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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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若煙站在水池邊,笑的花枝亂顫:“穆正南,酒是療傷的好藥,你的傷口經酒泡過,再配以本宮的獨家秘方,絕對不會留下疤痕!” 他的味道還算湊和,她準備享受一段時間,所以,身體上絕對不能留下傷痕,不過,這男人也很沒用,這么點小傷痛就叫的慘絕人寰,唉,什么時候能遇到一名有用的男人,面對這些傷痛,能夠強忍下來,不叫不喊。 戰王府,沈璃雪用過晚膳,沐浴后,去了璃雪閣二樓,休息室的大床上,躺著一道白色身影,正是東方珩。 沈璃雪挑挑眉,他們三人一起用的晚膳,她和東方珩差不多時間去沐浴,她剛剛回來,他都已經睡著了。 輕輕拿下他手中的書本,沈璃雪抓著他的手腕,正準備放到薄被下,看到他眉頭緊皺著,俊顏染了nongnong的痛苦之色,心中一驚,快速搖晃他:“東方珩,快醒醒!”心疾不比其他病,如果嚴重了,會在睡夢中死去。 東方珩輕咳幾聲,睜開了眼睛,眸底滿是疲憊,聲音有氣無力:“我沒事!” “我去給你熬藥!”沈璃雪轉身欲走。 東方珩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嘴角牽出一抹淺笑:“只是有些疼,不是病發,不必喝藥!” “那我用銀針幫你止疼!”說著,沈璃雪拉開床頭的抽屜,拿出銀針包,快速去解東方珩的衣服。 他的衣扣很復雜,沈璃雪不會扣,解起來也麻煩,費了好大勁,才勉強解開一顆。 看著沈璃雪焦急的目光,東方珩淺笑:“我來吧,照你的速度,半個時辰都解不開這五顆扣!” 如玉的手抬起,靠向衣扣,動作極慢,仿佛耗費著極大的力氣,手碰到衣扣,緩緩解開,一下一下,就像在放慢動作,早沒了往日的干脆與利落,額頭隱隱冒出一層冷汗。 “東方珩!”沈璃雪看得出,東方珩的心肯定很疼,否則,以他的武功,解個衣扣,豈會這么慢慢吞吞。 柔若無骨的小手伸出,抓住他的衣襟,用力向兩邊一扯,顆顆扣子掉落,露出他古銅色的胸膛,在東方珩深邃的目光中,沈璃雪拿出銀針,快速扎進他的xue道。 一根,兩根,三根……沈璃雪在東方珩胸口上扎了幾十根銀針,護住了他的心脈,另只手快速抓住他的手腕把脈,隨時掌握心痛的情況。 “璃雪!”東方珩溫和的呼喚聲,低低的響起。 “什么事?”沈璃雪稍稍松了口氣,低頭看向東方珩。 “多謝!”東方珩深邃的眼眸深深凝望著她,慢慢的,慢慢的閉上了眼睛,嘴角噙著一抹淺淺的笑,痛苦之色慢慢退去,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 “子默,南疆鬼醫到哪里了?”東方珩睡著了,沈璃雪不想叫醒他,改問子默,他的病情越來越重,每天睡的時間比醒的時間長,眼看著就撐不下去了,南疆鬼醫怎么還沒到? “回郡主,上午傳來消息,鬼醫馬上就可到京城!”門外,響起子默的稟報聲。 沈璃雪凝深了目光,南疆鬼醫到達的時間一拖再拖,肯定有人在背后搗鬼:“子默,是不是有人阻止鬼醫來京?” 子默沉默半晌,堅定的道出一個字:“是!” “可查出是什么人?”沈璃雪的聲音像染了一層冰霜。 “他們派的是死士,每次襲擊后,不成功,就全部自盡,身上沒搜到任何有用的線索!”子墨的聲音低沉無奈。 沈璃雪緊緊皺起眉頭,東方珩請南疆鬼醫,是非常隱蔽的事情,一般人不知道,看來,派出死士,阻止鬼醫進京的,應該就是他身邊的人,那個人究竟是誰? 翌日,陽光明媚,東方珩緩緩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淺藍色的帳幔,窗外滿是翠綠,手腕上傳來溫柔的觸感,側目一望,沈璃雪趴在床邊睡著,她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腕上,像是在把脈。 英挺的劍眉挑了挑,心中某根弦被輕輕觸動,她把著他的脈睡著了。 如玉的手指輕撫著沈璃雪美麗的小臉,絲綢般順滑的觸感,讓人流連忘返。 朦朧中,沈璃雪感覺到臉上酥酥麻麻的,好像有什么東西在上面游離著,輕輕揮揮手,東西被趕走了,稍頃,它又回來,繼續在她臉上游動。 不悅的睜開眼睛,正對上東方珩深不見底的眼瞳。 沈璃雪一怔,隨即想到了昨晚的事情,快速打量東方珩:“你醒了,心還疼嗎?” “我沒事,辛苦你了!”東方珩坐起身,銳利的眼眸微微凝深,昨晚他的心真的痛到快要碎裂,銀針扎到身上時,疼痛的確緩解一些,卻沒有完全根除。 直到沈璃雪握住他的手腕,仿佛有一股無形的東西注入到他體內,到達心臟,緩解疼痛,她握了他的心腕一夜,他全夜好眠。 轉頭望望窗外,東方珩來不及細問其他,蜻蜓點水般,在沈璃雪唇上吻了吻,翻身下床,拉著她向外走去:“謝謝你為我治病,我帶你去個地方?!?/br> “什么地方?”沈璃雪眨眨眼睛,不解的詢問。 “到了你就知道!” 東方珩帶沈璃雪來的地方,是一間茶館的雅間,坐在窗前,可以俯看大半個青焰,距離最近的,是一片廣場,今天,毒害梁王,陷害武國公的主謀,幫兇要在這里斬首。 廣場上人山人海,行刑的刑臺被圍的里三層外三層。 午時到,所有的囚犯,無論男女老少,全都穿著白色的囚服,雙手被反剪著捆縛在身后,整齊的跪在刑臺上,等待被殺。 監斬官一聲令下,扔出斬牌,劊子手們口中吶喊,齊舉大刀,對著犯人進行斬首,受刑都嘴里面都被塞著破布,嗚嗚的哀嚎著,眼淚進流,黑發的,白發的腦袋紛紛滾落在地,剎那間,近百個人頸血狂噴,空氣中彌漫著nongnong的血腥味。 主謀雷太尉是最后被押出來的,他頭發凌亂,面容憔悴,毫無焦距的眼中一片死灰,全身都被緊緊**著,腳上還戴了沉重的腳鏈,拖著有點僵硬的步子,一階一階地走上那高高的圓形石臺。 他與旁人不同,被判腰斬,這是青焰最為殘酷的刑罰之一。 雷太尉一直保持著很鎮定的神情,直到鍘刀到了眼前,他才慌了神,拼了命地向外爬,被劊子手們緊緊抓住,按到鍘刀下,凄厲的哀嚎響徹大半個廣場。 沈璃雪遠遠的看著鍘刀下的雷太尉,這個人,曾經意氣風發,不可一世,膽大包天到毒害王爺,陷害武國公,在他的手中,不知道染了多少鮮血,現在的也淪落到了這個地步。 劊子手抓著刀柄,將那鍘刀狠狠的按下,頓時血花四濺,那鮮紅的帶著體溫的血水驟然如泉水般噴涌了出來,在半空中開出無比艷麗而恐怖的血花。 然而不知為什么,那鍘刀只割斷了雷太尉的半個身體,沒能立刻解決掉他的性命,劇烈的疼痛使他的身體發出驚人的瘋狂,在鍘刀下不停蠕動著,血從他腰間的傷口狂涌的噴了出來,哀嚎聲凄慘無比,震懾人心。 劊子手慌了手腳,抹一把臉上的冷汗,抓著鍘刀,再次用力按下,雷太尉強壯的身體終于一分為二,徹底斷開,鮮血噴涌著,很快流盡,眼睛睜的大大的,心不甘情不愿的氣絕身亡。 刑臺下,人聲歡呼,齊聲叫好。 沈璃雪蹙了蹙眉,順著雷太尉死灰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間雅間,仔細回想,雷太尉走上刑場后,目光似乎一直在看那個雅間:“東方珩,能不能查到那間雅間里坐的是誰?” “子默!”東方珩淡淡呼喚一聲。 “是!”虛空中傳來熟悉的回答,一陣輕微的破風聲快速遠去。 烈日炎炎,看熱鬧的人們三三兩兩的散去,廣場上很快空無一人,雷太尉被攔腰斬斷的身體抽搐著,血流了大半個刑臺,順著石階緩緩向下流淌。 雜役們走上刑臺,快速清理尸體,收拾殘局。 “郡王,他們的尸體會送到哪里?”林巖銳利的目光透過窗子,看向雷太尉殘缺的尸體,眼瞳深處迸射出強烈的恨意。 “他們犯了重罪斬首,不能收尸,要交由官府處理?!睎|方珩輕抿一口清茶,淡淡說道。 林巖目光一寒,轉過身,大步走向門外。 “巖表哥,你去哪里?”沈璃雪不解的詢問著。 “讓官府的人將尸體扔到亂墳崗,暴尸荒野!”林巖輕聲回答著,快步走出了房間,身上那種強烈的恨意,快要淹沒一切。 沈璃雪輕輕嘆了口氣,害死祖父之仇不共戴天,林巖的憤怒也在情理之中,如果雷太尉沒有算計武國公,他也不會落得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淡淡的風吹過,子墨的稟報聲憑空響起:“郡王,那間雅間里坐的是溫國公!” “溫國公!”沈璃雪微微皺起眉頭,怎么又是他:“雅間里除了溫國公,還有沒有其他人?” “還有溫國公夫人阮初晴,白姨娘!” 沈璃雪柳眉一挑:妻妾同桌,看來溫國公對阮初晴起了間隙,開始寵愛白姨娘了,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 “你要去見溫國公!”東方珩挑眉看著站起身的沈璃雪。 沈璃雪點點頭,緩步向外走去:“去試探試探,我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東方珩輕抿一口清茶:“你這么明目張膽的走過去,只怕試探不到什么!” 沈璃雪詭異一笑:“我已經安排好了,溫國公絕不會懷疑!” 稍頃,走廊中傳來女子的驚聲尖叫:“來人,快來人,有人昏倒了,快叫大夫!” 醫館就在大街上,很快就有一名老者背著藥箱走了進來,快速為女子診治病情,女子昏倒的房間,恰好在溫國公雅間旁邊,許多看熱鬧的人站在門口,悄悄議論,吵的溫國公無法用膳,一名丫鬟打開房門,冷聲道:“我家主人在此用膳,請各位安靜?!?/br> “大夫正在為那位小姐看診,各位都散開吧,不要打擾到病人和客人!”沈璃雪站在一旁,勸解著看熱鬧的人群,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能讓雅間內的白姨娘聽到。 白姨娘急步走了過來,笑容滿面:“璃雪郡主!” “白姨娘!”沈璃雪故做不解的道:“你和悠然在用膳?” “不是,妾身是和夫人,老爺一起來用膳的!”白姨娘走出房間。 沈璃雪透過大開的一扇門,向里望了望,見溫國公正坐在窗前飲茶,眼瞼輕輕垂下,遮去了他眸中的神情。 她目光沉了沉:“白姨娘,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白如意是第一次見沈璃雪這么凝重的面容,怔了怔,笑道:“郡主但說無妨!” 沈璃雪壓低聲音道:“我對醫術略知一二,看溫國公的面色,好像有些不對!” “哪里不對?”白姨娘也凝重了面容。 “說不上來,總感覺他和正常人的面色不同,也可能是我離的遠,看錯了,不過,我建議白姨娘找大夫給溫國公診診脈,陳太醫診斷你可以生育,如果溫國公也沒有問題,你們就會有后代了!”沈璃雪笑著建議。 白姨娘點點頭,她很想要個孩子,卻一直未能有孕,她也曾懷疑過溫國公有問題,卻沒敢說出來,沈璃雪懂醫術,又說溫國公的面色不對,她就更加懷疑了。 隔壁的門拉開,大夫背著藥箱走了出來,被救醒的那位女子面色雖然還有些蒼白,但眼睛很亮,精神也不錯,沒什么大礙了,滿臉感激:“多謝大夫!” “姑娘不必客氣!”大夫叮囑了注意事項,轉身欲走,白姨娘攔住了他:“大夫,我家夫君最近身體報恙,能否麻煩您診治一二!” 大夫微微一笑,滿面慈祥:“夫人客氣了,請問你家夫君在哪里?” “就在里面,大夫稍等!”白姨娘讓大夫在門外等候,她快步來到溫國公面前,輕聲建議著:“老爺,您最近經常腰酸背疼,妾身請來了大夫,您要不要看看診?” “溫國公府有府醫,對府上主人的身體了解的一清二楚,哪還需要其他大夫看診!”阮初晴冷冷掃了白姨娘一眼,隨手拈了一口桂花糕放入口中,動作優雅,高貴。 “是妾身自作主張了!”白姨娘瞬間蒼白了面色,勉強牽牽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她的一片好意,阮初晴居然想也不想,直接一口回絕。 溫國公冷冷看了阮初晴一眼,放下茶杯:“我這幾天正覺得身體不舒服,一直在忙,也沒空讓府醫診治,就讓那大夫進來吧!” 他是武將,身體一直很強壯,本也無心看診的,但阮初晴的囂張,讓他覺得很不舒服,想要打壓她,故意和她唱起了反調。 “是!”白姨娘心中一喜,轉身去請大夫。 阮初晴動作一頓,目光快速閃爍幾下,明嘲暗諷:“老爺是武將,武功,內力都很高強,一年四季從不得病的,什么時候也需要大夫來看診了?” “我的事情,用不著你來過問!”溫國公毫不客氣的回了阮初晴一句。 阮初晴輕哼一聲,她才懶得過問他的事情。 白姨娘領著大夫走進房間,大夫放下診包,坐到桌邊,細細為溫度公把脈,手指下的脈搏跳的強勁有力,但隱隱,透著一種非常特殊的波動,大夫微微皺起眉頭。 “大夫,老爺身體如何?”白姨娘小心翼翼的詢問著,看大夫的面色,溫國公并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這么健康。 大夫收回手,輕輕捋捋胡須:“大人的脈相很平穩,但身體里好像有什么東西一直在沉淀?!?/br> 溫國公瞬間變了臉色:“大夫何意?” “老夫是說,大人身體里有異物,這種東西非常特殊,不算是毒,但天天食用,在身體里慢慢沉淀,達到一定數量后,就會成為巨毒,并且,在毒素發作前,一般的大夫根本把不出……”大夫目光凝重,這種方法,真是殺人于無形。 “老爺還沒有毒發,大夫又是如何把出的?”阮初晴似笑非笑的看著大夫:“不會是在招搖撞騙,故意嚇人吧!” “老夫是保慶堂的大夫,行醫三十多年,治病救人無數,豈會招搖撞騙!”大夫看著阮初晴,陡然提高了聲音,炯炯有神的雙目閃爍著堅定與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