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可能性A 再次展開的搜查
樓梯口散發著強烈的血腥味,簡直讓人作嘔。 預言家盡量無視了樓梯下方的兩具尸體,踏著樓梯往上沖去。 明明昨天和偵探一起搜查時確認已經鎖死的上方出入口,此刻卻是大開著的。 沖出樓梯,來到了陌生的二層。 預言家停下腳步,一來是為了等在自己后面的幸運,二來也是讓自己喘口氣。 二層的通道和一樓的通道基本一致。不論是造型還是它那壓抑的氛圍。 一個人在自己身后從樓梯口跑出來。本以為是幸運,一看卻發現是瘦而精壯的男人。 因為他和偵探似有似無的敵對關系,預言家一直對這個瘦而精壯的男人沒有什么好感。 “你也來了?”預言家盡量禮貌地問了一句。 “我必須得來啊?!笔荻珘训哪腥丝嘈σ幌?,正色道,“如果我都不來,還有誰能來帶領大家呢?” 說罷,他從上衣內袋中取出了他的黑白平板,對著預言家按亮屏幕。 【超高校級的警察的電子學生手冊】 【請使用指紋登錄】 “偵探已經死了。我這個‘超高校級的警察’必須擔起責任來啊,不是嗎?” ——原來是警察嗎……眼下的情況交給他確實沒什么好說的。 “麻煩了?!鳖A言家致意。 幸運這時候才氣喘吁吁地出現在樓梯口。 三人用眼神簡單交流了下,一齊快步走向廣播室。 ——這個二層是什么模樣呢?心里雖然有這樣的疑問,卻沒有余裕去考慮它。 身后能聽到更多的腳步聲,除了自己、幸運、警察三人外,應該有別的超高校級的學生也趕過來了。 …… …… 黑白熊的玩偶正擺在桌上。 半邊白半邊黑,奇怪造型的熊。右眼是可愛的純黑豆豆眼,左眼不知為何卻是異常邪氣的紅色狹長吊眼。嘴部和眼睛一致,左右不同。 江之島奇運就坐在轉椅上,盯著黑白熊玩偶發呆,直到廣播室的門被一下推開。 警察為首,預言家其次,幸運最后趕到。 “你就是……那個廣播中的‘原·超高校級的幸運’?” 警察問道。 ——意料之中的問題。 “對,我是代理監獄長?!彼肿煲恍?。 回答有點驢唇不對馬嘴,但在場的人確實都暫時接受了眼前的男子就是廣播中的人物。 “你知道我們為什么會關起來嗎?……不對,是你把我們關起來的嗎?”第二個提問的是預言家。 ——同樣是意料之中的問題。 “抱歉,這個我不能回答?!苯畭u奇運踢了腳地面,轉椅轉動,他背對三人答道。 “那……” “那‘學級裁判’是在哪里開展呢?” 在幸運發問之前,一個男聲插了進來。 超高校級的天才站在廣播室的門口,嬉皮笑臉地問道。 “這個?”江之島奇運稍稍遲疑,他雖然也料到了這個問題,但沒想到會這么快就被提出來,“到時候會用廣播通知你們的。當然你們也可以跟著電子地圖自己找過去。只是那里平時當然是不開放的?!?/br> “這樣……” 天才的話還沒說完,一支箭毫無征兆地飛射過來。 的確毫無征兆。 箭從天才與幸運兩人身體間的空隙穿出,直奔江之島奇運而去。 一聲悶響,箭插在廣播室的墻上,箭身還在不住晃動。 江之島奇運好好地坐在轉椅上,一小縷黑發緩緩飄落地面。 門口的四人都是一愣,回頭看向門外。 那個給大家做飯的壯漢正手持一把復合弓,表情冷峻地看著室內。 預言家心里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受鎖匠給人印象的影響,本以為這個壯漢的才能和外表無關,可能是廚師一類?,F在看來毫無疑問是…… “超高校級的弓道家吧?”江之島奇運的話打斷了預言家的思路。他挑了挑左眉,“剛才真是嚇人的一箭,可惜稍微偏了那么一點點?!?/br> 壯漢——超高校級的弓道家——一言不發,冷著臉,右手把新的一支箭搭上弓。 預言家看著用箭瞄準了江之島奇運的弓道家,暗暗猜測著弓道家此時的心理。 ——“超高校級的弓道家”,這種才能究竟厲害到何種程度呢?剛才那一下到底是本來的神箭手卻奇跡般地失手了,還是一個弓道家普通的一次失誤的程度呢?或者真正對于練箭的來說,這種誤差連失手都不算? ——自己并沒有射過箭,故無從揣測難度,也不知道弓道家的精神狀態究竟如何。 在眾人的沉默之中,弓道家松開了右手—— 第二箭。 箭的前端沒入墻壁。 江之島奇運很夸張地后仰,看向插在墻上的第二支箭。 “哎呀,今天不知道為什么,是不是自己的狀態就是差了那么點呢?”他都沒有看弓道家,看樣子完全不擔心弓道家射第三支箭。 弓道家將眼睛閉上,幾秒鐘后再睜開,手已經搭上了第三支箭。 “總之,”江之島奇運道,“我還真是幸運啊?!?/br> 眾人都沒有說話,準確說這是讓人連大氣都不敢出的壓抑狀態。 在弓道家身后,短發女生和一個面生的戴手套女生也在剛剛就跑了過來。但感到這里氣氛的不對勁,二人就停在距弓道家還有一定距離的位置,遠遠地看著這邊發生的事。 “喂,還有別的問題嗎?離學級裁判只有兩個半小時不到,得抓緊時間啊?!苯畭u奇運很隨意地提醒道。 弓道家雖然瞄準了江之島奇運,但久久未將箭射出。 “那我就問了……”剛剛被天才插話的幸運,這時候才稍有結巴地提出了問題,“你是什么時候來到這里的?” 江之島奇運揉揉眼睛,“抱歉,這個不能說?!?/br> “那能透露一下你的進食方式嗎?食物來源在哪里?”幸運幾乎沒有等江之島奇運停頓,直接接上了第二個問題。 預言家聽完幸運的第二問,才發覺幸運的問題實際上都指向了“外界”。 江之島奇運是什么時候來的?——關鍵是他怎么來的,通過何種手段?這里存在出口或者密道嗎? 江之島奇運的的食物來源——這里被關著的超高校級的學生肯定不會負責他的飲食。那江之島奇運的飲食就只能他一個人搞定??觳鸵埠米鲲堃埠?,他的食材來自哪里?而且總該會有更新的吧?那么新鮮的食材又是通過什么途徑送進來的呢? 幸運用很嚴肅的目光投向江之島奇運。 “我是奇運嘛,只要我想來這里,我最終就會莫名其妙地到達這里。我餓得想吃東西,自然會幸運地找到食物?!苯畭u奇運回答得很輕巧。 ——開玩笑,這怎么可能。 預言家看著江之島奇運,斷定他在回避問題。 盡管還不能理解“奇運”究竟是怎么樣的,但絕不是萬能的。說到底就像是“上帝悖論”那樣?!叭f能”本來就不存在。 預言家等待著幸運的反駁,但幸運卻遲遲沒有說話。為什么?明明剛才還提出來了極佳的問題,現在卻被江之島奇運的詭辯給騙倒了嗎? “你為什么要來這里?” ——既然幸運不繼續問下去的話,只能自己來替她問了。 心跳加速,隱隱有耳鳴。 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突然這么激動。是因為接近了真相嗎?或者自己身上也有和已死的“超高校級的偵探”的相似之處? 期待。但自己也不清楚到底在期待什么。 “你覺得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嗎?犯蠢也要有個度吧?” 江之島奇運的臉扭曲著,絲毫不掩飾他的惡意。 以外貌來論,江之島奇運屬于帥的一類,明明也不是“娘炮”,但不知為何有股陰柔的感覺。給人的感覺極似“超高校級的天才”,可是那股陰柔感也不是天才所具備的。 同樣是扭曲,與曾見過的天才的癲狂模樣相比,江之島奇運此時毫無疑問身上散發出一種徹底的惡意。 宛如一盆冷水直接澆在頭頂,預言家愣愣地看著江之島奇運。 剛剛的激動和期待一下子消退,連怎么回復也想不出來。 ——那種惡意是從何而來的? ——明明他之前面對“超高校級的弓道家”的“殺意”都毫不介意,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為何現在卻有這樣的惡意? ——我的問題雖然直接,但應該沒有實際意義,反正他只要像之前那樣用“幸運”來進行扯淡的解釋就好…… ——除非…… “走吧?!?/br> 警察輕拍預言家的肩膀,道:“從他這里一時半會也問不出來什么,我們還是抓緊時間搜查吧?!?/br> “啊,嗯?!?/br> 臨走前,預言家又看了眼江之島奇運。 他正在玩弄他的一根耷拉下來的細長呆毛。他的頭發是純黑的,卻只有這一根是白的,看著也不是少年白,不知他是出于何種惡趣味要把這根頭發染白。 轉身離去時,弓道家依舊在用箭瞄準江之島奇運,沒有放下弓的意思。 在通道里拐過幾個彎,再次到了樓梯口。 往下就是鎖匠和偵探的尸體發現地點。 ——江之島奇運的惡意…… 預言家又想到了這個問題。 ——要說通的話,除非他的惡意并不針對我的提問。 ——而是針對提問者,即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