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呵呵,怎的,現在知道怕了?” 晏樓魂雖然長著一副中年美大叔的外型,可做的事情卻總是不入流的下流事兒,讓蘇矜很難對他產生好感,再加上兩人間除了舊恨,還有新仇——她才不信,他一點都不介意差點被自己弄死的事情。 嘴角勉強勾起一抹僵硬的笑: “本宮不知王爺在說什么……這里是什么地方?” 晏樓魂笑容滿面坐在了蘇矜的床沿上:“這里是我的秘密花園,是我特意建造出來跟我心愛的女子共同生活的地方?!?/br> 他這么說著話,一雙眼睛卻剜住蘇矜□在外的玉足不肯放松,蘇矜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趕忙將雙腳縮回被子好生藏了起來。 晏樓魂有些可惜的看了她一眼,卻也不做過多的逼迫,整個人竟像癡了般,開始替蘇矜介紹起房間里的擺設,和當初建造時的心情,想法……儼然一副真當蘇矜是他失而復得的愛侶,而這里就是他為愛侶建造的人間天堂般。 蘇矜知道這人對愛情已然癡狂,不可否認,他是真愛當年的隴太妃,也就是安的母親的,他甚至設想好了兩人的未來。只可惜,隴太妃一心愛慕先帝,對他并無多余的男女之情,晏樓魂得不到一生所愛,性格變得越來越扭曲。 蘇矜不敢打斷他,生怕他突然狂性大發,真把她當成隴太妃的替身,活活辦了,她雖然對男女之事不抗拒,但必須是建立在你情我愿的前提之下的,更何況,她也已經用習慣了晏岑那個炮友,可不想中途換人。 晏樓魂說完了心中的長篇大論,終于想起來要問一問他后半生藍圖中的女主人公的意思,總體概況為一句話: “你若愿意跟我,我便許你這世上任何你想要的東西?!?/br> 蘇矜看著這用火辣眼神看著自己的男人,她絕對不懷疑,只要自己一點頭,他會立刻馬上毫不猶豫的撲上來跟她做一番愛……的表白,沉吟片刻,她不知怎么想的,竟突然腦抽說了一句: “那蘇蓉和德妃怎么辦?” 其實她的本意是,你有那么多女人,你應該去好好愛她們才對,不要在這里空糾纏了。 晏樓魂訝然的看了一眼蘇矜:“你知道她們?” 蘇矜尷尬一笑:“我又不是傻子?!?/br> 兩廂對視一眼,蘇矜感覺到他的眼神正在發生變化,只見晏樓魂盯著蘇矜看了好一會兒后,才開口說道:“她們如何能跟你比,你是我愛的女子,她們不過是我謀定江山的棋子?!?/br> “……” 蘇矜心中一冷,果然是這樣的。 其實,德妃娘娘從一開始就是這位王爺的人,他安排德妃到晏岑身邊伺候,讓少年晏岑對她日久生情,然后再以那樣的方式毀掉這一切,徹底打擊了晏岑的心房,他將德妃在晏岑心中樹立起一個‘受害者’的形象,為的就是讓晏岑始終拜托不了對德妃的愧疚,從而使他永遠能在德妃口中得知晏岑所有的一切。他的部署,他的計劃,他真是的感情…… 而蘇蓉和蘇寧于他而言不過就像是一道飯后小點,是蘇家投誠的孝敬,他嘗過便就算了。 “謀定江山……王爺好大的野心啊??墒?,你想做皇帝,就不怕滿朝文武有不服的嗎?” 晏樓魂緩緩接近蘇矜,笑得就連肩膀都在打顫:“哈哈哈哈,你就不用白費心機拖延時間了,你想等晏岑來救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我這莊子地處偏僻,他是無論如何都找不到這里的,至于你說……做皇帝……” 他說著說著,竟突然出手,一把抓住了蘇矜的一只腳放在手中把玩:“如果你想做皇后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br> 蘇矜反感的輕踢了他一腳,晏樓魂也不介意,倒像是享受般,任由蘇矜翻騰。 “考慮什么?你處心積慮要除掉晏岑,不是想做皇帝是什么?何必拿我做借口?”蘇矜這時才有些怕了,故作鎮定是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了。 晏樓魂搖了搖頭,對蘇矜不無寵愛的說道:“你這性子太野,腦袋瓜子也太聰明??磥淼谜{、教好一番時日呢?!?/br> 說完,便不顧手腳傷痛,對蘇矜撲了過去,蘇矜驚叫著將被子反扣在他頭上,撒丫子便從床上跑了下來,可晏樓魂畢竟是個武將,雖然受了傷,對對付蘇矜這么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還是綽綽有余的,蘇矜剛跑出去幾步,就覺得后腰一緊,她終于忍不住內心深處的恐懼,尖聲叫了出來: “啊——” 像是野獸般將蘇矜覆在身下,任她叫破喉嚨都不為所動。 昏暗的房間內,凄慘的痛呼夾雜著衣衫摩擦的聲音,蘇矜只覺得頭疼的厲害,她不住反抗,死也不想委身在這禽獸身下,不住伸延的手指忽的摸到了什么硬物,她便像是溺水之人抓到最后的浮木般,竭盡全力讓自己的手指抓住那個東西,然后奮力一揮…… ‘磅’‘砰’兩聲巨響不約而同的發出。 壓在蘇矜身上的禽獸在這聲巨響之后,便失去了動作,像個死尸般伏在蘇矜身上一動不動,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蘇矜驚魂未定看著房梁發呆,只覺身上忽的一輕,先前的警覺再次回來,她如遭受追擊的兔子般戒備的看了一眼,僅一眼便使她沉下心來。 安亦和她一樣,氣喘吁吁,臉色煞白,只見他手中拿著一塊巴掌大的石頭,而先前的另一聲巨響,顯然就是他手中石頭發出來的。他與她一同,一前一后將色心大起的晏樓魂拍飛在地。 安將石頭拋開,又把晏樓魂壓在蘇矜身上的兩條腿給搬了下來,對披頭散發,狼狽不堪的蘇矜伸出了援手: “還在等什么,快走??!” 蘇矜還在疑惑,只見安便二話不說,上前抓住蘇矜的手臂便將她拉起來,向外跑去。 蘇矜在奔跑的時候才知道,原來自己真的被關在一座修葺的十分精美的宅院中,這里的園子里到處開滿了曼陀羅花,粉紫的花瓣海洋,她似乎真的能夠看到那個逐鹿王爺對隴太妃一生的癡戀,他是真的愛她,想與她在這世外桃源般的環境中生活一輩子的吧。 但感情之事,總不能勉強,隴太妃縱然心中感激,卻也不能放下心中所愛,寧愿留在宮中,不求名分,不求回報,一心守著先帝直至亡故。 “這里叫曼陀山莊,是皇叔郊外的一所宅子,人煙罕見?!?/br> 安邊跑邊回頭對蘇矜解釋道。 蘇矜被綁架出宮后就沒有見過天日,自然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安帶著她七拐八彎從宅子的后門跑了出來,一望無際全是林子,一棵棵參天大樹遮蔽了日光,讓林子里看起來幽深寧遠,安靜的怕人。 跑了好一會兒,蘇矜覺得自己快要脫力了,干脆喘著大氣,抱住一棵大樹再也不愿多走一步了。 “我背你,快?!?/br> 安自己本就累的滿面通紅,看著也十分疲累的樣子,蘇矜將身子靠在樹干上,說不出話,便對他一個勁的搖手,然后拍了拍身邊的空地,讓他也坐下歇歇。 “還是走吧。這片林子……都是皇叔的,我們還沒有到達安全的……地方?!卑惨贿呎f話,還一邊不放心的環望四周。 蘇矜早就累癱了,根本不想挪動半點。搖著手對他說道:“我們憑兩條腿,跑不出去的。你回去吧,他應該沒看到你襲擊他,你回去……他對你還是挺好的?!?/br> 安聽完蘇矜的話,強撐的力氣終于用盡,只見他單手撐住樹干,像一把擋風遮雨的傘般替蘇矜遮住了耀目的陽光,遲疑片刻后才決定開口說道: “他想……要我做皇帝?!?/br> “……” 蘇矜正擦著汗,忽然聽安說了這么一句,面上愣了愣,挑眉笑道:“看吧,我說他對你不錯。連皇位都替你爭了?!?/br> 安神情凝重的看著蘇矜:“如果我說……要你跟我一起離開這里,你愿意嗎?” 蘇矜沒有正面回答,激跳的心終于漸漸恢復了平靜,想起之前他也對她說過這樣的話,恍然大悟:“你不想做皇帝?” 從那個時候開始,就不想做?可是,為什么呢? 安果斷搖頭:“不想。從來就沒想過?;饰粚儆诨市?,我從未有過質疑。我跟皇叔說過,可是……他卻太過執拗,你知道的……他對我的母妃至今未曾忘懷,他一心想要扶持我坐上皇位,可是我不想?!?/br> 蘇矜沒有說話,只聽安王又繼續說道:“他只是把你當成我母妃的替身,他已經身陷魔障,無法自拔了,蘇矜,回答我,你愿意嗎?” “……” 林間吹來一陣強風,吹亂了安王的黑發,衣袂在他周身飛揚,使他看起來如掉入凡間的謫仙般,蘇矜抬頭直視他那世間罕見的黑眸,輕吐氣息,說道: “我……” 話還未完,便聽見林間傳來幾聲‘錚錚’之音,似弓,似箭,似弩…… 蘇矜還未反應過來,只覺被安王重重推了一把,她倒在地上看見安的周圍插著幾根藍翎鐵箭,還有一根……穿胸而出…… “安!” 蘇矜大叫,幾乎都忘了呼吸。 安似乎早就預想到了自己的結局,反倒是一副欣慰的模樣,他笑了笑,將撐在樹干上的手拿開,撫上蘇矜靠過來的驚愕臉頰,他的人生中有太多顧忌,他有多少次想這樣摸著她的臉頰,可是卻總能找出一些理由放棄。 他的閃躲,注定了他得不到心愛。 晏樓魂的人馬瞬間包圍過來,他的副將馬寧一馬當先,傳達王爺的指令: “王爺有令,安王背信棄義,勾引王妃,兩人罪犯不赦,著令當場誅殺。弓箭手準備,射!” 鋪天的箭雨疾射而來,蘇矜整個人被安擋在身下,他四肢如釘在泥土中般,將蘇矜護的周全,蘇矜已經嚇得說不出話,她看不到后面,只聽到耳中接連不斷的傳來‘錚錚’之聲,安王看著蘇矜,露出絕美一笑,道: “對不起,沒能早些救你!來世……我會為你更加勇敢?!?/br> 眼淚爆出眼眶,蘇矜簡直找不到任何詞語來形容她此刻的心情,千言萬語只匯成一句:“不——” 一個月后 冷月殿內一派歡騰,汐蓉,綠荷,青英,月如……一張張如花似玉的臉蛋上都掛著彩,但卻都難掩欣喜之色,因為,她們敬愛的曦嬪娘娘終于……要晉升皇貴妃了。 皇后娘娘也欣然同意,她雖然之前差點因曦嬪無意間帶出的春嬌粉而差點沒命,但后來淑妃娘娘出面,替她尋來神醫,不僅解了燃眉之急,并且還將她的哮喘根源找了出來,皇后娘娘對曦嬪不僅沒有怨憤,反而更多的是感謝。 蘇矜讓人將軟榻搬在一棵桂花樹下,輕嗅著桂花清香,看著天際云卷云舒,感嘆世間之事的奇妙。 “娘娘,張平公公派人過來傳話,說皇上半刻鐘后便會過來與娘娘商議冊封事宜,請娘娘準備?!?/br> 蘇矜正躺的舒服,聞言不以為意:“準備什么呀?本宮就這副模樣,若是皇上不喜歡,大可將圣旨撤回好了,皇貴妃什么的,誰愛做誰做去?!?/br> “娘娘!”汐蓉和綠荷對視一眼,皆為自家娘娘的口無遮攔捏了一把冷汗,正想著如何哄娘娘入內梳妝的時候,卻聽小福子來傳: “安王殿下駕到……” 蘇矜這才勉強睜開雙眼,說道:“安來了?快請進來?!?/br> 汐蓉和綠荷可不像她那樣輕松,如臨大敵般看著肩膀纏著繃帶,卻神清氣爽的安王殿下,這些糟糕了,皇上最見不得的便是娘娘和安王在一起,這要是一會兒遇上了…… 安微笑著接受了汐蓉她們的行禮,然后便看見她們轉身離開,湊到一旁開小會去了,不時還往他們這里回望,不禁對蘇矜說道: “她們好像不太歡迎我?!?/br> 蘇矜點頭,從軟榻上坐起,親自給安倒了杯涼茶,讓他解解暑氣:“嗯,別理她們,晏岑一會兒要過來,她們都在瞎忙活,瞎緊張?!?/br> 安這才恍然大悟,喝了口茶后,看著蘇矜笑道: “你呢?你還是決定跟他冷戰到底?繼續讓他用熱臉貼冷屁股?” 蘇矜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反正暫時不想理他。我可受不了他肚子里的彎彎繞?!?/br> 安見她如此,不禁失笑:“你可太恃寵而驕了,他是天子,肚子里若是沒些彎彎繞,怕是不知道都死多少回了。這回能將皇叔一舉成擒,靠的就是他肚子里的彎彎繞,更何況,你我的性命也都算是他救回來的,不是嗎?” “是什么呀?”蘇矜對安王的話不敢茍同,當即反駁:“若不是你事先告訴了他地方,他能及時趕到?若不是你暗中替他搜羅證據,他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鏟除晏樓魂的同黨?還有,你別總覺得是他救了我們,你要知道,若不是因為他,我們可能根本不會遇到危險?!?/br> 安放下茶杯,看著蘇矜氣鼓鼓的模樣,突然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一句: “你是不是在氣他……沒有你想象中那樣在乎你?你是氣他沒有你愛他那般愛你?” “……噗!” 蘇矜滿嘴的茶水盡數噴掉,看著安的眼神都有點遲鈍。 安王見她如此,不禁捧腹大笑起來: “皇兄啊皇兄,你可聽見了?你在意了這么久,原來人家是在氣這個啊!” 蘇矜擦了唇邊的水漬,往安王身后看去,只見一身明黃龍袍的晏岑站在陽光下,負手而立的模樣叫周圍所有景致都黯然失色,仿佛他就是天,他就是太陽般獨一無二。 “好你個晏安,你出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