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
八十五、 方寒和李陌塵的雙修大典因為朱大胖和水欣然的關系就以仙云宗為主場辦了,不過按禮方寒也應該隨著李陌塵正式回去藥王谷面見家長。修真界的雙修禮節整體來說并沒有凡間的婚禮那般繁瑣,算起來講究也是頗多的。 對于李家、方家這樣傳承了多年的世家來說,舉行了雙修典禮的二人也算是家族的一份子,李陌塵在方家的宗祠留了名字信物之后。到了藥王谷行禮的方寒在按制在李家的宗祠之內也留下了自己的名姓和信物。修真者除了留名還得留信物,卻是為了后代子孫計,修真者時有飛升的祖輩,后代除了血脈的牽引,還能靠著這樣的信物相認,便多了一層保障。 一切禮儀完畢,如今的除了是方家的嫡系子孫,仙云宗的精英弟子,如今多了一重身份,隱世世家李家的一份子。 李家所在的藥王谷,不同于仙云宗身為第一大宗的輝煌大氣。避居在一個獨立小世界的藥王谷看來是一種滲透到骨子里的精致,這些傳承已久的世家無一不有著深厚的底蘊。作為飛升修士甚至是上古某個大能的后代的他們有著在修真界陳霸一方的能力,卻紛紛選擇在這樣的偏遠之地潛心修行。不為名利,重在修道,大有一種繁華落盡之后看透世情的淡然感。 李陌塵的父親,當代的李家家主是一個長相方正的男人。他蓄著長長的胡須,胡須黝黑黝黑的,聽得李陌塵說是自母親去世之后就沒有剃過。男人的面容絲毫沒有蒼老,使他看上去更像是李陌塵的大哥,不過這也是修真界的常態。在兒子成年后,長相年紀肖似親父的比比皆是。 作為兒婿,又是男子與男子結成的道侶,方寒在李父面前的待遇大抵是有了類似于兒媳婦的感覺。加上李父的性格使然,李父對于方寒很客氣,卻并不親近。不過這樣的距離把握得恰到好處,并沒有讓方寒不自在,也不會就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隨著李陌塵在藥王谷居住的時間其實并沒有什么不同,二人在見過家族長輩,同族親眷之后也就窩在李陌塵的洞府之內日日修煉。偶爾的打情罵俏,或者是情動之時之事,都是如此的和諧而自然,像是多年的老夫老妻一般,沒有特別的激情,卻充溢著淡淡的溫馨。 無論是方寒還是李陌塵,都不再是沖動的毛頭小子,對于現在這樣的狀況,二人都很滿意。事實上生活又哪里有著那么多的驚心動魄,即使是修真界,大多數時間修士也不過是在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潛心修行罷了。 不過這樣悠閑的日子在如今棲霞界的嚴峻形勢之下也不會長久,在回到藥王谷倆月之后,李陌塵就被急著各處加固界面封印的天元道君不客氣地抓了苦力,苦哈哈地跟在天元道君后面打下手,而方寒則繼續回到歸墟前線去磨練自己的修為。 不知名的大殿,漆黑的巨大石柱之上,被捆縛已久的黑袍青年臉色發黃,皮膚粗糙,舔了舔干澀得裂開了血口的嘴唇,黑袍青年的唇角滿是苦澀的笑意,長大這么大,即使是被饕餮囚禁在空間之內的日子,他也沒有如此狼狽過……. 終究是逃不過了么?前幾天再次匆匆而來的‘父親’看著自己的樣子怎么也忘不掉,‘父親’的唇角眉眼之間滿是得意的神情,犀利冷酷的言語,無情地打碎了自己最后一絲幻想。握在手中的最后一張底牌——饕餮留下來的血魂也沒有逃過‘父親’對于自己組建的勢力的清洗,被徹底發現后沒有懸念地鯨吞蠶食殆盡……. 慕容睿的心漸漸轉冷,得到血魂的時間終究是太短了些,并沒有能夠滲透進多少真正徹底歸屬于自己的勢力......雖然對于血魂并沒有抱太大的期望,也不相信自己憑著血魂就可以翻身,然而真正聽到又是另外一回事。連最后那一點微薄的希望都被粉碎殆盡。 “你若是不愿成魔,那我就幫你一把吧?!辈恢獜暮翁巶鱽淼穆曇粼诳諘绲拇蟮钪畠软懫?。 “誰?!”被困多時滴水未進,即使是修士也是難以忍受的,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可以如此粗啞難聽,像是生銹的鈍刀在粗糙的木料之上摩擦的聲音一般,慕容睿忍著喉間因為發音而更加不適的躁意,嗓子像是要燒起來一般的火辣辣地痛,慕容睿有氣無力地問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你只要答應我一個條件?!狈植磺逶搭^,甚至也無法判斷主人性別的聲音繼續誘惑道,聲音里帶上了一股子誘人答應的魔力。 “我不答應又如何?”他自然清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嘴角浮現嘲諷的笑意,即使被囚禁多時,他也不是可以人人揉捏的!若然會選擇屈服,他怕是早就臣服在那個如今不知還算不算自己‘父親’的魔的腳下了罷。慕容睿閉目養神,沒有再理會那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存在。他如今是狼狽不堪沒錯,甚至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身亡,抑或是變作自己厭惡的魔物,然而這并不代表他就會選擇屈服,慕容睿有屬于慕容睿的傲氣,即使這樣的傲氣甚至讓人覺得呆傻,然而這就是屬于慕容睿自己的做人守則,并不準備更改來討好誰,向誰妥協。 “我相信,你會再來找我的!”被忽視的人卻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悠悠然繼續說道,自信的語氣就這么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居然讓人不自覺的有了就此服從他的意思,也就選擇性地忽略了這其中的猖狂之色。不過慕容睿始終都是心志堅定之輩,又哪里就會這么輕易說服?大概是聲音的主人也知道,說完這句挑釁的話就沒了聲息。 荒涼貧瘠的原野上,一個黑發金眸的青年男子滿臉狼狽,他氣喘吁吁地看了一眼對面的一群如狼似虎的,虎視眈眈地恨不得從他身上撕下來一塊塊rou的曾經的‘親人’。這些所謂的‘親人’在他龍昭得意之時一個個涎皮賴臉地攀附上來,費勁心機地只為和他扯上一點兒關系,而如今他落難之時,以最快的速度與他反目成仇,對著他趕盡殺絕的也恰恰是這些人。 “你恨嗎?”一個聲音悠悠然地響起,龍昭下意識地抬頭看向對自己虎視眈眈的龍族旁支?!皼]關系,他們聽不見?!蹦莻€聲音沒有絲毫緊張之色,解釋道。 “你想干什么?”經歷了一場場生死歷練,如今的龍昭氣質冷凝,態度沉靜,不卑不亢地問道。天下無白吃的午餐,何況這人的來歷怎么看怎么古怪,龍昭的內心并不怎么相信面前的幾個小年輕。 “想要變得強大嗎?那我們來做個交易吧?!辈恢拇嬖诶^續循循善誘著….. “滾!”不耐煩和這種拐彎抹角打交道的講話,龍昭選擇直覺忽視不理會。 “呵呵?!蹦谴嬖诘挂膊簧鷼?,他的聲音又如來時一般的消失不見。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瞬間,龍昭沒工夫再理會這個神神叨叨的存在,甚至懷疑這是否是自己對面的這些人放出來令自己分心的幌子。他收斂了心神,神色嚴肅而冷峻,眼中帶上了幾分殺氣,毫無畏懼地展開了自己的攻擊。 道玄宗,秦羲揉著昏昏沉沉的腦袋,感覺自己之前似乎做了一個什么了不得的夢,直到現在心中還有一種氣鼓鼓的憋悶感覺。不過具體是個什么樣的夢,從小就心寬的秦少年表示他真的記不清楚了。不過根據自己目前的反應來看,也不會是個好夢,于是秦羲心安理得地繼續開始一天的修煉。 歸墟之地,方寒胸前的雪蓮突然迸射出灼灼的光暈,光暈漸漸變得濃郁,繼而演變成一層淡黃色透明的光罩,把方寒整個人包括飛劍包裹起來。絲毫沒有察覺和意識到這一現象的眾位領隊此時還在駐地忙著評茶論道,而一直完善的種種監控手段也沒有發現這一奇異的事件。 剛剛經歷過一場苦戰的方寒的精神本就處于崩潰的邊緣,而此刻被突然出現的光膜包裹著實在是太過于舒服,讓人感受不到絲毫的惡意的同時似乎還在緩慢修復著自己的傷勢。親近不已的就像本身這光膜就是自己的一部分,方寒撐不住地再次昏迷了過去。 飛劍之上的青年就這么直直地掉入了漆黑的海域,所幸有了光幕的保護,并沒有什么危險發生。光膜包裹住的人形物體隨著海浪在黑色的海域之中起起伏伏,飄飄蕩蕩地流向未知的方向,這一切出于昏迷狀態的人自是毫無所感,眉頭微皺,雙眼緊閉,似乎正在經歷什么不好的事情。 正文 第86章 八十六、 血紅的大殿之內,一身血衣的男子狀若癲狂的笑聲令周圍的手下噤若寒蟬,沒有人敢于上前撩動虎須。自從少主慕容睿寧愿血祭重傷重傷神魂逃脫禁錮也不愿意接受魔氣灌頂之后,這一位的狀態便越發地瘋狂了起來,他的行事手段越發地狠辣果決,對于屬下動輒打罵還算是輕的。對于之前血魂叛變慕容睿的一干屬下,非但沒有得到慕容云的褒獎,而是被一一誅殺殆盡,喜怒無常,手段殘忍,如今的魔門宗主慕容云算是真正的成了魔。 “怎么?還沒有找到那個小畜生?廢物,一群廢物!”慕容云的火氣越發地重,目光陰翳地怒視著殿下戰戰兢兢的手下。 “是……尊主,請再給屬下一個機會……”這位求肯的話就被這么堵在了喉間,甚至連一聲呻吟都沒有就化作了一灘血水,周圍的人雖然對于這樣的手段在這數十年下來也已經見過了無數次。卻還是害怕得整個人心里都在顫抖,更升起一種兔死狐悲的悲涼感來。當初組建之時的老人,隨著三人主人的更替,如今又還能夠剩下幾個?經驗豐富的老人尚且如此,更何論這些后期才加入的成員。 血魂的日子不好過,作為慕容云的大本營的魔門亦然沒有好到哪里去。即使作為魔門記錄在冊的宗門弟子沒有如此的沒有丟掉性命。隨著慕容云的脾氣越發的古怪難以捉摸,一些老資歷的長老管事索性遠遠躲開了去。 以前的魔門雖然稱作魔門,卻不過是因為走的路子比之道門更加的隨性逍遙,倒是有些亦正亦邪的味道。如今卻是在門主的帶頭下,有一部分宗門弟子開始偷偷地吸收魔氣來修煉,這種比之煉化靈氣更為迅速的法子受到了許多心志不堅的弟子的追捧;而老一代的真正頭腦清醒的宗門長老——如同大長老火云道君等能夠掣肘慕容云的人,卻是因為被慕容云遠遠地調配去鎮守歸墟裂縫,已經數十年未曾回歸宗門。宗門弟子礙于慕容云殘忍暴戾的雷霆手段,并不敢貿然向東海之地報信,是以一竿子能夠出面的長老就這么被欺瞞了個徹底。 魔門,如同他建立之時的名字一般,終于真正地開始漸漸淪為一個修魔的勢力,而魔氣與靈氣的不可調和的天性,注定棲霞界今后的時光里再也不可能如此寧靜。 這一日,注定是魔門傳承數萬年以來最為沉重的日子,當然在一些早就已然接受自己的新身份的年輕弟子看來,宗門的那些個頑固分子不過是迂腐不堪的蠢物,遲早會被宗主清理出門庭。 是日,天還沒有黑透,一列列披著黑色斗篷的年輕宗門弟子就在慕容云的帶領之下紛紛往昔日的宗門禁地而去,比此刻的天色還要暗沉的黑云慢慢地向禁地之處聚集。他們的目光之中滿是興奮之色,都朝著禁地祭壇之中的那個黑色的詭異圖騰望去。 圖騰上繪制的是一個不知名的異獸,在異獸的致命點之處無一不是插著一支支箭矢。由箭矢的邊緣之處衍生而出的符文則是蜿蜒到祭壇邊緣的四個巨大石燈之處。石燈雕刻著上古傳說中的四靈圣獸——青龍、玄武、朱雀、白虎。 威風赫赫的四靈巨口怒張,面目猙獰兇狠,虎視眈眈地往著祭壇中央的異獸圖騰,散發的威勢讓此行聚集的弟子們內心懼怕不已。 “尊上,此番儀式的祭物已經準備好?!弊咴谧钋胺降哪饺菰拼丝棠睦镞€有著在血魂或是魔門宗門弟子眼前的那股子高高在上的神色。他的語氣之中甚至帶上了些諂媚的討好。 “好,很好?!币粋€語調古怪的男音響起,似乎對于慕容云的最為很是滿意。 “眾位弟子聽令,血誓開始?!蹦饺菰妻D身,對著宗門弟子的時候又變成了那個高深莫測的宗主大人。 “為尊上效忠?!币粋€狂熱的聲音響起,讓本來還有些猶豫的其他弟子紛紛逼出自身的精血往祭壇中央而去。作為傳承萬年之久的大宗門,此番到達禁地的弟子達到了數千之數,源源不斷的精血往祭壇中央匯去,而獻出精血的修士很快發現,他們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精血,身體越發地虛弱。祭壇之中的異獸圖騰越來越亮,而困住異獸的四靈石像卻越來越灰暗……. 慕容云對于數千個宗門弟子的犧牲并沒有如何在意,此刻的魔門宗主只是滿眼狂熱地注視著祭壇中央。那里的異獸圖騰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巨大的血繭,像是心臟一般一下一下地有力跳動著……. 禁錮異獸的四靈石燈,如今只身下滿地齏粉。血繭的跳動越來越劇烈,里面的生命似乎在下一秒就會破殼而出,隨著時間的流逝,即使是滿心狂熱的魔宗宗主,此刻也像被潑了幾瓢涼水一般,有了退卻之意。這樣的情形怎么看怎么透露著詭異,把心中向往全力的那一絲狂熱消耗殆盡,魔宗宗主慕容云開始有些戰戰兢兢起來。 而包裹在血繭之中的存在卻再也不會留下任何給予他后悔的機會了,那個聲音用古怪之極的語調喃喃道:“似乎還是不夠呢,怎么辦才好呢?”聲音里的情緒充滿了無可奈何的感覺,很快又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咦,這里還有一個??!這下就夠了?!?/br> 慕容云直覺不好,拔腿想要逃跑,卻被一陣紅光當頭罩下,自此失去了意識。 東海歸墟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