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1273319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10瓶;發發 3瓶;朵朵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4章 、皇后二十四課。 容卿胸中一滯, 猝然抬頭去看上面那人,沈和光笑容溫和地看著她,臉上的笑意卻并未直達眼底, 視線猶如寒刃反射的冷光,短暫的注視便讓人忍不住想要別開眼去。 可容卿卻只有滿心的慌亂和后怕。 三哥還活著對她來說絕對是個好消息, 但她不希望在這段她昏睡的時間里,三哥受著她不知道的苦。 至少,在佛緣寺的石像背后,三哥是為了她才主動走出去, 盡管結果是誰也沒逃脫, 但她還是覺得是自己的錯。 沈和光很快就輕笑出聲:“看來你們兩個感情還真的不錯??!” 像是得到了印證似的, 他滿意地向后靠了靠。 “你若是能幫朕問出傳國玉璽的下落, 朕就饒了你們兩人一命?!鄙蚝凸獾莱隽撕八^來的用意,眼中卻并不見仁慈, 所說的話是真是假也無從分辨。 容卿拄著地的手微微用力,腦中漸漸變得清醒,從剛才短短兩句話里, 她突然察覺到沈和光對她的試探, 或許從進門開始, 那人就一直盯緊著她的一舉一動, 而她每每露出一分情緒, 都將成為他加以利用并拿捏住自己的根據。 這個人不是李崇演了,容卿需要時時刻刻提醒自己。 她微微低下頭,隱去心中所有對三哥的擔憂, 盡量讓聲音變得平靜:“陛下其實不必逼問楚王殿下,從太極宮逃出來之后,玉璽一直在我手里,我才是知道玉璽去處的人?!?/br> “哦?”沈和光驚疑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但他卻并不意外,反而眼中來了興致,微微前傾了身子看著她:“那你說說,玉璽現在在哪?” 容卿低垂的頭露出一絲詫異,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讓景王殿下拿去了,至于現在在哪里,我也不知道?!?/br> 沈和光點了點頭,聲音并不惱怒:“嗯,李縝也是這么說的?!?/br> 那滿不在乎的語氣讓容卿心中更加不解。 “不過,他說他知道李績現在在何處,朕如果知道了李績的去處,不是也能知道玉璽的去處嗎?”沈和光收斂神色,漫不經意地擺正桌子上的文房四寶,“既然他只信任你,你便去幫朕問問,大盛地域遼闊,想找個物件,還真的挺難呢。 ” 沈和光邊搖頭邊說著,言語之間卻好像并沒有多在乎那個物件。 容卿忽然有些明白他的用意了。 他是在乎拿了玉璽的人。 也就是說,這一個月來,四哥都沒有任何消息。 沈和光得位本就不正,先皇的其中一個皇子流落在外,他肯定不會放心。 實際上就連容卿都不知道,四哥在不依靠她皇姑母這層關系的前提下,是怎么慢慢壯大自己的勢力,讓他有信心能跟沈和光相抗衡的呢? 現在看來,四哥本意就是破而后立,先容沈和光風光兩日,顛覆李崇演的皇權,讓他背下所有罵名,成為千夫所指的罪臣,之后他再帶兵卷土重來,奪回李家政權,如此一看,他既弘揚國威樹立威信又能保證自己羽毛干凈,興許百年之后,這樣一個帶著大盛臣民在逆境里逆襲的中興之帝還會被光榮地載入史冊。 可是他依靠什么呢? 他憑什么讓這之后的事按照他期望的發展? 容卿向下伏了伏身子:“我可以幫陛下問清楚,只是,楚王殿下所說是否是真的,就不是我能決定的了?!?/br> 沈和光見她語氣不緊不慢,頗有些好奇道:“你不怕朕聽到不滿意的答案,一怒之下將他殺了?” “如今我和楚王殿下的性命都握在陛下手中,殺與不殺,只是陛下一句話的事,我怕不怕,又有什么用呢?” 沈和光唇角上揚,好像將她全猜透了似的,眸光中閃過一絲玩味。 “那你就去看看吧,看過之后,就知道你是不是自欺欺人了?!鄙蚝凸庹f完,揮了下手,他身邊的蘭子衍便躬了躬身,行下臺階走到容卿面前。 “縣主,走吧?!?/br> 蘭子衍低首看著她,聲音向上提,好像帶了幾分看熱鬧的興奮勁,只有短短四個字,卻讓容卿泛起一陣惡心的感覺出來。 但她終究什么也沒說,淺淺頷了下首,便站起身跟著蘭子衍走了出去。 沈和光的笑容卻在那抹身影消失在門口后,瞬間消失,他沉著臉看了看桌案上擺放的信函,一雙眼眸深沉幽暗,仿若無底之洞。 “江南……”他微微張口,念叨出這兩個字。 —— 容卿一直低垂著頭跟在蘭子衍身后,將視線放到他繡著歲寒 三友紋樣的衣擺上面,心里一直在平復自己的心情。 身后已經沒有人了,一旦這么告訴自己,憤怒也好,仇恨也好,恐懼也好,這些好像也都能慢慢適應。 從此走一步看十步,每一步都要走的小心謹慎。 “你看來沒有什么事要問我的啊?!?/br> 身前突然傳來聲音,將容卿的思緒打斷,她攏在袖筒里的手輕輕攢了攢,并沒有答話。 蘭子衍偏過頭看了她一眼。 “先皇后將你教養得很好,都如臨深淵了,還是能保持這樣的冷靜,這樣很好,你姑姑在天之靈,也會高興?!?/br> 容卿身子一緊。 她知道,他口中的“姑姑”指的并不是皇姑母,而是他妻子卓閔童。 背叛了卓家,把卓家所有人送上端頭臺的人,憑什么以這種口氣跟她說話? 容卿突然感覺腦中像針刺一般疼,眼前也有一瞬的恍惚,她踉蹌一下,頓住腳步扶著額頭,努力揮去突然涌入的不適感。 蘭子衍也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她。 “你這是怎么了?聽不得我說這些話?” 兩側的宮墻高高聳起,忽然掀起的冷風吹亂了她的發,涼森森的寒意給她帶來了幾分清醒,容卿抬起頭,眸中一潭死水。 “我只是好奇?!?/br> “好奇什么?”蘭子衍眉頭一揚,迎上容卿那雙眼睛,竟然覺得有些心慌。 “我在好奇,陛下怎么會留下你,卻殺了徐亥?!?/br> 蘭子衍微怔,那抹心慌慢慢淡去,隨即放心似的偏頭笑了一聲,然后攤了攤手。 “這不難猜,因為我跟徐亥不是一路人?!?/br> 果然如此。 容卿心中落定,微垂下頭,抬腳向前走去,路過蘭子衍的時候,只淡淡地說了句“走吧”。 如此冷漠平靜的語氣反倒是讓蘭子衍一愣,他看著腳步如常的女子背影,眉頭微微皺起,沒看到想象中的畫面讓他覺得有些許挫敗感。 再之后就一路無話。 蘭子衍帶容卿來到一個絲毫不起眼的鐵門前,門口有兩名黑甲侍衛值守,蘭子衍拿出腰間的牌子亮給兩人看時,他們才躬了躬身,將門打開。 里面一片黑暗,容卿遲疑一下,卻還是提起腳步貓腰走了進去,進門即是長長的臺階,一級一級往下綿延看 不到邊,像是個無底洞,兩邊的紅磚墻壁上每隔一丈點了燭火,看起來猶如通往地獄。 身后傳來腳步聲,應當是蘭子衍也進來了。 容卿沒回頭,提起衣裙小心翼翼地邁下臺階,再怎樣強裝鎮定,內心也忍不住快速跳動起來。 走下最后一級石階之后,腳底終于落到了實處,底下卻比想象中要亮堂,容卿聽到了淅瀝瀝的流水聲,視線慢慢向右移動,一邊恐懼著一邊找尋著,卻在看到那個狼狽的身影時,瞳孔驟然一縮。 李縝垂著頭,兩手環綁在一根滿是鐵銹的柱子上,而他跪著的地方,竟是一塊鋪著鋼釘的木板! 腿上的血跡已經干了,變成了觸目驚心的黑色。 容卿僵直著身子,眼前的沖擊太過,她竟然一下子沒反應過來,盡管來的路上已經做足了心理準備,看到眼前這幅畫面,卻還是一下呆立當場。 李縝還是離開前那副打扮,頹然散落的發絲垂在背后,一向挺直的脊背此時竟然微微弓著,像蒼老無力的老翁一般,全身皆是傷痕。 她白衣不染塵的三哥,常溫和地看著她,眼底總盈滿笑意的三哥…… 她居然有些不敢看他抬起臉。 “楚王殿下,你說的人來看你了?!碧m子衍走到容卿身側,臉上浮滿笑意。 李縝佝僂的背微微一動,驚得鐵鏈發出“咔咔”的聲音,他慢慢抬頭看過來,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唇瓣干涸裂開了血口,那雙不能聚焦的雙眸,在捕捉到容卿的面容時,散去了所有的暗色,忽然變得溫柔似水。 容卿掐著手心,有好久都不能呼吸,可也只是不能呼吸而已,不能呼吸可以掩飾得很好,她沒有哭也沒有發怒,只是在蘭子衍不懷好意的注視下,一步一步走過去,直到距離李縝三步遠,才停下腳步。 “你說要告訴我傳國玉璽的下落?”最后一個字音調上揚,帶了分不輕信,背后的蘭子衍眸色一頓,有些驚詫地看過去。 李縝見她如此冷漠,微闔了雙眼,頭頂著柱子舒了一口氣:“是?!?/br> 兩人的狀況都出乎蘭子衍的意料,他還以為會看到怎樣一副感人至深的畫面,最不濟,也該掉兩滴眼淚,哭兩嗓子才是。 可二人都十分 冷靜。 蘭子衍漫步走過去,兩手疊放在身后,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別看楚王殿下這么狼狽,其實性命無礙,你大可放心。 “不過,殿下這雙腿……以后能不能站起來不好說啊?!?/br> 他似乎故意說給容卿聽,斜著眼偷偷觀她臉色,卻見她神色不變,冷著臉道:“能留下一條命已經很難得了不是嗎?” 這句是回蘭子衍的,下一句則是看著李縝說的:“我來了,現在你可以說玉璽到底藏在哪了嗎?” 李縝沒抬頭,肩膀微微顫動,似乎是在笑,只是那笑聲怎么聽著都有些瘆人。 “我說了,只想告訴你一個人?!?/br> 容卿轉過身去,仰頭看著蘭子衍:“他不說?!?/br> 可那神色分明在說“你是多余的”,蘭子衍臉上笑容一僵,眼色瞬間沉了下去:“難不成你們還想單獨說話?千萬不要得寸進尺?!?/br> 容卿揚了揚眉,然后想也不想便忽然轉身。 “那便走吧,看樣子他也不會說,何必浪費時間?回去如實告訴陛下就是了,我沒問出來,他不告訴我?!?/br> 蘭子衍一聽她這么說,目光微變,有些咬牙切齒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