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嗨!真巧!這里正有一張?!本旌芨吲d。 “你先領我們逛逛市區。胡亮你對對圖?!?/br> “好?!本旌軜芬?。 古洛看到了那家被索債的企業?!斑@家企業怎么能建在這兒呢?這可是旅游城市呀!”古洛說。 “過去的老廠子,今年年底就搬遷了?!本爝呴_著車,邊解釋道。 “這就是你說的鶴居賓館嗎?” “對。本市兩家五星級賓館,它和回龍賓館?!?/br> “噢?!?/br> 沒有幾分鐘,車就到了回龍賓館。古洛看到賓館廣場上排隊停著的出租車,想說什么。 胡亮反應快,說:“看李安坐出租去過什么地方?” “對。聰明!不過,這個城市不大,用不著坐出租吧。你再想想身份的問題?!?/br> “噢!鶴居?!焙粱腥淮笪?。 車調過頭去了鶴居賓館。 這家賓館和回龍不太一樣,格調似乎更沉靜一些,可能是在炫耀這里是有文化有品位的。其實,這一切都被古洛和胡亮眼前這個油頭粉面的小伙子破壞了。他是大堂經理,這讓任何人都想不到,但是,古洛一問他話,才又一次明白了以貌取人往往會犯致命的錯誤。 “見過?!彼粗怕迨謾C上的畫面說。 “什么?你見過?確定嗎?這可是一年多前的事?!焙劣行┏泽@。 “我這人有記人的天賦。住的房間號我都記著呢。這人有錢,結算全是現金?!?/br> 古洛心里在歡呼著,非常感謝這個長相令人不快的人。 “有個男人……”古洛還沒說完,經理就說:“對,老來,這么說吧,天天來?!彼f這話時,很平淡,一般對自己長處認識得還不那么深的人,往往是這樣的表現。 “是他嗎?”古洛拿出了李安的照片。 “是他。至少在這里住過兩個晚上?!苯浝砗芸隙ǖ卣f。 “好家伙!抓住狐貍尾巴了?!惫怕逑?。 “這真是個難辦的案子呀!”古洛和胡亮坐在石馨薇的辦公室里,這里一個星期前還是何大偉的地盤。 “是嗎?”石馨薇微笑著?!敖o客人端茶!”她叫道。 一個女人進來了,不是秘書打扮,給古洛和胡亮端來了兩杯茶。 古洛喝了一口,說:“抽煙行嗎?” “行呀。都說是二手煙害人,但我不怕?!笔稗边€是笑著說。 古洛抽了一口煙,說:“喜歡聽偵探故事嗎?” “還行?!笔稗焙芷届o地說。 “那我給你講講我們這次的破案工作,也許叫經過更好?!?/br> “洗耳恭聽?!?/br> “這是兩個大案子,我管這種案子叫串聯,是電工用語。第一個大案,里面當然還有小案,不,也不算小,我們甚至抓住了積案慣犯,不過,要說起來就太麻煩了,你也不愛聽。我們就直接進入主題吧?!?/br> “慢點兒!”石馨薇打斷了古洛的話,“我的喝水杯呢?怎么沒了?!?/br> “在這兒呢?!惫怕鍙暮谄ぐ锬贸鲆粋€用塑料袋裝著的很高級的保溫杯。 “怎么在你那兒呢?”石馨薇很是吃驚。 “對不起,作為本案的證據我們查收了?!?/br> “什么證據?怎么查收的?你們是小偷?”石馨薇真的發火了,她的臉變得很紅,能看見在薄薄的皮膚下的血絲,眼睛也變紅了,冒出惱怒和兇狠的光。連胡亮都不禁打了個寒顫:“好兇的女人!”古洛卻笑嘻嘻的,他似乎看見一只動物落進網里,而這網實際是不存在的?!安?,她不是動物,所以她認為我有一張捕捉到她的網?!惫怕逑?。 “你別急!給我些時間,我說完這事兒的緣由,你再發怒或者告我們也不晚?,F在你給我好好聽著!”古洛先是和顏悅色,然后突然語氣一變,臉上掛上了霜。 石馨薇愣了一下,既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反對。 “接著剛才說。在那個案子前,曾發生過一樁兇殺案,就是你們單位的財務總監李安被殺案,我們進行了偵破,但由于涉案人員和有關人員簡直像是商量好一樣,沒有一個人說真話,連你們的前任總經理何大偉也很不負責任??焱诵莸娜俗钊菀讍适殬Icao守。這個案子就成了無頭案。但在偵破另一家公司的謀殺案時,李安的案子卻再次浮出水面。這就是我說的串聯。不是同時的,而是縱向的聯系。由于是和那個案子連著,我們剛開始以為是錯殺,就是說,本來兇手是要殺另一個人的,但由于李安和那人在同一個空間和時間,由于那人那天有特殊情況回家了,兇手就把李安當成暗殺對象了。這個兇手叫呂和義,是個職業殺手。他也被人殺了。我們為了找到他的真實身份費了不少工夫,兇手……”古洛停頓了一下,看著石馨薇,石馨薇面不改色,低垂著眼皮。 “兇手的身份被我們揭露了出來。下一步就看是誰雇的他了。一切主謀,或者說幕后人物都指向另一個死者馬清水,案子到這里似乎終結了。但我卻不太相信。因為我們不能證明兇手是殺錯人了,我們只是猜測,也可以叫推理。但從反面看呢——就是逆向思維:如果兇手沒殺錯呢?” “這你也無法證明?!笔稗苯K于開口了。 “對!可我要證明一下,當然盡管是逆向思維,我也沒排除殺錯的可能性。但我了解了他的情人,并去了李安住的那家賓館,以及那天各種異常情況,我得出的結論是這個呂和義沒殺錯人。這是個精明謹慎的殺手,很有些邪惡的天賦,他殺過幾個人,從沒失過手,這次殺害李安,他是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的。而且他要殺的不僅是李安,還有那個幸免于難的人,告訴你,他叫何梁。一箭雙雕,這個呂和義真是個壞透了的家伙,也是個無比兇惡的匪徒。何梁雖然沒殺成,但由于住在何梁隔壁的人看到了他的臉,他再也不敢行兇了,但他還以殺錯為理由管馬清水要了一筆錢。 “既然是這樣,那他為什么要殺李安呢?于是,我們就從頭開始調查李安案。我們發現李安是個很風流的人,也許原來不是,但他的老婆不愛他,大概讓他痛苦吧。他就和中學同學梅蘭英搞起了婚外戀,兩年了,注意,這也是案子的關鍵,那就是時間!兩年,他并沒有想到離婚,當另一個女人闖了進來,這個女人很厲害,要他離婚,并要和他建立新家庭,他服從了。為什么服從呢?他那么愛梅蘭英,都沒有離婚的念頭,當然也許梅蘭英也不愿意重組家庭。這都沒關系,但這個人卻是他害怕的,因為這個人的位置特殊。在出差回龍市的時候,他們兩個野鴛鴦也歡聚了好幾天。最后,那個女人要求,也可以說命令吧,讓他辦離婚,并要他轉移自己的財產。他回家后,果然就行動了,他沒想到他的老婆桂漾美是個奇異的女人,這個女人誰也不愛,就愛自己,她不在乎離婚,但卻視錢如命。她覺察了丈夫的行為,就跟蹤了他,看到他和梅蘭英約會,就要雇人殺掉李安。但誰都沒想到的是——尤其是那個逼李安離婚的女人——李安后悔了。他又改變了主意,決心和那個女人一刀兩斷,并向妻子做了懺悔。他的老婆很及時地撤回了殺丈夫的指令。但另一個女人卻在行動。她是個什么樣的人呢?一會兒她會告訴我們。我想她是個現在所謂的女強人。意志堅強,不懂得任何讓步,為了得到想得到的不擇手段,殺人也不過是手段之一。你不能說這種女人沒感情,不,有!有很強烈的感情,不允許任何人背叛的感情,一切都要服從于她。她會愛上一個男人,尤其是她并不滿意丈夫,而愛上的這個男人無論在什么時候對她都得畢恭畢敬,這既能滿足她的性欲……我說這話下流嗎?不,一點兒也不,有權有錢的男人可以搞女人,什么二奶、三奶的,有權有勢的女人為什么不可以呢?唐朝武則天就有面首。這好理解。她們和那些男人一樣,不過是滿足性欲而已。很卑賤的性欲!另外,就是她的虛榮心。這樣的女人當然不能允許男人的背叛。 “于是,她找到呂和義,殺了李安。讓我了解這個女人比野獸還殘忍和下作的一面是她還不罷休,又讓呂和義殺了梅蘭英,她怎么知道梅蘭英是她的情敵的呢?或許是李安這個愚蠢的人告訴了她,或許是她在出差時知道了梅蘭英去看了李安,總之她犯了個錯誤,猜想這個女人妨礙了她的感情。其實,并非如此,梅蘭英已經和李安斷絕了關系。本來我們認為是馬清水雇呂和義殺的梅蘭英,這現在看也不能說錯,只能說呂和義收了兩份錢,真是個狡猾的家伙!如果只是馬清水雇的他,他只要殺了梅蘭英就可以了,但他卻強jian了她。職業殺手一般是不會強jian女人的,他們不會做出這種非專業的犯罪,除非他是一時興起的激情犯罪,如果真是這樣也不過是強暴而已。但呂和義卻冒著風險,將梅蘭英的尸體從第一現場移到第二現場,就是公園里,而且還讓她赤裸下身,曝尸在公共場所。不,不是獸欲,不是激情犯罪,更不是職業殺手應該做的,是侮辱,是在侮辱死者,而這種行為只有雇主有指令,殺手才會干的。我想當時指使人就在旁邊,看著自己的情敵如何被侮辱和殺害,真是令人發指!這樣的女人是女人嗎?連野獸都不如!因為野獸在求偶失敗后,也不會去殺情敵的。這就是人性的黑暗,不光是遺傳,也不光是進化,是社會和先天因素最極端的結合,這是魔鬼的基因組合!這個女人又殺了呂和義滅口。我剛才簡直在破口大罵了,你怎么還能坐得住呢?”古洛對石馨薇說。 “噢!我還納悶兒呢。你說誰呢?為什么到我這里說?”石馨薇像是在嘲笑古洛。 “說的是你。你是殺害李安、梅蘭英的幕后指使人,同時也是殺害呂和義的嫌疑人?!?/br> “胡說什么!我?說的是我嗎?不可能!我告訴你,你這個人是個偏執狂,本來案子都結了,你非要再找一個什么兇手不可,就把我拿來滿足你的破案癖了,真是邪惡!我問你,你有證據嗎?” “你看看這個杯子,是你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