見風一吹,火苗竄了上來,阿三身上著了火,其他人跟他綁在一根繩子上,想要避也避不開,眼瞅著一群人隨著繩子蕩來蕩去,就要滾到河水里,梁松等人怕河里的石頭露陷,便用勁向岸上滾。 玉破禪叫道:“哎呦,是方才罵老瞎子的混蛋身上著火了!” 玉無價、玉無痕會意,便也跟著玉破禪喊:“他們得罪花神仙、范神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