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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濤一臉嚴肅的將情況說完,轉頭掃了一眼樓道里站的一排人,因為陸家是軍政世家,大部分都是在軍營里摸爬滾打錘煉出來,每一個人都英挺身姿帶著一身剛勁之氣,這樣在樓道里排開,倒是有種進來軍營的既視感。 今天上午有一陣爺爺精神狀態還不錯,大家都進去看過他了,就差你了。 陸濤的話讓陸洋心里一緊,倒是有點像是 他不太喜歡這種感覺,深吸了一口氣,嘗試著調適一下自己的心緒,可是心里越發的堵得慌,好像吸進去的氣都憋在胸腔里,讓他難以呼吸,甚至覺得堵得厲害。 那,那爺爺有沒有說什么?陸洋很怕這是陸國棟最后的時刻,也深怕自己錯過了就再也沒機會見到爺爺,他有可能是爺爺唯一沒有見過的親人,這將是一輩子的遺憾。 可是軍人的不得已讓他連自責都不能有,因為那邊也是他的使命,就算現在讓他去執行任務,他也必須在所不辭的立刻轉身就走。 大概這就是他作為軍人的無奈,可能會錯過很多,可能會有很多力不從心的地方,可能會有太多的遺憾。 陸洋是陸國棟三個孫子里最為自豪的一個,雖然他平時不說,但是陸洋心里很清楚。 陸國棟曾經也有空軍的夢想,但是他沒能有機會成為空軍,后來陸伯義加入了海軍,也沒能如了他的愿,只有陸洋最終順利的考上了航校,最終成為了一名空軍。 這對于陸國棟而言是最為自豪的,尤其陸洋還一路倚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今天的成就,這在他眼里更是一份榮耀。 當然并不是說陸伯義和陸濤就不好,在陸國棟看來那也是陸家的榮譽,只是可能多少在相信里還是稍微有些遺憾而已。 而如今,他一生中唯一的一件心事也是在陸洋的身上,大概如果沒能見到陸洋的最后一面,沒能完成那最后一件心愿,對他而言是也是唯一的遺憾吧。 這一些陸家人都心知肚明,陸洋自己也自然清楚,如果陸國棟沒見到陸洋,自然也會對他說些什么。 其實他有些矛盾,既期待爺爺能對他有所交代,也害怕爺爺的交代,怕他不能兩全。 陸濤大手在陸洋的肩頭拍了一下,嘆了口氣:你知道的。 陸洋點點頭,一切都在不言中,自然也清楚了陸濤指的是什么。 陸濤也知道陸洋的難處和想法,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有些無言以對,必定這件事上不能給他一點意見,也幫不到分毫。 眾人一直到等到了晚上,醫生才對陸伯義交代道:首長,老首長現在情況暫且也算是穩定下來了,不然你們先回去,一旦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們,不然你們這么多人在這里守著也沒什么用。 陸伯義看了一眼緊閉的病房門,雙手握住了主治醫生的手說道:秦主任,我父親就拜托你們了。 秦軒遠對陸伯義的舉動有些受寵若驚,這一家子人都不是等閑之輩,就這些人在這樓道里一站,都極其有威壓,大家都不敢靠近,如今自己的手竟然這么被他握著,更覺得瞬間壓力山大。 我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雖然這話顯得特別蒼白無力,可是這種時候除了這句話,秦軒遠竟然也不知道能說什么。 陸伯義放開手,帶頭向外走去。 他就如同一頭領頭羊,身后陸陸續續的一個個都跟隨其后,老伴、兒子、兒媳、還有孫子孫女,也是一隊人馬。 陸國棟這樣,陸洋自然沒有回部隊,而是回了陸宅,進了家門,心情沉重的眾人誰都沒有多話,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陸伯義卻喚住了陸洋。 這遠在陸洋的意料之中,他早就猜到父親一定有話要對他說,在醫院場合不便,現在回了家自然也到了時候。 陸洋跟著陸伯義進了書房,陸伯義一指沙發,陸洋便自覺的端坐在沙發上看著陸伯義,等待著他的話。 其實就算陸伯義不說,他也大概猜到會是什么。 陸洋,你知道的你爺爺一直放不下的一件心事是什么。陸伯義聲音沉重的開口,帶著一絲悲傷。 陸國棟如今年事已高,他料到父親早晚會有這樣的一天,可是就算做再多的心理準備,誰都難以在這一天來到時平靜去面對,尤其陸國棟身體還算硬朗,又是個好強之人,他一直勸慰自己這一天或許還會很遠。 我知道。陸洋淡聲應道,聲音不再是那么強勁有力。 那你做好準備了嗎?爺爺可等不了了。陸伯義的話讓陸洋心里微微有些酸澀,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他垂下眸,第一次這樣如同一只鴕鳥一般的逃避,不敢直視陸伯義的目光。 陸洋是陸伯義的兒子,他自然知道他的心思,給他倒了一杯白水放在他的面前,才緩緩開口: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曾經我也覺得你爺爺有些胡鬧,想著如果你能盡快找到自己喜歡的人就由著你,如果能過爺爺那關,我就睜一眼閉一眼,可是如今爺爺已經這樣了,我發現我做不到在像之前那樣了。 你知道你爺爺是個老革命,從骨子里帶的那些念想是很難讓人改變的,我不想讓他存在遺憾離開。那會兒你年輕時,我知道你喜歡那姑娘,任憑你為所欲為,我知道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