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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葉落驚寒在線閱讀 - 命里難逃生死劫,可憐窗外葉兒淚(下)

命里難逃生死劫,可憐窗外葉兒淚(下)

    剛才才濟濟一堂的屋子,現在就只身下朱老夫子和昏迷不醒的青川兩人,除了燈火搖曳了幾番空冷,再也找不到半個人影。

    朱老夫子心思沉重地坐在床邊,沉默了一會兒才帶著嘆息聲說道:“青川,他們都走了,你可以睜眼了?!?/br>
    話音剛落,青川就從昏迷不醒中睜開了雙眼,還是那一雙如夜深邃的眸子,笑時是水光瀲滟的晴日湖色,哭時是山色空濛的雨天西湖。但一般青川都是以冷淡示人,只有對著葉寒的時候才會笑,哭對他來說屈指可數,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雙眼睛更適合淚眼朦朧,水煙氤氳中,滿眼含淚卻不見淚,似哭非哭,欲語還休,常人瞧一眼便覺心疼,卻不知他的這份淚是為另一人心疼而流。

    “什么時候醒的,身子覺得如何?”朱老夫子想扶青川靠坐起來,但被青川搖頭直接拒絕。

    “聽見jiejie的聲音,我就醒了?!本貌〉奶撊鯚o力,聲音是軟綿綿的使不上力。自己的身子他是最為了解,如一艘千瘡百孔的船,除了一個勁兒往下沉,什么感覺都沒有,他早已心里有數,只是聽到熟悉的聲音帶著哭腔傳來時,他還是忍不住心疼,卻無可奈何。

    活了大半輩子,活到了白發長須滿面,朱老夫子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天命難違,若青川真有什么不測,百年之后他如何有顏去見先帝,想到如此,唉聲長嘆,不止。

    “夫子,命由天定,青川不怨?!?/br>
    “唉!你這病”,即使看透生死,朱老夫子再豁達還是接受不了青川面臨的不幸,只能自我安慰道:“天無絕人之路,這牛結草定能治愈好你身上的天花?!?/br>
    青川無力一抹自嘲,當“睡夢”中聽到“天花”二字時,他便知道自己命數將至,這世間哪有如此多的好事恰巧落到他的身上,若有,他還會染上天花嗎?終究是命,人無論再怎么折騰,也扭不過天,他,認了。

    但……他不甘心!老天要他的命,他給,可他走了之后,jiejie怎么辦?這世間險惡單留她一孤苦無依的弱女子怎么活下去,若有人欺負她怎么辦,每每一想到這兒,青川強撐著跟自己破敗不堪的身子較勁,就像兩陣拔河,即使他體力不支繩索源源不斷流向對方,即使他抗拒不了宿命的速度,但只要讓這速度變緩變慢,哪怕是一毫一寸也是好的,讓他能夠多爭取一點活著的時間,把jiejie以后的日子安排好,即使最后到了閻王殿,他也能含笑九泉。

    “夫子,青川求您一事?!鼻啻ㄙM力地偏轉腦袋,望著坐在床邊的朱老夫子。

    “你說,夫子聽著?!?/br>
    “我這病,我心里有數,痊愈無疑比登天還難”

    “青川”,朱老夫子失聲打斷。

    “夫子,您聽我說完,”青川艱難咽下喉嚨,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若治不好,jiejie以后就拜托你了。麻煩您給她找一戶好人家,遠離朝堂紛爭,家境清白殷實,最重要的是一定要對她好,不能讓她受半點委屈,讓她安安穩穩、無憂無慮的過一輩子”

    說到這兒,青川哽咽幾番,閉眼也難以平復內心的難受,朱老夫子也是一番老淚眾橫,白發人送黑發人,聽著青川一句一句安排著自己的身后事,世間又有幾個人能承受得住,除了連連應下他的囑托,他還能說什么,還能做什么。

    “還有”,即使交待如此清楚,清楚還是不放心,病容憂愁不下,“夫子,這云州城的局勢瞬息萬變,若我走后,吳越兩王爭奪,柳銘趁機作亂,到時南朝各國勢力定會匯聚云州。若到時蕭錚失勢,您也無力掌控全局,記得一定要帶著jiejie盡快離開云州”

    說了這么久的話,青川氣力早已用盡,只不過拼著最后一點意志力,在未交代完之前他絕不會咽氣,“若走不了,您是天子帝師,定不會有人為難您,但jiejie與我關系匪淺,那些人是不會放過她的。到時,你便把jiejie交給寧致遠,”

    青川艱難說出此人,心里萬分不愿卻不得不說,“他雖是夏國質子,但在北齊云州經營多年,黑白勢力都賣他的人情。而且現在他又與北齊聯姻,回國后必定是夏國太子之尊,您把jiejie交予寧致遠,他定能安全帶jiejie去夏國。他對jiejie的那份真心不比我少,憑他之勢,定能保jiejie一世安穩,不會虧待她咳”

    好像把能說的遺言都說完了,沒了半點遺憾,青川半側著身子狂咳不止,但即使如此,他也盡力捂住嘴,臉漲的滿臉通紅,也不讓咳嗽聲驚到外面的人。

    一陣咳嗽過后,青川的臉瞬間變回雪白,面無血色躺在床上,除了嘴唇上還有幾點猩紅,透著活氣,咋眼一看不就是一個等死的人,命不久矣。

    聽了青川這么一通身后事,自己的事半字沒提到,一字一句全是為了他的“jiejie”,朱老夫子嘆然,知曉青川與葉寒姐弟情深,但字里行間的情義透著繾綣之色,讓他不由問道:“青川,你是不是對葉姑娘有男女之情?”

    青川無力睜開雙眼,更怕心里的那份酸澀一下沖到眼睛,該隱瞞的還是隱瞞下去吧,不知道的就繼續讓她不知道,省得徒增煩惱,“是與不是,現在都不重要了。只愿我走后,她一切安好?!?/br>
    朱老夫子也是過來人,他生命中也曾出現過傾盡全身心愛過的人,只不過他比較幸運,他所愛的人最后成了他的發妻,一直相伴至今。而青川可惜了,愛而不能告知,更無談回應,再多的情愛最后也只能隨著他一同埋入黃土,最可惜的是他才十二歲,天縱奇才卻要夭折早逝,這份惋惜,怎能讓他不怨老天不公。

    “為師,答應你!”

    青川慘白笑了笑,“謝夫子成全?!本退闶乾F在讓他死,他也死而無憾了。

    “若她不愿意,又該如何?”朱老夫子的擔憂不是空xue來風,雖然他與葉寒只見過幾面,但她做事極有主意,有時都不像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女應有的沉穩。

    心有余而力不足,無可,奈何,說的恐怕就是他現在的樣子了,青川不舍地閉上眼,話平平淡淡卻堅定十足,“帶她走,無論她愿不愿意,都帶她走。這一生,我欠她太多,太多了……”

    若不是因為他,jiejie也許都嫁人了吧,丈夫可能是一個憨厚樸實的漢子,只會一心一意對她好,也許會生兩三個孩子,有兒有女,天天圍在她身邊喊著“娘親”',每日會做好一桌飯菜,然后帶著孩子在余暉中等著丈夫回來。每天在柴米油鹽的瑣碎中,可能會有點吵吵鬧鬧,但有丈夫疼有孩子愛,她會過得很開心。而不是帶著他,離鄉背井,有家不能回,顛沛流離到他鄉討生活,還有可能因為自己而莫名丟了性命。

    這都是他欠的債,他想過用余生慢慢還,可現在造化弄人,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補救,給她安排好一個無憂無慮的將來,盡最大可能讓她一生安穩。

    他只希望,在他走了后,日子過了很久很久,久到過往傷痛都抹平成一張白紙忘卻,也許在未來某個不經意的瞬間,她會突然想起一個叫青川的人,想起她曾經還有一個弟弟,那就夠了。

    門“吱呀“一聲推開,進來的花折梅,還帶著一身風塵仆仆走了進來,告知外間一切妥當,無需擔心。

    過了一個時辰,藥終于熬好了,而青川也“醒”了。

    牛結草熬制的藥分成了兩碗,黑濃黏稠,葉寒的右手被青川拉著,只好用另一只手端藥,藥還沒入口,就見右手傳來一陣握力,虛弱卻綿長,隨之而來的就是青川微弱的聲音,“jiejie”,不舍也不愿。

    葉寒勉強笑了笑安慰青川,然后不顧他的阻止,一鼓作氣喝了下去,喝完,右手那股握力還是不松,葉寒回望著青川,無聲卻說著無事。

    這里的人,除了青川,恐怕就是江流畫最為擔心葉寒了。她也是喝了幾天牛結草熬的藥的,自然知道它對人體無害,但其他人不信。葉寒這么以身試藥,只不過是為了堵住反對人的嘴。先不提這藥是否有效、是否有毒,但為了救青川,葉寒拿命去賭,值得嗎?而且她也有一點擔憂,正如葉寒之前所說,她與青川接觸最久,染上天花的可能性也最大。如果她真的感染上了天花,那這牛結草到底有沒有效,會不會真是要人命的毒藥?雖然她也信奶娘,但連醫書都沒的記載,連解神醫都沒把握的事,她與大多數人一樣,都拿不準此事的最終結果。

    “這藥真苦,連喉嚨根都是苦味,青川,你怕苦嗎?”葉寒故作輕松地問著青川,勺子中的藥早已變溫,差的就是入藥之人的回應。

    青川很想笑,但他實在沒力氣,只能勉強吐出兩字,“不怕!”

    葉寒笑了笑,笑得也不走心,猶豫與茅盾在她手中的勺子來來回回沿著碗沿磨蹭了不知好幾回,最終她還是把裝滿藥的勺子遞到青川半張開的嘴邊,輕微抖動了幾下全喂了進去。有了第一次,后面喂藥便比較順利,滿滿一碗黑糊糊的藥就這樣一勺一勺進了青川的口??樟说乃幫朐谒搜壑芯腿缤麄冏兛樟说男谋缓跐怵こ淼乃幦脻M滿的,然后醞釀成了千金重的擔心與憂慮,不能釋然,只能等,等到幾日后的一見分曉。

    青川和葉寒兩人喝完藥后,解白連忙雙手分開,一手探著一人的脈,面色還不算難看,“嗯!還好,脈象都沒有多大變化。今晚我們三人就在這兒,我會每隔一時辰診一次脈,好知道這牛結草是否有效?!?/br>
    其后,由于解白醫者的身份,要求今夜在葉家的人都不準離去,天花傳染強,說不定大家都可能染上了。天花之事非同小可,為了避免傳染擴大,大家都點頭同意。

    是夜的云州府,凌晨過后的書房還是燈火通明,房外精兵五步一哨、十步一崗,守衛森嚴,但暗影來回閃過,依舊毫無察覺。

    屋內,蕭錚陷入了沉思,為剛從西城傳來的密信慌了心神,儒雅的面容越是平靜,心緒越是不寧,決定左右不定。

    書房內除了蕭錚就只有李書亭一人,剛才暗影傳來的消息他也聽見了,雖然他跟隨蕭錚經歷的大風大浪不少,但聽見后還是不由驚慌失色,這天花可是不治之癥呀,若西城的那位主子真出了什么不測,那他們之前的一切努力不全白費了嗎?

    李書亭做不到蕭錚的那份處事不驚,站在書案旁著急提醒道:“大人,您別再猶豫了,快做決定吧!”

    窗上竹影經疾風搖晃不止,大概過了一刻才停下,竹未斷,影未碎,剛才那段小波折如同一刻小石頭落進了汪洋,只不過驚起一點水花飛濺,轉眼便平靜如常,夜依舊是不會變的寧靜。

    “書亭,傳我命令:本官任云州太守七年來,政通人和,百姓少大災小禍,云州更甚繁華。今特邀云州內外各界名流望紳,于中秋佳節共聚云州府,賞月圓,慶國泰民安?!?/br>
    “大人”,李書亭筆尖頓時一顫,墨汁瞬間浸染成一墨點,聲悲至嘶喊,忠心諫言,“您,三思呀!”

    蕭錚大袖一揮,態度堅決,話語不見之前猶豫之色,“書亭,我問你,定國公之案的文書走了多久了?”

    “約莫有二十天,估計已經到了陛下的御書房里?!?/br>
    “既然箭已離弦,現在后悔又有什么用?!笔掑P拿過一張新的公文紙給李書亭,但也不逼著他立刻重寫,“從定國公眾目睽睽死在云州府衙堂上時,我這太守之位就保不住了。即使我現在如何補救,無論是投靠吳越兩王,又或者是接受柳銘的招攬,我的下場都不會好到哪去。都是豺狼之輩,不是良木可棲?!?/br>
    吸滿墨汁的豪筆依舊落不下一筆一劃,李書亭憂心忡忡地提醒著蕭錚,“大人的顧慮,書亭都明白??赡俏恢髯?,得的可是,天花,不治之癥!”

    是,李書亭承認西城那位主子是難得的經世之才,品行才情更是遠遠高于吳越兩王??杉词谷绱?,即使他各方面再好,但若連命都沒有了,如群龍無首,這讓他們做屬下的又如何追隨。

    蕭錚負手背對著李書亭,背脊筆直且穩重,“這一局我還是押在殿下身上,我賭他能挺過這一關,我賭我蕭錚絕不會看錯人,我賭我蕭氏一族必定能重返京城,一雪多年之恥?!?/br>
    家族興衰,個人前程,蕭錚都押在這巨大的賭盤上,背水一戰,這份豪氣和膽量著實讓李書亭無話可說,筆下生風,一氣呵成,公文紙立刻被送出書房刻印復制,立即分布云州各處。

    “等等!’現在局勢一切皆未明了,蕭錚要警惕各種突然來的橫生枝節,吩咐道,“你以西城鬧鬼為由,將居住在西城的人盡可能地遷到北市和南市,若肯搬走每戶按人頭貼補一兩銀錢,若不肯搬走及其鬧事者,一律格殺勿論?!?/br>
    “大人,您是擔心天花惡疾擴散?“壓下消息,避免恐慌,如此大動干戈,李書亭明白,可并不代表全云州的人都明白。

    蕭錚眼眸深了一下,話語堪憂,“不僅如此,我更擔心有人趁機攪弄風云?!?/br>
    如此一提醒,李書亭這才想起隱藏在城外溫廬的那一群人,不由佩服大人行事周全,但一細想又覺得會不會太高看了那一群人的能力,畢竟只有十幾人,不足為患,想到如此,李書亭便問了出來。

    蕭錚聽后只是深沉一笑,笑里的諷刺不知是針對李書亭還是針對城外那群宵小,“你不知道,柳銘此人的手段有多陰損,一謀一計都是不亞于深宅婦人的毒辣陰狠。他手下是只有十幾人,但云州城內卻有十幾萬百姓,只要他稍微煽風點火一下,這十幾萬百姓就有可能成為柳銘手中的利刀,為他達成目的?!?/br>
    柳銘的可怕李書亭不是第一次聽蕭錚提起,“可西城被我們封鎖了,相應的消息都被壓下去了,他又怎會知曉?“

    這次蕭錚笑得輕蔑,但卻不敢輕視柳銘此人,“此人眼睛跟他為人一樣毒辣,總能看見別人看不到的地方。我在京城時跟他打過幾次交道,他能從一人手中的扇子而推算出他之前去過青樓,而且還能準確找到是哪間青樓里的哪一位姑娘,結果被他有心奏了一本,仕途盡毀,而他卻踩著同僚的尸骨一步一步爬到了兵部侍郎這一實權的位置。所以,不得不防!”

    李書亭本也是心思細膩之人,知道蕭錚今晚跟他說了這么多話,就是在暗示他對這件事的重視,以及對柳銘的防范,必定要做到萬無一失,滴水不漏,絕不能讓柳銘這伙人亂了云州城,畢竟,云州城此時已經夠亂了。

    云州府雷厲風行,短短幾日不到西城的人家除了葉家和江家,其余全遷到了北市和南市。搬遷過程中還是比較順利,沒有出現可能會出現的一系列情況,畢竟能搬出西城還能有錢白拿,又有幾人不愿意貪這樣的好事。

    至此,進出西城的大街小巷都被官差封了,至于何時“解禁”,這得看請來的天師道行如何,能否一舉拿下在西城作亂的惡鬼。從那以后,西城每日便會燃氣一股濃煙,云州城的百姓見了都說是天師這是在殺妖除鬼,那濃煙就是妖鬼被活活燒死的證據。

    做平常人打扮的柳銘可不信這套怪力亂神,什么妖鬼,什么天師殺鬼,都是無稽之談,不過都是官府放出來迷惑這群蠢人的。

    柳銘掀開茶樓的竹簾,看著天上騰升的濃煙,面色出奇,這股濃煙每日必有,借著西風吹散至云州全城,更奇怪的是每次濃煙飄散過后,他居然能嗅出空氣中一絲奇怪的藥味,雖然很淡很淺至忽略不計。

    為此,他曾多次派人去西城一探究竟,但無奈官府精兵時常巡邏,他的人連西城的邊緣都到不了。由此,他更加確定西城里必定有鬼,就是不知道蕭錚心里到底打著什么算盤。

    本來柳銘今日進城是為打探西城葉家一行人的下落,前幾日云州府下達搬遷的命令太快,等他趕到時,西城葉家一行人的蹤跡半點也沒留下,而西城搬遷的人流也只許出不許進,讓他根本無法進西城一探究竟。

    回到溫廬時,柳忠去打探消息也已經回來,柳銘聽著云州城最近發生的事情,西城搬遷柳銘已經知曉,他直接讓柳忠說后面的事。

    “屬下在云州城時,各處公文榜都貼著,蕭太守要辦中秋晚宴,請的都是云州內外有名有望之人?!?/br>
    這件事,跟西城突然搬遷一樣,讓柳銘根本找不到跡象可尋,心里嘀咕,這蕭錚到底是要干什么,不像是要結交權貴的意圖,這全天下最有權勢的兩人都被他堵在云州外,進不來。若不是,他究竟要干嘛?

    “還有一事,屬下無法確定消息準確,但卻不得不說?!?/br>
    柳忠有勇無謀,說話都是直來直去,很少有彎彎繞繞,柳銘偶爾聽見一次也覺得挺好玩,心情不錯地打趣著,“跟在我身邊久了,連官腔都會了?!?/br>
    “屬下不敢!”

    “說吧,反正我在云州最多的就是時間,若消息真無用,我就當聽了一段小曲,就當打發時間了?!?/br>
    得到了柳銘的保證,柳忠大膽說著不能屬實的消息,“這是前段時間跟蹤西城葉家那位女子發現的一點端倪,當時覺得對大人無用,便沒上報?!?/br>
    “到底是什么消息?”柳忠一連三番的欲言又止,柳銘的好奇心都被他吊起來了。

    柳忠說道:“那段時間很奇怪,葉家那位女子總是進出藥堂,幾乎云州城的大夫都被她請了一遍?!?/br>
    “后來呢?”柳銘突然追問道。

    “后來,葉家那位女子便沒在去藥堂,可能是病好了”

    “也可能是病治不好了,即使再找大夫也沒用,對不?”

    柳忠沒有一顆玲瓏七竅心,腦中過了千百遍的話還是被柳銘一下猜出,然后老實地點點頭,繼續說道:“最近幾日我瞧找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便把以前未注意的事重新探查了一遍。把葉家那位女子去過的藥堂我都去了一遍,找的大夫也細致地問了一遍,還真問出點有價值的東西?!?/br>
    柳銘沒有追問,隱隱中他心里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好似有什么東西要破土而出,不知兇吉,他難掩那份刺激。

    “絕大多數的大夫回答都是一般的風寒,但有幾個卻眼神躲藏,支支吾吾也說是風寒而已,但屬下再三'追問'之后,他們才吐出一個不確定的診斷結果,說是得病的那位絕美少年得的有可能不是風寒,而是天花!”

    猛然,柳銘睜大雙眼,面色無情無緒,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柳忠,半晌都不說話,看著柳忠背后一陣發毛。良久,才聽見前廳響起一陣毫無隱藏的大笑,可以說是笑意沖頂,柳銘臉上的喜色一覽無遺。

    西城搬遷,天師除鬼,奇怪的濃煙,原來這一切都是為了掩蓋那人得了天花,怪不得那濃煙里會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藥味,應該是防治天花傳染的藥煙,估計云州府中秋設宴那事多少也與之有所牽扯。

    溫廬四周群山環繞,四季皆是美景,住進溫廬這么久,柳銘還是第一次有心情一覽山河壯闊,無不感嘆老天的鬼斧神工。

    這老天爺果然還是站在他一邊的,在他山窮水盡之際竟然送給他這么大一禮物,果真是對他不薄呀!他柳銘從一出生就命運多舛,受盡各種不公,他怨過天恨過地,可如今這么大一份禮物擺在他面前,如果老天爺能聽見,他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老天爺,我原諒你了!

    “柳忠,你近來長進不少,等回京后,你就把你老母接到柳府頤養天年吧!”

    柳忠頓時一大喜,“謝過大人!”果真之前的努力沒白費。

    望著遠處蒼山起伏,柳銘心下有了思量,老天爺送他給他這么大一份禮物,他可得好好利用,發揮出它的最大價值,也不枉老天爺對他的一番好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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