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可能性A 陷阱
解謎家翻開一本筆記本,將釣魚線的一端放在打開的那一頁紙上,再撕下一段透明膠帶,把紙上的這一端牢牢貼在紙上。 剩下的筆記本和偵探的黑白平板依原樣放在已經被破壞的抽屜中。 【你就當抽屜還是被鎖著的?!?/br> 預言家對解謎家比出ok的手勢。 解謎家合上筆記本,拿起一把剪刀——應該是她從倉庫里拿的,自己剛才沒有注意到——對準釣魚線剛伸出筆記本的位置輕輕剪了一下,沒有把釣魚線剪斷,不過也差不多了。 門上斜舌仍被膠帶封著。 解謎家把筆記本放在門內的地上,一邊緩緩關門,一邊手攥著釣魚線的另一頭,把筆記本往外拖。 門合攏,筆記本被關在了門內,只有伸出來的釣魚線還在門外的解謎家手中。 解謎家繼續拖動釣魚線,預言家和劍道家在門外看著她認真的解謎。 她的手突然一頓,看來是筆記本從里面抵住門了——這很正常,這種偏厚的筆記本沒辦法從門縫里拉出來。 沒有反鎖,斜舌又被封上的門本來沒法這樣好好關上。房門是內開的類型。門內的筆記本因為被往外扯,最后必然抵住了門。以至于在外門看起來,門就是好好關著的。 她又扯了兩下,似乎是在確認筆記本的位置。 隨后,猛地一扯! 用力過猛,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里只留著一截釣魚線。 剛才釣魚線被剪過了,一扯就斷掉也是自然的事情。不過筆記本那邊留下的線實在太短,伸出的長度連門的厚度都不及,在門外是不可能拉到余下的線頭了。 解謎家從口袋里掏出了那本算是證物的缺頁本子。這本本子唯獨沒有被她塞進抽屜里。她似乎是想把這本子據為己有了,不過倒也沒什么不好。 她刷刷寫下幾個字,給預言家看。 【現在,你是殺害偵探的兇手,你擔心偵探還留下了什么對真兇身份的推理記錄,所以決心進入房間?!?/br> 總覺得自己親身進入了什么偵探故事的高潮推理環節,但實際上的“學級裁判”還沒有開始。 預言家盡量把腦袋中的雜念拋開,把自己當作兇手。 ——首先是進門…… 他伸手一推,門很輕易地被打開了。 畢竟沒有上鎖,斜舌也被封上了。 門內,剛剛抵在門口的筆記本被推遠。他上前,撿起地上的筆記本。 ——我是兇手的話,一眼就能看出這是偵探的設計,而這設計的目的應該是…… ——首先,在我有所行動之前,我能不能把現場還原成我來這里之前的樣子? 預言家看著手中的筆記本。 ——不行。 ——釣魚線從中斷開,剩下的線頭不夠長,我沒辦法還原解謎家的“詭計”。 ——……那么只要用另一本筆記本就好了吧?完全可以如法炮制…… ——對了,倉庫里剩余的所有筆記本都被偵探鎖進了抽屜里。我在不打開抽屜的情況下是沒辦法獲取到新的筆記本的。 ——我能接觸到的筆記本只有我自己手中的這本。把這一頁撕了,再還原詭計又如何? ——行不通。筆記本被弄出了明顯的折痕,別人一翻就會看見這一頁。準確來說,我自己就在剛才的搜查中看見了這一頁。 ——在不打開抽屜的情況下,我沒有辦法還原現場。 ——那換個思路,我不還原現場,把筆記本直接帶走,再把門上封住斜舌的透明膠帶撕去就可以了。讓這間房間成為一個正常的房間。 ——不,不可以也不可能這么做。站在上帝視角,我是知道偵探在抽屜里刻了字的。他清楚地道出了膠帶的事實,我撕去膠帶反而證明了我來過這里。而單純站在兇手的視角,我怎么可能剛進門就離開? 預言家猜測著此時的兇手的心態,往書桌靠近。 所有的抽屜都一無所獲,只剩下了上鎖的抽屜。 兇手肯定知道剩余的筆記本只有可能在抽屜里。打開抽屜,一來可以確認偵探有沒有留下對自己不利的“死亡留言”,二來可以用筆記本還原門口的詭計。 ——鑰匙不在偵探身上,天知道他把那鑰匙放哪里去了,大海撈針地尋找肯定找不到。而我個人是既沒有開鎖的才能,也沒有暴力破壞抽屜的力量,所以我只能選擇放棄打開抽屜。 ——那么我實際上無法掩蓋我進入偵探房間的事實,我只能盡可能做一些掩飾的手段。例如把這本抵住門的筆記本拿走,或者撕掉筆記本上的那張紙,讓后來者難以判斷…… ——等等,那么原來是這樣的嗎? “我明白了,這樣布置好陷阱之后,不管兇手采用了什么行動,他都沒辦法掩蓋自己來到過偵探房間的痕跡!”預言家喊到,“我這樣姑且不說。上鎖的抽屜還用釣魚線極隱秘地連在了墻壁上,所以就算兇手成功拉開了抽屜,他的行為也會因為掉落的墻灰而暴露!” 解謎家很勉強地點了點頭,面露難色。 “預言家的分析哪里有問題嗎?”劍道家問道。 解謎家輕輕搖頭。 【沒有問題,只是我對這個陷阱還有點地方想不通?!?/br> 預言家看著處于糾結中的解謎家,也沒法說些什么。 解謎家的解謎思路和解謎速度都到了令人驚嘆的地步,可以說不愧為“超高校級的解謎家”,她無法解出的謎題,自己一時也得不出結果。 ——【“解謎家一直都是參加一些文字解謎、數字解謎的活動,因為屢次獲得含金量高的獎項才成為‘超高校級的解謎家’的。所以‘超高校級的解謎家’是‘從沒有解過現實謎題的解謎家’?!薄?/br> 預言家回憶起電競選手的話。 所以解謎家可以輕松解開偵探的陷阱構成,但無法解開陷阱背后的“真實”嗎? ——算了,不想這些了。解謎家的個人問題與案件無關。 預言家看向書桌。 抽屜已被破壞,稍稍拉出來了一截。里面的筆記本全都是空本子,而其中一本剛剛被解謎家拿著重新布置了偵探的陷阱。 ——鎖沒被打開,墻灰也沒有脫落,足以證明兇手沒有打開抽屜。 ——那兇手一開始想找到的“偵探的調查記錄”實際上也沒找到。 ——而這些剩下的本子——已經強調了很多遍——全都是空的。 ——也就是說,偵探壓根就沒有寫下什么“調查記錄”…… ——真是諷刺,明明按照偵探小說的套路,死去的偵探是該留下什么“死亡留言”的。然后活著的我們根據“死亡留言”推理出兇手…… 預言家拿起一本空本子,苦笑著準備走開。 ——等等,其實要說“死亡留言”的話,這個復雜的陷阱本身,不該就是…… “兩位,我好像找到了偵探的筆記?!?/br> 劍道家忽然的聲音打斷了預言家的思考。 準確來說,不是打斷,預言家思考的基礎都被一下子破壞掉了,畢竟他剛剛的思考的立足點是“偵探沒有留下記錄”。 預言家也不介意,擁有錯誤的思路反而是正常的。 他湊了過去:“哪里?筆記本應該確認了都是空……” 劍道家豎起了黑白平板,露出它的背面。 那上面寫著【夜晚,持有倉庫鑰匙之一的長發的少女是最后確認倉庫窗戶關閉的人?!?/br> ——偵探的筆記…… ——不會有錯了,這個就是死亡留言。是偵探想留給我們的重要線索。 ——持有鑰匙的長發少女……超高校級的電競選手。她就是兇手嗎? 預言家掏出了自己的黑白平板,看了眼時間。 距離學級裁判開庭,還有整整半個小時。 房間外傳開了較為吵鬧的聲響,應該是在別的地方搜查的人也找到了什么線索。 預言家的心跳完全平復不下來。 ——“超高校級的電競選手”就是兇手嗎?不對,不是這個問題,兇手居然是我們之中的一人…… 不真實感再一次涌了上來。 忽然回憶起了收藏家在休息室遞給自己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