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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喬若分別后,我把照片帶回家,盯著上面江銘略微被虛化的臉,發呆許久,才再一次接受現實:一切都回不去了。 我不想像喬若一樣,把這張照片看成是自己跟某個人的合照,在無人知曉時對著它傷春悲秋、默默哀悼一段不可能被成全的愛情。我更不想變成喬若。 我從書架上抽出高三開學前買的那本只看了幾頁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擬》,把照片夾了進去。反正題目早做得要吐了,不會再翻開了。 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既然你心中的那個人頭也不回地一直在往前走,你一個人待在原地自怨自艾又有什么意義呢?無法同行,就只能背道而馳。 第44章 一語成讖 回到學校,鄭小青仔細盤問了一遍去年回家時吳子健跟我說了什么,我如實相告。 她聽了,直犯嘀咕:他只在大年初一給你發了一條拜年短信,之后再也沒有聯系過你,也沒有約你出去喝喝茶談談心? 對,所以你弄錯了,不要再胡扯了,弄得我以后看到他都會不自在。我無奈地壓低聲音說。 然而她并不死心,每次我手機有點兒動靜,她都會追問我幾句:是不是吳子健找你?他對你說了什么?是不是要約你見面? 她似乎很篤定吳子健在以一種循序漸進的方式追求我,對著講臺上口若懸河的馬原老師神游了幾秒鐘,指尖上飛快旋轉的圓珠筆猛然停下,她若有所思地說:你碰上高手了,小晴。 我懶得理她,原本想提一提吳子健在高中時跟我往來短信的事,以說服她吳子健對我展現的那點兒友善是出于對我的感激,并非愛情。轉念一想,怕她會腦補出一場浪漫大戲出來,還是作罷。 算了,隨他怎么想。她換了一副勸說的口吻,玩笑歸玩笑,不過我還是想提醒你,遇到這種男生,你一定得小心,不要輕易和他交心??赡苣阌X得他很善良,溫文爾雅的,又體貼又溫柔,但是不能百分百信任他,得保持距離。 我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這算是你傷了無數顆心之后總結出來的真理嗎? 她不甚在意地切一聲:別說得我很水性楊花似的,不就那幾個人嗎?都是三分鐘熱度,他們又不傻,我又不是森林,沒那么大吸引力??傊?,你跟那個吳子健......留個心眼,不會錯的。 腦袋里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我斜睨著她,似笑非笑地說:我怎么感覺你有點奇怪,好像對我這個高中同學很有意見。還是說......你看上他了,怕我跟他有什么,所以 瞎說什么呢?她氣惱地掐一下我的大腿,我倒抽一口涼氣,疼得直哆嗦。她假裝沒看見,淡淡地說,我是那樣不厚道的人嗎?我跟他只見過一面,怎么可能看上他?再說了,一見鐘情最不靠譜,日久生情才是正道。 我揉著腿,齜牙怒視她一眼,沒好氣地說:你真有學問,張口就是金玉良言。多謝指點,我會謹記教誨,謹慎而行的。 我沒有把鄭小青的叮囑放在心上,一來我目前沒談戀愛的打算,二來吳子健并沒有聯系過我。在何亞君身上,我已經受過一次自作多情的罪,不會再沒事找事給自己增加煩惱。 好在鄭小青沒有不依不饒,我的生活得以重新平靜下來。白天上課,晚上自習,周末要不窩在宿舍上網看電影,要么去圖書館自習,或者看看閑書。鄭小青若是不回C市過周末,我就跟著她混,去附近好一點的商場逛街、打牙祭。日子如流水一般地過著,眨眼睛就到了三月底。 這天是星期五,我跟鄭小青吃完午飯從食堂出來,接到蔣佳語的電話。 白晴,她的聲音十分不安,思婷不見了。 她怎么了? 蔣佳語結結巴巴地說:她爸爸......殺了人,殺的好像......好像還是她mama。 我嚇了一跳,腳步猛然剎住。 鄭小青有點兒詫異地看著我,我略微回過神,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先回宿舍。 電話里,蔣佳語的聲音充滿了焦急:聽說這事發生在過年之前,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左涵跟我說思婷只留了一封信給江銘,就人間蒸發了。 我來不及震驚,連忙問道:思婷什么時候不見的?信上寫了什么? 昨天早上。江銘說思婷上個星期回過一趟麻十市,回學校之后就有點兒不對勁了,問過她,但她什么也沒說。昨天早上她托室友給江銘帶了一封信,江銘看了信,才知道她家出事了,再去找她,她就不見了,寢室的東西也帶走了。 我略略松了口氣:既然她把東西帶走了,說明她只是想換個地方平靜一下,目前應該沒有做什么傻事,她的手機打不通嗎? 打不通,我們打過去,每次都說不在服務區,后來就關機了。一天過去了,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左涵說他下午要去南京,幫忙找佳語。我也想去,可他讓我留在上海,說思婷沒什么朋友,也許會來找我。 我努力消化著這個消息,再開口,嗓子已經有點兒沙?。航懩??他他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