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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好氣地探出手拍了她一下:別瞎說,八桿子打不著的事。 你這樣想,吳子健未必也這樣想。他挺關心你的,一聽說你生病,馬上急急忙忙跑過來看你,這肯定不是普通同學之間的交情,他喜歡你,就算沒到喜歡,也是頗有好感的。她煞有介事地點點頭,你還別說,今天再見到他,我覺得他不像是那種喜歡玩心機的人,性格挺好的,人也坦誠,沒什么花花腸子。你要是哪一天幡然醒悟了,考慮考慮他也不錯。 她越說越離譜,我越聽越煩躁,懶得再跟她扯下去:你要是對他印象好,自己去追他,別把我扯進去。 她不屑地扯了一下嘴角:君子不奪人所愛,更何況我們倆這關系,朋友夫不可欺的道理,我還是懂的。 我拿手緊緊捂住耳朵,假裝沒聽到。 然而接下來的兩天,吳子健每天上午都來A大找我,陪我打點滴、吃午飯。鄭小青無視我偷偷傳遞給她的求救信號,囑咐吳子健千萬要照顧好我,然后借口自己有事,很不講義氣地一個人先撤了。 我沒辦法,只好裝作若無其事地接受他的陪伴和照顧,忽略小護士頻頻投到我身上的艷羨目光。 我討厭自作多情,但這并不意味著我喜歡自欺欺人。當他一天三次,雷打不動提醒我要按時吃藥,若是癥狀沒有消失,就去大醫院重新做檢查時,我再不愿意承認,也能感覺到,他對我的關心超過了普通朋友的范疇。 第48章 即興表演 最初一段時間,我對吳子健的接近是抗拒的,他若約我見面,我多半謊稱自己有事,不在學校,他若找我聊天,我會故意回復地慢一些。然而他好像一點也沒覺察到我的不配合,樂此不彼地繼續將各種被我帶偏的話題延續下去。 這樣密集的聯系讓我煩惱之余,更讓我疑惑。去年放寒假之前,我們只是偶爾在網上聊幾句,勉強能稱作朋友,之后的兩個多月,他音信全無,顯然我給他的第一印象并沒好到能讓他掛念我的程度。就在我快忘了他這個人時,他忽然出現,頻繁地找我不說,言語之中更是時時流露出關切,用鄭小青的評價來說,儼然正在試圖一點一滴滲透進我的生活,最后將我據為己有。 我聽得心驚rou跳,后來出去上課自習,索性連手機都不帶了,只在中午回宿舍或者晚上臨睡前簡單回復一下別人的信息和未接來電。這樣過了大半個月,我總算是找到了跟吳子健相處的模式。 陸思婷依然毫無消息,原本五個人的Q*Q群只剩下四個人,沒人再在里面發言,我只跟蔣佳語私下有聯系,我沒跟她提我去南京找過江銘的事,她也很少跟我聊到他,我只聽到她說江銘現在一門心思撲在學習上,準備大二換專業,至于具體換什么專業,我沒問,她也沒說。 江銘的Q*Q頭像一直是暗的,每次看到when you believe這句簽名,我腦海里會同時響起那一句我愛她。心痛嗎?好像有一點,但并不劇烈。那場感冒似乎抽走了我的某根神經,也抽走了我對他大部分的感情,身體恢復之后,我幾乎有一種重生的感覺。 我不再給他發信息,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從我的生活里消失了,又或者,他從來不曾出現過,那些靠我自己強行建立起來的一點兒交集不過是掩耳盜鈴罷了。除了感動自己,沒別的意義。 六月中旬的一個周六上午,我在寢室睡得正酣,手機在手邊振動個不停,我閉著眼睛按下接聽鍵,手機里清晰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回來了。何亞君聲音輕松地說。 我愣了好幾秒鐘,才想起來尖叫: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昨天半夜到的瀚寧市。 你在我們學校門口嗎?你等一會兒,我馬上來接你。 他笑:不急,我在圖書館這邊。 我掛斷電話,匆匆忙忙洗漱、換衣服,鄭小青被我風風火火的樣子驚呆了,要笑不笑地說:看把你給樂的。誰找你???該不會是吳子健吧? 不是,你別總把吳子健跟我扯在一塊兒,我跟他什么事都沒有。是我一個哥們兒,就是我之前跟你提的亞君,他從美國回來了。 鄭小青眼睛一亮:你的青梅竹馬來了呀?你不是說你們關系不怎么樣嘛,怎么他一來,你高興成這樣? 我一邊扎頭發,一邊笑嘻嘻地回答:關系再差,十九年的交情可不是虛假的,他難得回來一趟,我當然開心呀。 她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去見男朋友呢,知敏每次去見他男朋友,也沒見像你這樣上竄下跳的。 我沒繼續跟她抬杠,背上之前逛街買的一個斜挎包,樂呵呵地出了門。 周末的校園生機盎然,瀚寧市的春天轉瞬即逝,下幾場小雨,夏天就來了,不過現在的氣溫不算太高,還是很舒適的。 我遠遠地就看了何亞君。他好像比出國之前長高了一些,穿著寬松的白色涂鴉T恤和破洞牛仔褲,站在圖書館門口的臺階下面擺弄手機。 他也看到了我,舉起手對我揮了兩下,邁步朝我這邊走來。 他在我面前站定,上下打量我,嘖嘖嘴:瘦是瘦了,身材怎么沒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