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節
“我是怎么死的,皇上沒必要知道,只是……”鳳夙掃視一眼房間,這才譏諷道:“這個房間里竟然暗藏密道,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br> 楮墨笑容溫煦如春光,眸光卻凜冽如刀:“朕的秘密不及你多?!?/br> 鳳夙眉目低斂平靜無波,暫時放下懷孕之事,沒忘記楮墨來這里的目的,靜靜地說道:“皇上對燕、楚聯盟怎么看?” “愿聞其詳?!辫珜栴}丟給了她。 鳳夙勾了眸,眸光恢復如初的深湛,笑道:“亂世原有四國并存,分別為鳳國、燕國、楚國和吳國。四國各樹一幟,招兵買馬,彼此間混戰迭起,國與國之間隸屬疆土被爭奪的四分五裂。燕國好戰,而鳳國多防御,隨著jian相白玉川叛國,鳳國隨之名存實亡,于是亂世一時間出現三國鼎立之態。燕國吞并鳳國,勢力大增,國力和民力位于三國之首,如今吳軍和白玉川暗中勾結,其心可誅,看似和白玉川互惠互利,但卻各懷異心,觀望不前。況且那吳國攝政王赫連定生性貪得無厭,性情殘暴,若是叛國成功,定會事后反悔斬殺白玉川,自己穩坐龍位,若到了那時吳國將吞并燕國和鳳國,大陸之地只余寡寡楚國無人支援接應,屆時唯有滅國之禍?!?/br> 楮墨眸光一定,看著她,臉上笑意褪盡,說道:“燕國當年在戰場上斬殺先父,如今卻與楚國做交易,是不是為時晚矣?” 鳳夙斂了眸,輕輕一笑,置若罔聞道:“沙場無情,是生是死向來聽天由命,若燕皇有先皇那樣御駕親征的氣魄,縱使在沙場上不幸被楚軍絞殺,相信燕簫也不會多說什么。事到如今,皇上又何必拘于過往之事不肯釋懷?眼下吳軍動作頻繁,皇上身體又每況愈下,只怕隨時都有滅國之禍?!?/br> “你看看這個?!辫珡男渲泻鋈惶统鲆晃锝唤o鳳夙。 那是一封書信,鳳夙疑惑打開,竟是吳國赫連定親筆書寫的結盟書。 鳳夙靜默許久后,這才開口問道:“皇上有什么打算?” 楮墨眉目低斂平靜無波,靜靜地說道:“你看到了,吳國有心和楚國結盟,如果朕舍棄燕國,改由結盟吳國,你覺得幾個月之后,亂世天下還會有燕國的旗幟嗎?”鳳夙神情出現動容,“若然如此,兩虎相爭,屆時得利的只會是吳國,而不是楚國?!?/br> “此話何意?” 鳳夙清清嗓子,鎮定心神后,抬眸對楮墨說道:“白玉川之所以和吳國勾結,吳國定當許諾了白玉川什么,暫且讓我猜一猜,倘若吳國效仿燕國之前亡鳳,也許赫連定許諾白玉川丞相之職也說不定。白玉川位高權重,目前在燕國,手上共擁有宣、明、烏三州以及蘄州大部,原本就是燕國南方最強的勢力。倘若燕國敗亡之后,白玉川為了討好赫連定,定然會把這些勢力歸還給赫連定,屆時赫連定如虎添翼,而楚國得到的又是什么呢?只怕楚國還尚未休養生息,恢復元氣,就被吳國圍剿包抄,如此一來,國之將亡?!?/br> 楮墨看著鳳夙,眼神中頓時透露出三分激賞來,但更多的卻是冷冽之色,啟唇道:“若是朕對白玉川曉以利用呢?他不是喜歡當丞相嗎?朕可以許諾他更高的權位和財富,只要白玉川心在楚國,四洲大部總有一天會盡屬楚國所有,這樣豈不甚好?” 鳳夙輕吟笑目,淡聲說道:“皇上就不擔心白玉川兩面三刀嗎?因為一個白玉川屆時和吳國反目,皇上覺得值嗎?” 楮墨冷笑:“如此說來,朕似乎只有和燕國結盟這條路可走了?” 鳳夙聽言,唇邊吟著淡淡的笑意,宛如月夜點點暈開的月色,“皇上若不愿和燕國結盟,大可袖手旁觀,只要你不與吳國和白玉川聯合,就是在無形中幫了天下?!?/br> “幫了天下?”楮墨冷笑:“你倒是聰慧,怎不說是幫了燕國呢?” 鳳夙面無表情道:“亂世沒有強國,到頭來只有一個天下霸主,鹿死誰手,不到最后一步,尚未可知?!?/br> 楮墨低低的笑,隱含譏嘲:“七公主,你究竟是在幫誰說話呢?淺談間,你似乎字里行間都在向著燕國,難不成現如今嫁給了燕國太子,錦衣華服,所以一時間忘記了國仇家恨?” 鳳夙神態微妙,“我自是在幫皇上。如今三國局勢不宜打破,若然變成兩國相爭,最大的贏家將會是吳國,因它兵馬最為強壯,糧草供應最為完善,將領最會行軍打仗。若是皇上袖手旁觀此事,不出幾年時間定可成為兩國霸主?!?/br> 楮墨微愣,皺眉道:“哪兩國?” “燕國和楚國?!?/br> 楮墨追問:“吳國呢?” “三年,楚國足以滅了吳國?!兵P夙語出驚人。 “無稽之談?!辫m在嗤笑,但卻眼露寒光,若有所思的看著鳳夙。 鳳夙不以為意的笑了笑:“若沒有高瞻遠矚的籌謀,我又怎敢胡言亂語?” 靜默片刻,從楮墨嘴里蹦出一個字來:“說?!?/br> 鳳夙看了他一眼,這才娓娓說道:“楚國輕農,皇上用兩年時間廣求人才,獎勵農業,在管轄行軍路途增設良田,以備日后足石強兵。若想得天下,必定要先行得民心?;噬峡绍浻布媸?,設法收攏民心,招降義軍擴充軍備,選出精銳兵,編為“楚家軍”,專行暗殺、先鋒諸事。增強力量后,皇上可表面和吳國修好,屆時尋機乘虛奪占灤州大部,收復失地,并在那里建立防衛屏障。如此用去兩年時間,還有一年,皇上可分化瓦解吳國城防,并尋求逐一擊破之策,通州擒獲吳軍大將王崇,建州誅殺吳國老將段宏,株洲囚禁富隆,如此楚國將擁有和吳國同等的兵力,可以抗衡一戰?!?/br> 楮墨眼神咄咄逼人:“為何要擒獲王崇,誅殺段宏,囚禁富???” 鳳夙清冷的雙眸迷離不定:“王崇舊部眾多,德才兼備,深受兵將愛戴,若皇上擒獲他之后,能善待于他,并對他委以重用,相信王崇定會感恩戴德?;噬喜粫恢?,王崇有才,但卻屢次遭到赫連定的忌憚和猜忌,懷疑王崇功高震主,一直極力遏制他的兵權,為的就是害怕有一天他謀反逼宮篡位。王崇雖有輔君大志,但卻一直被困守在通州,是英雄,卻無英雄用武之地,懷才不遇,難免郁悶惆悵。若皇上能說服王崇降服楚國,那楚國得到的不僅僅只是一個王崇,還有他的三萬精騎?!?/br> “接著說?!贝巴鈽渲Κb獰,楮墨靜靜的看著那些倒映在窗柩上的枝條,投射在眼睛里,仿佛刻進了幽瞳深處。 鳳夙聲音淺而明亮,簡單而又肅靜,“段宏非殺不可,此人是吳國老臣,同時又是吳國幾代忠臣名將,忠心護主,絕非一般人可輕易撼動,此人在軍中聲明顯赫,但卻恃才傲物,眼高于頂,放眼天下很少有他能夠瞧得上的人?;噬蠈脮r可在建州與他交鋒多次,只當陪他玩玩,心計可下七分,要不然段宏老jian巨猾定會看出其中蹊蹺和破綻。楚國如此敗上幾次,段宏自己就會疏于防守,對楚軍掉以輕心。如此再過幾日,皇上可命兵將喬裝成吳國人入城尋找大夫前往楚國~軍營,借用那大夫的嘴巴和眼睛告訴段宏,皇上多日戰敗,氣急攻心,已經臥床多時。那段宏絕對不信,定會派人夜間闖入楚國~軍營打探消息?;噬鲜孪葴p少巡邏兵將,制造出吐血的假象,探子回去告知段宏,段宏一定會信以為真。段宏性情耿直,卻又好大喜功,第二日絕對會鳴鼓交戰?;噬峡蛇B連敗退,強裝不敵,段宏一路乘勝追擊,建州有雀靈山,地勢險要,最適合包抄圍剿。一旦阻斷段宏去路,屆時有一人策馬前方,便可誅殺段宏?!?/br> 楮墨聲音壓低,目光瞬間變得犀利深幽:“你是說……碧水?” 鳳夙點頭:“正是碧水。若論武功,碧水絕對在段宏之上,她是誅殺段宏,最適合的人選?!?/br> 楮墨看著鳳夙,一時沒說話,此女這般才氣,究竟是該殺還是該留?鳳夙繼續說道:“至于株洲富隆,想必皇上很清楚他的身世,他雖為武將,卻是赫連定同父異母的兄弟,乃是名正言順的吳國皇子,但因其母出身卑微,這才被流放在株洲守城。富隆好文厭武,所以株洲事物看似是他在管理,其實全都交給了他的妻子林氏清來打理。林氏清是難得一見的女中豪杰,雖為女子,但在沙場上奮勇殺敵,卻是一點也不輸給男兒。想當年林氏清統兵南下攻打燕國,以攻心為上,輔以攻戰,小小女子半月不到就平定了泉州??芍^一戰成名天下知!” 楮墨看著她,目光里有灰暗的笑意,“如此說來,若想攻打株洲很棘手了?” “此言差矣?!兵P夙眸色深幽,淡淡開口:“林氏清和夫君富隆恩愛繾綣,倒是難得一見的佳偶。林氏清一旦迎戰,自是無暇顧及富隆,屆時‘楚家軍’就派上了用場?!?/br> 楮墨瞬間就明白了鳳夙的意思:“你是說夜間擒獲富隆到楚國大帳,逼迫林氏清繳械投降?” “林氏清性情剛烈,但卻是一個忠孝女子,極難收服?;噬喜环料日ㄋ徽?。先言稱富隆已死,如此一來,林氏清絕對身心俱創,萬念俱灰,就在這時皇上不妨再告訴林氏清,其實富隆還活著,若她顧念富隆安危,不妨打開城門,迎楚軍入內,可擔保夫妻二人團聚,一生無憂?!?/br> “如此林氏清就會繳械投降嗎?” 鳳夙笑道:“心性經歷大悲之后,再面臨大喜,一起一落,林氏清只怕自己都頭痛欲裂了,只盼著富隆還活著,哪還顧得上那么多?定會為了富隆性命,打開城門,迎楚軍入城?!?/br> 楮墨微笑,雖然溫和,然而臉上卻有著洞察一切的冷漠和殘酷,說道:“既然如此,事后為何還要留富隆和林氏清一命呢?斬草要除根,否則后患無窮?!?/br> 鳳夙搖頭:“富隆愛民,比赫連定名聲不知好了多少倍,皇上若保全富隆一命,此后若是攻占吳國,最起碼不會給吳國舊民留下什么萬年洗刷不掉的詬病?!?/br> 楮墨雖在看著她,但眼神卻仿佛是透過鳳夙看向虛無縹緲處,“雖早已知曉公主有大才,但聽到適才所言,果真是收獲匪淺,感慨萬千?!?/br> “皇上謙虛了,適才鳳夙純屬賣弄,攻克吳國行徑路線,只怕早在皇上心中,如今倒是試探鳳夙多一些,不知我說的可對?” 楮墨笑了笑:“楚國攻打吳國,那燕國又該作何打算呢?倘若兩國酣戰已久,燕國到時候坐收漁翁之利,那朕豈不是得不償失了嗎?” 鳳夙面色沉凝:“皇上若是此番不和吳國聯盟,就當是賣了燕國一個人情。燕國經歷白玉川叛國之變后,定是國力大不如前,各方面需要重新整頓,若燕簫登基,首要其責就是對內發展經濟,精心治軍,不斷增強國力。屆時楚國若是對戰吳國,燕國絕對不會橫插一腳,做出失信之事?!?/br> 楮墨沉默片刻,忽然問鳳夙:“燕簫也是這么想的嗎?” “那是自然,燕國和楚國現如今的關系完全就是唇亡齒寒,太子自是希望皇上能夠顧全大局,萬事以楚國臣民為念?!?/br> 楮墨看著她,眼含激賞:“公主適才三年攻吳之說,可謂精彩絕倫,公主能夠胸懷萬千塵世,將諸事看得如此透徹,步步為營,怎不將此計獻給燕簫,反倒獻給朕了呢?” 鳳夙揚起淡淡的,幽幽的笑容,眼光凝向楮墨,靜靜地說道:“亂世天下,群雄割據,若萬事只余一人形單影只,對月獨飲,豈不悲涼?好事不能獨大,我對燕國和楚國各幫一半,因為屆時我要看看到了最后究竟是才是最大的贏家?!?/br> “看樣子,公主已經準備好了棋盤,三國便是你游走在手指間的棋子?!辫垌涑痢?/br> 鳳夙沒應聲,隨他忌憚吧!現如今她還有天大的事情需要解決。比如說這個孩子…… 那一夜,她和燕簫在皇宮有了一夜歡愛,可是距今不過只有七天時間而已。 七天,就能致使她懷孕嗎? 她忘了,她不是人,是不是活死人的體質,原本就跟常人不同,所以就連懷孕生子都異于常人? 她初聽懷孕,為什么會驚慌失措?她是死人,那么肚子里的這個孩子,會不是生來就是鬼胎?或者說,完全就是一個不知長成什么面目的妖魔? 現如今的她究竟該怎么辦?這個孩子該留還是該事先扼殺掉? 沉沉閉上眼睛,她怎么會將自己置于這份兩難田地? 鬼胎,情愛可愚 更新時間:201384 22:14:20 本章字數:3227 “你擔心這個孩子會是一個鬼胎?” 宛如平地一聲雷,直接沖破迷障,還復清明。 鳳夙看著楮墨,眸光深幽凄迷。 沉寂中,她靜靜的說了一句話:“不管是不是鬼胎,這個孩子絕對不能留下來?!?/br> 楮墨語聲輕漫:“留下來也未嘗不好,萬一不是鬼胎呢?燕簫是東宮太子,更是未來的燕國君主,東宮妃嬪多年來系無所出,這個孩子是他第一個孩子,倘若是男孩,極有可能就是未來儲君。燕國滅了鳳國,若將來由你的孩子榮登大寶,也算是將燕國江山交還給了鳳國。枳” “將來?若皇上愿意采納我的攻吳計劃,三年可誅殺攝政王赫連定,吳國皇帝拓跋弘,滅吳之后,皇上最多需要兩年休養生息,便會卷土重來,將矛頭對準燕國。若燕國滅亡,皇上稱霸,我的孩子還有活路嗎?”鳳夙說這話,沒有所謂的禮節謙卑,有的只是數不盡的諷刺和冷言冷語。 “如你所說,燕國信守承諾,對楚國攻打吳國選擇袖手旁觀,待我滅了吳國之后,燕簫又豈會給我兩年時間讓楚軍休養生息,承諾破除,燕簫絕對會趁虛而入,傾盡兵力攻打楚國。那時候的楚軍因為連番惡戰,早就筋疲力盡,兩軍對戰,無疑是以卵擊石,孰勝孰敗,怎么看都是燕國勝算多一些?!辫曇舻故钱惓5统晾渚?,并沒有話語間表現的那么劍拔弩張,反而隨性自在,似乎兩國爭鋒離他太遠,無需過早杞人憂天。 但鳳夙知道,眼前這位男人心思究竟藏得有多深殖。 鳳夙平靜無波道:“皇上心思縝密,自有盤算,屆時定會水來土掩,兩國相爭,不到最后一步,誰都不知道最后的贏家是誰。況且,目前三國鼎立,燕、楚大戰言之尚早,楚國若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夠攻打吳國,那么現如今你我此番言論無非是空話一場罷了?!?/br> 楮墨眼中掠過一分殺機,“你覺得楚國難以滅吳?” 鳳夙搖頭,似笑非笑:“恰恰相反,依我所看,楚國滅吳勝算占八成?!?/br> “剩下那兩成呢?”楮墨輕輕一笑,冷意至眼角而消散。 鳳夙眼睛閃爍了一下,長長地睫毛覆蓋著眼瞼,然后轉瞬抬起,淡淡道:“一成是驍勇善戰的赫連定,還有一成是繼位后開始昏庸無道的拓跋弘。若有變數,那也盡在這兩人之手?!?/br> 楮墨平視鳳夙,空氣中逼仄出身為帝王的迫力:“我是不是該替楚國萬民感謝你這么看得起楚國大軍?” 鳳夙氣定神閑:“我看得起的不是楚國大軍,而是你?!?/br> “此話倒是新鮮?!辫勓?,靠著椅背,兩手交叉在胸前,淡淡的看著她。 鳳夙臉上掛著一絲微笑,似彼岸花般邪魅,開口說道:“日前,碧水前來,說你會設法進宮見我,我便在想東宮守衛森嚴,你該如何進出這深宮大院,如今看來皇上的出場方式倒還真是與眾不同?!?/br> 楮墨視線投入鳳夙,似悄無聲息的箭,欲將人洞穿:“七公主似是話里有話,不妨直言?!?/br> 鳳夙迎向楮墨的雙眸,眼睛肆無忌憚,隱含諷刺和譏嘲:“當年,皇上作為楚國人質被囚鳳國陶然居長達兩年之久。后來鳳國被燕國所滅,宮殿大加修葺,陶然居被列并到東宮領土最南方,后來改名為云閣。如果我沒說錯的話,這處院落應該是皇上當年棲身之所吧?”她那時候輕功蹩腳,過來次數雖不多,但足以對這里的一磚一瓦甚為熟悉,他住在哪里,她又怎會不知? 楮墨深深地凝望著她,淡靜無波,雙眸卻宛若翻涌不息的云,皺眉,冷然道:“……我住過?!?/br> 楮墨掃了一眼房間擺設,事隔這么多年,令他沒想到的是室內擺設竟然還跟從前一樣,絲毫沒有改變過,目光移到鳳夙身上,若有所思。 鳳夙斟酌了一下字詞,這才開口說道:“兩年里,所有人都以為皇上沒有走出陶然居一步,竟不知陶然居住所別有洞天,既然這里有通往宮外的密道,皇上當年為何不離開呢?” 楮墨看著鳳夙,深邃漆黑的雙眸沉淀了幾分,他掀起唇角,“若我離開,豈不是給了鳳國攻打楚國的借口?就這么呆著未嘗不好?!?/br> 鳳夙冷聲嗤笑道:“皇上此舉高明,雖人在鳳國被囚,限制了自由,但卻能夠耐得住寂寞,深宮高墻內養精蓄銳,無事密道外出游走,日子倒也過的逍遙快活。如今想來,父皇和滿朝文武百官當初還真是低估了皇上的能耐?!?/br> 鳳夙這話可謂說的一點也不客氣,字字藏針,別提有多逆耳了。 聞聽此言,楮墨眼神凝定在鳳夙的身上,見她秀眉微蹙,薄唇向上輕掀,慢吞吞的說道:“七公主早已亡國,現如今這般義憤填膺,是在為誰叫屈呢?” 鳳夙忽然清醒了不少,這才察覺適才的話有些欠考慮。 以前,楮墨是人質,隸屬鳳國下臣,鳳夙是公主,隸屬主子。那時候不管怎么說,都無事,但如今鳳國已滅,楮墨是楚國皇帝,而她只是亡國奴,著實沒資格說出這番話,也難怪楮墨如此了。 楮墨笑容浮面,但眼睛卻隱含晦暗光影。 此刻的楮墨,對鳳夙情緒難明。 楚宮一見,他覺得這位亡國公主有勇有謀,但并非特別出類拔萃的人,所以才會設計出假天香豆蔻一事來,為的就是消磨掉她的銳氣,性情圓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