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節
桑玥看向云陽,嫣然一笑,用唇語無聲地道:“你真以為,單側妃給我下毒了嗎?傻瓜!” 是云澈?云澈還是選擇了跟桑玥合作嗎?如此,就能解釋,為何應該中毒的桑玥毫發無傷,本該裝病的他卻被廢掉了根本。 好你個云澈,居然陰我!你會為你的行為付出慘重代價的!我云陽對天發誓,一定要將你碎尸萬段! 桑玥害云陽沒什么好奇怪的,二人從四月份就一直明爭暗斗到現在,桑玥從不掩飾她的狡詐,也從不隱瞞她的狠毒。她就是囂張地、大大方方地揚言要滅了他!但是云澈,這個今天中午還跟他密謀的盟友,轉頭就背叛了他!這讓他忍無可忍! 還有一點,或許云陽自己都沒發現,敗在桑玥的手上,他輸得心服口服,敗在云澈那個呆瓜的手里,他會覺得太沒面子了! 桑玥如何不知道云陽心底的糾結?她就是要這種效果,云澈居然敢算計她?就讓他們兩兄弟狗咬狗去!反正,現在云澈也是跳進黃河洗不清了! 一場鬧劇過后,惜華郡主在花園里叫住了桑玥,她面色凝重道:“桑小姐,我以為你雖狠毒,卻也是個遵守承諾的人,你今晚,太讓我失望了!” “哦?”桑玥徐徐轉身,發簪上的流蘇隨著身形的晃動輕輕敲打著她的鬢角,那流光溢彩的色澤襯越發襯得她肌膚如玉發如墨,她似笑非笑,“郡主究竟在失望什么?” 還裝糊涂嗎?惜華郡主卸掉了偽裝的優雅面具,語氣里含了一分責備:“原定計劃里沒有捉jian這一項!你說過,三日后,毒素才會發作,二皇子才會變成廢人,屆時,他無從知曉究竟是何人動的手腳,但我瞧著二皇子的模樣,分明……分明已經不舉了!如此一來,二皇子立刻就會懷疑到單側妃和大皇子的頭上!你是故意要把大皇子府拖下水嗎?” 別人或許沒有察覺,她因為知曉毒因所以格外留意了,小云陽從常氏的口里退出來時,根本像跟柳條似的,軟綿綿的。 桑玥并不否認:“那也好過懷疑到你的頭上,不是么?” 桑玥的話讓惜華郡主一時語塞,啞然了片刻后,她道:“但原本,他可以不懷疑大皇子府的任何一個人!你為什么要破壞我們的約定?” 桑玥攤開掌心,打開帕子,露出幾樣或澄碧通透、或白皙軟糯的糕點,眸光寒涼道:“那你又是為什么要把所有的糕點里都加了香芋粉呢?你難道不是希望我過敏死掉算了?” 惜華郡主的呼吸一滯,桑玥對香芋過敏一事,是云陽透露給云澈的,云澈并沒當回事,她卻是悉心記住了。不錯,她承認,她就是想聯合桑玥除掉云陽,同時,也取了桑玥的命!桑玥對香芋過敏是個秘密,她大可說不知道,并把罪責推脫給廚子。這一石二鳥的陰謀,原本天衣無縫,桑玥……桑玥怎么就察覺到了? 桑玥自重生后,五感較之常人的敏銳了許多,盡管惜華郡主做得十分隱蔽,每樣糕點中只含了極微量的一點,她還是聞出來了,所以她才假裝聽到了荀琴兒的叫喚,把糕點放回了盤子里,跑去跟荀琴兒聊天。 她抓住惜華郡主的手,犀利冰冷的眸光緩緩割過她的眼角,那聲,輕飄飄的仿若不存在,卻每一個字都讓人毛骨悚然:“在我面前耍心機,你還太嫩了些,我沒有對大皇子府趕盡殺絕已是仁至義盡,你要是再敢有下一次,我可不保證你會不會成為第二個云淑明!” 桑玥似乎話里有話,惜華郡主又是一怔:“你把云淑明怎么了?” 桑玥嘴角的笑弧擴大,眼底的暗涌卻無風自動,似那懸崖邊的幽淵,稍有不慎墜入其中就會粉身碎骨:“想知道么?想知道的話,你再得罪我一次,我保證帶你去看看,只是我不保證你看完之后,會否還有活下去的勇氣?!?/br> 惜華郡主自詡沉穩淡定,遇事向來都能冷靜應對,與普通的閨閣女子大不相同,皇上正是看重她這一點,才會破例冊封她一個臣女為郡主,但如今碰到了桑玥,她所有曾經引以為傲的優勢頃刻間就蕩然無存了。她冷靜,桑玥比她更冷靜;她聰穎,桑玥比她更聰穎;她狡詐,桑玥比她狡詐一百倍!甚至,桑玥的腦子里總是會有些極為變態的法子,把人折磨得苦不堪言。 她相信,不論她有沒有給桑玥下香芋粉,桑玥都會讓云陽懷疑到云澈的頭上。 跟桑玥共事,才是真正的與虎謀皮! “跟你合作,很愉快?!?/br> 桑玥甩了句氣死惜華郡主的話。 是啊,桑玥很愉快,她成了今晚最大的贏家! 她把云陽變成了廢人,她讓大皇子府遭到了懷疑和忌恨,她揭穿了常氏的無恥之舉。 這個戰場,是桑玥一個人的!云陽,云澈,常氏,單側妃和她武惜文,統統都是桑玥向上攀爬的墊腳石??尚Φ氖?,他們還自以為從桑玥那兒占了便宜,殊不知,所有人都被桑玥耍得團團轉! 其實要不是惜華郡主一開始跟桑玥合作的時候就從眼神和言辭里暴露了潛在的野心,桑玥是不會把大皇子府往死里踩的。譬如武沁文和戚尋歡踏踏實實給她辦事,她就給對方好日子過,而像惜華郡主和云澈這種想要利用她的人,她決計不會心慈手軟。 一場宴會,驚心動魄,大皇子府,云陽和南宮家的臉都丟盡了。常氏與人通jian,等待她的,只有浸豬籠的命運。常氏拼命地求饒,但這回,包括南宮雪在內,都無人原諒她了。更有甚者,當南宮雪把常氏唆使她的一些舉動訴諸了家中的長輩之后,南宮夜更是把這個不要臉的兒媳痛打了二十板子。 與常氏的悲慘下場相比,南宮家的嫡四子南宮寧就顯得幸運許多。 南宮寧的樣貌十分英俊,身形健碩,性子很暴躁,但今晚在佳人面前卻表現得謙和有禮。他親自送瑜安公主上了馬車,臨行前囑咐車夫一定要慢行,切莫顛簸了金枝玉葉。 哪怕瑜安公主向來大大咧咧慣了,此時的臉還是微微紅了,她挑起一側的簾幕,用少有的、溫柔的聲音說道:“南宮公子請回吧,風大,當心著涼?!?/br> 南宮寧的目光一片柔和:“多謝公主的關心,公主先行,我再看看?!?/br> 瑜安公主不再多言,放下了簾幕,直到馬車行駛到了街道的盡頭,即將拐彎,瑜安公主從后面的小窗戶里還是能依稀看到南宮寧佇立在風中,含情脈脈的樣子。 秋女官遞了個湯婆子給瑜安公主,笑著道:“公主,你跟南宮公子好像很談得來,這是除了三皇子和五皇子以外,公主唯一能瞧得上眼的男子了?!?/br> 瑜安公主把手心手背輪番放在湯婆子上取暖,笑得眉眼彎彎,道:“他,還行?!?/br> 能得到瑜安公主的一句“還行”簡直比登天還難,秋女官覺得這事兒特靠譜!她又道:“公主要是喜歡,就告訴賢妃娘娘吧,省得賢妃娘娘和皇上不知道,把公主指婚給了別人,可怎么好?” 瑜安公主歪著腦袋,微笑:“你呀,真是會笑我!才頭一回聊天,哪兒就能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我聽人說,他脾氣不好的,得再觀察觀察,別這會兒追求我時,一個勁兒地壓著自己,一旦成親,本性暴露無遺,那我可就吃了啞巴虧了,要知道,世上斷是沒得后悔藥賣?!?/br> 秋女官一想是這么個道理,遂附和道:“還是公主想得周到?!?/br> 微波粼粼的湖面,寒風呼嘯,冷香凝卻是在大船的甲板上玩得不亦樂乎。她戴著銀狐面具,迎風而舞,一支《鳳舞九天》就在她的足尖、她的指尖、她曼妙的微纖里展露得淋漓盡致。 天際暗沉,無月無星,她如霓虹,如驕陽,亮煞了這一方契合的天地,也亮煞了荀義朗被水霧迷蒙得不太真切的眼眸。 一舞作罷,她累得氣喘吁吁,荀義朗拉著她的手走進精致的房內,拿出帕子給她擦了汗,從臉頰到雪頸,再到胸襟和后背,他如玉的手指,輕柔地拭去她嬌軀上的每一滴汗珠。 她的臉頰透著運動過后的緋紅,像那粉嫩的水蜜桃,閃動著誘人的光澤。 與她相比,荀義朗的氣色就真是太差了。 “荀義朗,你的頭好燙哦!”冷香凝探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疑惑地道。 荀義朗捉住她的纖手,滿腹柔情盡數化作眼底的點點璀璨華光,繾綣縈繞,在房內交織出了一種柔和唯美的氣氛:“是香凝的手太涼了?!?/br> “這樣啊,”冷香凝不疑有它,笑著吃了些糕點,喝了些溫水,漸漸累了,打了個呵欠,轉頭就趴在床榻上睡著了。 船緩緩地行駛著,波濤拍打船身,激起浪花朵朵、水聲陣陣,那輕輕晃動的感覺讓冷香凝覺得自己像睡在了搖籃里,很舒服,很溫暖。 荀義朗像抱著新生嬰孩般把冷香凝抱入了懷中,他發燙的指尖細細描繪著她精致的眉眼,她已不復往日的聰穎,但在他眼里,卻格外地可愛俏皮,他更愛現在的她,單純如一張上等的宣紙,只待有情人揮動靈魂的筆鋒,在那上面繪出一個又一個真實的美夢。 只希望,快樂與你長隨,哪怕用窮盡我一生的幸福。 云陽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傳入了皇宮,云傲雷嗔電怒!他斷斷沒想到,云陽會做出如此有損皇家顏面的事!他平日里盡管因為討厭冷貴妃而刻意疏離了她的幾個孩子,但他內心,與一個正常父親無異。如今,自己的兒子跟自己的臣子之妻私通,這叫他如何如不惱火? “多福海,你去通知云陽,這一回的祭天,他不用去了!” 多福海陡然睜大了眸子,祭天儀式既是祭天,也是祭拜歷代先皇,與認祖歸宗沒甚區別,不讓二皇子去,是不是說明,皇上的心里,已對這個兒子失望透頂了? 還未開始皇儲之爭,就被宣布出局,這對于云陽和冷貴妃來說,絕對是個致命的打擊!說云陽是墜入無間地獄了也不為過。 若冷貴妃懷的是個正常胎兒倒也罷了,偏偏是個根本生不下來的,冷貴妃貌似離后位很近,實則又遠了好幾十步。 朝陽宮內,氣氛壓抑到了極點,人人自危,斂氣屏聲,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冷貴妃原本打算就寢了,突然聽到這樣一則消息,當即就氣得幾欲暴走! 慶陽公主沒有去赴宴,是以,對于大皇子府的情況和冷貴妃一樣,都是聽畢女官打探到的消息。 大殿內,燭火通明。 冷貴妃陰沉著臉,坐在主位上,她美麗的瞳仁里清晰映著兩排搖曳生姿的燭火,但不知為何,那徐徐跳動著的,越來越像是地獄里的幽冥鬼火。 慶陽公主站在一旁,柔聲寬慰道:“母妃,興許……事情沒那么糟糕?!?/br> 這句話,實在是太沒底氣了。沒那么糟糕?跟有夫之婦上了床,還被皇子公主們、王公子弟們、千金小姐們給捉了現行,這要還不糟糕,怎樣才算糟糕? 冷貴妃的臉上毫無血色,不管服用多少天材地寶,她的身子還是一日一日地被腹中不健康的孩子慢慢掏空,蒼鶴曾經建議過,讓她放棄這個孩子,別有了后位沒了命。但她偏不,她偏要懷著他,懷到母子情分決裂的那一刻!在沒把云陽推上儲君之位前,她一刻也不能放松警惕。 但云陽又是怎么回事?成心想氣死她嗎? “云陽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警告他,不要跟桑玥對著干,現在還不到他出手的時候,他就是忍不??!他就是手賤!他究竟是為什么要一次一次地往桑玥的槍口上撞?桑玥給他吃了迷藥不成?” 她當然不會想到自己的寶貝兒子是喜歡上桑玥了,她越說越氣,氣得渾身發抖,氣得小腹劇痛。 “母妃,身子要緊,你別生氣了,生氣也于事無補啊?!?/br> 冷貴妃如何不明白這個道理?但她被桑玥逼急了是一方面,云陽令她失望是一方面,撇開這些不說,懷孕期間的女人本就容易情緒激動。她按住小腹,企圖用掌心的溫暖驅散那里刺骨錐心的疼痛,然而,效果甚微,她痛得根本直不起身子了。 慶陽公主見狀,淚珠子吧嗒吧嗒往下掉:“母妃,你不要為哥哥傷心了!他已經這樣了,你就隨他去吧!看著你難受,我的心……也好難受……” 冷貴妃的面色一凜,虛弱地呵斥道:“退下!給本宮退下!” “母妃,你還沒喝藥……” 冷貴妃眸子里的寒芒一掃,慶陽公主立刻噤聲。 “滾回你的玉溪宮去!從今天開始,沒有本宮的允許,不準你踏入朝陽宮一步!” “母妃,你讓我照顧你吧!”慶陽公主哭成淚人兒,母妃的身子虛弱成這個樣子,叫她如何安心? 照顧?她冷蕓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顧,不需要任何人的憐憫! “畢女官,還不快把慶陽公主送回寢宮?” “是!”畢女官被冷貴妃嗜血的眼神嚇得魂飛魄散,她顫顫巍巍地扶住慶陽公主的手臂,小聲地道:“公主,娘娘讓您回寢宮,您就回吧,忤逆了娘娘的意思,娘娘的心里就更不愉快了?!?/br> 慶陽公主拼命地忍住淚意,淚水卻像決了堤的洪水,把她精致的嬌顏淹沒了個遍,她屈膝一福:“兒臣告退,請母妃好生歇息?!?/br> 慶陽公主一走,冷貴妃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晃,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一股血腥味鉆入鼻尖,她秀眉緊蹙,右手探到臀下一摸,卻是濕濕的、熱熱的、黏黏的液體…… 回到姚府,桑玥先去探望了姚馨予,把冷煜安的問候轉達。姚家和冷家的矛盾一天不解決,姚馨予和冷煜安就一天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姚馨予抓住桑玥的手,像是攀附著一根懸崖邊的藤蔓,目光灼灼地道:“玥兒,你告訴我,你當初跟曦王殿下是怎么堅持下來的?” 與其問他們兩個是怎么堅持下來的,不如問慕容拓一人。當初,她不敢直面自己的心,總是躲躲閃閃,死守住陣地的人是慕容拓。但是這話,在腦海里繞了一圈,吐出口時卻變成:“相信彼此的心就好,金城所致,金石為開,當你們的努力連老天爺都感動的時候,長輩們就不會反對你們的親事了。你看現在,大哥和我,不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嗎?” “可是我怕,我怕我總是不能跟他見面,兩個人的感情就淡了?!?/br> 姚馨予的擔憂不無道理,但桑玥始終相信,感情若是長久時,不在朝朝暮暮。她笑著安慰道:“我和慕容拓四年來也是聚少離多,我們不也好好的?他為了你,連親堂弟都殺了,他的心這么明顯,你千萬不要懷疑他,這樣,很傷人的?!?/br> 姚馨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眼角忽而有了淚意:“那,那賢妃娘娘和我父親逼著我嫁給云笙怎么辦?” 通過幾次的交道來看,云笙這個人的心機不是一般的深,從前,她認為云陽跟云綏是諸多皇子里最聰穎的,而今看來,還得算上一個云笙。桑玥拍了拍姚馨予的手,舒柔一笑:“我不會讓你嫁給云笙的?!?/br> 這話,換成誰說,姚馨予都不敢全信,但它出自桑玥的口,姚馨予竟是半分懷疑都無。桑玥就是一個奇跡,她總是能自萬千荊棘中,徒手開辟一條坦途,這樣的人,渾身每一處都散發著安撫人心的力量。細細分辨,竟像是母親的味道,只是,她能跟母親一樣給予孩子關愛和體貼,也能如父親那般為孩子撐起一片澄碧開闊的藍天。 在敵人眼里,她是嗜血修羅;在家人心中,她就是他們的天。 桑玥啊桑玥,或許你自己都不知道,蒙你庇佑的人,有多幸福和安穩。 姚馨予抱住桑玥,嘀咕道:“越來越依賴你了,怎么辦?” 桑玥笑了笑:“那好啊,你別嫁給冷煜安了,就跟我過一輩子吧?!?/br> “不要!”姚馨予的粉唇一嘟,“我要嫁給他!” …… 初雪終究是紛紛揚揚地來了,雪花飛舞,如柳絮清風,不過須臾,天地間便是一片銀裝素裹。 桑玥睡不著,穿上斗篷,開始在府里慢慢地踱步,賞雪,順帶著,思念一下慕容拓那只老狐貍。 最近幾天,真是忙壞了,這邊陪著林妙芝,那邊監督冷香凝,一個人靜處時,又得思量對付冷貴妃的計策,她唯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敢放逐自己的心,隨著蝕骨相思,慢慢地沉淪在和慕容拓纏綿的回憶當中。 曾經,她只是個羸弱的庶女時,還不曾擁有子歸,不曾擁有玉如嬌,更別談什么家族的支持,那時的慕容拓,為她扛起了所有的明槍暗箭。而今,她羽翼漸豐,許多事都能吩咐得力的屬下去做,但真正重要的,她還是只信任慕容拓一人。就如,尋找林妙芝的孩子,這個重任,非慕容拓不行。 但是直覺告訴她,林妙芝哪怕那般在意自己的孩子,為了他不惜刺殺冷香凝,甚至自殺,也不要透露給她關于孩子的半點兒風聲,那個孩子,一定被藏在了一個估計連慕容拓都無法找到、或者找到了也不能硬闖的地方。 會是哪兒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