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 本文內容由【紫衣宮主】整理,海棠書屋網()轉載。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網,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容版權歸作者所有! ━━━━━━━━━━━━━━━━━━━━━━━━━━━━━━━━━ 書名:重生之棄后崛起 作者:荔簫 ☆、楔子 蘇妤已經在成舒殿前跪了兩個時辰。 烈日毫不留情地照在她身上,她渴求一絲涼風拂過卻始終得不到。若不是心里清楚接下來會發生什么,她幾乎就要相信,自己今日一定會死在這里。 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她想著便是禁不住的恐懼:她會跪到暈過去,然后大病一場。不僅如此,因為得不到妥善醫治,從此她的膝蓋會落下病,每逢陰雨天氣她便生不如死。 她知道一定會是這樣。在過去的十七年里,她總能時不時夢到一些片段,一件件都應驗了,這件事不會是意外。 她只覺自己的一生都在一個她無力改變的詛咒里。 ... ... ... 蘇妤終于聽到了腳步聲,似乎走得很急,又有些亂。她知道那是皇帝的步輦,她想起夢里的那些片段,皇帝會如常般走下步輦,走進殿中做他的事情,連看也不會看她一眼。哪怕那是她的夫君,與她同牢合巹過的人。 她想著,一聲疲憊的長嘆。 “你……”那個曾很熟悉的聲音驀地在她身后響起來,就這么帶著猶豫的一個字,在她心底掀起了無盡的波瀾。她不可控制地回過頭,帶著無可言喻的意外和驚懼。只是愣了那么短短的一瞬,她便定了神,轉回頭去,無比規矩地行大禮下拜:“陛下大安?!?/br> 她壓抑著自己的心驚,等著皇帝的反應。只求他回一個“可”字給她,若不然,她豈不是要維持著這個拜姿跪到暈過去…… 只覺皇帝在她面前駐足了很久,好像在思量要怎么做似的。她看他似乎沒有進殿的意思,心覺奇怪,便忐忑地重復了一遍:“陛下……大安?!?/br> “咳……”皇帝輕咳了一聲,好像有點莫名的不自然,繼而沉緩道,“免了?!?/br> “謝陛下?!彼p道了一聲謝,如先前般跪直身子,再不多話。只感覺皇帝好像仍是在她身后停了一會兒,才繼續往前走,卻沒有直接進殿去,而是在她面前再度停下了腳步,語中帶著無盡的猶豫般對她說:“你……起來吧?!?/br> 蘇妤幾乎愕住,緩了緩神,解釋說:“陛下……臣妾是因為……” “起來吧?!彼俣日f,聲音比方才有力了幾分。她心下疑惑更甚,默不作聲地又一拜,拎裙起身。 她確實跪得太久了,久到雙腿都沒了知覺,感覺不到什么痛苦。但只在起身的一瞬間,積攢了兩個時辰的痛苦一下子涌了起來,她只覺雙腳猛地被千萬根針一刺,頭也一沉,身子就這么不受控制地栽了下去。 下意識地要伸手去撐,卻在觸地前被一雙手有力地扶住了胳膊。 她抬起頭,惶恐地望著扶住她的那個人。 . 賀蘭子珩也低頭看著她,察覺出了她的每一分驚意,也看出她明明已無力自己站穩,手上卻仍是掙了又掙。 分明是不肯讓他這么扶著。 他便有一只手放開了她,瞥了眼身后的宦官,淡淡道:“扶她去側殿歇著?!?/br> 蘇妤已經數不清自己這已是在如此短的時間里第幾次大覺錯愕,怔了一怔,垂首道了一聲:“謝陛下?!?/br> 那正跨進殿門的身影似乎有一滯,才繼續進殿去了。 . 在側殿歇息的蘇妤,神色間滿是迷茫和不解。自小到大,她總能夢到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雖是連貫不起來,卻一個個都在她生活中出現了,無一例外;但也因為過于零散,她無從提前得知任何一件事的來龍去脈,故而無力避免任何一件事,只能任由著它們一件件發生。 唯獨這件……和她夢到的走向完全不同了?;实鄄辉撌亲哌^來的、不該停下來跟她說話,更不該扶她起來…… 可驚懼之余,她心底又有一股分明的喜悅。她從沒想過自己還能離他如此之近,大燕的帝王,她的夫君…… 只有那么短短一瞬,她就狠然將這種喜悅避開。 她不會忘記,正是因為他,她如今在后宮中的地位那么尷尬。貴嬪,一個對旁人來說決計說不上低的位子,于她而言卻是那么不堪,一次次提醒著她曾經受過的侮辱、她的冤屈,以及……她日后會日漸波折的路。 因為全天下都知道,她曾是太子妃,當今圣上的結發妻子,卻不是皇后。 可她現在要思索的并不是皇帝到底怎么想的,而是她即將面對什么。她之所以會在成舒殿前罰跪、且一跪就跪了那么久,是因為她得罪了章悅夫人葉氏。 葉景秋,那本是她隨嫁的媵妾,如今卻掌著六宮權,位份比她高了三品有余。闔宮嬪妃都要去向這位夫人晨省昏定,自也包括她這個昔日的正妻。 她太知道葉景秋對她有怎樣的敵意了。若不是她的外祖父霍寧當年在朝中積攢下的權勢尚在、蘇家亦是名聲顯赫的大世家,她大概連現在這個貴嬪的位子也沒有、葉景秋也早已登上了后位。但就因為那一撥朝臣的反對,葉景秋至今也只是個妾,而且……也不可能登上后位了,皇帝已決定迎娶左相之女竇綰為后。 雖說不上是拜她所賜,也是拜她母族勢力所賜,葉景秋恨不能早一日取其性命。 蘇妤惴惴不安地垂首坐著,回憶著晨間的事情。是她在晨省時無意中打碎了蕙息宮里的一個玉瓶,滿座寂然間,章悅夫人神情淡漠地告訴她,那是御賜的東西,普天之下也尋不到第二個,便讓她去成舒殿前跪著謝罪,等著皇帝發落。 彼時她拿不準皇帝會如何發落她,因為在她印象中,皇帝是最不肯她過得舒坦的人。好在跪了一會兒,她倏然想起昨夜夢中自己在成舒殿前跪暈過去的景象,再細思下去……她覺得那就是今日的結果了吧。 可這個夢卻沒應驗,蘇妤不得不擔心她在晚些時候是否會面對更嚴苛的責罰。 是以在那一抹玄色出現在側殿門口的時候,她忍不住地往里躲了一躲才強作鎮定地拜了下去:“陛下大安?!?/br> “可?!辟R蘭子珩一壁走進去一壁免了她的禮,站在她面前看了她半晌,瞧出她明明已是怕得不行,還偏要強裝冷靜地坐得端端正正。她淡施粉黛,一張臉清清素素的,長長的羽睫低低垂著,有意識地壓制著視線不去看他。 短暫的失措之后,蘇妤恢復了再面對這個人時習慣性的平靜和冷漠——這顯然不是嬪妃在面對皇帝是該有的態度,卻是她唯一能有的態度。因為就算她溫柔他也照樣不會喜歡。她雖無法知道日后具體會發生什么,但僅從夢中零碎的片段,她也能清楚地知道,他對她的厭惡是會越來越多的。 她不是沒試過逆來順受溫柔以對,但是沒用。所以她現在早已沒了笑臉相迎的心思,反倒覺得現在這樣挺好。他平日里不會來見她、她當然也不會去礙他的眼,自己過自己的日子不犯大錯,他再厭她也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 皇帝默然不語地凝視了蘇妤一會兒,開口淡道:“怎么回事,貴嬪,你自己說?!?/br> “臣妾失手打碎了陛下賜給章悅夫人的玉瓶?!彼?。沒有什么怯意亦尋不到不恭敬,只是平平靜靜地說明了事情。 她聽到皇帝輕輕地“哦”了一聲,又說:“然后呢?” ……然后?她不禁蹙起眉頭,皇帝素來是懶得跟她多說話的。想了一想,她不知該怎么答這話,只好說:“然后……隨陛下吧?!?/br> 皇帝喝著茶險些嗆出來,她顯是會錯了意。他想問的是然后又發生了什么、章悅夫人是怎么說的,她卻理解成了‘然后讓朕怎么發落你’? 蘇妤猶自低垂著眼簾,只覺一陣安靜,她這才抬了抬眸,靜靜道:“臣妾一個人的錯,但求陛下別遷怒于臣妾身邊的人?!?/br> 話音落后又是一陣安靜。她復又垂下眼簾,皇帝覺得她整個人周圍都是一股充滿疏離之意的寒氣。這股寒氣讓他忍不住地繼續打量她,他曾經的正妻。良久之后,他冷聲一笑:“朕若非拿折枝問罪呢?” 她的身形禁不住地一顫。 折枝,那是她從家中帶來的婢子,可以算是她在宮里唯一的依靠了,他也知道這一點。 “陛下……”她思量了一會兒,抬頭直視著他,強壓著心底的懼意,維持著平穩的口吻道,“陛下是明君,臣妾這個罪魁禍首在這兒,陛下何苦拿無關之人問罪?” 皇帝神色一凝。 她到底是不肯求他。哪怕她那么想護折枝,卻寧可用這樣的話來噎他、甚至激怒他,也不肯求他。 作者有話要說: _(:3」∠)_開新坑了呢~~~喜歡親請戳一下[收藏此文章]或者[收藏本章節]吧…… _(:3」∠)_阿簫的更新量大家懂得……前期要養數據不能更太快甚至要時不時隔日這事兒阿簫也很捉急…… →_→所以請幫阿簫戳一下嘛戳一下嘛……好歹讓我能順暢地日更三千嘛好不好【淚汪汪看】 o(*≧▽≦)ツ另外《晏然傳》正文里的番外會繼續按日更九千更~~獨立番外《當年晏語》會時不時更一更…… ☆、問罪 蘇妤一瘸一拐地回到她所住的霽顏宮貞信殿。這是一個挺繁華的住處,卻離成舒殿最遠。把她安排在這里,意思再明顯不過,皇帝不想見到她。 剛到殿門口,她就見到了滿臉擔憂的折枝。折枝看她回來明顯松了口氣:“娘娘可是回來了……” 折枝說著,又瞅了瞅隨在她身后的兩名宮娥,小心地道:“兩位女官……” “奴婢奉旨送貴嬪娘娘回來?!逼渲幸蝗说兔嫉?,說著一福,“既已送到,奴婢告退?!?/br> 顯是半刻也不愿多留。誰都知道,整個后宮里,陛下最厭惡的就是這位蘇貴嬪,霽顏宮也就成了個眾人避之不及的地方,誰也不肯在這里多駐足半刻。 看著兩個宮娥遠去了,折枝才上前扶住她,緊蹙眉頭說:“跟紅踩白的東西……娘娘都傷成這樣了也不知扶一把?!?/br> “好了,也怪不得她們?!碧K妤笑勸了一句,就和折枝一起進了殿。費力地坐在榻上,撩起裙子又挽起中褲一看,整個膝蓋青得發紫,顯是淤血淤得厲害。折枝一見眼睛便紅了,銀牙一咬,道:“娘娘等等,奴婢請醫女去?!?/br> 醫女,不是太醫。太醫們早已不愿管她,唯恐觸怒圣顏,只剩幾個醫女還敢來看看。 她卻叫住了折枝:“不必去了。這不是尋常的病痛,章悅夫人親自罰的,你當還有醫女敢來么?” 正往外走的折枝足下一頓回過頭來:“那奴婢去求章悅夫人去!” “你若去求她,就休怪我翻臉不認人?!碧K妤的神色淡淡漠漠的,莫說怒意,折枝甚至連半分不悅都尋不出,卻就硬生生感到一股森然的壓迫。她怔在原地忖度了一番,咬唇焦急道:“娘娘何必這么硬氣……她是掌著權的,宮里去求她的人多了去了。娘娘就跟她低個頭,日子便能好很多?!?/br> “折枝?!碧K妤聞言,聲音更添了三分冷意,“我再說一遍,我就是明日就死在這兒,今天也不會去求她?!?/br> 折枝在她的目光下噎住,再不敢多勸。只得默不作聲地走回榻邊,輕手輕腳地給她揉膝蓋。就算再輕,傷成這樣也會覺得疼,蘇妤死咬著牙強忍,忍著忍著,竟忍出了一聲冷笑。 她到底為什么還要死熬著作這個貴嬪……宮里再沒有哪個嬪妃會被欺負成這般。她的夫君早就厭極了她、恨極了她,覺得她的家族玩弄權術,覺得她蛇蝎心腸…… 可她不會自盡,她永遠都記得,她曾那么高傲地對他說:“殿下以為這樣就能逼死臣妾么?殿下您錯了,臣妾會活下去,且定會比殿下活得久?!?/br> 那是兩年前,他即將繼位的時候。 那時她還有著如今幾乎被消磨干凈的傲骨——至少在外人眼里,這種傲骨已經消失殆盡了。 . 那一晚,蘇妤再度被零散卻真實的夢境驚擾。擾得她痛苦不堪卻又無論如何醒不過來。 她夢到……章悅夫人哭得梨花帶雨,怪她打碎了那玉瓶。然后在第二天早上,皇帝傳了她去,自是要興師問罪。 當著一眾宮嬪的面,她無論如何也是不肯向章悅夫人叩首道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