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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景兒瘋狂掙扎著,很不配合地開始尖叫。 我嚇得完全呆住,眼看她的身體越來越往前,馬上就要掉下去的時候,我也沖上去抱住她。 就在我和她父母合力把她拖進來的那一刻,她手上的剪刀不知怎地忽然朝我這邊刺了過來,我來不及躲,鎖骨附近緊接著傳來一陣劇痛。我嚇得手一松,跌坐到地上。 驚恐的尖叫聲在我耳旁響起。我低頭,那把剪刀正插在我的右側鎖骨上。 疼痛蔓延開來,我盯著自己身上被血染紅的裙子,呼吸不由自主變得急促,艱難到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而亡。 第70章 我愛你 這大概是我過得最驚險恐怖的一個夜晚了。 我被抬上救護車時,那把剪刀仍然插在我的鎖骨上,鮮血不停地從傷口流出來,仿佛永遠不會停止,直到生命終止。 我木然地躺著,任憑隨車的醫生給我做檢查,大腦完全失去思考能力,反反復復想到的只有一件事:我說不定要死了。 這個念頭讓我驚恐萬分,我忍著痛抬起手,想把傷口捂住,還沒碰到剪刀,就被人抓住手制止了動作。 別動。有人跟我說話,叮囑我好好躺著。 我沒力氣掙脫,失血和劇痛讓我眩暈,胸口越來越有喘不上氣的感覺。 也許我的表情太過痛苦,剛才那個人安慰道:小姐,別害怕,馬上就到醫院了,你不會有事的。 我的淚水涌了出來,聲音艱難地開口:手機。 你要打電話是嗎?打給誰?我幫你撥。 我點點頭,報出那串早已銘記于心的號碼,然后閉上眼睛等待。 接下來的記憶比較混亂模糊。我被人抬下救護車,進了電梯,出來之后,好幾個陌生人圍住我,不停說著一些我聽不懂的話。然后我被推進一間很大的房間,有人剪開我的衣服,一邊檢察我的傷勢,一邊問我問題,我憑著本能回答。 意識越來越模糊,眼皮越來越重,我感覺自己簡直撐不下去了,突然,江銘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他一聲接一聲地叫我:晴晴,晴晴 他的聲音帶著催眠的功效,安撫了我,我的心奇跡般地安定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被推進一間燈光異常明亮的手術室。 有針刺入我手臂上的皮膚,我疼得哆嗦了一下,剛想問問江銘去哪兒了,一個男醫生彎腰看了看我,輕聲說:我給你打麻藥,放輕松,別害怕。 我迷迷糊糊昏睡過去,很快便失去知覺。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窄窄的床上,四周一片昏暗,寂靜得不像人間。 我十分茫然,用了很長時間才記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鎖骨處依然很疼,可是沒最開始那么劇烈了。 我想換一個姿勢躺著,剛抬起手臂,就忍不住呻*吟了一下。 別動,我的左手立刻被一雙溫暖的手握住,江銘的臉隨即出現在眼前,他彎著腰,看著我的眼睛,柔聲道,別動,晴晴。 我啞著嗓子問:我還活著對不對? 江銘的眼圈倏地紅了:傻姑娘,你當然活著,什么事都沒有。 我把頭轉向另一邊,看了看被窗簾蓋住的窗戶,問:現在幾點了?還是晚上嗎? 七點,已經早上了。他親了親我的額頭,身上是不是很疼? 有一點兒。 他緊皺著眉頭:你躺著別動,我去叫醫生過來給你檢查一下。 醫生很快走了進來,看了看我的傷口,說:白小姐,剪刀已經拔*出來了,傷口也已經縫合,繼續接受治療和觀察,很快就能出院。不要一直躺著,可以把病床稍微搖起來一點兒靠著,注意時間不要太長就行。這幾天傷口可能還是會疼,不要揉它,抬手臂的動作,盡量不要做。 江銘問:那她需要住幾天院? 醫生笑了,又檢查了一下我的傷口,說:三四天就行了,回家以后注意休息,很快就會痊愈。 我安靜地聽著,點點頭。 醫生離開后,江銘把病床搖起來一點兒,問我:餓不餓? 我想到昨晚他跟陸思婷之間的對話,心頭不免又是一堵,閉上眼睛沒理他。 他摸了摸我的頭發,輕輕嘆了口氣:晴晴,以后別做這么危險的事情,幫助別人沒有錯,但一定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還是不出聲。 幸好沒有傷及大動脈,否則有什么后果,你知道嗎?他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深呼吸一下,說,我簡直不敢想,那把剪刀要是稍微偏一點點,你會出什么事...... 他言語中流露出的懼怕意味讓我心弦一顫,再也沒法兒狠心對他視而不見了。我睜開眼睛看著他,他的眼眶濕潤,眼睛紅得嚇人,模樣十分憔悴,跟平時冷靜淡漠的樣子截然不同。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驀然扭過頭看向別處,良久,才轉回來,眼神堅定地注視著我:晴晴,我不能失去你。答應我,以后不要再做這么危險的事了,好嗎? 我看著他眼睛下面的nongnong黑影和下巴上的胡茬兒,心逐漸柔然下來,但我還是什么也沒說。說我賭氣也好,說我矯情也罷,我不能再這么沒出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