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這股壓力在面對林凡時，竟然主動向兩側分開，并沒有傷到他。

    似乎是無極山海印的功勞，只見無極山海印上金光一閃，玄武虛影頓時變得更加凝實起來，好像在某個不知明的世界張口說話，顯得艱難無比，緩緩再吐出一句：“你使劍，我便傳你玄武歸靈劍，劍意水柔，通玄一身水之元力，貫徹四神之威！”

    轟！

    話音落地，玄武虛影整個爆炸，化作滾滾元氣，進入了林凡的體內。

    這股元氣，只是玄武虛影的萬分之一力量，卻是萬水之源，水之本力。自從林凡晉級四象師以后，還沒有修煉過水和金兩種元力，比之其他的四象師，在本質上還是有些不足。因為自己沒有鍛造過星宮，對于四種元力，只有本命青龍圖騰，跟第二朱雀圖騰才是真正有深刻感悟，至于白虎圖騰與玄武圖騰，更是連觸碰都沒有過。

    而今這股萬水之源，卻是如同久旱甘露一般滋潤著林凡的身體。讓他體內的星圖中都帶著一絲玄武氣息，水之本源。

    就連極寒之體都被那水之本源給牽扯起來，源源不斷的寒氣集中在丹田、也就是第一副星圖的所在處，化作一顆純白無暇，散發著驚人寒氣的珠子。

    “居然連你的極寒之體都能逼至如此地步，不愧是上古時期，鎮壓四方的神獸。雖然只是一絲虛影，但萬水之源卻是實實在在，絲毫沒有摻假的力量！小子，你爹真是給你留了一份大禮??！”

    狐驚詫的聲音響徹而起，發現如此龐大的寒氣聚集起來，自然讓他大喜過望，又有點佩服起林若愚這位從未見過的男人。

    能夠在死前靠布局安排自己兒子未來的男人，足以當得上大智若妖四個字！

    轟隆巨響如同風雷，持續良久，一直到天空中那玄武虛影爆炸成無數光芒時，才算是結束。

    這些光芒好像江流入海，紛紛瘋狂向林凡涌去，似乎是受他體內那一絲萬水之源的影響，光芒吸附在身，瞬間讓林凡成為一個光人。

    “玄武歸靈劍！”

    林凡眼前，忽然多出一層迷霧。霧中有一個人影上下翻飛，手中長劍左右挑動，時而綿和如水，時而厚重似浪，時而細密如雨，時而開合如瀑。

    大約十路劍法使完，這人影忽然停止了身形，一劍劃破迷霧，整個天地都好像被水光照亮，無比的耀眼。

    玄、武、歸、靈！

    林凡一字一頓，嘴里呢喃有聲。眼前迷霧雖散，卻是人影重重。最終化成一道飄逸瀟灑的背影，青衫長發，腰掛黑劍，模糊的臉龐給人一種神秘非凡的感覺，只不過林凡見到此人，眼中突然濕潤了。

    “林若愚，殺你，我只需一掌。但我給你機會，你跟不跟我走？”

    那青衫劍客站在山崖之巔，一道天神般的女子在空中懸浮，四周空間扭曲，隨著她呼吸吞吐，一收一放。

    這個女子，就是超越了歸一師的存在，是返虛境界的至高者！

    而那名為林若愚的青衫劍客，林凡當然知道他是誰，甚至幼年時期，無數次在夢里見過這道背影。

    雖然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虛幻，都是回憶投影，但林凡還是不可遏止的紅了雙眼，緊緊咬著牙關，對那背影喚道：“爹！孩兒終于見到你了！”

    第十八章 跪下，或者死！

    “你，跟不跟我走?！?/br>
    如同神靈降世，不可一世的女子冷漠無比，居高臨下地看著那青衫劍客，林凡的父親林若愚。

    她似乎想要將林若愚到到某個地方去，又唯恐他自我了斷，諸多顧及，不肯出手。但是她渾身上下的力量滾滾而涌，光是這記憶虛影，就讓林凡感應到一股難能匹敵，甚至無法接近的氣息。

    這就是返虛師的力量，歸一有自在，返虛化天地。

    歸一師，只不過是在天地間徹底逍遙自在，不受束縛的存在。但返虛師卻是化做整個天地，縱觀千里，我為山河，橫跨萬里，化身天地！

    察覺到此女力量兇猛，林凡心里頓時燃燒起熊熊戰意，同時也把目光落在那個青衫劍客，自己父親的背影上。

    這道背影在此時顯得無比單薄，腰間懸掛的黑色長劍已經是黯淡無光，好像失去了一部分神力，被打的破損。而且他渾身上下，一股慘烈氣息傳達出來，在那女子天地般的威壓之下搖搖欲墜，宛若一葉扁舟。

    林凡心頭一凜，知道那個時候，自己父親的力量已經半只腳邁入歸一之境，甚至已經有了歸一師絕大部分的力量。然而這種力量在返虛的面前簡直不值一曬，螻蟻般的存在。

    這樣強大的人，幾乎可以用‘神靈’來稱呼。也不怪林無情當年執意制止他去報仇，甚至說要讓他忘掉敵人，忘記仇恨，今生今世最好不要撞見那位強者。

    如今看來，他確實是為自己好。

    心里微微嘆息一聲，林凡抬眼繼續瞧去，卻發現眼前的畫面忽然之間產生一陣模糊，水紋般的波動。整個空間都在這波動下晃悠起來，透明波紋層層疊疊擴散出去，啪得一聲，畫面如同鏡子般破碎，千層碎片散落在眼前，林凡的意識也被一股強大力量拉扯出去，只感覺天地都隨之晃動起來。

    玄武歸靈劍的力量，只能支撐他窺探這段記憶的小小一角，隨后就變成一卷劍譜，徹底印刻在林凡腦海內。

    “嘶……”

    直到剛才那一瞬間之前，林凡都感覺自己腦子里完完全全是一片混沌，但是混沌被破，一股強大吸扯力散逸出來，直接將自己的意識拉扯歸位，腦子里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

    嘴里不停抽著冷氣，林凡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在藥谷之中，床榻旁邊，小小沉睡的臉龐顯得精致動人。四周依舊是自己當年那間破木屋的格局，就連一些小物事都沒有改變，顯然是有人細心打掃過，而且是個十分熟悉自己的人。

    這個發現讓林凡心里一暖，整整三年在外廝殺搏命造成的冰冷內心，也忽然之間感覺到了溫暖，嘴角流露出會心的微笑，幾乎不用想都知道是誰在幫自己打掃屋子。

    “蹬蹬——”

    就在這個時候，木屋的小門被人推開，一道身影闖入眼簾。卻見她看到林凡醒來，頓時蹬蹬退后兩步，險些一腳踩空坐在地上。

    這是個年紀大約三十左右，卻如同雙十年華的少女般美艷動人。一頭青絲規整的盤在腦后，一張瓜子臉上，雙目如水一般柔和，高挺小巧的鼻梁上掛著細密的汗珠，月色長衫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溫婉成熟，更有些女人的嫵媚。

    此人，便是林凡的姨娘，黎凝馨。

    此時黎凝馨嘴里也跟林凡一樣倒吸著涼氣——只不過林凡那是疼，她卻是驚。

    只見她手里端著的餐盒已經灑了小半，湯汁濺在手上燙紅了皮膚，更是讓她嘴里咝咝有聲，并且低聲罵道：“臭小子，一走便是三年，回來就又躺了整整三個月。你是要嚇死姨娘怎地？”說著，黎凝馨邁動步子，見林凡呆呆地看著自己，臉上再難維持責怪，不禁變的充滿了憐惜。隨手將餐盒放在一旁，便將林凡的頭攬進懷里，輕輕拍打安慰道：“小凡，這三年來你受苦了——快叫姨娘看看?！?/br>
    說著，黎凝馨雙手抱著林凡的臉頰，認認真真端詳起來，嘴里也是嘖嘖有聲，一句一句道：“長得高了，也瘦了?？雌饋砀駛€大小伙子，而不像當年那個滿山跑鬧的小屁孩兒了——！”

    黎凝馨掩嘴一笑，發現林凡還是那副癡呆般的表情，便在他額頭一戳，嗔罵道：“臭小子，一聲不吭的失蹤三年，如今回來居然還是被人給抗著回來——你道姨娘修為不行，不能收拾你了？”

    “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終于，林凡從重回故里，親人團聚的喜悅中驚醒過來。發現自己這位小姨娘滿臉煞氣，全不像是平日里的平易近人，溫婉柔和。

    但是林凡知道，只有這副樣子的姨娘，才是真真正正的姨娘。當即也不敢頂嘴，哪怕他如今是四象巔峰的修為，也不敢擺出什么高手的架子，盡然一副乖巧的模樣，聆聽黎凝馨在旁牢sao。

    或許在這三年里，自己這位姨娘在萬花谷里的日子確實有些差強人意，所以她這一頓牢sao，居然一直從早晨講到了中午——連小小都被黎凝馨的牢sao給煩醒，見她說的津津有味，也沒有敢在其面前向林凡宣泄三個月以來的擔心和委屈，只能悶悶不樂坐在那里，同林凡一起聽黎凝馨的牢sao。

    “唉——自從爹臥床不起，那些狗眼看人低的長老們便開始變本加厲，我這點修為自然不是對手，只能靠著當初有些交情的長老撐腰才能堅持到今天?！?/br>
    一通牢sao說到最后，黎凝馨微微嘆息了一聲，美眸中充滿憂愁之色。

    三年前，白莫愁不顧鴻辰的命令，趁著鴻辰閉關時連殺數十護谷弟子，將黎妙手的四肢盡斷，如果不是最后一刻鴻辰分出心神嚇退了他，恐怕黎妙手就不是付出雙手雙腿這么簡單。

    而林凡一聽黎凝馨如此說來，心里頓時怒火中燒，強忍著憤怒溫和道：“姨娘放心，外公的傷一定要治，外公的仇，也一定要報！”

    “算了吧，這種報仇之事，怎能讓你一個孩子來承擔？”黎凝馨搖了搖頭，儼然一副護崽的樣子，好像生怕林凡想不開去找白莫愁拼命，最后枉自送了性命。

    因為她還不知道林凡已經有了通玄的修為，一身星源力足能將萬花谷那些護谷山脈給夷為平地，現在又得玄武歸靈劍這招連他自己都看不透徹的劍法，哪怕對上鴻辰都有力一戰，更別說是區區白莫愁那種尚未臻至巔峰的四象師了。

    三年前的白莫愁尚且不如逆水黃泉，而林凡兩年前就已經把逆水黃泉踩在腳下。

    三年后的今天，林凡已經是四象巔峰的強大修為，一身力量通天徹地，抬手拔山，落腳翻開，風起云涌盡在一念之間。

    雖然比起一些強到恐怖的存在要弱了許多，但是現在林凡早就成長為可以自當一面的高手。

    “馨姨，小凡現在才不是孩子呢。小凡已經很厲害了，就連九宮境界都奈何不了他，白莫愁現在也不過是四象巔峰吧？”

    見林凡被人小瞧，小小倒是為他開脫起來，說到最后，簡直讓黎凝馨嚇的跳了起來，膛目結舌道：“小小丫頭，你不是在騙我吧？就我家這小滑頭，出去待了三年，回來就能跟九宮師一較高下了？”說完以后，她又自己否決了自己的話，自顧自的搖頭道：“這根本就不可能——就算這小子天分再高，也不可能在三年內達到如此成就??！”

    “反正就是事實，馨姨你才不知道小凡有多厲害呢！”小小吸了吸鼻子，頗有些耍賴的感覺。

    夾在他們中間的林凡，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鼻子。雖然在黎凝馨眼里，他還是當初那個小滑頭，可如今林凡也快要年滿十八，并不算個孩子了。而且就實力來說，哪怕那些修煉了數十年數百年的怪物都未必可以跟自己比肩，這份成就，其中則是沉甸甸的危險，還有汗水。

    就在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交談之時，木屋之外，忽然傳來一陣屬于四象師的強大波動——但卻都是四象中層，下層的波動，根本不被林凡放在眼里。

    而黎凝馨卻是瞬間變了顏色，首先想起床上的林凡，狠狠拍了他一巴掌，說道：“你快躲起來，好像是傳功跟天星那兩個老東西，你當初似乎把他們得罪死了，他們現在肯定是來興師問罪的！”

    她話還沒有說完，屋外的天空就響徹起一道蒼老聲音，轟隆隆的如同天雷。

    “林凡可在，我們是傳功，天星兩位長老，還不快出來拜見！”

    屋外的人確實是傳功長老跟天星長老。

    因為當年林凡離開萬花谷時，曾經抽了傳功長老九巴掌。這個老東西至今還在記恨，現在林凡回來，他當然想著要報仇，于是便尋個谷主不在的時機，前來興師問罪。

    他不知道林凡現在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能捏能揉的軟柿子，現在的林凡，可是能讓他崩掉一口牙齒的大山，別說吞掉，就連跨越都是妄想！

    只見林凡聽到傳功長老的聲音，眼睛里寒芒一閃，人已經沖出木屋，在藥谷中抬頭看著傳功、天星兩個長老，冷聲道：“給你們兩個選擇，跪下，或者死?！?/br>
    第十九章 瘋了！

    帶著淡淡憤怒的聲音從林凡嘴里傳出，他的目光打量著傳功長老與天星長老，念及這些年來這兩人恐怕沒少為難過自己的姨娘與外公，心里便是怒火中燒，有種想要殺人的沖動。

    三年前，自己還是個需要仰望他們鼻息的小人物，三年后的今天，一切都徹底改變，無論是修為還是眼界。林凡覺得，這兩位長老那趾高氣昂的嘴臉簡直連垃圾都不如，甚至都不屑出手，只是冷冷的拿眼望著他們，重復道：“要么跪下，要么去死。你們考慮清楚，再與我對話！”

    “呵??？三年不見，除了那一身賤骨頭沒有改變，脾氣倒是變得大了?！眰鞴﹂L老心系當年在萬花谷諸多弟子面前被林凡侮辱之事，此時自是臉色猙獰，笑起來有些陰謀得逞般的暢快，“孽畜，你知不知道，雖然你找到了靠山，但在這萬花谷里，我想殺你還是易如反掌，沒有任何人能夠知道。事后即便你的師父想尋人報仇，倒也無處可尋，根本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

    “沒有錯，你這個孽畜，當年有大靠山，我們奈何不得?，F在居然敢單槍匹馬回到萬花谷？看老夫取了你的人頭，事后谷主恐怕也難以怪罪！”

    天星長老聞言，也是在一旁獰笑幫腔，看著林凡時好像在看一個死人。

    這兩人一唱一和，絲毫沒有把林凡放在眼里。心中已經認定，自己二人的修為想來是吃定了林凡，甚至會讓他連翻身的機會都沒有。

    畢竟南域大陸還算是一灘淺水，高手不多。四象師境界，倒也算是傲然一方的強大存在。兩個四象師出手對付一個年輕小輩，說出去恐怕會讓人笑掉大牙，但此刻這兩個長老也是全然不顧，一心一意想要除掉林凡。

    也虧得林凡當初狠狠羞辱過傳功長老，連帶著天星長老也跟著沒有了面子。否則以兩人活了近百年的見識與心機，根本不會如此莽撞，不惜冒著得罪墨狂與鴻辰的危險，跑來這里斬殺林凡。

    因為兩人心里篤定，以他們的實力，相信彈指間就能讓林凡化作飛灰，不留任何痕跡。而且他們也察覺到林凡身上并沒有命牌的波動，所以屆時墨狂發怒，也沒有辦法推算出任何蛛絲馬跡。

    這兩個人的算盤確實是天衣無縫，無可挑剔。但是，這個計劃雖然不錯，只可惜他們算錯了林凡的實力，同樣也錯估了自己的本事。

    “你們說完了么？”

    這個時候，林凡已經瞇起雙眼，雖然他腰間懸掛著的兩把長劍被黎凝馨給收了起來，但是對付天空中這兩個四象初境的大長老，林凡相信自己根本不需要用劍就能夠取勝。

    而且這兩個人的嘴臉簡直就是在向林凡宣布，這些年來，他們仍然肆無忌憚的欺壓著他的姨娘和外公。當初鴻辰雖說下令要谷內眾人善待黎妙手與黎凝馨，但他又不是閑人，無法日日守護在他們身邊，所以這個命令到底有幾人聽從，卻也無從得知。

    況且林凡聽到姨娘的牢sao，就知道這些年來她過的并不算好。想必其中少不了這兩個長老作梗，甚至親力親為，直接向黎凝馨施壓。

    “我們可不是來同你這孽畜談心，林凡，就憑你還想讓我向你下跪？那九巴掌的仇，今天我們就來好好說道說道！”

    傳功長老臉上冷笑不止，原本枯老的臉皮也是連連抖動，看上去平添幾分詭異。

    另一旁的天星長老卻沒有開口，反而在手里凝聚起一團火焰，力量運轉全身，隨時隨地都能夠暴起動手。

    冷冷看著二人的林凡，此時卻是身子一閃，堵在木屋門口，正巧把黎凝馨的視線遮住，同時也攔住了她想要沖出來的身子。

    “姨娘，這里便放心交給我吧?！?/br>
    林凡一道背影豎在黎凝馨面前，讓她微微一怔，莫名覺得有些安心。

    不過黎凝馨本能的認為林凡是在逞強，從其小時候開始便開始照顧他的黎凝馨自然熟知他的性格，知道林凡的脾氣倔強，不是肯認輸的性子。生怕他將空中那兩位‘強者’給得罪死了，于是不管不顧地從林凡身旁擠了過去，伸開雙臂攔在他面前，大聲對那兩位長老喊道：“傳功長老，天星長老，林凡他還是個孩子，你們大人不計小人過，有什么不滿之處便沖著我來，千萬不要為難他??！”

    “呸！”

    傳功長老不等黎凝馨說完，臉色就顯現出一抹猙獰來。狠狠向黎凝馨吐了一口吐沫，冷冷道：“一個孩子？怕是不止吧？三年前他便動手殺了人，如今恐怕已經成長成為一個無惡不作的魔頭！”

    “沒錯，我萬花谷好歹也算是名門正派，門風正義，絲毫難容這殘殺同門的孽畜。黎凝馨，你若執意要護他，我便將你一起化作飛灰，陪他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