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嗄? 釣魚? 蘿卜釣魚? …… 真是奇葩年年有,南齊特別多。 太史闌瞄一眼那“蘿卜釣魚”的奇葩,躺下睡覺了。 睡一覺再起來看看,魚被蘿卜釣上來沒有。 …… 半個時辰后她醒來,對面,小小的身影還在,不過已經由先前的姿態高昂,變成現在縮得小小一團,遠遠看去,大腦袋,貼腦袋的軟耳朵,短身材……果然是一只饞魚的折耳貓。 折耳貓當然一無所獲,在怏怏地收拾“釣具”,一邊嘀咕道:“書上騙人……明天換青菜……” …… 貓咪,后天是不是大蒜? 你就是換完了這小廟里乃至全天下的蔬菜,魚都不會到碗里來的…… 折耳貓一回身,正看見從草地上坐起來的太史闌,太史闌還沒想好和這娃娃做什么表情,兇神惡煞還是冷若冰山?那娃娃倒先愣住了。 嘴張得和眼睛一樣圓,碩大的烏溜溜的圓眼睛,日光下,活生生七彩琉璃彈珠兒。 “女人……”折耳貓目露異光,半晌,迷幻而口吃地喃喃。 太史闌冷冷瞪著他——嗯?這小東西是個天生性犯罪傾向早熟兒?她不介意騸了他。 “有的吃了……”折耳貓開始流口水,粉紅的小舌頭在唇邊一溜一溜。 嗯?吃什么? “吃……”折耳貓忽然以肥短身材絕對達不到的驚人速度,撲了過來。 太史闌一怔,一瞬間還在思考是抱住還是踢開。 砰一響,短身子已經砸進她懷中,那小東西頭一抬,嘴一張,一口叼住了她的胸。 “吃奶!” ☆、第三十章 被刺激的妖孽 小風瑟瑟地刮啊刮。 日光瑟瑟地照啊照。 折耳貓得瑟地吸啊吸。 太史闌……太史闌這輩子第一次怔呆了。 小東西還在懷里拱著,奮力發掘著她不算雄偉的胸,這似乎天生是個流氓胚子,知道沒奶喝依舊不放棄,存心就愛女人胸。 太史闌給拱得心火直冒——這誰家小混賬?哪里的流氓窩大茶壺教育出來的兩歲還要喝奶粘上女人就發sao的無恥怪胎? 一看就是流氓罪種子選手強jian罪備胎——她長得這么中性,衣服也穿得保守,現在還是短發,成年人一眼看過去也要想一下性別,這娃娃愣是一眼就確定了她是女的! “嗚嗚……”折耳貓還在她懷里扭動,每一扭,都務必蹭上她身上所有最柔軟的部位,動作熟練,表情純潔。 “起來!”太史闌一把拎起他領口,把他從胸前撕開。 折耳貓看出她怒了,也不反抗,在她手中垂手垂腳,耷拉腦袋儼然死貓。 “你家大人在哪里?”太史闌忍了又忍,決定不和娃娃計較,但必須要讓他家大人知道,自己養出了個什么貨色! 折耳貓癟癟嘴,指指小廟。 太史闌皺眉,孤兒?養在廟里的自然是無父無母,可是寺廟清規戒律,怎么會養出這么個奇葩? 她抓著折耳貓,也忘記要尋寶了,轉到正門前敲門,門一開,一個小和尚探頭,看見她身邊的折耳貓,頓時喜動顏色。 “哎呀女施主你終于回來認領小施主了太好了那就這樣吧你把人領回去吧也不用面謝方丈了出家人慈悲為懷一切有如清風過眼不值縈懷施主好走施主不送?!?/br> “砰?!贝箝T迅速關上。 正準備興問罪之師連開場白都已經想好的太史闌,鼻尖差點被砸扁…… “嗯?”她看著滿是破洞的門板,洞洞里透露出灰色布衣,小和尚還沒走,似乎正用背壓著門板,好像怕她沖進來。 她看起來有那么可怕? 太史闌把耳朵俯在門板上,聽見里頭和尚舒了一口長氣,喃喃道:“可好歹走了!真是伺候不起啊……嚇跑了所有進香的女客,還差點惹出官司……還要殺生要喝魚湯!再給他呆下去,小廟遲早得關門……”忽然又拍拍腦袋,“阿彌陀佛,出家人豈可背后非議施主,小僧面壁自悔去……”一邊閂上門,踢踢踏踏走了,腳步甚輕快。 太史闌慢慢轉頭,盯著折耳貓。 折耳貓對她露出無辜甜蜜并缺了兩顆門牙的笑容。 太史闌立即覺得胸口癢了…… 然后她手一松,折耳貓落地,太史闌看也不看,轉身便走。 寶貝她不要了,至于眼前這個寶貝,愛誰誰! 她走得大步生風,一往無前,走出小廟。 “踢踏踢踏……” 走過溪邊。 “踢踏踢踏……” 走上山道。 “踢踏踢踏……” 一刻鐘后,太史闌終于回頭,冷冷看著身后那個陰魂不散的小影子。 “你跟著我干嘛?” 折耳貓的袍子更臟了。小臉上汗珠滾滾,他一邊挪動短腿拼命跟上,一邊胡亂地用袖子擦臉,袖子臟,擦得臉更臟,灰一道藍一道,更像一只銀藍色蘇格蘭折耳貓。 很難想象,他那雙小短腿是怎么跟得上太史闌的步子的,還跟了那么久沒落下。 太史闌不得不承認,這娃娃雖然無恥混賬天生流氓胚,但那份毅力確實少見。 “吃……”折耳貓瞧見太史闌神情,聰明地沒把下一個“奶”字說出口,只癟癟嘴,向她伸出雙臂。 太史闌瞪著那短肥的小手臂。 什么意思? 要抱? 能嗎? 一抱進懷里,這小流氓一定會立即把腦袋湊過來啃啥啥吧? 折耳貓四十五度角仰望她,大眼水汪汪要抱抱,粉嫩的臉頰鼓鼓的,噴薄出畫筆難描的嬌色,全天下女人此刻都會母性爆發高喊乖乖將他摟入懷,一切錯誤都可原諒,被啃兩口覺得好萌啊好萌,被摸兩下覺得開竅真早聰明啊對發育好啊啥啥啥。 偏偏他好死不死遇見太史闌。 太史闌冷峻的眼神飄過他頭頂,轉身,離開。 折耳貓呆呆地放下手臂,愣在原地想了一陣,不明白自己通殺必勝絕技今兒怎么失靈了,直到發現太史闌已經走遠,才再次跌跌撞撞追上去。 這回他離得遠了,跑得急,不幾步絆到石子,跌下去重重一聲。 他卻沒有哭,只抬頭看太史闌背影。 太史闌似乎聽見了,卻沒回頭,筆直的背影大步去了,漸漸消失在山道上。 折耳貓垂頭,日光打在他長長睫毛上,有細碎淚珠泫然欲滴。 忽然腳步聲響。 折耳貓立即抬頭。 太史闌面無表情靜靜立在他面前。不等他露出她覺得“很猥瑣很無恥”的笑容,她彎下身,一把抓起折耳貓,往背上一放。 “摟緊我?!彼?。 一雙小手聽話地彎住她的脖子,肥肥的手指頭緊緊扣住。 太史闌垂眼看看那手指,白嫩而短,像一雙軟軟的爪子。 她忽然有點恍惚。 恍惚還是三歲前,自己也曾呆在mama背上,由她背著走過春夏秋冬,走過一座又一座天橋,直到走進那個開始又終結的冷漠城市。 那時她左邊是一個大包,右邊是一把破琴,她在中間,大包撞著她的腿,堅硬的琴身硌得她肩膀痛。 可是她記得,那時候,很歡喜很歡喜。 太史闌側頭看折耳貓,那娃娃已經睡著了,走了那么多路,他已經疲憊不堪,腦袋歪在她肩上,呼嚕呼嚕吐口水。 太史闌側著頭,日光在她眉梢,此刻溫柔。 她將背上的折耳貓,輕輕往上托了托。 == 太史闌沒有很快出東昌城,因為折耳貓很快醒了,他是餓醒的,太史闌很清晰地聽見他小肚子里發出的咕嚕巨響。 聽著那聲音,太史闌也覺得自己兩眼開始發花,她從昨晚到現在還沒吃東西,又趕了很多路,可她身上沒有錢物,皮箱里有撿來的黃金珠玉,卻遠在安州。 “那個廟?!彼龁栒鄱?,“里面有沒有什么寶貝?” 她此刻想著養個孩子不容易,是不是去把那寶貝偷出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