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
墨沉舟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來。 這世道,賤人總是成雙成對地出現。 沒有癡戀得萬般委屈求全的墨引凰,也縱不出薄情負心的韓白衣! 什么狗屁天道因果,她墨沉舟,什么時候竟然在意這些東西了!她是個修者??!修真者,本就是逆天而行,妄圖脫離天道求的生機。都已經逆了這天,還在意什么天道,在意什么因果! 眼中的瞳孔瞬間變成了一雙妖獸般的豎瞳,墨沉舟突然歇斯底里般大笑起來,笑出了滿臉的淚水。 還是軟弱了! 她一直以為自己還是那個末法時代無所畏懼的墨沉舟,卻不曾想過,那和墨引凰朝夕相處近兩百年的自己,怎么可能沒有受到一點影響。這一世自出生起就受到的萬般寵愛,又怎么可能半點都不影響她的心性! 口口聲聲說什么因果,上一世的自己,本對這些東西最是嗤之以鼻。不過是潛意識里給自己早已懦弱的心性找的借口罷了!如今一心一意地想找韓白衣麻煩的自己,偏執地只看眼前的自己,又和前世的墨引凰有什么分別! 虧她還對墨引凰只知情愛不知修煉嗤之以鼻,卻不知她墨沉舟,也早已誤入歧途! 沒有了上一世的心無旁騖,眼中只見大道,不能快意恩仇地過這一世,那么她還修什么道,求什么長生! 她是墨沉舟??! 魔劍沉舟??! 那個前世肆意張揚,毫無忌憚的墨沉舟如今究竟去了哪里?! 一把捂住臉繼續低低地笑著,墨沉舟透出指縫的眼神充滿了愉悅。 如今的她,竟還是要感激墨引凰,若不是墨引凰,她怎么可能會找回從前的那個自己。那么久的時光飛逝,幾百年的寂寞冷寂,兩百年的輕松,竟是連她自己都忘記了,墨沉舟,究竟是個什么人! “去死吧,墨引凰?!蹦林蹚堥_不知何時所化的龍爪,在虛空中慢慢握緊,愉悅的笑聲中透著一股薄涼陰冷?!皾L去好好和你的韓白衣相親相愛去吧,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了!而我,不再欠你什么了?!?/br> 從前她說著想要取代墨引凰,卻心中隱隱帶著幾分歉然。奪取她的父愛母愛,墨沉舟怎么可能心中毫無芥蒂!竭盡全力地對待自己的血親,不只是因為墨沉舟對親情無比的想往,更是因為虧欠!她占據了墨引凰身體的虧欠!可是到了而今,她終于是心安理得。 是墨引凰最先舍棄他們的!就算是早就只剩下執念,卻依然寧愿護持在一個不愛她的男人的身邊,擔心他哪怕受到一點傷害。卻不肯為那么愛著自己的親人付出星毫半點,既然墨引凰不要了,那么由她墨沉舟來接手,難道不是理所當然! 至于韓白衣,從此以后,又與她墨沉舟何干?! 墨沉舟一時間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仿佛有什么一直束縛著她的東西“啪”地一聲應聲而斷,體內的靈氣轟地一聲在丹田炸開,頭頂上一個靈力的漩渦聚集,海量的靈氣自她的頭頂涌入,匯合了體內的靈氣狠狠沖擊著,只過了不久就又是一聲輕響,仿佛一層薄膜被沖破,一瞬間丹田的靈氣大增。 練氣十層。 墨沉舟檢驗著自己的丹田,嘴上發出一聲薄涼的冷笑??纯?,這就是看破的好處,她之前的路,的確是有些走歪了,可是如今,她有大把的時間將錯誤一一糾正。 她走到房間的一個雕琢精美的梳妝柜面前,看著鏡子里面和她前世完全不同的臉,和唯一與前世相同的,那微微顯露出的銳利的鋒芒,露出一抹漠然至極的表情。 對,對!這樣才是墨沉舟應該有的樣子。 看不順眼,又何須退讓,一劍斬了便是! 什么是強者為尊,不就是一直打,打到順服為止,打到奉你為主為止,修真界,從來不就是這個樣子么。 她微微一笑,探上鏡中那人的臉。 歡迎回來,墨沉舟! 墨師妹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這是魏昭第二天早上在看到墨沉舟后的第一感覺。她還是笑著,可是眼角眉梢都透著讓人微寒的冷煞之氣,一向稚嫩的臉龐,也帶出了幾分鋒利的棱角。 可是除了這些,她的舉手投足間并未有半分不同,因此幾人并未在意。只有韓白衣憂慮地看了墨沉舟數眼,心中暗暗想沒有想到昨日之事對墨沉舟的影響竟然這樣大,幾番欲言又止,最后化成輕輕的嘆息。 有些事情,也只能憑著自己才能看開。 戚然卻是看了墨沉舟一眼,掩唇而笑,“師妹也太嬌氣了,竟然嚇成這個樣子。到底是沒……”見過世面。 墨沉舟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偏著頭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卻驚得她咽下了剩下的話,后背全是冷汗。 那種瞬間仿佛是被毒蛇盯住一般的感覺,竟讓她有毛骨悚然之感。 心中驚疑不定,戚然卻不敢再看墨沉舟,一時禁了聲。 陳天罡輕咳了一聲,看都不看戚然一眼,對著墨沉舟道,“師妹,這次得來的東西都很不錯,待會我們把東西分一分如何?” “師兄做主便是?!蹦林鄣χ?,一雙眼卻漠然無比。 陳天罡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卻也知曉每個人都有秘密,也不在意。幾人便分起東西來。待到幾人的東西分完,還剩些低階草藥妖丹之類陳天罡順勢出去換成了靈石與幾人平分。 待幾人滿意地將所得之物收入懷中,便一起回轉宗門,與眾人相互約定改日再聚后,幾人便匆匆回去消化這次的收獲。韓白衣在戚然嫉恨的目光中溫聲安撫了幾聲墨沉舟方才離去,一時間,偌大的山門前只剩墨沉舟與戚然兩人。 見墨沉舟轉身就要走,戚然急忙開口喚住她?!皫熋昧舨?,我有話說?!?/br> 將墨沉舟帶到一處人際稀罕的地方,戚然才轉過身來,居高臨下地開口,“師妹,請你離韓師弟遠一些!”之前在外她還不敢如此說話,可是如今實在宗門之內,眾弟子都受門規所限,戚然也不怕墨沉舟做出什么來。 墨沉舟眼神動了動,突然勾起一個寒涼的笑來。 見到這笑放肆譏諷,戚然更添怒火,口不擇言道,“不過是韓師弟看你小多照顧你了些,你還真把自己當盤菜!”她突然俯下/身子,一雙眼對上墨沉舟的,試圖以威脅的眼神逼迫這個在她眼中不過幾歲的小丫頭,“別在那里自作多情!我……” 話音未落,就感覺一個耳光帶著巨力迎面落在她的臉上,竟使她的脖頸出都發出咔吧一聲脆響,身形因這股巨力倒飛出三五丈遠,還未等她從這記耳光中醒過神來,當頭一件法寶砸下,將她重重砸進泥土里,劇痛之下嘔出一口血來。 神色狼狽地看向墨沉舟,卻見那雙眸不知何時變得血紅一片的女童,嘴角露出一個陰冷奇詭的笑容正向她望了過來。 ☆、千絲蘿 那笑容淡淡地隱沒在女童的嘴角,并不兇狠,卻看得戚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眼見她向著自己走過來,莫名的危險感令戚然心中突然恐懼無比,不由自主掙扎著向后挪去,卻還是見到她來到自己的面前,蹲下身來,探出了一只略有些蒼白的小手。 滿頭的長發被人瞬間狠狠揪住,忽地向前一扯,戚然痛呼一聲,就看見眼前出現了一雙血色彌漫的眼眸。那雙眼中的陰狠煞氣驚得她心驚rou跳,就聽那女童輕聲湊在她的耳邊問道,“你剛剛說什么?再說一遍?!?/br> “師妹想做什么?”戚然心中恐懼,卻還是不愿服輸地顫抖著問道,“不過說了幾句閑話,師妹如此對待我,竟不怕觸犯門規嗎?” “門規?”墨沉舟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偏著頭的樣子帶著一絲純真,戲謔道,“那是什么?” 凌云宗乃天下三大宗門之一,門內修士上萬,縱是有門規,也不過是束縛普通弟子更加多些。如今他們這些內門中的精英弟子與其說是謹守門規,卻不如說自持身份,不愿與人把柄罷了。 戚然自然也是知道這些道理的,不過是她自持美貌,多被同門照顧,又見這幾人都不是惹是生非,仗著身份胡作非為之人,方才敢口出不遜罷了。 墨沉舟卻有些玩味地看著戚然陰晴不定的臉,在戚然驚恐的眼神中伸出另一只手輕輕撫摸上她的臉,口中嘖嘖做聲?!皫熃阏媸莻€美人,難怪有人喜歡,”見戚然毛骨悚然地看著自己,微微一笑,口氣輕柔無比?!皫熃悴槐負?,不是太讓我生氣的人,看在同門的面子上我總會饒她一命的。只是若是有人不識時務地挑釁我,我也從來都不會客氣的。明白嗎?” 面上微笑,可是卻能給人以近乎死亡的恐懼感,這樣的人,竟是戚然生平僅見。她此時就是有話也說不出來了,顫抖著嘴唇,只是流著眼淚拼命點頭。她本生得柔弱婀娜,如今和著清淚,竟使人望而生憐。 墨沉舟卻對這楚楚的風姿視而不見,繼續溫聲道,“還有,那位韓師兄,你給我都嫌臟,若果真那樣著緊他,師姐不若給他綁根繩子栓起來,免得最后師姐還要費心地一個一個師妹地找過去?!笔种幸痪o,又抓著戚然的長發湊近自己幾分,一雙眼瞳仿佛能夠看透戚然心中所想一般,語氣中不帶半點煙火氣?!澳闫饺障朐趺捶畛许n白衣,想怎么利用阮月白鏟除你那些情敵我都不管,可是再讓我聽見你再挑釁我一回,那種結果師姐一定不想知道?!?/br> 戚然看著墨沉舟,只見她淡淡而笑,一雙眼睛卻冷漠的沒有一絲人氣,她離著她這樣近,卻無法在墨沉舟的眼眸中找到自己的身影,才知道自己大錯特錯。 她以為這本只是個不知世事的小丫頭,卻沒有想到,在這張稚嫩的面孔之下,竟有一顆如此兇煞陰狠的心。這女童對自己三番四次的挑釁視而不見,不是對自己無可奈何,卻是因為在墨沉舟的心里,自己是個隨時可以解決的螻蟻。 戚然在墨沉舟的手下連動的想法都不敢生出來,卻只見墨沉舟低著頭凝思了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就輕笑了一聲,空著的手中現出一個黑色的顆粒,還未等她看清楚那是什么,就感到下顎被人粗魯地掰開,然后喉間滾入一物,瞬間滑進腹內。 戚然大駭,不顧發間的劇痛劇烈地掙扎,拼命想把被吞如腹中的東西吐出來,卻見墨沉舟仿佛看著什么有趣的東西一般看著自己,又松開了手,抱著臂站在一旁看著她在地上翻滾。 “你給我吃了什么?!”那物在落入腹中的剎那便消失不見,戚然驚駭莫名,嘶聲問道。 墨沉舟笑瞇瞇地,細語輕聲的道,“師姐有福了,那可是千絲蘿的種子,就連我都不過有三顆呢。師姐待我好,我心里知道。有了好東西怎么可能不緊著師姐呢?” 戚然從沒有聽說過什么千絲蘿,可只是這個名字,就讓她心生不詳,臉色煞白,顫聲問道,“千絲蘿是什么?” “千絲蘿啊,”墨沉舟的聲音中帶著說不出的陰冷,“那可是稀罕東西,最是喜歡血rou靈氣的?!彼[著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斑@種植物美麗極了,只要被人吞進肚子里,它就能在里面生根發芽,到時候那些細絲沿著經脈長進血rou里,密不可分,若是cao縱它的人一個不開心,嘩……”她笑得輕柔無比,“那人渾身的血rou就和那些細絲一起飛出去,像是一幅畫兒似的,美得很呢?!?/br> 墨沉舟低下頭,微微地笑著,“戚師姐,不要想著去求師門的長輩。我呢,既然敢給你千絲蘿,就當然有辦法將它不被別人發現?!彼┫律砼牧伺钠萑坏哪?,輕聲道,“只要你別再惹我不高興,我保證你會活得快快活活?!?/br> 她不會再那樣退讓了。就算同門又如何,有門規所限又如何,她多得是法子在不觸犯門規的情況下料理她們。對她好的人,她還之百倍。對她心懷惡意之人,她也將千倍奉還! 心中有無限戾意輾轉,卻莫名地心境清明,丹田中的那團黑炎竟然在感受到這些戾意后跳動了一瞬,才歸于寂靜。說了這么久的話,眼中的血紅慢慢退去,她撫了撫衣裳,偏頭看腳下神魂落魄的戚然,微微挑眉?!皫熃氵€不走,還等著我送你不成?” 目送戚然連滾帶爬地離開,墨沉舟方才轉向一處,挑眉輕笑道,“看了這么久,不出來打聲招呼?” 一時間寂靜無聲,墨沉舟等了片刻,將背后的長劍取在手中,淡笑著,“看來這位同門架子大,還要我來請呢?!边\轉靈力方要一劍劈去,就見一個瑟瑟索索的身影挪了出來,臉色慘白,看著她的臉勉強地笑了一下,顫抖著施了一禮,“見過墨師姐?!闭欠诺と漳翘煺驹谖红o身旁的練氣期女修。 這女修心中充滿悔恨。若不是貪圖近路,她也不會走這條人跡罕至的小路,偏又見到不得了的場面,見到場中的兩人俱都不像在宗門時的樣子就知道不好。本來她屏息靜聲想要躲過,卻還是被墨沉舟發現。 想到剛剛墨沉舟的種種手段,她就心生寒意。 墨沉舟卻是瞇著眼睛看著她。這人她是第二次見,卻越看越是面熟,仿佛在什么地方見過。她突然心中一動,“你是?” 這女修不敢怠慢忙施了一禮,低聲道,“柔云峰弟子陳碧,見過師姐?!?/br> “陳碧?”墨沉舟微微一怔,將這個名字反復地念了幾聲,似乎想到了什么,復又細細地看向她。粉面桃腮,形容俏麗的少女,隱隱和十幾年后的一個美艷女修的形象重合在一起,眼中閃過不知名的神色,突然輕聲笑了?!瓣惐?,真是個好名字?!?/br> 見她微有些善意,這陳碧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氣,就聽到眼前墨沉舟淡淡問道,“師妹這是從哪里來?” 她一驚,卻不敢撒謊,只好硬著頭皮道,“聽說魏師姐傷勢不好,我去探望了?!币贿呎f,一邊偷覷墨沉舟的神色。 自放丹日那日的沖突,她就知道墨沉舟對魏靜并未有好印象。況且自那日法寶被毀,魏靜又在執法殿挨了一頓鞭子。她筑基本就勉強,又重傷未愈又添新傷,險些被打落筑基期境界。 陳碧本也不愿再和魏靜有什么瓜葛,卻因自魏靜筑基之后她常在一旁討好,一時間也不好于她斷絕關系,以免被人嘲諷趨炎附勢見風轉舵,只好去探望了魏靜幾次。 墨沉舟卻仿佛沒有看見她的神色,和顏悅色道,“聽說魏師姐的境況不是甚好,你還能想著常去探望,倒也是有情有義,真是不錯?!?/br> 陳碧簡直受寵若驚,也因墨沉舟的善意眼中一閃,心中升起一絲希望來,忙道,“不敢當師姐的夸獎?!?/br> 她的心思活泛起來。她本只是一個小小的內門弟子,資質一般,想要做那些筑基期弟子的跟班都被人看不上。好不容易有個人緣不好的魏靜筑基,她鞍前馬后地奉承,好處沒得著,卻因那日的事情引得眾人對她極為嘲笑。 可是若是能攀上墨沉舟,卻是另一種境況了。 這些天她也在宗門內打探過墨沉舟這個人。父親與師尊都是一峰首座,本身也是天資卓絕,多少人想要巴結呢,如今有機會,她怎么可能放過?!芭c師姐相比,師妹還是差得遠呢。若是師姐憐惜我,給我一個向師姐效勞的機會,師妹就感激不盡了?!?/br> “瞧瞧,真是個伶俐人,”墨沉舟笑了,神色莫測,想了想,自儲物戒中取出一瓶練氣期的丹藥來扔給陳碧?!拔夷抢锶瞬欢?,也沒什么意思。你若是沒什么事,倒可以來我這里常常走動?!?/br> “是!謹遵師姐之名?!标惐膛踔@瓶丹藥,幾乎受寵若驚,“他日師姐若有吩咐,師妹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又溫言和陳碧說了幾句,眼見著那女修歡天喜地地走了,墨沉舟笑吟吟的臉上露出一個莫測扭曲的笑容來。 “赴湯蹈火?” 她輕輕地笑了,卡地一聲折斷了手邊的樹枝。 “要說到做到才行??!”。 ☆、沈謙 心情略有些平靜地回到鼎天峰,還未等返回自己的洞府,墨沉舟就被一名翹首以盼的鼎天峰弟子攔住。 “師姐怎么才回來,”那弟子扯了她就走,看路線正是端木錦素日所在的大殿?!瓣悗熜炙麄冊缇突馗髯缘木铀?,偏不見師姐的身影,等得我好心焦?!?/br> “這是怎么了?”墨沉舟任袖子被扯著開口問道,“又有什么大事不成?” “可不好了!”那弟子一抹汗,“那位沈謙沈真人來了,首座真人發了好大的火,現在還鬧著呢!”他好不容易煉了一爐丹,收丹的關鍵時期被一聲怒吼驚得丹藥全廢,哭都哭不出來。 一聽沈謙的名字,墨沉舟反而不急了。讓那弟子自行離去,整理了一身衣服后方才不緊不慢地向著鼎天峰的大殿走去。才走到大殿門口,就聽見里面一陣咆哮聲,正是端木錦的聲音,剛要繼續聽聽,就見到殿門一開,端木平擦著滿頭的汗送了一人出來。 那人身形飄逸,面白無須,雖已是中年模樣,卻依舊英俊無比。周身凌然的劍氣隱而不動,又是一番高卓的氣度。 墨沉舟心中暗叫了一聲好,心中隱隱猜到他是誰,便低下頭來施了一禮?!岸μ旆宓茏幽林垡娺^沈真人?!?/br> 她低著頭,卻未見到這人在看到她面容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異色。及行到她的身邊,竟親手將她扶起?!澳憔褪悄林??” 待細看了她的眉目一番后又微微皺眉,“你這丫頭怎地生得戾氣這般重?不像個能靜下心來煉丹的,倒和我們這些劍修有些相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