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
能做到這個位置,他們的武功自然不差,不過片刻功夫就解決了兩個黑衣殺手,跑來助陣阜遠舟。 阜遠舟卻把阜懷堯推到白鶴身邊,“你們護著我皇兄出去!有半點差池就提頭來見!” “遠舟……!”不僅是阜懷堯,連飛燕和白鶴都是一驚。 阜遠舟卻并不解釋,一味纏住阜崇臨。 不是他想逞英雄,只是阜崇臨似乎不知或者是不怕這套逆天的功法的危害,不要命似的用了一遍又一遍,再加上他本身也有些不對勁,像那些虎人似的沒有痛感,別說是阜遠舟,就算有白鶴飛燕在也不一定能誅殺他。 阜遠舟現在被他纏住一時脫不了身,只希望阜懷堯趕緊離開。 “想走?沒那么容易??!”阜崇臨猙獰一笑,退出戰圈,打出一顆石子,不知擊中什么機關,兩邊殿門立刻有寒鐵柵欄落下,眼見著就要圍困住眾人。 阜遠舟急了,直接掌風一掃,將阜懷堯、飛燕、白鶴三人送出殿外。 這么一耽擱,待阜懷堯等三人站穩時,殿門已經被寒鐵柵欄封住,里面困住了阜懷堯和阜崇臨。 “把門給朕砸了!”阜懷堯怒喝道。 阜遠舟裝作沒看到他難得一見的焦慮神色,微微一笑,“皇兄莫怕,這個東西還困不住遠舟,倒是遠舟想和二皇兄算筆賬,你先出去,遠舟待會兒會跟上?!?/br> 阜懷堯皺眉。 他當然不是優柔寡斷之輩,只是阜遠舟重傷在前,中毒在后,他怎么敢走?! 阜遠舟見狀,眉頭一皺,呵斥道:“飛燕白鶴,還不快帶陛下離開???你們忘了影衛守則第一條是什么了么???!” 飛燕和白鶴對視一眼。 影衛守則第一條,無論何時都以玉衡為先。 阜懷堯是如今玉衡的天,這天不能垮! “呆著做什么?”阜遠舟怒了,眼里厲色盡現,看得兩個影衛毛發一寒,“走?。。?!” 飛燕和白鶴無奈,告了一聲罪,強行帶著阜懷堯離開。 等三人走遠,阜遠舟再也支撐不住,猛地噴出一口黑血,左手灰色已經蔓延上了手肘。 像是看戲一樣靠著墻站在對面的阜崇臨此時嘲弄一笑,“做完英雄就成了狗熊,嘖嘖,真難看??!” 阜遠舟擦了擦嘴角的血,不屑,“你也好不到哪里去?!蹦歉弊呋鹑肽У墓順幼?,哪里還有曾經堂堂二皇子的尊貴狂傲? “大皇兄走了你就無所顧忌了么?”阜崇臨笑得詭秘,“你以為,我會讓你們離開這里么?” 阜遠舟如臨大敵,“你還有什么殺手锏?” 阜崇臨笑意愈甚,手中不知什么時候多了一只火折子,輕巧點燃,神秘地問:“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阜遠舟皺眉,仔細聞了聞,忽然臉色大變:“火藥???” “真聰明?!备烦缗R好似贊賞一般道,可惜眼神不是那么一回事。 “你別亂來!”阜遠舟憤怒地盯著他,“你難不成想要和我一起死在這里么?!” 阜崇臨不慌不忙,雙眸卻是血紅一片,好似著了魔似的,“有你和大皇兄陪葬,我阜崇臨死得值了?!?/br> 阜遠舟咬牙,拿起瑯琊一舉攻去。 這個人已經瘋了。 他連皇位都不要了,只想報復他們。 阜崇臨不理會他強弩之末的攻擊,掰開墻壁上的一塊活磚,露出里面的火藥引子,再一掌打開沖來的藍衣男子,恨意和怨毒像是水草一樣在眼睛里瘋狂生長蔓延,“阜遠舟,阜懷堯,你們都陪我一起下地獄吧?。?!” …… 甄偵帶著死都要纏著來的蘇日暮來到皇宮時,外面沒有異常,只是被禁衛軍統領藺木沐封鎖的御書房周圍已經大亂,一大群死傷的侍衛影衛從啟碌殿里抬了出來,又一批批地派人進去。 啟碌殿久未有人,也不知阜崇臨設置了多少機關埋伏了多少人,竟讓他們損失得這么慘重! 甄偵匆匆走到啟碌殿前就看到影衛扶著被飛燕白鶴強制弄出來的蒼鷺和薛定之出來了,后者已經在途中昏了過去,身上傷口還算不致命,蒼鷺看上去要凄慘得多,右胸插著的三支筷子粗細手臂長短的鋼針觸目驚心,血像是水一樣往外流就是止不住。 蘇日暮蹙了眉尖——又是江亭幽的獨門暗器。 江亭幽是武林前輩,又有兩個身法詭異的小孩相助,蒼鷺和薛定之自然就吃了虧。 雪青官服的溫柔學士也是臉色一變,步履急促地上前去。 扶人的影衛停了下來,請示性地焦急地看著他。 蒼鷺重傷,飛燕白鶴進殿了,現在只有甄偵是影衛的主心骨。 甄偵不言不發,毫不手軟地刷刷刷拔了三枚鋼針,一瓶藥粉不要錢地灑了上去,這才止住了血。 盡管手段狠辣,不過顯然有效,蒼鷺悶哼一聲之后面色好了一分,斷斷續續地道:“爺……三爺……還在……里面……” “我去看看?!闭鐐烧f了這句話讓他安心休息,正想進殿。 “轟——?。?!” 冷不丁的,巨大的轟鳴聲驀然震驚整個皇宮,一陣地動山搖叫人站都幾乎站不穩??! 眾人抬頭一看,只見啟碌殿一處冒出濃煙火光……不,不止一處,連串的爆炸還在繼續! 轟天雷!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悔 似乎整個啟碌殿都被埋下了轟天雷,這一連串的爆炸極快,眨眼之間半座大殿就搖搖欲墜了。 “陛下還在里面!”不知誰喊了一句,頓時人心惶惶,不過場面還算冷靜。 甄偵心里斟酌了一瞬,一揚手點了六個武功頂尖的影衛,正準備帶著他們進去救人,忽的就見一白一青兩道身影護著阜懷堯從傾斜的殿門里沖了出來,后面跟著一串影衛。 蒼鷺立時松了一口氣。 “陛下怎么了?”見阜懷堯似乎昏了過去,甄偵趕緊迎上去,問。 “爆炸,震昏了,沒事?!卑Q言簡意賅。 白鶴和飛燕的樣子也是有些狼狽,畢竟一枚轟天雷就在他們身邊炸開,遲了一步都會rou渣都不剩了。 阜懷堯沒有內力,不過也只是昏了片刻,甄偵一說話他就醒了過來,猛地推開白鶴攙扶他的手,轉身看去。 整個啟碌殿已經開始坍塌,濃煙滾滾,其中火光最盛的就是他和阜遠舟分開的那處內殿! 阜崇臨根本就是想玉石俱焚,出來的一路上他看見不少阜崇臨的人都被炸死在里面。 阜遠舟受了傷,中了毒,還被困鎖在寒鐵柵欄里…… 阜懷堯只覺得眼前驀然黑了一黑,整個人都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 “子諍呢?”一直默不作聲的蘇日暮突然開口,聲音里有種特別的情緒。 他似乎很冷靜,漆黑的眸子卻莫名懾人。 阜懷堯看著他,張了張嘴,但是什么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他還在里面對不對?”蘇日暮問,歪了歪頭,像是個天真的孩子。 眾人卻只覺一陣寒意。 甄偵不安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他的表情讓甄偵有些不知所措。 蘇日暮卻不理會他,在時不時的爆炸聲坍塌聲里,輕聲問著那個臉色蒼白的帝王:“你為什么還呆呆地在這里看著?為什么不讓人去找他?” 他不知道阜遠舟為什么沒出來,他只知道若不是不能抽身無能為力,好友絕不可能在如此危險的地方將心愛的人交給別人保護。 阜懷堯沒有回答,只是眼神悲哀地看著他,火光映進他眼里,像是鳳凰涅槃的絕筆。 他恨不得將皇宮所有侍衛派去挪平啟碌殿,找回他的三弟,這樣的念頭盤旋在他的腦子里,逼得他幾欲瘋狂! 可是啟碌殿快塌了,進去的人只會有去無回,他不僅僅是阜遠舟的哥哥,更是玉衡的君王,讓手下的子民去送死,這點他做不到。 素來冷面冷心的天儀帝看不見自己臉上哀慟的神色,太過悲傷,見了叫人斷腸。 甄偵正想開口讓阜懷堯準他帶兩個人進去找找,誰知手上突然一空,在所有人都沒有預料到的情況下,黑衣的書生像是幽靈一樣飄進了啟碌殿! “蘇日暮!”甄偵一驚,急忙追去,卻在殿門前猛地被白鶴按倒,隨后只聽得又一陣轟隆聲。 兩人滾了幾圈,穩住身子之后,以子規為名的男子急忙抬起頭時,發現啟碌殿的殿門已經塌了,若不是白鶴及時拉開他,他就被砸個正著。 可是蘇日暮…… “他比你先進去,應該沒事?!币彩潜蛔右幍囊粫r情急嚇到的飛燕安慰道。 甄偵抿著唇,沒說話,很快就恢復了一貫的沉穩,只是臉上慣來的溫和已經不見。 “陛下……”禁衛軍統領藺木沐來請示。 阜懷堯看著倒塌的殿門,目光沉甸甸的,不知藏了多少情緒,最后被理智壓了下去,看向身邊的幾個親信,聲音嘶啞地開口:“把所有御醫都叫過來,全皇宮警戒,傳水龍隊滅火,禁衛軍清理啟碌殿,全力找到寧王和蘇公子,巨門洗清皇宮肅王余孽,破軍追捕李俐一族,傳右相進宮,應對百官?!?/br> 交代完了,他也沒聽屬下的勸告離開,而是站在原地,怔怔地看著一片狼藉的啟碌殿。 天知道,他多想像蘇日暮那樣沖進去,將那個會對他笑得很溫暖的男子帶出來,而不是用最無能為力的方式站在這里,張開手握住的都是空氣…… 縱使我能庇佑天下,卻始終庇佑不了你,若你不能安好活下來,那我此生…… 白衣的帝王緩緩閉上了眼,按下一眸的酸澀。 那我此生——創下盛世太平之后,只剩一世孤單了。 …… 憑著從外面看見的地形,蘇日暮一路摸索著尋去最開始爆炸的地方。 又一次躲開砸下來的房梁,他用撕下來的衣袖一角捂住鼻子皺眉,干脆拆了礙手礙腳的繃帶,繼續往里走。 越往里面,那種慘不忍睹的狼藉越是明顯,翻開一具穿著藍衣的尸體,發現不是阜遠舟,蘇日暮松了一口氣,晃掉腦子里不祥的念頭,念了一句阿彌陀佛后就丟下他接著走。 ……阜子諍那么強悍,不會出事的。 不過他為什么不出來…… 蘇日暮有些后悔剛才沖進來太快,不問清楚阜懷堯關于阜遠舟的情況了,也沒帶傷藥或是其他的,但是當時情境確實刻不容緩——他不是沒有聽到甄偵驚訝著急的語氣的。 “咳咳咳……”穿過一處濃煙滾滾的地方,蘇日暮被熏得眼睛都紅了,嗆咳了好一會兒才止住。 不過等他一抬頭,卻發現了一個意料不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