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窗外,雨勢開始變得稀薄無比,鳳夙靜靜的看了一會兒,然后漫不經心的將頭轉向另一個地方,忽然詭異的笑了笑。湖泊池畔,身處草叢中的絕色青衣少女驀然心中一驚。 她呆呆的望著鳳夙。 那位云妃娘娘的笑容怎么如此詭異? 難道,云妃看到她了?怎么可能? 少女神情不敢置信,望著草堂,心緒難以平復。 云妃嘴角的那抹笑容,瞬間讓少女有種被識穿的恐懼不安感。 少女身后的湖泊,名為無名湖,因為年代太過久遠,這里鮮少有人在此出沒,所以到了現如今,已經沒有人能夠叫出湖泊的名字。 隔了片刻,少女見云妃不再看向這里,頓時壓力減輕了不少。 她將目光從鳳夙的身上轉向楮墨,當看到楮墨似是極為忌諱鬼魂,不時皺眉看向四周時,竟忍不住笑了起來。 那一笑,少女嬌容宛如出水芙蓉,就連群花在她面前仿佛也能在瞬間黯然失色。 雷聲作響,少女嘴角的笑容并沒有維持太久,當她的目光落在楮墨的雙腿上時,一瞬間變得無比悲傷起來,靈動的雙眼中竟噙滿了淚水。 楮墨忌憚鬼魂,唯有不去想才能克制驅鬼沖動,再次看向鳳夙,她正站在窗前觀雨,嘴角帶著一絲極其淺淡的笑意,似是意識到了什么,楮墨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其實根本就沒有鬼魂在我身邊,對不對?” “呃……”鳳夙笑了笑,卻并不做聲。 楮墨忽然間恍然大悟,直接扣住鳳夙的腰身,鳳夙反身躲避之下,兩人頓時滾落在了地板之上…… 少女眼神黯然,一聲嘆息之后,苦澀一笑,驀然轉身,一頭扎進深不見底的湖泊之中。 只見,翻滾出幽藍波光的湖水里,有一條巨大的鰭狀尾巴滑向湖水更深處,若隱若現,宛如一場夢境。 胎變,十月胎孕 更新時間:2013822 1:07:49 本章字數:3416 燕國春末,多雨,但下過之后,便會天放大晴。1 破曉之日,自該群魔避讓。 最近兩日,也不知是何緣故,鳳夙肚子一日大過一日。 自她多次服食墮胎藥無效之后,劉嬤嬤在三天前就已經停了湯藥,如果說毒藥可加快孩子成長的話,那么現如今又是因何緣故? 鳳夙百思不得其解,楮墨離開草堂足有兩日,聽聞燕皇幾天前好端端的,忽然在朝堂上生生吐出一口黑血來,當即昏倒在龍座之旁槎。 是夜,御醫齊聚在內,紛紛診斷病情緣由,聽聞午時方才人潮散開,至于燕皇身體如何,皇宮固若金湯,一直沒有消息流露出來。 燕皇病倒,無疑給白玉川叛變謀得了時機,現如今之所以還不敢輕舉妄動,想來也是對燕皇有所顧忌。在尚未得知燕皇身體狀況如何之前,任何決定都有可能會招來滅頂之禍。 自從顧紅妝在合歡殿出事以后,燕簫就一直沒有再入草堂一步掃。 他一直不相信孩子是他的,從一開始獲知她懷孕,就決定不要這個孩子,現如今孩子在她肚子里平安成長,他幾日不來詢問,甚至連后續墮胎動作都沒有,難免令人覺得很奇怪。 鳳夙試探問過劉嬤嬤,劉嬤嬤現如今完全把鳳夙當妖魔來看待了,甚至連草堂內院都不愿意進來。 每每把飯菜端到門邊,就立刻閃身離去。 這一日,劉嬤嬤離去前,鳳夙及時開口:“嬤嬤為何如此怕我?” “姑娘這樣的人物,放眼天下絕對找不到第二個,老身不是怕,是怕的很?!眲邒咴捳Z又快又急,似乎想趕快說完話就離開這里。 “嬤嬤言語間盡是諷刺,我聽出來了?!兵P夙在房間內嘆息一聲,似是藏著無限感慨。 “姑娘,沒人敢諷刺你,你看看你現如今的肚子,不過短短半月而已,竟然……”劉嬤嬤欲言又止,重重的說道:“起先,你說這孩子是殿下的,沒有人相信,老身也不相信,哪有七天就懷孕的?但如今,老身想或許你并沒有說謊,這個孩子有可能就是殿下的。畢竟這個孩子成長這么快,完全不能用常人眼光來看待……” “嬤嬤,你信我?”鳳夙聲音從房間內透出來,隱含喟嘆。 劉嬤嬤沒有回答鳳夙,而是嘆聲道:“姑娘,老身現如今也是一頭霧水,一切還是等孩子生下來之后再說吧!” “他……”鳳夙頓了頓,開口問道:“殿下怎說?他同意我生下這個孩子嗎?” “最近皇上病重,殿下早出晚歸,這事老身還沒來得及跟殿下說?!?/br> “……”原來如此。她怎說他一連沉寂多日,這與他的行事風格完全不符。 房間內良久無音,劉嬤嬤似乎在外面又是輕聲一嘆:“姑娘,你好好休息,今日若能見到殿下,老身便將這事跟殿下說了,看能不能尋個兩全的法子來?!?/br> 房外,劉嬤嬤步伐漸行漸遠,鳳夙躺在床榻上,目光微涼。 還有什么兩全其美的法子嗎? 抬手撫摸隆起的肚子,劉嬤嬤說的對,肚子的確太大了一些,宛如即將臨盆的婦人…… 起身,開門,劉嬤嬤先前端過來的食物安好的放在門檻處。 視而不見,鳳夙邁步朝庭院中走去。今日,天氣倒是格外晴朗,陽光刺目,照在眼睛上,一片炫目的白。 鳳夙抬手擋住陽光,如果她說比起艷陽天,她更喜歡陰雨天,會不會有人說她很怪? 現如今,就算有人不覺得她奇怪,單看肚子的話,只怕也是怪異到了極點。 雜草叢中,幾株桃樹花開正旺,紅白相間美的驚心動魄。 鳳夙看的出神,多年前的她,是否也跟這些桃花一樣。一念花開,然后萬念俱滅…… 多年前的她,又怎會想到有朝一日,她會落入今天這般困局之中。 “可笑?!笨谥心剜雎?,卻是如弦重壓。 “賞花還能賞出仇恨來嗎?”身后響起冷漠的男子低沉聲,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是誰。 來人正是楮墨,坐在輪椅之上,正從房間內緩緩滑出來。 輪椅停在了門口邊就沒有再出去,低眸看了看飯菜,笑了笑,也不作聲。 鳳夙仍然背對著楮墨,伸手摘了一朵桃花,漫不經心道:“皇上坐在輪椅之上,難不成還能坐出溫暖和良善嗎?” “強詞奪理?!彪m是低斥,但楮墨眼神卻透著漆黑深沉的光。 “……”她怎就強詞奪理了? 楮墨似乎也在看庭院桃花,遲疑片刻,方才問道:“明日便是月圓之夜,屆時你該如何?” “不管燕簫明日來不來草堂,我都必要喝到他的鮮血?!闭f著,鳳夙冷冷的補充道:“我不能死?!?/br> 楮墨眸光暗沉,低聲說道:“我說過,有一出關于顧紅妝的好戲等著你去看?!?/br> 她轉身看他,身體卻被雜草遮住了大半,令人看不真切:“說這個做什么?” “這出戲很不巧也是在月圓之夜,如果燕簫到時候不來,或許我可以幫你一把?!辫菩Ψ切?,眼神卻是冷到了極點。 鳳夙很快就明白了楮墨的想法:“你想利用顧紅妝屆時威脅燕簫來草堂?” 楮墨笑了笑,糾正道:“不是威脅,只是交易?!?/br> “你究竟想干什么?”鳳夙皺了眉。 “幫你?!倍嗝春喍痰膬蓚€字,但鳳夙卻預感到了陰謀之氣。 她問:“為什么幫我?” 楮墨淺淡開口道:“我說過,在草堂之內,你我是朋友,一旦出了草堂,你我之間便什么都不是。如今你有難,我怎能袖手旁觀?” 鳳夙面無表情道:“這話聽起來真溫情,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的為人,我會以為你是說真的?!?/br> 楮墨沉默片刻,這才嘆道:“……幫你也是在幫我。在草湯之內,我需要和燕簫見上一面?!?/br> “燕簫若見你出現在草堂之內,首先便會想到這里有密道?!兵P夙冷冷的提醒他。 “所以呢?”他又怎會想不到這一點,她可知,燕簫若不懷疑,這出戲他還怎么繼續唱下去。 鳳夙淡淡的陳述:“所有人都會以為我和你狼狽為jian?!薄袄仟N為jian,這四個字我不太喜歡聽?!彼媛斆?。 鳳夙皺眉看著楮墨:“燕簫因為跟你有利益交換,不會殺你。我也并不見得就會死,但從此以后燕簫將會忌憚于我,時刻疑心我是你派到東宮的細作,而你派到東宮真正的細作將會逃出燕簫的視線,為所欲為的給你傳遞消息,所以……你這招可真狠?!?/br> 說到這里,鳳夙話語近乎咬牙切齒。 剛對楮墨有所改觀,現如今悉數被打回了原形。 “我若心狠,就不會留你在世?!辫怅庼?,盯著鳳夙道:“鳳國七公主才智堪比顧紅妝,我如果真向你所說的那般狠辣無情,就不會只是讓燕簫對你心存芥蒂,殺了你豈不省心?” 鳳夙冷笑:“這么說來,我還要感謝你了?” 鳳夙苦笑,也許她真的該感謝他,畢竟他至少沒有趕盡殺絕,在陷害她之前,至少沒有隱瞞她。 “……”楮墨一時沒說話。 鳳夙才智堪憂,他不忍殺她,至少也該讓燕簫忌憚于她,只要她永遠不被燕簫所用,她就不會成為他屆時稱霸天下的路上石。 目光落在鳳夙身上,她從雜草叢中走出來。 只一眼,足以讓楮墨臉色大變。 他緊緊的盯著鳳夙隆起的腹部,那分明是懷胎十月該有的隆起。 楮墨脫口驚聲道:“這是……” 鳳夙平靜的笑了笑:“照這種速度,孩子只怕不日將生了?!?/br> 楮墨眉頭微皺,眼波里劃過暮靄疑光:“我離開時,看起來才只有五個多月大的身孕,只不過短短三兩日而已,怎會這樣?” “自打那夜陰雨天過后,這個孩子成長速度驚人,別說你受了驚嚇,就連我也是?!?/br> 早晨醒來,看著圓鼓鼓的腹部,又怎會沒有驚慌? 畢竟是她的身體,里面若是孕育著三頭六臂的怪物,她…… 想了想,鳳夙凝聲道:“楮墨,你答應我一件事情可好?” “你是想……”盯著她的雙眸,楮墨心有所觸。 鳳夙點頭,聲音肅穆:“對,若我生出來的孩子是一個怪物的話,還請你幫我一次?!?/br> “結束孩子的生命?”楮墨眸子閃現出幽深的光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