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妖皇怕了,他的身軀開始難以抑制地顫抖起來,是的,他怕了,在他悠長的壽命之中,無論怎樣的驚險,怎樣必死的局面,怎樣強大的對手,他都是以一種從容不迫,甚至可以說是藐視的姿態度過了難關,可這一次,他確確實實感受到了死亡逼近,細長鋒利的眼眸死死盯著臺階下那個沉默執著的螻蟻,品嘗那種名叫恐懼的情緒在心中彌漫,感染了他千萬年未曾動搖過的身軀。 他顫抖了,發自本能的顫抖起來,原本輕松靠在皇位上的身體,此時無比繃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若真的讓臺階下那個螻蟻走上來,將會造成什么后果,但他卻沒有能力阻擋,也沒有辦法阻擋,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隱隱打破了規則的螻蟻,一步一步,沉默且堅定地踏向收取自己性命的臺階。 此時,林法已經走了八步,這條臺階共有十七步,他細細算過,以現在的速度來說,大概在烏云之后地太陽升起時,他可以將腳踩在妖皇的臉上??墒乾F在并沒有那么多的時間給他登上臺階,走到第八步已經算是他身體的一個極限,渾身上下每一塊肌rou,每一塊骨骼都在顫抖。體內已經達到巔峰的三百多副星圖組成的星河更是一片狼藉,正在頑強緩慢的重組,再次提供力量給他。 所以在踏上第八個臺階時,林凡停下了腳步,粗聲喘息著,汗水已經打濕了他的后背,令那件黑白相間的長袍看起來有些褶皺狼狽。但他卻笑的十分開心,也不必抬頭再次嘲諷妖皇,因為他感覺到了對方的憤怒和恐懼,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這位妖界最強者的顫抖,所以他笑了,低著頭,咧著嘴角,笑的沉著冷靜,甚至像是不知道自己接下來將要干出多么震驚天下的大事。 而他漸漸停止顫抖的腿,忽然間抬了起來,輕而靜地落在第九道臺階上,同時揚著臉,直視妖皇本來驕傲的那雙細眼,沉默無聲。 妖皇的呼吸逐漸沉重急促起來,被獸神重傷的他,早就失去了絕大部分的力量。無論是元神出鞘的攻擊,還是細密如雨般阻攔林凡等人的返虛之力,或者剛才重重拍在莫光君胸膛的那一掌,都只是他掩飾自己虛弱的障眼法,他害怕被人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反抗的力量,施展那些障眼法時也格外賣力,不過他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林凡竟會如此不顧規矩,蠻橫不講理地無視了他的威名,哪怕拼著可能會死的結果,也要來到自己面前。 這次,妖皇就有些恐懼了,因為他比誰都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往日里的榮光也保不住他的性命,因為林凡已經越過了第九道臺階,踩在了第十道臺階之上,而且正在邁步踏往第十一道臺階,距離他也不過只有六道臺階的距離。 如此近的距離,妖皇幾乎能夠感受到林凡身上那股執拗頑固的殺意,能夠感覺到他背上那把古劍的震動,那震動就像是一個嗜血的兇物,將自己當成了美味的獵物,每靠近一步,都顯得興奮無比,正如它的主人那般,固執地想要殺死自己。 “你到底想要什么?!痹谏谰駬裰H,妖皇理智地選擇了暫時放棄自己的尊嚴,首次開口詢問林凡的目的。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林凡沒有回答他,反而一鼓作氣的踏上了第十二道臺階,同時揚起了那張表情不嚴肅,也不冷漠,只是有些平靜臉龐,輕聲淡淡地說道:“我不是說過嗎?當然是踐踏你的尊嚴?!?/br> 第十一章 沉默與悲歌! 當然是踐踏你的尊嚴! 這句話不輕不重,說的極為平靜淡然,可聽在妖皇耳里,卻如同下了審判一般,讓他渾身狠狠一震,頹然的笑了起來,“若是放在平時,敢對我說這句話的人,除了死就不會有其他下場。你是一個例外,應該也是最后的例外?!?/br> 林凡沒有再理他,因為已經踏上第十二道臺階的他,距離成功并不算遠,只是他在距離妖皇僅剩五步的時候,忽然又停了下來,臉上充滿了惘然與不解,還帶著一絲……自??? 從踏入修煉之道以來,除了在石妖山前,林凡對自己的劍道有過一次猶豫,其他時候幾乎都是堅定而又狠決地一路殺向前方,但此時此刻在踏向擊殺妖界最強者的十七道臺階上,他竟會有些惘然,乃至于落足在第十二道臺階上之后,開始沉著的思忖起來。 妖皇見到這一幕并沒有任何意外,但眸子里仍然亮了起來,那雙如同刀一般鋒利的細眼,閃爍著對生存的渴望,還有淡淡的喜悅之意。 十七道臺階的設計,便是讓硬闖者重新走過自己的人生路程,那些經歷過的事情,都會從每個臺階反饋給他們,那些猶豫過的,后悔過的,傷心過的,暢快過的,都會一一從腦海內真實浮現,無法遏止,也無法逃避。 說實話,妖皇對林凡,對眼前這只螻蟻十分佩服,他走過了十一道臺階,仍舊是面不改色,直到踏上了第十二道臺階才產生一絲對于自己的惘然,這該是怎樣執著頑固的人生?才能讓他不產生一點動搖? 妖皇很佩服,但這并不代表他不想林凡去死,這十七道臺階擁有極為恐怖的能力,若是渡不過,那就唯有死。 想到這里,妖皇不由輕松的坐在皇位上,用滿是得意的雙眼盯著林凡,心想你的運氣再怎么好,此刻也已經走到了盡頭。 那么,就去死吧。 —————————— —————————— 沉默地峽谷前方,斷天沉默地拭擦著自己的長劍,那些散發著香氣的毒霧逼近身體,也沒有讓他抬頭看上那么一眼,奇孤君十指間悄然拉開的特殊絲線正散發幽光,淡淡地寒芒從那些絲線上閃爍出來,似乎隨時都能夠割斷對面那個沉默男人的頭顱。 兩大妖君如臨大敵般的對付一個身穿黑袍,手握黑劍,整個人如同夜色般沉默的男人,說出去絕對會讓許多人震驚不解。 說實話,奇孤跟天花現在也有些不解,自己為什么會表現出如此敏感的警惕,難道就因為對面那個男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偷襲擊殺了妖師嗎? 天花秀麗的臉上滿是疑惑,看著自己釋放出去的毒霧,已經將斷天的表情甚至身形給模糊的看不清楚,像是蒙上一層薄紗,但過去了這么久的時間,他仍然沒有表現出不適來,這使天花不禁開始懷疑自己的毒霧是否失去了作用。 實際上,她的毒霧并沒有失去效用,可是誰都不知道,站在毒霧之中的斷天,只是個宮靈,一個靈體,怎么會被毒給沾染了身子? 那張繼承了林劍知的剛毅臉龐在毒霧中若隱若現,也不知是錯覺還是什么,奇孤與天花仿佛看到他露出了一個笑容。 平靜到有些殘忍的笑容。 嗖! 毒霧中響起了空風聲,又像是劍鋒割破空間的銳鳴,只見斷天沉著無比地揮動手臂,劍鋒帶著淡淡的氣流,將粉色毒霧一應掃空,那股鋒銳勁兒甚至還切開了空間,遙遙斬開了大概數里外一座只有輪廓的山峰。 劍鋒帶起的風聲就從奇孤和天花兩人身旁擦肩而過,聽到身后那陣有些可怕的山體崩塌聲,兩人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凝重至極來形容。 在這股壓力之下,奇孤動了。動作敏捷的仿佛妖獸,那些纏繞著他十指,接近透明的絲線無聲地射往峽谷兩側,布置成天羅地網,將斷天所有能夠躲閃逃避的方位都囊括在內,而他自己則是狠狠扯開左手中指與右手食指之間連接著的那條線,那條散發著幽紫光芒的絲線,隨著他雙掌攤開,壓在指腹,與身軀下墜的力量一起朝斷天逼去。 這一擊平平無奇,但卻如同奇孤的名字一般,孤狠,果決,一往無前。 斷天冷靜的矮了矮身子,手中那把長劍以一種古怪至極的方式遞了出去,角度狠毒且刻薄的刺向半空中即將落地的奇孤君,并且還專門選擇他防御最為薄弱的部分。 奇孤君眼睛一亮,端正的表情開始變的猙獰,兩根拉線的手指細微一顫,那條幽紫色的絲線,便顫出了極為悅耳的聲音,并隨著他手掌抬起,絲線的震動連斷天那把沉默無比的黑色長劍都偏移了幾分,避開原本想要刺中的要害,擦著肩膀掠了過去。 這幾個動作全都是奇孤電光火石之間的反應能力,但看在旁人眼里,就顯得有些枯燥而且不可思議了。 大強者之間的戰斗,往往都是那種彈指天崩地裂,揮袖風起云涌的驚世場面,像奇孤與斷天這樣,純粹是比拼技巧的戰斗已經很少能夠看到了。不過,那些觀戰的妖王根本不能發覺,剛才幾個簡單枯燥的動作里,奇孤究竟投注了怎樣可怕的力量進去,以至于落地之時他的鬢角都被冷汗浸濕,極亮地眼眸中也能看的出來一絲后怕情緒。 天花君亦是如此,毒霧失去效用之后,她并沒有冒然進攻,而是緊張注視著奇孤的攻勢,只不過斷天遞出的那一劍,竟能把奇孤逼迫到這種境地,令她心里震撼的同時,也顧不上心里的警惕,選擇與奇孤一同出手拿下對方。 整個妖界值得兩位妖君出手對付的人有多少?毫無疑問的是,絕對不會超過五人,然而斷天這個沉著冷靜并且讓眾人感到陌生的面孔,卻依舊引發了天花與奇孤兩位妖君的警惕,甚至不惜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合力圍攻于他。 就連慕洛都瞇緊了雙眼,手掌上的顫抖蔓延到手臂,旁邊那個妖獸族看到他那奇怪的顫抖,表情幾乎比哭都難看。 慕洛手掌的顫抖,不光代表著他感受到了危機,更代表著他心里的戰意已經達到了巔峰。 但是他遲遲沒有出手,一是因為斷天身上那種純粹至極的劍意,二則是妖皇宮方向傳過來地淡淡心悸感。他無法確定那種感覺究竟來自于什么,也不能確定,現在妖皇宮究竟發生了什么,他唯一能確定的是,自己視野里那個宛如影子般的沉默男人,絕對和另外一個十分可怕的男人脫不了干系。 鏘鏘! 忽然之間,站在峽谷中的三人碰撞后分了開來,那被縱橫的劍氣所割斷的絲線發出了金鐵交鳴之音,尤其是奇孤手里幽紫色的絲線,更是狠狠地顫抖個不停,邊抖邊發出奇怪的聲響,上面還沾染著血珠,是奇孤手指劃傷后流淌出來的血液。 三方都在沉默,天花冷靜的喘息著,使體內奔騰的妖力平息,手里那朵鮮紅如火的花已經殘破了幾片花瓣,使她臉上露出一絲并不顯然的rou疼。 只不過剛剛交手,兩大妖君便已然處于弱勢,斷天靜靜地望著他們,手指輕彈劍鋒,使那把如他一樣沉默內斂的黑劍震動起來,而他則是踏著這聲震動的旋律,整個人暴竄而出,劍鋒直接刺向臉色蒼白的奇孤君! 沒錯,就是刺,不是什么復雜強悍的劍招,也沒有毀天滅地的威勢,唯有簡單直接,一往無前的刺,速度并不算快,卻給奇孤一種無處躲閃的錯覺。腳下錯開,想要向右挪騰時,才自己布下的天羅地網非但沒有束縛住斷天,反而成了將他困在小小方寸內的罪魁禍首。 這個發現使他瞳孔一縮,呼吸都被嚇的停止了。 “這怎么可能,我從未犯過如此愚蠢的錯誤!”奇孤不甘心地怒吼一聲,兩指間拉長的幽紫色絲線散發寒光,他雙手朝前一壓,勁風撲向劍鋒,絲線再次和斷天那把黑色長劍交碰,摩擦出炙熱而又冷漠的火花。 嘶嘶嘶! 刺耳的摩擦聲,令旁邊的天花緩過神來,趕忙祭起那朵殘破的紅花,無數毒霧席卷,變成一支精致毒箭,射向斷天。 只是斷天那影子般的身軀在她視野內化作殘影,沉默固執的黑色長劍依舊刺向奇孤的咽喉,而空閑著的手居然還有時間抬起,對著那毒箭遙遙彈指,氣勁凜然!毒箭頓時破成無數毒霧,彌漫在空氣之中,如同了天花臉上破碎的表情,充滿絕望! 噗! 劍鋒毫無猶豫地刺進了奇孤的脖子,染著血的劍尖從后頸透出,血滴落下,紅的刺眼。伴隨著這聲刺破rou體的沉默聲響,斷天身軀詭異一扭,五根手指也不知何時扣在了天花的脖子上,在她那張秀麗臉龐露出真正的絕望與恐懼前,五指隨意一握,骨頭破碎的聲音宛如悲歌,響徹峽谷! 第十二章 十三! (我覺得這章節名很個性) 呼哧,呼哧,呼哧…… 妖皇宮內,那條只有十七個臺階的皇位下,林凡踩著第十二道臺階,神色越來越凝重,呼吸也不由得沉重了起來。他的臉上,首次出現猶豫之色,還帶著些后悔與難過,甚至……還有恐懼。 妖皇饒有興趣地看著這一切,體內的傷勢決定了他不能移動,更不能趁著這個機會將面前的螻蟻擊殺,不過他知道深陷十七道臺階內的人究竟會有什么下場,倒也并不著急,只是靜靜的盯著林凡,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他現在正經歷著怎樣痛苦的過往。 可惜的是,走過臺階的人究竟會看到什么,只有身在那個臺階上的人自己知道,甚至每走一次,看到的東西都會不一樣,前任妖皇,也就是他的父親歷練他時,就讓他走過這個臺階,他看到了自己的前世,看到了許多從未注意到的東西,那種心悸的冷,至今他都記憶猶新。 所以他很好奇,究竟看到了什么東西,能讓自己眼前這個固執的螻蟻害怕,露出那種畏懼的神情。 誰也不知道,林凡此時看到的東西到底是什么,其實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到底看到了什么…… 眼前是一條慌亂的街道,兩側都是些商鋪與貨販,那些人臉上都帶著恐懼的表情,望向街道喧鬧慌亂的源頭。 那是一對面容不太清楚的男女,他們懷里抱著個嬰兒,被一群渾身死氣,身體纏繞著鎖鏈的黑袍人給圍在中間。 去過中域的林凡知道,這些人是中域的殺人兵器,是人界許多高手聞之喪膽的死兵衛。 能被數量如此眾多的死兵衛包圍,街道中間那對男女的實力,想必也是十分地可怕。 林凡沉默的看著這一切,有種置身事外,卻又無比緊張那對年輕男女的感覺。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對男女給他的氣息十分親切,隱隱間猜到了什么的他低下了頭,腳步沉著堅定,向前踏了一步。 也就是這一步,令眼前畫面瞬間破碎,同時某種未知的吸力把他強行拉扯過去,一陣天旋地轉后,林凡發現周圍的場景,好像都被放大了許多,視野也隨著變窄了許多。 他不解地轉頭看向前方,那個渾身浴血,手握著黑色長劍的執著背影像是一座大山般橫在那里,將面前數量恐怖的敵人擋了下來??吹竭@個人,林凡的瞳孔下意識一縮,想要張嘴說話,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變成了稚嫩的哭聲,凄厲又脆弱。 隨著自己這聲哭泣,面前那個男人的身軀似乎顫抖了一下,他極力想回頭,卻已經沒了回頭的力氣,林凡眼睜睜看著他的身體被淹沒在那些死兵衛之中,看著他把手中黑色的長劍,朝自己拋了過來,之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畫面再次破碎,周圍變成了簡單而又溫馨的屋子,林凡低頭看著自己細弱短小的胳膊,剎那間仿佛明白了什么。 吱嘎——! 屋子的木門被人從外面拉開,陽光如瀑般從門縫擠入,照射在這間小小的屋子內。 望著被陽光照在背上,看不清面目表情的那個身影,林凡有些傷感地想著,這應該就是自己的母親了吧? 站在門前的女子,確實是他的母親,只是從這個畫面中,他看不到對方的容貌,也聽不到對方的聲音,只感受到那種淡淡的,微弱到不可察覺的聯系,從她身上散發出來,反饋給自己的內心。 “哇!” 林凡想說話,不料喉嚨里依舊只發出這個稚嫩凄厲的哭聲,隱約間他似乎看到門前的女子哭了,有晶瑩的淚珠從她眼角滑落,隨即,她便毅然決然的轉身,只留給林凡一個背影,一個模糊不可追逐的背影。 他看到門外站著一些奇怪的人,他們將自己的母親帶走,帶向了沒有陽光照射的深淵,心如刀絞的感覺侵襲著林凡的神經,他死死咬著牙關,眼睛里不停閃爍著猶豫的光芒,最終,畫面再次破碎,變成了一個寬闊高大的身影,他背對著林凡,林凡抬頭看著他的背影,半晌沒有說話,氣氛沉默的有些凝固壓抑,像是隨時都會破碎的畫面,有些可怕的感覺。 那個寬闊高大的身影慢慢轉過身,面容雖無法辨別,但林凡知道,他就是一直在幫助自己的死亡之主,那個宛如神靈般的黑色身影。 從他那雙純黑色的眼瞳來看,似乎證實了林凡的某些想法,這個男人,正是死亡之主,不過卻并非一直幫助他的死亡之主。 林凡注意到這里是一片荒原,腳下踏著的是干裂翹起的土地,天空陰霾灰暗,沒有一絲色彩,周圍都是死一樣的寂靜,詭異的氣氛彌漫在空氣之中。 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身材高大的死亡之主,直視著那雙平靜卻凌厲的眼睛,淡淡道:“我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情況,也不知道你究竟是以什么樣的形態,出現在我的面前,可我希望你不要擋路,因為我會殺了你?!?/br> 死亡之主沉默地看著他,一聲不吭,只是高大的身軀微微顫抖著,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最終都沒有發出聲音。 林凡將手伸向背后,沒有摸到自己那把古劍,自嘲一笑后,便堅定地朝死亡之主走了過去,“我知道你是什么,我也知道我很怕你,但我還是要揮出這劍?!?/br> “殺了你,然后再去殺那個妖皇?!?/br> “殺了我?”死亡之主抬頭,盯著林凡那空無一物的手,灰蒙蒙地天空仿佛都隨著他這一眼而亮了起來,大地也開始細微的顫抖,那些干裂的土塊開始碎成粉末,變成一只又一只的巨手,向著林凡抓了過去。 可就在這時候,林凡那只空無一物的手里,竟然出現一把極為普通的凡鐵長劍,如同他當年殺了天門某長老的孫子,并戰退玉無心時用的那把劍一樣,平凡到沒有什么讓人能夠記住的特點,卻又那么殺氣凜然。 林凡握著劍柄,感受那種陌生卻又熟悉的觸感從掌心傳達到心里,頓時有些安慰的笑了,抬眼望著那些土沙巨掌,一劍斜劈出去,沒有摻雜任何力量在其中,唯有殺開這天地的決心,一往無前的氣勢,灌注在凡鐵打造的劍身上面,直接劈開巨手阻攔,將面前的死亡之主劈倒,然后步伐堅定,絕無猶豫地朝前走去。 前方,玄武仰頭,目露兇光,林凡卻一劍斬去,毫無猶豫地向前沖殺。 青龍現身,殺! 白虎,殺! 朱雀,仍殺! 哪怕蒼龍現身時,林凡的劍也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斬殺,幾乎是一路濺雪,踏往前方未知的方向。 那些強者的鮮血染紅了他前進的道路,此時此刻,林凡仿佛化身殺神,渾身都是果決的殺戮氣息,即便面前阻擋在面前的是夢里面熟悉地那對夫婦,林凡依舊揚劍劈去,斬殺了面前的那兩人。 只不過,在他們倒下時,林凡的呼吸有些急促,旋即緩緩歸于平靜,低沉地笑道:“真是沒什么新意的把戲,我爹早就已經死了,而我娘還不知被關在哪里,又怎會出現在我面前?如果你真有這種本事,又何必懼我如鬼?腐朽的皇者,終究需要用死亡來畫上句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