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節
南宮城搖搖頭,語重心長道:“算了,父親,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瞧四弟和瑜安公主是情投意合,日后會處得甚好的,公主剛剛有孕,我們守住秘密就成,這件事,沒幾個人知道,一個月后再公布喜訊,別人也就無話可說了?!?/br> 南宮城是長子,是將來要繼承家主之位的,他的話不可謂沒有分量。南宮夜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南宮寧一眼:“你記住了,這條路是你自己選的,萬一你待公主不好惹怒了公主,別指望南宮家會給你出頭!” 南宮寧的眼眸里劃過一絲放蕩不羈,但還是恭敬地應下:“是,父親?!?/br> “你……沒在外面欠下什么風流債吧?”南宮寧起身欲要離去時,南宮夜叫住了他。 南宮寧癟了癟嘴:“父親,你以為我跟那陸青云一個德行嗎?” 南宮夜不耐煩地擺了擺手:“行了,你出去陪客人吧?!?/br> 南宮寧走后,南宮夜苦嘆一口氣:“城兒,我總覺得尚公主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瑜安公主是三皇子同母所出的meimei,萬一屆時,三皇子要起義,我們南宮家豈不是要被逼上他的船?” 南宮城覺得父親的擔憂不無道理,當上儲君只是朝著九五之尊邁出了第一步而已,并不一定就是最后的贏家。譬如當今的皇上,最初就不是太子?;噬溪殞櫥屎竽锬?,立了嫡公主為皇太女,但萬一皇后娘娘去了呢?朝陽宮那位,最為痛恨皇后娘娘,保不準她哪一日東山再起,把皇后娘娘給整沒了,桑玥的太女之位只怕就保不住了。 “父親,你的意思是,瑜安公主是故意要嫁進南宮家的?” “我確有這個猜測,三皇子是姚家外孫,聽說賢妃娘娘甚為看重姚馨予,他們二人聯姻是遲早的事,到時候,再加上我們南宮家……”三皇子的勝算十分之大。南宮夜按住額頭,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走一步看一步吧?!?/br> 都是那個不肖子闖的彌天大禍,世上那么多女人,他偏偏要招惹皇室公主!那公主的模樣也就是一般般,還不如南宮雪!最要命的是,他只要一想到自己不再是府里身份最高的人,心里就覺得憋屈!見了自己的兒媳還得行禮,這是什么世道? 南宮城了解父親的心思,但圣旨已下,他們無論如何也不能冒著抄家滅族的危險把公主給退回去。這件事,到底是南宮寧莽撞了。只希望那小子,別給南宮家闖下彌天大禍。 南宮府的宴會大廳,貼滿喜字,掛滿紅綢,桌上擺著各式琳瑯滿目的酒水菜肴,南宮家的夫人和幾個兒媳忙前忙后,招呼客人,南宮氏也從旁協助,大家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和暖的笑,生怕一個不周到就被扣上一頂不敬公主的罪名。瑜安公主盡管不是嫡出,但已是宮里位份最高的公主之一,南宮家的人不得不把她當神一樣供起來。 拜堂儀式過后,小姑子南宮雪親自送瑜安公主回房,此時正陪著她閑聊絮話,以緩解初入夫家的不適應。 冷家的席位上,最紅光滿面的當屬郭氏。為什么呢?陸氏那個處處壓她一頭的大夫人死了,她就是名正言順的家主夫人!哪怕冷蕓被囚禁于朝陽宮,可皇上不會自己打自己的臉,殃及無辜,收回當初對她的冊封。她是二品誥命夫人,又是平妻,在沒有發妻的冷家,她就是做正妻,想想就叫人興奮! 她穿得甚為招搖,褐紅色葛布短襖,素手羅裙,頭戴兩支翡翠流云簪子,綴下寸長的金色流蘇,襯得她雍容華貴,富麗典雅。郭家是沒落了許多,但她如今是冷家家主夫人,還用愁沒有榮華富貴?那個蠢女人,壓了她那么多年,活該落個雙腿被斬的下場! 與她相比,一旁的冷芷若可就消沉太多了,她如今成了帝都的笑柄,公布親事當晚,生父和未婚未“相愛相殺”,未婚夫更是把她作為賭注輸給了姚秩,她想了無數的法子把那紙契約要回,奈何姚秩就是不買她的帳!祖母郭氏和姑姑冷霜都相繼尋了法子,但就是撬不動姚秩那個呆瓜的手。 郭氏瞧著孫女兒垂頭喪氣的樣子,抬了抬描繪過后分外鴉青的眉毛,恨不得抬到天上去,帶了一絲傲慢的口吻道:“芷若,你愁什么?” 冷芷若對祖母這種傲慢的態度厭惡不已,可礙于身份,不得不畢恭畢敬:“祖母你如今都是家主夫人了,能不能想法子從姚秩那兒把契約要回來?” 恰好此時,姚馨予和姚家三兄弟步入了席位,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郭氏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冷意,笑道:“你等著吧,我今晚就把契約給你要過來!” 冷芷若疑惑不解:“可是姚秩在軍中,今晚怎么要得到?” “他去軍中哪里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契約定是在姚府,你祖母我啊,不僅給你要回來,還替你出口惡氣!”想著冷芷若被桑玥追得滿處跑,還衣不蔽體地被人給看了,她的心里就窩火。倒不是她多么含糊這個孫女兒,只不過面子過不去罷了。加上她可是記得上次在寶林軒,她和芷若被姚馨予打得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子。她這個人,最是記仇!即便過了大半年,她仍是沒忘!今兒她就連本帶利地一并討要回來! 桑玥入宮了,林妙芝又時常處于昏迷狀態,即使姚清流解了她的禁足令,姚馨予還是孤單得不像樣子。明明是參加喜宴,她的笑容卻是有些僵硬。姚家和冷家的關系并未因為桑玥而有實質性的改變,她和冷煜安的親事依然遙遙無期。這么一想,本就失落的她越發難受了。她知道冷煜安在看她,但她不敢抬頭,不敢和他對視,生怕這么做了,自己就忍不住當場哭了。 “馨予?!?/br> 一道熟悉的聲音飄然入耳,姚馨予握著杯子的手一緊,側目相望,沒有多少詫異地笑了笑:“三皇子?!?/br> 云笙在她身旁坐下,溫柔地道:“許久不見你,你可安好?” 姚馨予有些不自然地喝了一口茶,語氣恭敬且疏離地道:“多謝三皇子掛念,我很好?!?/br> 云笙輕聲道:“我母妃很想你,你什么入宮去見見她?” 姚馨予垂眸:“賢妃娘娘召見,隨時都可以的?!?/br> 云笙的唇角勾起一個會心的弧度,細細辨認,能從中發現一種穩cao勝券的感覺:“那好,今晚我就告訴母妃,說你愿意入宮陪她?!?/br> “嗯?!币坝桦S意應下,整個談話的過程除了最初的對視,她沒再多看云笙一眼。 云笙對此仿佛不甚在意,笑著回到了自己的席位。 冷煜安的眼底掠過幾點寒光,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就在大家各自歡聲笑語時,門外響起了太監的通報聲:“太女殿下駕到——” 所有人齊齊起身,對著門口之人規矩地行了一禮:“參見太女殿下!” “平身?!?/br> 眾人得了桑玥的示意,紛紛直起身子,看向這位大周第一傳奇女子,可當他們的眼神飛向桑玥時,卻無一例外地都被她身旁那位風華絕代的男子吸引了視線! 他們以為曦王殿下已是天底下最年輕貌美的男子,但眼前這人竟跟曦王殿下不相上下,或者,單論容貌,他的更甚一籌!他身穿銀色錦服,頭束白玉冠,天庭飽滿,下顎尖尖,顏如玉,色如珠,五官精致,妖孽的美,孩童的純。如此矛盾的特質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他的唇角掛著不夾雜一絲邪念的純真笑容,偏那雙熠熠生輝的眸子又似積聚了十里桃花,眸光一轉,便是風情萬種,真真是……媚骨天成! 他跟太女殿下一同出現,是否說明……二人關系匪淺呢? 突然,人群里爆發出一陣極其刺耳的瓷器碎裂聲響,眾人循聲側目,卻發現赫然是郭家的小姐郭紫儀倒下去了!她的雙頰還泛著酡紅之色,這……完全是被沐傾城給迷暈的! 桑玥皮笑rou不笑道:“你做了什么?” “我瞧她對你不懷好意,就看了她一眼?!笔聦嵣?,他對自己的美貌向來自信,別說迷暈誰,迷死人也是有過的。但見了桑玥他才知原來一個女人的定力可以這么強。 看一眼就能迷暈別人,這樣的人去打仗該有多好。桑玥帶著他入席,很快,眾人就知曉了他的名字叫做沐傾城,許多人憑著記憶搜索到了三年前和他有關的事跡。他的確來過京都,也的確迷死過一堆人,當時,就連瑤兮公主都看中了他。只是眾人不明白他是如何逃脫瑤兮公主的魔爪的,現在看見他和桑玥出現在一起,他們的心里似乎明白了什么。 桑玥過去姚家的席位和姚家人聊了會兒天,問了一下陳氏和林妙芝的身體狀況?;氐阶约旱南缓?,沐傾城倒了杯酒水給她,巧笑嫣然道:“殿下,你還沒告訴傾城,讓傾城為你辦什么事呢?” 說這話時,沐傾城有意無意地朝桑玥靠近了一分,芝蘭香氣緩緩飄入了桑玥輕巧的鼻尖,桑玥的臉上維持著端莊得體又不失威嚴的笑容,埋在桌下的手臂卻是一震,一個明晃晃的錐子落入掌心,她單手一撩,用力一戳,錐子入體一分。 沐傾城痛得身子一顫,淚水開始在眼眶里打轉,可憐兮兮地望著桑玥,卻不敢不笑:“殿下,傾城好痛!” “知道痛,就恪守本份?!彪x她那么近,找死嗎?要不是念在他還有些利用價值,她可不保證會不會把他給閹了!能將陣法習得那么優良之人,心性會如此脆弱?動不動就哭,搞得好像她是女霸王,他是小羔羊似的!云傲到底是請了個什么樣的人,訓練出這朵奇葩? 沐傾城幽怨地嘟了嘟嘴,但他敢怒不敢言,還得強顏歡笑:“傾城知道錯了,殿下你輕點兒,好疼的!下次戳傾城之前,能不能先打個招呼?” 其他人自然不知道桑玥戳了沐傾城,他們看見的是沐傾城離太女殿下很近,太女殿下笑著說了什么,沐傾城感動得熱淚盈眶,一副愿意為之上刀山下火海、生死不悔的深情模樣。于是,大家的心里對二人的關系又確定了幾分。 冷芷若忍俊不禁地將目光落在沐傾城的身上,一顆小心臟突然蓬勃地跳了起來,跳得她渾身燥熱、雙頰guntang。這種感覺,只在初次見到慕容拓時有過,現在,破天荒地再度發生了。 桑玥一邊喝著酒,一邊用余光掃過廳內的每一個人,最后定格在了南宮寧的臉上。據慕容拓查探的情報,這個南宮寧跟陸青可謂是半斤八兩,不同的是,南宮寧比陸青云謹慎許多,所以在外面的名聲較好。按理說,瑜安公主生得不算特別美貌,南宮寧這種花間浪子會看得上她?還是南宮寧單純地就是在攀附權貴?當然,不排除另外一種可能。 她看向對面正在看她的云笙,起身走到云笙的席位前,唇角微勾道:“三弟的氣色不錯?!?/br> 云笙笑道:“meimei成親,我做哥哥的當然開心,難道太女殿下做jiejie的不開心嗎?” 桑玥的唇角勾起一抹似有還無的笑:“這樣啊,我還以為三弟的氣色好是因為沾了西洋參的藥氣呢!” 云笙的眼眸一眨,呵呵笑了:“什么西洋參,三弟聽不懂?!?/br> 桑玥幽冷如千年冰泊的眸子微瞇了一下,意態閑閑道:“三弟見多識廣,還會有聽不懂的事?琉淑宮也好,御膳房也罷,三弟都能來去自如,他日,怕是我那東宮也要對三弟敞開大門了吧!” 云笙的唇陡然長大,拱手一福,垂首順目,含了一分惶恐道:“太女殿下,微臣惶恐!不敢覬覦儲君之位!還請殿下明鑒!” 云笙對她的成見有多大,她豈會不清楚?突然做出俯首稱臣之姿,怕是心虛了!她原先只是猜測,而今瞧他那故意低頭以遮掩飄忽眼神的模樣,她就篤定自己猜的沒有錯!那個在荀淑妃送給冷香凝的西洋參上抹毒的人,那個唆使小太監去找冷香凝哭訴的人,就是他!原先,她懷疑過荀淑妃和云綏,但直到華陽夫人出事,她才覺得自己似乎算漏了什么人。這是一系列爭對冷香凝的惡性報復,荀淑妃只為爭寵,不至于歹毒到殺死華陽夫人的地步,而云綏明白冷香凝在荀義朗心目中的地位,他斷然不敢觸碰荀義朗的逆鱗。如此,便只剩和荀淑妃走得近的云笙了。云笙大概是認為,只要逼死或逼瘋了冷香凝,她的儲君之位便也不保了。 從云笙當著姚家的面揭穿她的身份,比企圖挑撥她和姚家人關系的那一刻起,她就覺得這個弟弟,不像表面看起來的那么單純善良,他的心機可謂深沉。譬如,云傲明明多年不踏足后宮,為何一夜宿醉就寵幸了姚賢妃?這其間,云笙出了多少力,不得而知了。 她抬手,輕輕拂過云笙的肩頭,似乎要撣落一粒粉塵,動作輕柔寫意,語氣卻寒涼似冰:“你最好祈禱別讓我查出華陽夫人的死跟你有關,否則的話,別說雙腿,我連你的雙手也一并砍了!” 云笙的脊背爬過一股惡寒,渾身的汗毛就在她的一句威脅之詞中根根豎起了。桑玥走后,他才直起身子,仰頭的前一刻,眸子里如山洪海嘯般的戾氣匯聚成一把犀利鋒刃,割得空氣碎裂成沫,點點飄回他的眼眸,澀痛得他雙目血紅。但這也就是一瞬而已,當他抬頭坐好時,臉上只剩下平易近人的、摻雜了一分得意的笑。 就在大廳內熱鬧非凡時,南宮寧和瑜安公主的新房差點兒被獻了個底朝天。 新娘不得私自揭開蓋頭,瑜安公主的蓋頭卻是被一個侍女給唐突地揭了,不,她還算不得侍女,只是穿了侍女的衣服混入了南宮府而已。來人生得十分清秀,五官小巧,膚色微蜜,身姿極為豐盈,是個十分性感的女人,名喚花雨。 她站在瑜安公主的跟前,憤憤不平地道:“公主!我也不想冒犯你、沖撞你!但是南宮寧對我無情無義,要做那始亂終棄之人,我便也只能向你討個公道了!” ☆、庶手乾坤,誰主沉???【第六十章】圓房 瑜安公主的目光落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一顆芳心碎成了渣,她摸上自己的肚子,目測比對方的要小上許多。這么說,南宮寧從頭到尾都在騙她了。 秋女官鄙夷地看了花雨一眼:“誰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誰的種?冒冒失失地沖撞了公主的大駕,你就是有一百顆腦袋也不夠砍的!還不快滾出去!” 花雨一把拔下頭上的發簪,抵住自己的脖子:“是誰的種,把南宮寧叫過來對峙不就知道了?公主英明,大抵也不想在新婚之夜背上一條殺害孕婦的罪名吧?” “你……你還反了!你敢威脅公主?”裘女官氣得渾身顫抖,對著旁邊的四名宮女吩咐道:“還不快過來,把這個瘋女人拖出去?” “是!”宮女們依言就要上前,花雨的簪子暮然在雪頸上劃了道細小的口子,鮮血溢出,染了她白色的衣領,和這洞房花燭的喜色相映生輝,交織出了一種觸目驚心的色彩。 瑜安公主勃然變色:“你們退下!把駙馬叫來?!?/br> 裘女官無可奈何地應下,親自前往大廳把南宮寧叫了過來,同來的還有長子南宮城和三皇子云笙。 云笙一見自己meimei的蓋頭都被揭了,眸子里迅速竄起一曾火苗:“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們南宮家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我自當把此事如實稟報給皇上!” 瑜安公主打小就和云笙特別親近,出嫁前一晚還趴在他背上到處玩,此時見著云笙給自己出頭,心里一酸,眼淚就掉了下來。 云笙走過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寬慰道:“哥哥會給你做主的,你放心!” 南宮城冷冷地看了南宮寧一眼,方才父親問他有沒有在外面惹什么風流債,他還矢口否認,如今人家大著肚子找上門來了,還沖撞了公主,這臭小子是要整個南宮家給他陪葬嗎? 南宮寧心底的詫異不亞于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花雨是他的小情人沒錯,但花雨怎么會鬧到他的新房里來了? 花雨嘲諷一笑:“都來齊了,正好!我懷了南宮家的孩子,我倒是要問你們,讓不讓我進這個門?” 云笙狠狠地瞪了南宮寧一眼:“南宮寧,你就是這么對我meimei的?我meimei貴為金枝玉葉,下嫁于你已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你竟然在追求我meimei的途中和別的女子有染,你說說,這筆賬,我要怎么跟你算?” 瑜安公主潸然淚下,靠在云笙的肩頭,一句話也說不出。 云笙接著道:“我看她的肚子少說也有三個月了,難不成,她還要比公主先誕下孩子?這還有沒有天理了?我meimei是不能生養嗎?你們南宮家迫不及待地就找了妾室傳宗接代!我父皇若知,該有多心疼我meimei!” 南宮城渾身冷汗直冒,他拱了拱手:“三皇子,依你之見,應當如何?” 云笙冷冷一哼:“南宮大人,現在不是我要如何,是你們南宮家要如何?妾室比公主早生,說是寵妾滅妻也不為過,你們就等著我父皇的怒火吧!” 南宮城完全啞口無言了,這種局勢已經超過了他的想象,瑜安公主是有孕嫁入南宮家的,要是在這種情況下還讓別的女人懷了孩子,絕對是藐視皇室的罪名,即便不被抄家滅族,也是要降級或者罷官的??汕颇蠈m寧的神色,那女人肚子里懷的的確是他的種,應當怎么辦? 南宮寧沒南宮城想的那么多,同樣是孩子,自然公主肚子里的更矜貴了,沒必要為了一對平民母子開罪皇室,于是幾乎是云笙的話音剛落,他就一把拽住了花雨的頭發,開始往外拖:“就你這副德行也想嫁入南宮家?也不知是誰的孩子,就跑上門來鬧!存心破壞我和公主的喜宴,這種人,活該被亂棍打死!” 花雨被拽,腿一軟,就摔在了地上,南宮寧仍不罷休,扯住她的頭發要將她擰起來,瑜安公主被南宮寧的暴力行徑嚇出了一身汗,聽說他脾氣不好,他自己也承認了,說容易沖動,但絕對不舍得對她發火。是啊,他一直精心討好著她,但為何,看到他如此視人命為草芥,她竟是有種兔死狗烹的感覺?花雨肚子里懷的……是他的孩子吧?他對自己的親骨rou尚且如此,日后對她呢? 花雨拼盡全力,掙扎了南宮寧的束縛,爬到瑜安公主的腳邊,不復之前的囂張,哭訴道:“公主!花雨知錯了!花雨再也不敢對公主大不敬了!公主收留花雨吧!公主救救花雨!” 南宮寧氣得要死,拔了劍就朝花雨沖過來,南宮城大驚失色,當著公主的面也敢拔劍,這是找死嗎? 云笙也駭然失色,趕緊起身攔住了南宮寧:“刀劍無眼,莫要傷到了我meimei!” “啊——”的一聲慘叫,眾人循聲側目,只見瑜安公主已倒在了床上,她的腹部插著花雨手中的簪子。 這件事……鬧大了…… …… 大廳內,一名侍女給南宮氏小聲稟報了幾句,南宮氏目瞪口呆,趕緊找到桑玥,把喜房的事稟報了一遍。 “南宮家主怎么說?”桑玥蹙眉問道。 南宮氏嘆了口氣:“大周律法不得傷害孕婦,我大哥又顧及花雨腹中的孫兒,求三皇子和瑜安公主開恩,莫要將此事伸張?!?/br> “云笙和瑜安同意了?”南宮府不是那么好進的,沒有人給花雨開后門,她能如入無人之境?還換上了侍女的服飾闖進喜房?或許又是一場陰謀。 “好像是的,三皇子勸解了瑜安公主良久,南宮寧又跪在瑜安公主面前磕頭認錯,并保證從此不再流連花場,一心一意地待她,如有違背,天打雷劈,瑜安公主嫁都嫁了,總不能和離之后再度回宮,這樣,就淪為天下的笑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