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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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國師地位尊崇,皇帝陛下龍體不安后,恐生事變,老國師便回山坐鎮為陛下祈福護法。 小國師才算出師,承了老國師衣缽,在帝京從事。 “少瑜哥哥,你是直接進宮的吧?”小國師跨在馬上,收著韁繩,放慢了速度,不疾不徐地跟著太子的車駕,只稍稍后半步,以示君臣有別。 太子頷首。 小國師笑意璀然,興高采烈道:“我也是進宮的,咱們是一道。少瑜哥哥稍等,我去問問凌姑娘,問問她去哪兒?!?/br> 太子無語,心想這話倒也不必說給他聽。 琉璃魚缸里的時九柔津津有味地聽著八卦,若不是她穿書而來,知道書里的小國師就是純粹的單純憨傻,也大概要被他這般清新脫俗的挑釁氣到一分半分。 小國師還覺得挺美,在馬上同太子報了個拳,掉頭向后面凌綺雯的馬車去。 太子剛要閉目養神,祛祛心中雜念,又見小國師來他身側,他只能把放下的簾幕重新挑上去。 “怎么?小國師不同你的凌姑娘多敘敘舊?” 時九柔:嘖,好酸。 小國師白衣勝雪,疏朗俊俏的臉上一片坦然,嘴角向上自然地翹起,笑得賞心悅目。 “好消息自然要先說與少瑜哥哥。凌姑娘也與我們一道,她要去拜見皇后娘娘。 是我的過錯,忘記同少瑜哥哥說了,此番我回京進宮,是要為皇后娘娘與小殿下祈福。這是大大的喜事,瞧我這腦子?!?/br> 太子不為所動且暗藏不耐的表情終于松動,他擰起眉頭,臉色沉重難看,音色也有些冷厲,問道:“小殿下?” 小國師似是被他嚇到一般微微愣住,發自肺腑的笑意驟然退去一半,見太子臉色難看,小心翼翼地說:“少瑜哥哥不知道?” “孤該知道什么?” 氣壓低到波及了魚缸里的時九柔,她也不敢游動了,生怕太子一個不忿遷怒到她。 因為這本書是古早文學,是以大女主第一人稱視角敘述的,所以太子身上發生的具體的每一件事,她也知道的并不詳細。 但是結合小國師的話與太子的反應,時九柔大致猜出了發生什么。 時九柔都有些心疼小國師了,他本就白凈的小臉好似被嚇得更白,猶豫著不敢開口。 “少瑜哥哥、定是你去羽州賑災的緣故,消息才未傳給你知道?!毙鴰熾y得斟酌起話里措辭。 太子雙手垂了下去,微微閉上雙眼,眼睫輕覆,聲音里也聽不出什么起伏。 “皇后娘娘,有了身子了?” “是的?!?/br> 小國師如釋重負,笑意剛要重新揚起,卻見太子臉色更差了似的,憂心忡忡地看去。 “少瑜哥哥身體不適嗎?” 太子緊握小桌幾上早已涼透的骨瓷茶杯,骨節用力到泛白,他端起來長飲一口,冷茶順著咽喉灌下,迫使他神志清明了起來。 強壓著腦海中嗡嗡作響的雜音,太子抿唇也微微笑起來,牙齒悄悄咬過的薄唇重透出血色,整張臉也恢復了正常。 “舟車勞頓,孤累了,先不同你敘舊了?!?/br> 說罷,在小國師狐疑的眼神中,將簾幕放下。 時九柔將他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微微嘆息起來。此時小鎏氏只是懷孕,待她十月懷胎生下皇子后,太子的日子才真正艱難了起來。 憐愛太子。 但那要很久之后了,她彼時肯定能化回人形,重新掌握幻術,應該早已經離開太子了。 書中人是書中人,那不是她能干預的命運,一想起太子未來的結局,時九柔雖有些悵然,卻也沒有想過會與自己有太多瓜葛。 與時九柔半步之遠的太子,此刻心亂如麻。 他的父皇后宮美姬并不多,且能生育的多是公主,唯一能生育皇子的也都是家族品級都不高的妃嬪。 他的背后一直站著鎏氏一族與凌氏一族,父皇一直未曾允許陪伴他十五年的今皇后小鎏氏生下皇子,為的就是保護他的太子之位。 紀少瑜八歲就被立為太子了。 他被以一位君主的標準來教育,替父監國之后,更是事事站在君王與國家的角度上。 紀少瑜深知自己是凌渡海的外甥,卻也更是昭赟王朝未來的君主,所以凌渡海做了不該做的事,小鎏氏生出不該生的心,他自是要敲打鞭策。 卻怎么、卻怎么…… 太子第一次懷疑起自己所作所為是否正確。父皇為什么又允許小鎏氏養育,且還為她招來了小國師祈福,是父皇對他近來不滿意了嗎,還是凌氏與鎏氏對他不滿意了。 太子其實知道,凌氏與鎏氏已察覺他并非能任由搓扁揉圓,早就生出了不安分的心。他畏懼且心寒的,始終是他的父皇。 至于滿帝京的人都知曉了,唯獨瞞著他。他不是小國師,不會相信因為不忍打擾他在羽州賑災,怕是真相是瞞著他,還要他勤勤懇懇兢兢業業地先將災賑好了,莫生出二心。 才剛入秋不久……天怎么已經這么涼了。 …… 幾隊人的車馬行至明陽宮大宮門口,宮中規矩車馬不可橫行,是以要從車駕上下來,或乘步輦,或以步行。 時九柔的魚缸由東宮一位內侍小心翼翼地捧著,她終于擺脫了太子車駕狹小空間里的沉郁氣氛,視野也開闊起來,長長地呼了口氣,吐了一串泡泡。 凌綺雯的馬車跟著停在了太子車駕后面,她撩開簾子正要下來。 小國師翻身下馬,快步走了兩步到凌綺雯馬車邊,伸出手要去扶她下來。 他笑眼盈盈,側顏絕美,薄薄的雪衣與披肩的長發在風中微微飄起,叫人很難拒絕。 “表妹,小心些?!?/br> 太子的嗓音與小國師截然不同,聲音雖不高,卻引來側目。連凌綺雯的眉眼里都帶了點不可置信。 時九柔忍不住尖叫,只是她尚為魚形,發出的音波在水里消弭,誰也沒聽見。 是她期待的修羅場了。 只見另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并在小國師的手邊,凌綺雯笑得美艷中透著柔弱,身姿窈窕,緩緩將手搭在了其中一只上。 是太子的。 “多謝表哥?!?/br> 凌綺雯穩穩踩落在地,太子松開手,溫雅有禮。 “孤步行去見父皇便可,小國師與表妹先乘步輦去見母后吧?!?/br> 凌綺雯春眸含水,留下一個微微不舍的眼神,才坐上步輦離去。 時九柔吃了會瓜,被東宮內侍抱得死死的,大半邊魚缸被遮住。內侍朝東宮而去,她看不見另一個方向的太子。 吃瓜固然愉悅,但這似乎正如她猜測的那般,太子對凌綺雯并非冷淡不上心,只是之前在賭氣吃味罷了。 看如今這個陣仗,太子與凌綺雯和好指日可待,時九柔擔心保不齊哪一天太子又用她來獻媚,自己又要命懸一線。 她糾結得恨不得口銜尾巴打轉,想來想去也只有想辦法離間一下太子和凌綺雯的感情。 這也不算做什么壞事,畢竟原書中太子最后被凌綺雯害得甚慘,凌綺雯周游在諸多美男中,不知給太子這個未婚夫戴了多少頂綠帽子。 幽幽嘆了口氣,時九柔如是想。 而另一邊,見凌綺雯與小國師離去后的太子,皺著眉頭,用絹帕仔仔細細地將方才碰過凌綺雯的手指擦拭了一遍,隨后把帕子扔在路上一口枯井中。 有些嫌惡。 第5章 呼……舒服! 太子步行至皇帝的寢宮曦和殿時,輪廓分明、威儀初成的臉上已然半點也看不出情緒了,漆黑眼眸亦是平靜得猶如深潭碧水,微不可查地呼了口氣,立定在殿門口等待內侍通傳。 皇帝是在動蕩與不安中登基繼位的,少年帝王接手風雨飄搖的偌大王朝,勵精圖治數十年才有了如今昭赟王朝的興旺氣象。年號兆武的皇帝,是位人人稱贊的明君。 太子向來敬仰帝王,像一個臣子般尊敬、又像一位兒子般孺慕。 皇帝年初不知怎的,生了好大一場病,年僅四十余歲,卻自那場病后隱隱露出了衰相。 究其中緣由,竟是連太子也瞞住了,太子卻聽到一些風聲,說是皇帝修習的幻術岔了一脈,火急傷身,遭到反噬。 昭赟王朝的皇室血脈克水,主習火系幻術,有一套皇室歷代傳承的秘法?;首有蘖暶胤?,是由一位立了絕無篡位之心的死契的皇叔教習。 太子恭敬地隨著內侍至皇帝病榻前,跪坐在榻邊,接過宮人手中的藥碗,沉默地替皇帝喂藥。 幻術是可以維系外表年輕的,但若是身體狀態過差,便會如眼前的皇帝一般,顯出普通人的蒼老疲態。 錦衣華服下,確有白發叢生。 “太子回來了?!被实劬椭拥氖钟盟?,待太子用錦帕替他擦過嘴角,捂著胸微微咳嗽一下,緩緩道,“羽州一行,做得還算不錯?!?/br> 太子垂眸稱是。 皇帝從來稱他為太子,不曾喚過他名字,向來如此,他也從來沒覺得哪里不妥。直至今日,心中才隱約回過點酸楚。 他自開蒙起,便被寄予厚望,只有嚴苛與鞭策,不曾耽于半日嬉戲。生母大鎏氏早亡,小鎏氏雖溫柔寬和,卻從來不會問他一聲“瑜兒,累不累?” 春夏秋冬、三伏數九,他早早承擔了太子的身份,不敢休息、不敢懈怠……因為他父皇,早在他那般大的時候就接手一整個國家,他又有什么資格來抱怨呢? 太子沒有心生怨懟過,亦從未叛逆。 他是天之驕子,這是天賦的權柄與厚任。 “與朕細細講講,羽州民生如何,你又是如何做的?!?/br> “是?!?/br> 太子將羽州旱災后又遭洪災,洪災后又起瘟疫,民生如何之艱難娓娓道來,再將他賑濟、調糧、減稅、安撫等措施一一列明。 說到口干舌燥、皇帝面露欣慰之色時,太子見一位青衣內侍匆匆走進內殿,弓腰道:“陛下、殿下,皇后娘娘與容安公主在外求見?!?/br> 皇帝的目光在太子臉上稍作停頓,神色淡淡。 “朕年紀大了,皇后難得有孕,宮中也該添些生氣了?!?/br> 太子抿了抿唇,“是?!?/br> 皇后與容安公主先后進殿,各自行禮后,便繞著床榻坐下。 小鎏氏三十出頭,比之二八少女只是多了些美婦人的風韻,仍是身姿窈窕,又十數年浸潤宮闈,養出了通體富貴的氣派。 她眉眼微彎,嗓音溫柔,目光落在太子手中空了的藥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