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褚紹陵擺擺手命御醫下去,親自盛了一碗送了進去,衛戟伸手要端,褚紹陵避開衛戟的手坐到了他身邊喂他,衛戟吃了一口果然覺得舒服了不少,將一碗都吃了下去,這兩日衛戟一直吃不下什么,褚紹陵見他喝了一碗心中稍稍舒坦了些,低聲道:“你愛吃我再讓他們做,只是這是寒性的,再添些紅棗可好?抗一下銀耳的寒氣,又能補血?!?/br> 衛戟點頭:“好?!瘪医B陵將空了的小碗放到了一邊,衛戟拉過褚紹陵的手低聲道:“殿下也該吃些敗火的東西了,殿下這兩日……總是生氣呢,昨日剛斥責了熬藥的藥童,今天又訓了御醫,臣看著心里很怕?!?/br> “你怕什么?”褚紹陵一笑,拿過緞帶將衛戟的頭發松松的束了起來,輕聲哄道,“我又不是跟你發火,只是這些人實在笨的很,什么都做不好,讓人著急?!?/br> 衛戟溫和一笑:“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能那么快呢?臣今日身上就舒服了很多了,可見御醫的藥是管用的?!?/br> 褚紹陵輕笑:“你倒是賢惠的很?!?/br> 衛戟本來因為發熱臉色就有些紅,聽了這話臉上的紅暈更是蔓到了耳根上,褚紹陵看著衛戟的樣子心里一動,輕輕的揉了揉衛戟軟軟的耳垂道:“家有賢妻,如國有良相,古人誠不欺我?!?/br> 衛戟被褚紹陵打趣的受不住,吶吶道:“外面還有湯么?臣還想再吃一些?!?/br> 褚紹陵笑笑不再逗衛戟,轉身拿了粥來喂他,這次衛戟吃了一半就吃不下去了,褚紹陵不甚在意的將剩下的幾口喝了,衛戟急道:“殿下!” “怎么了?你還護食不成?”褚紹陵放下空碗解開外袍上了榻讓衛戟倚在自己身上,“再睡會兒吧,多睡會兒傷口才好的快?!?/br> 衛戟剛醒了不過一個時辰,哪里睡得著,想了想低聲道:“殿下,咱們什么時候動身?” “等你能受的住顛簸了咱們再走?!瘪医B陵握著衛戟的手輕輕攥了下,“不急,你大哥他們還沒將外面的事料理清楚呢?!?/br> 衛戟點點頭:“殿下,大哥他們……現在已經快從封和回來了吧?” 褚紹陵點頭:“今日差不多就該回來了,封和城內狄子不少,想來費了些功夫?!?/br> 衛戟猶豫了下還是問道:“殿下準備怎么處置那些遼涼人?派遣大臣常駐封和么?” “不,封和城里不會再有人住?!瘪医B陵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在衛戟手背上點了點,“我已經告訴你大哥了,改遼涼人為西夷人,全部遷到云南去,那邊異族本來就不少,想來這些人也能活的下去。原本只是將戰俘送到那邊我還想過這些人鬧事怎么辦,現在不怕了,現在有男有女,西夷人以后會在那邊扎下根來,世代活下去,代代為我大褚開墾荒田?!?/br> 衛戟愣了下道:“那封和城留著的做什么?” “不做什么,就讓它空著?!瘪医B陵低頭在衛戟唇上親了下,“別再多話了,睡覺?!?/br> 衛戟原本還有不少要問的,奈何褚紹陵油鹽不進,哄著勸著讓他睡,還在香爐里燃了安息香,不多時衛戟撐不住又睡了過去。 褚紹陵在榻上陪了衛戟一會兒就出了大帳,一個時辰后衛戟從封和風塵仆仆的趕了回來,褚紹陵聽到親兵的傳話后直接將人傳到了議事的大帳中,衛戰進帳行禮后先問了問衛戟的情形,褚紹陵眉頭微蹙:“雖說是沒什么大礙……但也不好受,這兩日身上發熱,精神也比平日短?!?/br> 知道沒有大礙衛戰放下心來,沉聲道:“都靠大將軍精心照看了,衛戟身子不錯,撐過了這兩日退了熱好起來就快了?!?/br> 褚紹陵揉了揉眉心:“希望是,交代你的事怎么樣了?到底是誰將消息傳出去的?” 說起這個來衛戰臉色沉了下來,上前一步低聲道:“臣幸不辱命,趕在遼涼王自戕前將人拿下了,遼涼王挨不過刑罰都說了,衛戟的事,他是聽……聽一個平域那邊來的人跟他說的?!?/br> 西南平域,褚紹陽的封地。 褚紹陵不怒反笑:“跟孤想的一樣,果然是他……孤當日真該直接結果了那畜生!” “大將軍息怒?!瘪医B陽與褚紹陵不睦的事衛戰也知道,只是沒想到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一想到褚紹陽差點害死了自己弟弟衛戰心里也涌起一股怒意,強壓住心頭的火氣繼續道,“那人在殿下剛到喀拉卡什時就趕到封和了,直言說只要扣住了衛戟,要什么大將軍就會給什么,遼涼王起初不信,后來漸漸的也聽聞了……聽聞了咱們營中的事,他將信將疑,后來戰事節節敗退,遼涼王這才想到了那人的法子?!?/br> 衛戰頓了頓道:“就是這次圍攻衛戟的法子,也是那人教給遼涼人的,此人熟識我軍常用的陣法,想來確是褚人無疑了?!?/br> 褚紹陵冷笑:“不用猜測,必然是褚紹陽,以前一直顧不上他,這次是他找死,孤留不得他了?!?/br> 褚紹陽再怎樣也是褚紹陵的親兄弟,衛戰心中再恨也不方便說什么,只是勸道:“大將軍回朝后正是要緊的時候,此時動手……不免落人口實?!?/br> 褚紹陵眸中盡是戾氣,淡淡道:“不必擔憂,等將這邊的事料理清楚后你隨我回朝,將廉瑜留下來押送戰俘去云南,押送的路線務必經過西南平域,到時候……將戰俘放出幾個來,褚紹陽死后只將罪責推到狄子頭上就是?!?/br> 衛戰心中叫了一聲“妙”,隨即又不放心道:“廉瑜……信得過么,不如讓臣來……” “不用,回朝后會有大動靜,你得回去?!瘪医B陵冷笑,“廉瑜只是個幌子罷了,真正動手的自有他人,他只需放幾個戰俘,將平域城攪亂了就成了,這點事他還做的到?!?/br> 衛戰想了想點點頭:“這樣就是千妥萬妥的了?!?/br> 褚紹陵鳳眸中抹過一絲狠毒,當然不能讓廉瑜來動手,廉瑜怎么會知道怎樣殺人才最狠,如何毀尸才最毒呢?褚紹陵連褚紹陽的尸首也不要留下,他不是第一次對衛戟出手了,以前是顧不上,現在自己馬上就要執掌大權,怎么還能容下他! 褚紹陵坐下來低聲道:“問完話后料理清楚了嗎?” “料理好了,遼涼皇室親貴一共一千七百三十二人,全絞死了?!毕肫鹉菆雒骛埵切l戰也有些膽寒,奈何臨行前褚紹陵細細交代過,“用繩索捆結實后全吊在封和城墻上了,尸體上都噴了藥,那些大鷲不會來吃,遼涼……不,西夷人都遷走了,別人也不敢再進封和城,想來……能吊上百八十年?!?/br> 褚紹陵滿意一笑:“那就行,異族人經過時看見了……也算是一景兒,日后有人問起來不必避諱,就說是因為遼涼王膽敢拿衛戟威脅孤才落得這如此的,也讓那些不長眼的人看看,動衛戟的是什么下場?!?/br> 衛戰垂首:“是?!?/br> 褚紹陵拿起書案上攤著的遼涼地圖隨手丟進了熏籠中,火苗瞬間撲了上來,不多時就將地圖燒了個干凈,自此,遼涼一國徹底從歷史長河中消失,留下的只是南遷了幾千里的西夷一族,還有曾經繁榮過千年,卻一夜間化為鬼城的國都封和。 交代好外面的事后褚紹陵回了大帳,外面已經將晚膳送了過來,褚紹陵打開食盒看了一眼又放下了,放輕腳步轉過了屏風,里面衛戟倚在蓬松的毯子上還睡著,褚紹陵走近給衛戟掖了掖,衛戟迷迷糊糊睜開眼:“殿下……” “吵醒你了……”褚紹陵一笑,“餓不餓?晚膳已經送上來了,吃了再睡?” 衛戟點頭小心的撐著手臂坐了起來,褚紹陵一面命他別動一面拿了個小炕桌過來放在了榻上,又拿過食盒來將飯菜擺在了炕桌上,衛戟今日睡了一天精神了不少,燒也退了,衛戟拿過一個勺子吃粥,小心的看著褚紹陵的臉色低聲道:“臣明日就跟殿下出去吃吧,想動動了……” 褚紹陵想了想點頭:“行,明日你若還是不發燒我就扶你出去繞著大帳走一圈?!?/br> “謝殿下?!毙l戟一笑,想了想道,“大哥回來了嗎?那邊……如何了?” 褚紹陵給衛戟夾了塊熏rou,頓了下道:“如何?還能如何?該殺了殺了,該抓的抓了?!?/br> 褚紹陵抬頭,果然見衛戟眼中抹過一絲不忍,褚紹陵心中輕嘆,這傻東西定是將這事歸到自己頭上了呢,褚紹陵放下碗筷在衛戟頭上揉了一把:“你大哥已經將那些人都安葬了,以后封和城內再沒有活人,他們……也算是有個安身之地了?!?/br> 衛戟心中好過了不少,輕聲道:“殿下仁德?!?/br> 騙一時算一時吧,褚紹陵編起瞎話來一點也不臉紅,兩人用過飯后褚紹陵命人將東西收拾了,自己拿了本書上榻陪著衛戟,衛戟精神好了睡不著,扒著褚紹陵的胳膊輕聲求道:“殿下……臣也能看本書么?” “睡不著?”褚紹陵合上書垂眸看著衛戟,“是疼的睡不著么?” 衛戟連忙搖頭:“不疼,下午換過藥后就沒再疼過,臣就是睡不著?!?/br> 褚紹陵拿過一個軟枕來墊在自己身后:“看書費精神,你靠著我躺一會兒,我給你念,閉上眼?!?/br> 衛戟心里一暖,枕在褚紹陵腿上,褚紹陵修長的手指伸到衛戟頭發中輕輕按揉著衛戟頭上的xue位,衛戟舒服的閉上了眼,褚紹陵拿過話本輕聲念了起來…… 89 翌日衛戟的身子果然好了許多,褚紹陵的脾氣隨之也變好了,大帳中侍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心中叫佛盼著衛戟能一直好下去。 待衛戟身上的傷口長的差不多,已經可以下地自己走走的時候西夷人南遷的事也告一段落,褚紹陵給皇城寫了折子后直接命人整理輜重,即刻回朝。 回朝當日將士們打點行裝,廉瑜正跟衛戰夸耀自己俘獲的遼涼戰馬,廉瑜拍拍馬兒的脖子笑道:“看看這口牙,正是好年紀,這身條兒……嘖嘖,就是性子不穩,還有些皮,哈哈,等帶回皇城后看我怎么……” “怎么?”衛戰也是喜歡馬的人,正掰開馬嘴看那牙齒,見廉瑜不接著說了問道,“等回去你想怎么調|教?” 廉瑜看著不遠處褚紹陵的車輦愣愣道:“護……護國將軍,大將軍這是想做什么?” 衛戰轉頭順著廉瑜的目光看了過去,不遠處褚紹陵小心的將衛戟扶了到了車輦前,車夫見褚紹陵來了拿過馬凳來放到了馬車旁邊,褚紹陵卻沒理會,一俯身將衛戟抱了起來,直接抱進了馬車中。 衛戰離得遠聽不見兩人說了什么,只見衛戟似乎是有什么事著急跟褚紹陵說,褚紹陵臉上沒有絲毫不耐煩,靜靜的等著衛戟說完后回了幾句話,衛戟似乎還是有些不安心,看了看周圍又絮絮的說了幾句,最后褚紹陵笑了下,放下車簾不再理會衛戟了。 廉瑜咽了下口水看著衛戰不知道該說什么,衛戟若是個女子廉瑜那也能說句恭喜什么的,但這個情形……似乎說什么都不好,廉瑜不再惹人煩,頓了下道:“那什么……我跟那幾個馬夫交代一句,路上多照應照應我的馬……” 衛戰點了點頭,回頭再看向馬車那邊時褚紹陵已經走了,衛戰想想剛才的情形一顆心沉了下去。 褚紹陵和衛戟在一塊兒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以前再如何褚紹陵于人前總會避諱一些的,但自封和城外一戰后褚紹陵已經完全不避嫌了,不管多少人看著,想如何就如何。 昨日將士們去大帳中交代拔營事宜的時候褚紹陵一直隔著屏風跟他們商議,一開始眾人還以為褚紹陵是剛起來沒收拾好,過了會兒等褚紹陵挽著袖子轉過屏風出來了才知道褚紹陵竟是在里面給衛戟擦身子呢,眾人當即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么,褚紹陵卻像沒事人一般,淡淡道:“接著說,孤聽著呢?!?/br> 衛戰微微蹙眉,褚紹陵以前不是這樣的,自從出了上次的事后褚紹陵不但性情大變,在這事兒上也沒了避諱,褚紹陵性子一直不大好衛戰也能理解,但衛戟總該懂規矩吧,衛戟自小在宮中當差,最是個規行矩步的人,怎么如今也這么不知輕重了?衛戰有心提醒幾句奈何褚紹陵將人看的緊,一直沒能找著功夫。 衛戰實在是誤會了,衛戟這幾日不止一次的跟褚紹陵說過人前要避嫌的事,可惜褚紹陵全當耳旁風,聽過就罷了。 褚紹陵將諸事交代清楚后也上了馬車,剛坐下就看見衛戟圍著毯子一臉憂心忡忡的樣子,褚紹陵一笑:“怎么了?你剛才也忒個啰嗦,沒理會你就生氣了不成?” “臣不敢?!毙l戟苦道,“殿下……剛才那么多人看著,我大哥定然也看見了,殿下……殿下怎么能如此不顧惜自己的名聲?” 褚紹陵一笑:“我怎么了?” 衛戟面上一紅,他本不敢與褚紹陵爭執,但褚紹陵這幾日鬧的也太厲害了,想了想還是正色勸道:“殿下還未登基呢,不對,就算是日后登基了也不能這樣妄為,殿下身邊多少人多少雙眼睛看著呢,總是……總是這樣,讓天下人怎么說殿下?” “不是,你還是沒說我做什么了???”褚紹陵往里坐了坐拉過衛戟的手來捏了捏,鳳眼中含著促狹,“衛將軍,你要勸諫孤也好,只是你這半日都沒說到點子上,孤王到底做了什么錯事兒了?” 衛戟一頓,張了張嘴也說不出口來,褚紹陵輕笑:“說啊,哪件事不對了?” 衛戟臉微微紅了,猶豫了下低聲道:“就是剛才……殿下怎么能抱臣呢?” 褚紹陵撐不住笑了出來:“我聽聞古代賢君都是跟自己出生入死的將士們起臥同處的,這么看我也沒做錯什么啊,你再想想,我還有哪里做的不好了,都說出來我們評評理,衛將軍,你總不能讓我做個冤死鬼吧?!?/br> 論起口舌功夫來衛戟就算再練一百年也比不上褚紹陵的一半,衛戟心里憤憤的卻辯不過褚紹陵,只得閉嘴了,褚紹陵靠近衛戟將人攬在懷里輕聲笑道:“行了,多大點事兒,你自己心虛就覺得眾人都在看你,誰有那個功夫呢?再說不就是怕你上車不方便抱了你一下么,我抱你的時候還少了?” 褚紹陵聲音低了下來,微微低頭在衛戟耳畔親了下:“那回在床上……你不還哭著跟我說最喜歡我抱你了么?” 衛戟被親的耳朵瞬間變得通紅,小聲急道:“殿下!” 褚紹陵笑笑:“自己說的還不認了?每日下了床……”褚紹陵見衛戟是真的害臊了好心的不再繼續這話題,笑了笑道:“餓不餓?讓他們把點心匣子送進來?” 衛戟搖搖頭:“臣不餓,殿下……臣剛說的殿下聽進去了么?” 褚紹陵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聽進去了?!?/br> 衛戟怕褚紹陵不耐煩也不敢深勸,只又囑咐道:“那……殿下以后別當著別人那樣了?!?/br> “嗯,只怕我有時不在意……”褚紹陵在衛戟唇上親了親,“別老因為這些有的沒的費精神,今天起的早了,要是不餓就躺下睡會兒?!?/br> 衛戟點了點頭,馬車上寬敞的很,衛戟捂住腿上的傷口往里靠了靠躺了下來,褚紹陵也倚到了衛戟身邊,不多時衛戰策馬來報上下都安排妥當了,褚紹陵掀開車簾看了看外面點點頭:“那就走吧,驃騎將軍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吩咐他們走的慢些,別沖來撞去逃難似得?!?/br> 衛戟聞言撐不住笑了,透過車窗一條小縫衛戰看見里面衛戟正躺在褚紹陵腿上,衛戰眼中一暗,垂首道:“是?!?/br> 外面號角聲依次響起,馬車微微晃動了下,之后就平穩了,褚紹陵放下窗簾輕輕撥動衛戟溫潤的唇笑道:“笑什么?” 衛戟搖搖頭:“沒有,就覺得好玩?!?/br> 褚紹陵垂眸輕笑,現在別人就覺得自己太寵衛戟了么?那是他們沒看慣,等看慣了就不覺得奇怪,不覺得這事不對了。 以前褚紹陵有諸多顧慮,但如今這些顧慮馬上就會一個個的消失了,等那些惱人的人都消失后,別人也習慣了自己對衛戟的好,到時候……褚紹陵就可以做自己一直想要做的事了。 褚紹陵垂首看著懷里正把玩自己腰間玉佩的傻東西心中輕笑,這些就沒必要跟衛戟說了。 “喜歡這個?給你吧?!瘪医B陵解下玉佩拿上面的穗子在衛戟臉上掃了掃,“你平日也不愛佩這些東西,是嫌瑣碎么?” 衛戟怕癢的側過頭躲開穗子,笑道:“不是,殿下不知道,侍衛身上不能佩玉,怕走動起來出聲擾了主子,臣從進了近衛營就沒在戴過,現在也習慣了,戴上反倒是別扭?!?/br> 衛戟邊說邊反手幫褚紹陵將玉佩系好,笑道:“臣看那上面的花紋別致所以細看看……” 兩人正說笑著,外面親兵趕了上來隔著車窗說有皇城的密信傳來,褚紹陵命車夫停車將信函接了進來。 密信是褚紹陶傳來的,褚紹陵細看后陰冷一笑:“可惜了,不是我親自下的手……” 衛戟見褚紹陵神色有異低聲問:“殿下,可是皇城出事了?” 褚紹陵將信遞給了衛戟低聲道:“算不得出事,死了個把人罷了?!?/br> 衛戟拿過密信來細看,麗妃竟已經死了! 自皇帝病倒后甄家一門就下了大獄,來求情的沒有,落井下石的倒是不少,皇帝的病時好時壞,醒的時候少昏迷的時候多,太后再惱皇帝那也是老太后唯一的兒子,太后怕甄家的事惹得皇帝病重不許人再提,但案子就擺在那,總不料理也不行,別人還好說,太后代皇帝都處置了,但唯有麗嬪和褚紹阮兩個不太好辦就一直耽擱了下來,但麗嬪總時不時的在冷宮里鬧一鬧,太后不堪其擾,正想先將麗嬪料理了的時候被甄思搶了先。 甄家出了事后甄思當機立斷脫簪請罪躲過了一劫,她好歹也是六皇子的生母,入宮后也沒犯過什么大錯,當日為了保住六皇子這一胎還服了不少虎狼之藥折騰壞了身子,太后心里到底還是有些顧念她的不易,處置甄家的時候網開一面,沒有處斬甄思的生父甄賦文,只褫奪了他的官位降為庶人,比起甄家別的人來要好了很多,甄思也很知趣,得到消息后連忙去了慈安殿跪謝太后大恩,還自請降為貴人為母家贖罪,太后顧念著六皇子沒準,只讓甄思安分守己就罷了。 甄思保全了自己一家人后終于將心放到了肚子里,不發愁自己的事了,當然就要開始想別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