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動了?!甭曇羧绯?,但卻隱有莫名的激動。 “什么動了?”楮墨疑惑加深。 “孩子?!币苍S是太驚訝了,連鳳夙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在干什么,竟然伸手握住了楮墨的手放在了她的腹部:“你摸摸看,他是不是在動?” 腹部的確在動,但這樣的震撼,遠遠不及顧紅妝握著他的手帶給他的震撼要深。 那雙手是無溫,冰涼的,正確的說應該是一雙死人的手,但卻宛如一池清泉,瞬間就把涼意傳遞到了身體里。沁人心扉。 楮墨看著兩人交疊的雙手,睫毛顫動了一下,隨即搖頭笑了笑,再開口聲音依然平靜冷漠:“確實在動?!?/br> “這么說來,孩子并不是死胎?”她在問自己,還不如說她是在問楮墨。 “可以這么說,既然能動,應該是有生命的?!辫o靜分析。 這種感覺很奇妙,孩子在她肚子里成長,依賴她而生存,沒有觸動是假的,但…… “雖然有生命,但難保這個孩子不是一個怪胎?!被钏廊撕腿祟惤Y合生下的孩子,之前從未聽說過,所以這個孩子究竟是個什么樣的東西,誰都說不準。 楮墨清了清嗓子,見鳳夙陷在思緒里,沒有回過神來,就再次咳了咳,這一次終于成功喚回了鳳夙的注意力。 “怎么了?” “手……”楮墨淡淡的提醒她,目光移到兩人此刻還親密相貼的手指上。 鳳夙見了,后知后覺的松開楮墨的手,不自在的喝了一口茶,然后說了一句:“抱歉?!?/br> “沒關系?!?/br> 話落,楮墨忍著笑,沉默片刻,這才說道:“其實我之前有翻閱過書籍?!鳖D了頓,補充道:“有關于活死人的書籍?!?/br> “活死人?”鳳夙皺眉,靜靜的看著楮墨。 “上面有記載,鬼與鬼結合誕生的孩子叫:鬼魔。孩子有毀天滅地的能力。如此說來,鬼與人結合生出來的孩子或許沒有毀天滅地的能力,但想來也不差?!?/br> 鳳夙笑了笑:“安慰我?” “你內心足夠強大,還需要我安慰嗎?” 鳳夙走到窗前,打開窗戶,淡淡的說道:“入了凡塵,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身不由己,就連孩子都是如此,我連他/她的生死都掌控不了,生下來若是跟我一樣,豈不痛苦?” 楮墨在她身后問道:“我從未問過你,你當初為什么要嫁給燕簫,在他那樣對待你之后?!?/br> 她轉頭看他:“你不是看過活死人方面的書籍,上面沒有介紹嗎?” “記載很少,幾乎無跡可尋?!?/br> 看了他一會兒,鳳夙忽然問道:“我能信任你嗎?楮墨?!?/br> 楮墨笑了,“你既然叫我一聲楮墨,可見已經開始信任我了?!?/br> 鳳夙移回目光,望著夜色微不可聞的感慨道:“我和你現如今的關系還真是復雜?!?/br> 楮墨不以為意:“其實看開了,并沒有什么復雜之處。在草堂之內,我是楮墨,你是鳳夙。出了草堂,我是楚國皇帝,你是七公主,如此而已?!?/br> 好一句如此而已,雖然無情,但說的卻是事實。 她和楮墨的交情其實僅限如此。 信任,也只在草堂之內。 “活死人,需要吸食帝王之血?!彼]有說什么時候需要吸食鮮血,想必試著去相信楮墨的同時,在她的想法最深處,還是應該對他有所保留的。 楮墨挑眉道:“這么說來,我的血也可以了?” 鳳夙實話實說:“不,你靠七星陣續命,已然是死過一次的人,你的血對我無用?!?/br> “這話可真傷人?!彪m然說著傷人,但楮墨臉上卻沒有自傷之色。 鳳夙盯著他良久,忽然問道:“關于那次死亡事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說過,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我也不例外?!辫珜ι哮P夙的目光,說了這樣一句話。 三娘,吳國被囚【8000】 更新時間:2013816 15:09:25 本章字數:9040 燕國,正值多事之秋。 燕皇身體越發不好,已經接連好幾日不曾上早朝,朝官私下議論紛紛。每當新主繼位,定會國基動搖。更何況白玉川蠢蠢欲動,態度越發囂張,可見端倪,難怪人人恐之、避之了。 朝堂如此,燕國東宮更是如此。 先是顧紅妝復活,消息在東宮內不脛而走,鬧得人心惶惶,對合歡殿好奇不已的同時,又懼怕連連。 燕簫做法向來殺伐果斷,直接斬殺無辜散播傳言者,死的是誰其實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死了之后,將會有效的杜絕謠言繼續傳播柩。 云閣草堂內,劉嬤嬤每天一碗藥,幾乎什么藥都試了,無濟于事不說,鳳夙的肚子反而越來越大,劉嬤嬤以前并不怎么在意,那天鳳夙起床,劉嬤嬤剛好送藥過來,眼見已有七個多月身孕,當場差點嚇暈過去。 一向鎮定的劉嬤嬤踉踉蹌蹌的奔了出去,不用想,一定是去找燕簫去了。 已經多日不見的楮墨在劉嬤嬤走后忽然現身,看著鳳夙的大肚子,感慨道:“這個孩子倒是長的挺快。哪” “不覺得驚悚嗎?”鳳夙摸著隆起的肚子,這副場景怎么看怎么詭異。 如果她此刻走出草堂,只怕所有人都以為她在衣服里塞了一只繡花枕頭裝懷孕,想生孩子想瘋了。 “我第一次在紅池見你的時候,你說你被艷鬼附身,如今懷著鬼胎,跟上次鬼上身,其實意思差不多,看開就好?!?/br> 鳳夙從來不知道楮墨竟然這么會勸人。但經由他這么一說,不由想起了三娘,也不知道她現如今“是生是死”,只怕是兇多吉少了。 若三娘還在塵世游蕩,怎會這么長時間不來找她,若是三娘已經魂飛魄散,那…… 還是說,三娘像上次一樣,被人抓了起來? 鳳夙沒猜錯,蘇三娘的確被抓了起來,至于抓她的人,無獨有偶,自然還是上次困住她魂魄的軒轅澈師徒。 一只鬼被他們抓到兩次,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三娘不在燕國,也沒有在楚國,而是在吳國。 ******************************************** 吳國,紫荊山。 莫言穿過一道道蜿蜒曲折的門廳,又經過幾道假山,方才走到一處長滿青苔的石門前。 石門上沒有門環,只有一塊凸起的石壁,莫言熟練地敲擊了三下,片刻后只見緊閉的石門驀然被打開,里面竟是別有洞天。 莫言深吸一口氣,抬步走了進去,石門在他身后應聲而閉。 這里是道教的“牢房”,里面關押的不是人,都是一些被軒轅澈活捉回來的冤魂。 莫言記得師父說過,鬼魂隸屬惡靈,抓到的話理應將他們關押在此,受盡劫難。 可是長時間以來,直到今天莫言還是分不清楚究竟什么是善什么是惡。 一直生活在道教的莫言,活得很輕松,也很自在,秉性單純善良。 小時,他身體不好,父母便請求道教收留體弱多病的他,希望他的身體能夠變得強壯一些。 道教屬正派,他的師父更是道教中的傳奇——軒轅澈。 塵世間,他最敬佩的人當屬師父,一直以來也都認為凡是師父說的,都是對的,可隨著他漸漸長大,涉及武林,游走三國,他才忽然間發現,師父有時所說、所做,可能并不全對。 軒轅澈對鬼魂之所以憎恨,是因為軒轅澈之妻當年被一位厲鬼活活嚇死,兒子更是被艷鬼引誘墜入寒潭淹死。 那些深痛和不堪的過往經過長時間沉淀,漸漸地在軒轅澈的心里面匯變成一個毒瘤,這個毒瘤稱為仇恨。 莫言心疼軒轅澈,自打他有記憶以來,就很少見軒轅澈笑過。 曾經有一段時間,他為了讓師父滿意,也曾試圖多番捉鬼,但每次下手的時候,就會心生不忍。 他下不了手,鬼的前身是人,捉鬼跟殺人其實沒有兩樣,他不想自己成為一個儈子手,然而……身為道教中人,捉鬼原本就是他的職責所在,他終難逃避。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他遇見了她。 初次見她,身著一襲紅色長袍,站在夜間鬧市一角,看著冰糖葫蘆發呆,饞的口水直流,孩子氣十足,但那雙眼眸明明媚態十足。 師父在他身旁冷笑:“看到了嗎?她是艷鬼?!?/br> 莫言心里一咯噔,他知道此女這番劫難怕是躲不過去了。 師父當時本欲收她,但鬧市人煙云集,此番動手勢必會引起轟亂,所以值得靜觀其變。 她在把玩首飾,師父和他因為沿途奔波口渴,便坐下來休息喝茶。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哭泣求饒聲,好奇心驅使下,莫言走了出去,只見大街上幾個流氓地痞正在欺辱一名清秀的年輕女子,看那陣勢,女子處境堪憂。 他一時有些氣憤,原本想出手相阻,卻被師父一把拉住,并壓低聲音呵斥道,“別強出頭,免得打草驚蛇?!?/br> 他明白師父的意思,師父是不想透露蹤跡,讓那位……艷鬼發覺,但是如若不救,那女子處境堪憂。 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正在莫言難以下決定的時候,他的眼前忽然快速閃現出一道紅衣身影來,竟然直接附身在那位女子的身上。 原本還柔柔弱弱的女子,忽然停止了哭聲。出手間,沒幾下便制服了剛剛還氣焰囂張的流氓地痞,救了那名女子。 “厲鬼多貪rou身,只怕她不會出來了?!?/br> 莫言皺眉,看向那名女子,心里竟隱隱有些緊張起來。 很快,莫言就微不可聞的笑了,只見紅衣女子從適才女子身體里飄了出來,眉目間一片春色如畫。 目睹這一切的莫言,心里忽然間仿佛裂開了一道口子。 師父不是說,厲鬼只會害人,每天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嗎?但為什么他看到的卻是厲鬼救人,是師父錯了?還是她……原本就如此與眾不同。 師父唯恐他上前救人,一直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他低頭看了看,忽然間有些反感,難道在師父的眼中,除了捉鬼,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事情了嗎?凡人的命也是命,如果對這種情況都能見死不救,那么道教跟那些厲鬼又有什么差別? 師父有心捉鬼,追蹤她到了僻靜處,就那么輕輕松松的收復了她。 莫言雖然內心遲疑難定,但卻無力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