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落鳳寨
“夫人,小公子剛剛做完手術,你不能進去?!崩钔韮簲r住梁夫人,認真說道。 梁夫人立刻轉身朝衛昭看過來,“為什么不能進去?手術不是成功了嗎?” “手術成功了,但是這才只是第一步,令公子能不能徹底好起來,還要看后續的恢復情況?!毙l昭解釋道。 然后他又道“人之所以會生病,就是因為我們的身體里進去了不干凈的東西,我們把這種東西叫做細菌。 細菌對正常人來說,威脅可能沒有那么大,但是對于重病,重傷的病人來說,卻是十分的可怕,如果一旦護理不周全,病人的傷口發生了感染,那將是一件十分麻煩的事兒?!?/br> 衛昭簡單的講了一下細菌與人體的關系,梁夫人雖然不是聽得很懂,但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說自己的身上不干凈,帶著會讓她兒子生病的東西,于是也不強行進去,而是問衛昭“那我怎么才能見到他?我想看看他,到底怎么樣了?” 衛昭明白她的感受,想了想,讓她去換一身干凈的新衣,然后蒙住口鼻再進去。 魏夫人身為一方父母官的妻子,平日里十分注重自己的形象,把自己打理的一絲不茍,大方得體。 現在聽到衛昭說讓她蒙住口鼻,這對知府夫人來說是不愿意的,但她現在卻只是一個母親,一個渴望見到自己孩子的母親。 她聽話的去沐浴凈身,用嶄新的帕子包住頭發,捂住口鼻,像一個見不得光的人一般。 難看卻歡喜。 她小心翼翼的踏進了“手術室”,生怕自己腳步重了,激起地上的灰塵,即使地上一塵不染。 又怕自己吵醒兒子,影響恢復。 孩子依然躺在床上,但是梁夫人即使不懂醫也能感覺的出來,他的呼吸沒有那么微弱了,臉色也不是蠟黃的了,原本鼓脹的小腹,現在平坦了起來,手背上一根透明的關系連接著一個小瓶子,里面有像水一樣的液體,一滴滴的滴下來。 她忍不住捂住嘴,輕輕的抽泣。 一旁的李晚兒趕緊將一塊帕子遞給她。 梁夫人貪婪的看著兒子,看著他呼吸均勻的睡顏,許久才轉身朝外走去。 到了門口,她輕聲對李晚兒道“拜托你照顧我兒了!”說著還回身對著李晚兒福了福。 李晚兒嚇了一跳,忙扶起她“夫人,您折煞我了,我是醫者,照顧小公子是我的本分?!?/br> 梁夫人勉強勾唇笑了笑,拍了拍李晚兒的手,這才出去了。 門外,梁知府還在焦急的等著,原本他想和夫人一起進去,但是衛昭不同意,一次只能讓一個人進去看,他只好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夫人。 “好了,真的好了,呼吸均勻,臉色也好看了很多!”梁夫人肯定的對梁大人點點頭,讓他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菩薩保佑!”梁大人對這個消息也激動不已,忍不住拱手合十,朝天行了個禮。 當然更多的是感謝衛昭,如果不是他,只怕不會有現在的結果。 衛昭卻道“我是醫者,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我覺得最該感謝的,是你們,是你們愿意陪我賭這一把,愿意相信我?!?/br> 梁大人不住的點頭,總之他十分感謝衛昭,也慶幸自己選擇了相信他。 一旁的隨風還在興奮的捏著自己的胳膊,真是太奇怪了,為什么會這樣,自己沒有任何的不舒服,只有這里沒有感覺。 捏一下,咦,沒感覺。 再捏一下,嗯,沒感覺。 又捏一下…嘶~ Σ°△°|||︴ “死天河,你那么大勁,謀殺?。。?!”齜牙咧嘴的隨風立刻追著天河廝打起來,院子里一下子熱鬧起來。 梁大人和梁夫人微笑著看著他們打鬧,一連幾日的緊張終于放松了下來。 “哦,差點忘了,那個造成小公子腸梗阻的是顆珍珠?!毙l昭忽然想起這個事,轉身進屋從里面拿出來一個盤子,里面放著那顆從小公子肚子里取出來的珍珠,已經洗干凈了,此刻還散發著瑩潤的光芒。 “這…這好像是我的釵子上的珍珠。杏兒,快去看看,我梳妝臺上的那支如意珍珠釵上的珠子還在不在?”梁夫人看到這顆珠子,趕緊吩咐一旁的一個丫鬟道。 四五厘米的珍珠著實不算小,而且這顆珠子圓潤有光澤,應該十分珍貴,只是想不到這珍貴的東西差點讓人丟了性命! 那個叫杏兒的丫頭應聲去了,沒過一會兒,就舉著一根釵跑回來道“真沒了,夫人你看,就是夫人這釵子上的珍珠!” 梁夫人接過釵子,發現上面的一顆大珍珠確實不見了,只余一個空蕩蕩的釵頭。 “沒想到竟是這個東西害了我兒…” 衛昭點點頭,有些東西看著小,卻著實不能小覷。 梁大人看著衛昭,此刻心里想的也是這句話,眼前這個年輕人看著小小年紀,卻可以醫人所不能醫的病癥,不可小覷,日后還是需和他處理好關系,保不得什么時候還得有求于他。 手術后的護理至關重要,衛昭自然要留在這里親自照看,直到病人完全康復。 他也想趁著留在這里的日子,查清楚一些事情,然后再找到蘇遠成,徹底把韓家的事情查清楚。 他完全不知道,他想找的人此刻正眼巴巴的在府衙門口等著他。 ……………………… 落鳳寨。 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正對著坐在上首的一個人道“大當家的,這官府欺人太甚,平白讓咱們落鳳寨背了這么大一個黑鍋,我咽不下這口氣!” “是啊是啊,咱落鳳寨什么時候做過抄家滅門的買賣,更何況那個什么韓老爺,說好聽點兒,是地主老爺,不好聽點兒,那就是一個空有幾畝地的窮鬼!說咱們搶他!呸!誰特么看得上!” “可如今,人家硬是把這筆賬算到了咱們頭上,咱們要是就這么認了,那就特娘的是慫蛋!” “對。不能就這么認了!不如咱們去他那知府衙門鬧一鬧,讓他給咱們一個說法,無憑無據,憑啥污我落鳳寨的清白!” 眾人紛紛附和,仿佛落鳳寨是一個名節受辱的閨秀,慷慨激昂的完全忘了,即使說的再好聽,他們也是匪,官匪為敵,縱使喊冤叫屈,那也不會得到官府的庇佑。 “行了,這黑鍋我們自然不能背,這口氣我們也必須出,但不是去衙門鬧事兒,行了,這事兒我心里有數,都先下去吧,待我想一個穩妥的法子在說?!?/br> 黑臉漢子張口欲再說什么,被旁邊的人拉住,對他搖搖頭,他也就沒有再說什么,和其他一起退了出去。 待人都退出去了,坐在上首的人這才慵懶的在椅中靠坐下來,手里把玩著一塊玉佩,臉上是一抹輕嘲的笑“真以為我落鳳寨是誰都可以踩一腳的?” 說罷起身出了議事廳,行走間,風吹起衣角,佩環叮咚,別有一番韻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