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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不無道理,我抬頭看著她:既然如此,我更沒必要跑去南京了。 不,她彎腰,注視著我眼睛,笑了,這不是必要不必要的問題,你心里是想去的,與其坐在這里牽腸掛肚,還不如親自去看一眼,讓自己安心。 可是...... 別可是啦,她打斷我,快收拾收拾走吧,再磨蹭下去,你就沒機會去了。 我閉上眼睛,心一橫,站了起來,下一秒,從衣柜掛鉤上取下書包,把里面的書本清空,然后拿袋子裝好換洗衣物和毛巾,再拿另一只袋子裝牙刷和牙膏,塞進書包,最后檢查了一下錢包里的現金和卡,合上書包拉鏈。整個動作一氣呵成,仿佛已經預演了無數遍。 鄭小青安靜地看著我忙活,等我收拾好東西,隨我一起下樓,陪我到代售點買了票,一直到把我送上去火車站的出租車,才轉身回學校。 就這樣,我孤身一人去了南京,火車啟動以后,我坐在座位上,心里一團亂麻,大腦卻空蕩蕩的,我很想冷靜地思考一下,想一想到了南京之后我該怎么辦,我該對江銘說什么,江銘會怎么看待我的不告而至,我該如何解釋我的出現才不至于引起他懷疑。 然而不知道是因為車廂內燈光太明亮,還是因為周圍坐著的陌生人太吵鬧,我的心一直跳得厲害,臉頰也一直發燙,大腦昏昏沉沉的,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三個多小時的車程漫長地仿佛看不到盡頭。 晚上八點半,火車抵達南京站,下了火車,我有一瞬間的眩暈,好一會兒沒辨認出方向,幾乎是被人潮推搡著,才出了火車站。 南京的氣溫比瀚寧市低了好幾度,我穿著不算厚實的運動型外套,涼風一陣陣刮在臉上,露在外面的皮膚頓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偏偏天公不作美,不一會兒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涼意更濃了。 我站在廣場上,一個胖胖的中年婦女上前,問我要不要住旅店,打算去哪里。我這才想起J大好像不止一個校區。 我沒心思再瞻前顧后,連忙拿出手機給江銘打電話,可是電話始終沒有人接聽,我心底的不安成倍加深。 中年婦女一直跟著我,不依不饒地說服我跟她走,恰好這時手機響了,我趕緊跑到遠處,一看到是江銘的來電,緊繃的弦馬上放松下來。 接通之后,傳來的卻是一個陌生人的聲音:你好。 我呆了一下:這不是江銘的手機嗎? 是啊,我是他室友,他喝得有點兒多,我看他手機剛剛一直在響,就幫他接了。你是他朋友吧?如果沒急事的話,你可以明天再打過來。 我的心一沉:我是他高中同學,剛到南京。請問你們現在在哪里?我馬上過來。 對方有點兒驚訝:在學校附近一間小酒吧。你一個人嗎?現在在哪里? 我看了看空曠的廣場,回答:我還在火車站,麻煩你幫忙看著他。 我正要掛電話,他叫住我:你注意安全,對了,我們在鼓樓校區,你別跑錯了地方。 我道聲謝謝,掛斷電話,繞著廣場轉了一大圈,卻沒看到出租車,眼看剛才的婦人又朝我走過來,我只好攔住一個路過的車站巡邏員,問他在哪里能坐到出租車。 巡邏員是個四五十歲的大叔,用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話指了指進站方向:坐出租車在下面坐,從你剛才驗票出來的地方下去,就能打到車。 我回頭看了看燈火通明的車站,只覺得頭更暈了,身體也更冷了,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我突然有想哭的沖動。 大概我的樣子看上去有些無助,巡邏員起了憐憫心,頗為體貼地親自領著我去了打出租車的地方。 折騰一路,終于到了我心心念念的J大,下了車,我再度撥打江銘的手機,這次很快有人接了,還是剛才那個陌生男孩子。 不到十分鐘,他出現在我面前,看到我,似乎吃了一驚:你沒帶傘嗎? 我哆嗦著搖搖頭,借著路燈看了看他,是一個十分面善的人。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皺了一下眉,把傘往我頭頂上移了移:我帶你去找江銘。 謝謝。 他喟嘆道:你應該知道吧?他女朋友忽然從學校退學,跟他提了分手,現在徹底不見人影了。江銘沒找到她,受的打擊不小。 他似乎并不知道陸思婷父母的事,用一種好奇的眼光瞄了我一眼:你在哪里上大學?應該不是在南京吧......知道他分手了,特地過來安慰他嗎?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換作別時,我會認真回答他的問題來打消他的疑慮,但這時我心煩意亂,根本不想說話,只潦草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酒吧很小,木門上懸掛的小彩燈晃得人眼花,推開門,里面的格局一目了然,只有四五個顧客,我一眼就看到了趴在吧臺上的江銘。 吧臺左邊搭了一個小舞臺,此時一個穿著白色流蘇裙的長發女孩子正站在上面唱歌,唱的是飛兒的《Lydia》,聲音通過音響播出來,有幾分說不出的刺耳。 我疾步向江銘走過去,走到一半,身體忽然頓住,仿佛剎那間從夢中清醒過來。我該怎么解釋我出現在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