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 緣深緣淺情可真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來不去。 …… 來我的懷里,或者,讓我住進你的心里。 默然相愛,寂靜歡喜。 關于《班扎古魯白瑪的沉默》這首詩,作者曾有自述,這一首的靈感,來自于蓮花生大師著名的一句話,她想通過這首詩表達上師對弟子不離不棄的關愛。她特意強調,真跟愛情跟風月無關。 我忘了是在何時何種境地聽到這首詩的,貌似那時候前面幾句很受同學的歡迎,我這么說是因為記憶中仿佛聽到了好多遍,不同的時間不同的地點。初聽只覺很好,情意nongnong,讀來會讓人有種不由己的嘆惋,一種淡淡的憂傷跟期待。確實,聽著同學一字一句聲情并茂背誦,我原也以為是在講愛情。字里行間太過直白,也難免容易誤導人。 而后甚至有在作文里見到過,一種隱約的歡喜充斥心頭,這幾句話怎就那么招人喜愛呢?好像一切要說的又不能明說的,這幾句就完全使聽者會意了。而今無意了解到,竟使我羞赫了。我還真是想的不止一點多…… 提到這個,是想說,生命中會有很多很多過客,互相認識過也好,或者只是單方面的聽說或見過又不曾相談過,更甚者,便是一面之緣的陌生人。 細想如今,眼看已二十多歲的人了,這么些年來來往往的人多了,我能盡量記住的除了身邊經常見面的,也就只能從舊年的照片里努力辨認了。撇去親友不說,小學時頻繁換動的那些老師,還有常照面的不知姓名的同學,而今記住音容相貌的也不大多了。還有一些校門口賣小吃的大媽大哥,閑暇走一走的各種商店老板,幾位常年跑車的大叔同常年一副表情的校門衛大叔,還有偶遇過無數次甚至放過一個饅頭的乞討者…… 你也不知道你的生命,你一年年放掉的時光,竟然會有那么多人曾經正大光明地光顧過。你知道的也好,不知道的也無所謂,可能這就是人們口中所謂的緣分吧——有的人走了,有的人來了,有的人還在走與留之間踟躕著。 有關這些,作為當事人,好像能做的只有記住,或遺忘或無視。除了這些,你還能做什么呢?遇見什么樣的人,同什么樣的人說得來,什么樣的人又磁場排斥,同什么樣的人注定此生牢牢牽絆,什么樣的人又只能成為過眼煙云……美好的,難忘的,悲痛的,不愿提及的,這些歸不完類的回憶,都是不同的人帶來的情感。 “夢濕空階,頻敲云子驚殘漏。一杯濁酒,難看紅塵透?!?/br> 緣吶就是這般,流水般平靜絲毫引不起半點多余的注視,當它從某一處輕緩緩向你流來時,它是透明的,可躲過世間最敏銳最溫柔最狠毒的眼??删壏肿约翰恢?,它輕飄飄的隱現,叫多少人于紅塵中就此淪陷。 說到這里,叫我又重溫了今天耐心看了一大半的《暮鼓晨鐘》。作為長篇歷史小說,主要講述康熙小時到登基扳倒鰲拜期間一系列的事。而在此一系列事件中,有一處使我不得不放慢閱讀速度,一字一字讀到心里去。 安親王女兒冰月從小在宮里長大,喊玄燁即康熙一聲三哥哥,兩人兩小無猜感情甚篤,隨年紀漸長便理所當然萌生了愛情。懵懂時他發誓要娶她,她答應會做他的妻子。 后來為了國家,為了早日親政,玄燁深知太皇太后的深謀遠慮和苦心,他終于選了四位貴人,有了皇后。冰月就此心沉下去,她卻也明白他的責任,后來見了也沒有絲毫責怪幽怨意思,只是安靜多了,獨自傷感中。他送她菊花——白鶴臥雪,她也最愛這種菊,白的圣潔。 玄燁同冰月在一個夜晚在菊圃意外相見了,他本打算送盆花給冰月,卻見冰月一身潔白站在白色菊旁,懷里抱著她那雪白的貓。美得出奇。 冰月見是他并不激動,靜靜看向他,眼里含淚凄然??粗?,他說她像它,眾花中只有它最美最好看。玄燁同皇后大婚那夜,冰月走到屋外特意送給她的那盆菊旁,看了一陣后把花瓣一片一片揪下來,地面上像落了一層厚厚的雪。在第二天奴才看到此的恐慌中,她說“白鶴臥雪,白鶴飛走了,雪很快也就化了。就是這么回事!” “話老氣橫秋得叫人疑心,不像十歲女孩口吻……” 后來冰月下嫁,走了幾步后悲痛大哭,跟夫君結婚后一直未曾同屋。她后來發現他的文采,說,只做文友,不討論愛情只作名義上的夫妻……玄燁也有了自己的溫柔鄉,特別是那個通情達理的皇后,雖然以自己身份為由趕走過他。 兩個知心的人兒,怎地就生出了這般悲愁。只能被名義上的同宗所隔開。而冰月的父親知道,她是撿來的女嬰,她跟玄燁流的并不是相同的血…… 跟著日子,總叫你有放不下的,被緣分一路牽引,你也不知道順著此路走會不會多出岔口來。害怕,遲疑,迷惘,無措。終究是要選擇??嗔擞讜r的康熙跟幼時的冰月,一份情,只能藏在心底,也無人代替。 來過,路過,停留過,又錯過。我同你的緣分,可還有始終?人海滄滄,遇見你是不幸還是莫大榮幸? 總歸是要說聲“謝謝”,謝謝每個給了記憶的人。人生的空白,被填充也好。 緣深緣淺均可,只愿這意外同不意外牽引出的,皆源于情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