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節
明明她笑得詭異,他卻被情欲沖昏了頭腦,一鼓作氣,摸到了最隱秘的地方…… 半個時辰后。 他一臉鐵青地喝著桑玥遞過來的下火茶,這是第幾杯?貌似二十杯了吧! 桑玥忍俊不禁地偷笑,是他要繼續的,可怨不得她。 慕容拓狠狠地瞪著桑玥,這個女人,明知道自己的葵水來了,還故意把他挑逗得一發不可收拾!她難道不曉得這樣會讓他“內傷”嗎?世上怎么會有她這么狡猾的狐貍?下一次,下一次絕對不能放過她了! …… 馬夫人受到了驚嚇,許多日未曾出門。李萱受了傷,正好也不易會見馬思遠。一來一去,這門親事還真就耽擱了下來。李萱對慕容拓再沒表現出任何的非分之想,姚馨予怕她想不開,每日都抱上馬夫人送的克魯斯陪她解悶。桑玥這些天忙得焦頭爛額,姚晟三兄弟以為她忙著和慕容拓談情說愛,不由地個個灰頭土臉,每次都不給慕容拓好臉色看。 慕容拓習以為常,見怪不怪,反正府里大幾百的下人,過半都叫他姑爺,如此便也足夠了。 四月底,冷貴妃設宴,京都的貴婦名媛們紛紛打扮得花枝招展,王公子弟們個個衣冠楚楚,端的是賞心悅目。 宴會設在皇宮的崇喜殿,崇喜殿的前院是一個錦鯉池,三尺深的水清澈無瑕,五光十色的玉石為景,邊緣飄蕩著幾株翠綠的水草,橙紅的錦鯉悠閑地游來游去,在漢白玉拱橋下方來回穿梭。 窺一斑而見全豹,一個小小的錦鯉池就雕欄玉砌,可見里面的正殿有多么富麗堂皇了。 果不其然,穿過前院,進入正殿后,桑玥眼前一亮,瞇了瞇眸子,實難相信,這竟然是一座純金的殿宇! 地面和墻壁由各種不同色彩的金交織渡好,若純度過高,容易刺目,工匠混合了恰如其分的石材,暗淡了光色,卻也潤滑和鞏固了質地,整個大殿氣勢恢宏,張揚萬分。 男賓席和女賓席分列兩旁,臺上是眾位有資歷的妃嬪落座的席位。正中央鋪著南越慶陽城一年才產一小匹的楓秋做面的軟墊,繡著龍鳳呈祥的花色,只是細細看去,會發現那鳳只有八尾,想必這是冷貴妃的寶座了。 桑玥淡漠地眸光掃過,鳩占鵲巢的日子總有一天會結束,本該屬于冷香凝的東西她會一個不少地討要回來! 陳氏染了風寒,姚清流留在家里照顧,此次,便由姚俊明和南宮氏帶著幾個兒女前來赴宴。 姚府的席位旁便是荀府的,這倒樂壞了荀家的幾位小姐。 荀琴兒,年方二十,曾定過親,對象是兵部尚書之子,奈何三年前,不幸墜馬身亡,荀琴兒與那人是情投意合,所以,他死后,荀琴兒再沒議過親。荀義朗倒也不著急,他認為女兒如此優秀,即便再過個幾年,求親的人依舊會踏破荀家的門檻。 荀芬兒,年方十八,丈夫是商人,入贅了荀家,二人鶼鰈情深,如今荀芬兒已懷有四個月的身孕,大抵需要養胎,所以這一對夫婦沒有出席宴會。 最小的是荀玉兒,年僅十六,三個女兒中最美麗的就是她了。當桑玥第一次見到她時,實打實地愣了半響,她的容貌,竟然比恬郡主的還美上一分! 雖說這幾個孩子并非荀義朗親生,但入了族譜就是荀家人,況且,荀義朗待他們視如己出,所以,傾國傾城的荀玉兒便成了各個王公子弟爭相角逐的對象。只是,人美,眼光就高,也不知什么樣的青年才俊能入她的眼了。 桑玥路過荀府的席位時,荀玉兒勾了勾桑玥的手,軟軟糯糯的聲音似天籟響起:“你這些天在忙什么?我去西府也找不到你?!?/br> 做什么?許久沒殺人所以手癢謀劃了一下而已。當然,這話,她可不敢對著荀玉兒說,嚇著這個嬌滴滴的千金,荀義朗可是會怪罪她的。她笑了笑:“我忙著給你找個好夫婿?!?/br> 荀玉兒歪著腦袋,笑容可掬道:“好夫婿?在我看來,所有大周的男子都比不過慕容拓,你把他讓給我?” “你看得上?” 荀玉兒秀眉一蹙:“除了好看,其它的,我還真沒感覺?!?/br> 桑玥笑出了聲,不知為何,腦海里冒出一張和慕容拓相似的臉,隨即搖搖頭,馬上會有一場硬仗要打,她可得全力應付,怎能分出心思想別的? “貴妃娘娘駕到——” “淑妃娘娘駕到——” “賢妃娘娘駕到——” “德妃娘娘駕到——” 隨著太監的通傳,眾人離席,分列兩旁,恭候四妃的駕到。 光影綽綽,幾道亮麗的身影自眼前緩緩浮動而過,旖旎的裙裾在光潔如新的地板上飄蕩如云,深紫華貴,寶藍嫵媚,鵝黃高雅,淺綠柔和,服飾襯托著四妃的性格,萬分貼切。 四妃在臺上站定,冷貴妃揚手啟聲:“平身?!?/br> “謝娘娘!” 重新在席位上坐好,桑玥捧起一杯茶,開始打量大周身份最尊貴的幾位妃子。 當視線掠過冷貴妃秀美絕倫的臉時,桑玥吸了口涼氣,冷家子女風華絕代,艷冠群芳果真不虛,冷貴妃天姿國色,比之楚婳也不遑多讓了,甚至,她的五官更精致,膚色更白皙透亮,滿堂姹紫嫣紅,桑玥原以為荀玉兒已是個中翹楚,得見了冷貴妃才知,這天底下,當真有能和冷香凝在容貌上一較高下的人。 如此美人,難怪多年盛寵不衰了。 她的余光又掃過姚賢妃和荀淑妃的臉,盡管沒有見過面,但三人都很有默契地笑了笑。 最后,當她打算撤回目光時,無意中和陸德妃的目光撞到了一起,只一個眨眼的功夫,陸德妃便率先錯開,可即便那么一瞬,桑玥還是從中捕捉到了一種意味難辨的情緒,細細分辨之后,竟是……得意! 陸德妃得意什么? 不多時,幾位皇家的公主裊裊娉婷而來,為首的是瑤兮公主,說起這位公主,在大周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她是先皇駕崩后,太后懷著的遺腹子,年齡跟云傲相差了二十多歲,太后生下她后便血崩而亡,臨死前逼著云傲發了毒誓要善待這個meimei,云傲為了爭奪皇位手刃了同母所出的兩個哥哥和太妃們生下的六個兒子,獨獨留了身子孱弱的瑞王在世,大抵是將對其他手足的愧疚和遺憾彌補在了瑤兮公主的公主的身上,他待她比親生子女還要好。 過多的驕縱造就了瑤兮公主不拘泥于世俗的駭人膽子,五年前,她招了長寧侯的世子為駙馬,一年后,公然招了其弟弟為二駙馬,一女尚二夫倒也罷了,偏兩個男人還是一對兄弟,這幾乎成為大周最滑稽的笑柄。 長寧侯跪在金鑾殿前,以死明志,要求云傲管束公主不恥的舉止,可就因他罵了瑤兮公主“不恥”二字,云傲大掌一揮,直接讓人將他車裂了。 眾多兒女中,云傲最疼愛大皇子云澈,那是因為瑤兮公主不是他的女兒,云傲對瑤兮公主的護短已經到了一種人神共憤的地步,以至于長寧侯一死,瑤兮公主又納了廣平侯的嫡三子、撫遠將軍的庶長子為駙馬,朝中再無人敢有異議。 一個公主,四名駙馬,當真聞所未聞。 偏這位傾國傾城的公主外表看起來純潔得猶如未出閣的懵懂少女,感受到了賓客們的注意,她低頭一笑,雙頰竟然泛起了桃花瓣般的嬌羞。桑玥實在很難將她和“夜御四夫、五人同枕”的傳聞結合在一塊兒。 瑤兮公主笑呵呵地給坐上之人見了禮,爾后在女賓席位的上首處落座。 她坐好后,其它幾位公主才在她的下首處依次坐好。 “對了,桑玥是誰?”瑤兮公主突兀地問了句。 桑玥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給瑤兮公主行了一禮:“臣女桑玥,參見公主?!?/br> “你就是桑玥?”瑤兮公主眨巴著水汪汪的鳳眸,淺藍上裳、素白羅裙,清麗淡雅,梳云掠月,倒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聽說你認識梵文?” 桑玥不著痕跡地倪了陸德妃一眼,平和作答:“一點點,并不精通?!?/br> 瑤兮公主“哦”了一聲,又道:“聽說你的聰明才智無人能及?” 桑玥笑容淺淺:“不知公主是聽誰說的?臣女倒要好好感謝一下她,對臣女的評價如此之高,臣女真是喜不自勝?!?/br> 瑤兮公主卻仿佛沒有聽到桑玥的回答,自顧自地呢喃道:“可是皇兄說我才是大周最聰明的人,這可怎么辦?你說該怎么辦?要怎么辦?” 好啰嗦的公主!桑玥從容淡定道:“皇上金口玉言,您就是大周最聰明的人?!?/br> 換做別人,哪敢質疑云傲的話,瑤兮公主卻單手托腮,若有所思道:“啊,原先我是這么認為的,可如今我不確定了,不過沒關系,我打敗你就好?!?/br> 也不知是天性使然,還是偽裝恰當,她的語氣里聽不出半分惡意,“你敢接受我的挑戰嗎?” “……”桑玥正欲開口,瑤兮公主壓根不給她機會,像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一長串:“我們比試抄寫梵文佛經,一邊抄一邊吟詩,你說上句我答下句,然后交換,好不好?” 容得到她說不好么?桑玥微微側目,望了端莊賢惠的陸德妃一眼,腦海里閃過一個又一個猜測,又一個又一個排除,陸德妃究竟想做什么? 瑤兮公主一刻不停歇,繼續道:“你不是大周人,可能不清楚我的性格,我最討厭別人讓著我,但凡顧及我的公主身份,不敢動真格的人最后都死得很慘,可是我怎么才能確定你動了真格呢?這個很難判斷,要不這樣,我們各賭一個人,你有三個哥哥,我有四個駙馬,我要是贏了,選走你的一個哥哥,你要是贏了,我讓你領回一個駙馬,怎么樣?” 姚奇捧著杯子的手一顫,酒水灑了滿桌,可正是這么一個舉動,令瑤兮公主春心大動,纖指指向姚奇:“就他了?!?/br> 南宮氏的素手一緊,勃然變色,她從前很少帶兒子們參加皇家的聚會,就是怕他們被這個yin蕩的公主看上,這一回,三個兒子嚷著要來,她勉為其難地準了,誰料,當真飛來橫禍,擋也擋不住嗎? 姚俊明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兒去,但他比南宮氏沉穩,并未有所表露,更何況,他并不覺得桑玥會輸。 桑玥清冷的目光望進瑤兮公主含笑的眉眼,回答出于意料:“臣女的哥哥們不是物品,臣女不愿意把哥哥們作為賭注,公主誠心要比試,臣女自然樂意奉陪,但公主若以如此無禮的條件來要挾臣女,臣女恕難從命!” 陸德妃打的是這個主意嗎?如果按照瑤兮公主提的條件,輸贏與否,姚家都占不到便宜。輸了,哥哥淪為瑤兮公主的裙下臣;贏了,搶走瑤兮公主一個駙馬,同樣也得罪了瑤兮公主。不,她隱約覺得陸德妃的心思沒這么簡單,因為這個局很容易破。 瑤兮公主怒了:“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有人忤逆本公主!你不怕被砍頭?” 桑玥無畏地對上瑤兮公主盛怒的眸光:“公主盡管砍便是,只是砍了,公主永遠也不可能知道你和我究竟誰更聰明?” 瑤兮公主的心里百轉千回,眾人斂氣屏聲,大殿內靜謐得只剩暖風呼刮著窗紙的聲音。自瑤兮公主懂事以來,因為得罪她而安然無恙的人,除了冷香凝再無例外。上次,有一個懷了龍嗣的正五品嬪妃,偷偷說了幾句她的壞話,她直接將那嬪妃亂棍打死,云傲知道了,連罵都沒罵一句,反而以教女無方的罪貶了妃嬪母家的官位。 這個公主,可謂是桑玥見過的最跋扈的人!但桑玥賭了一把,既然瑤兮公主威脅她,就證明她有被威脅的價值。 果不其然,氣憤詭異了半盞茶之后,瑤兮公主撲哧一笑,打開精致的散發著幽香的檀香木鏤空折扇,掩了唇角:“我跟你逗著玩兒呢,看把你嚇的!” 姚家人悄然吁了口氣,李萱握住姚馨予的手:“大表姐,二表姐沒嚇著,倒把我唬出了一身汗?!?/br> 桑玥看破不說破,既然瑤兮公主自個兒踩著臺階下,她便附和著好了:“公主的威儀真真是無人能及,若再來多一回,只怕臣女要當場暈厥,無法陪公主比試了?!?/br> “不藏拙?” “全力以赴?!?/br> 瑤兮公主得到了預期的保證,立刻喚了宮女在大殿中央擺上兩個案桌,置了文房四寶。 陸德妃溫和地看向冷貴妃,道:“貴妃娘娘,每年四月底華陽夫人都會敬獻一份《地藏經》給皇上,皇上對這個經文甚是喜愛,不如讓瑤兮公主和桑小姐抄一本《地藏經》,稍后再呈給皇上以作觀賞,你看可好?” 冷貴妃并不回答陸德妃的話,而是平淡無波地問向瑤兮公主:“瑤兮公主的意思呢?” “既然皇兄喜歡,就這個好了!”瑤兮公主快聲應下。 冷貴妃對身后的太監吩咐了一聲,太監退出大殿,不過時,便捧了兩本梵文《地藏經》。為了證明經文并未被動手腳,還請了太傅仔細比對,確認無誤后才分發給瑤兮公主和桑玥。 陸德妃用帕子擦了擦鼻尖,順帶著掩住唇角不懷好意的笑,桑玥,你贏不贏,都只會是死路一條! ☆、庶手乾坤,誰主沉???【第九章】絕對想不到的故人! 自從云傲每年向陸氏要一份佛經開始,大周的皇宮就掀起了一股莫名的佛風,冷貴妃不僅在皇宮內修建了一座大型佛堂,還廣捐錢銀,休憩京都的各大寺廟。 為了迎合云傲,宮里的妃嬪閑來無事也愛論禪禮佛,每個皇子公主或多或少都能背誦幾段經文。云傲是為了表達對陸氏的重視,眾人則是為了迎合他,真正發自內心修佛的只怕寥寥無幾。不過又有什么關系呢?表面功夫做好,誰也看到到里子。 桑玥的字,力透紙背,偏大氣恢弘,不似尋常閨閣女子的清秀嬌柔,瑤兮公主的字灑脫隨性,字里行間,行云流水,頗有一番超脫世俗的意味。 所謂見字如見人,二人的性格隨著筆鋒疾走躍然到了散發著淡雅蘭香的紙上,這一刻,不知為何,眾人竟下意識地從各個方面開始將二人進行對比,渾然忘了,一個臣女,如何能與嫡出公主相提并論呢?可一番比對下來,眾人的手心滲出了些許薄汗,因為他們發現,桑玥比之瑤兮,更似個中宮嫡出的公主! 冷華端起一杯酒,食不知味地品著,腦海里,什么東西,滾滾翻騰著。 姚賢妃摸了摸微微凸起的小腹,欣慰地看著桑玥,若是可以,她也希望能有個這般聰穎美麗的女兒。 午后的陽光,帶著幾許慵懶之色,照著桑玥英氣十足的眉眼,她認真起來的樣子,宛若一朵傲視雪蓮,倔強地開在冰天雪地的懸崖峭壁上,美得不可方物,但凡路過之人都忍不住嘖嘖贊賞,但卻鮮有人敢冒著墜崖的危險采來將之據為己有。 云陽自嘲一笑,不過就是個詭計多端的女人,為何令他滋生了這樣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溫潤的眸光掃過男賓席,在云澈俊秀的側臉上逗留了一瞬,待到云澈有所察覺,順勢望來時,他已悠悠轉開。 冷華凝視著桑玥低垂著眉眼,漸漸生出了一分熟悉之感,那黛眉、明眸和長睫,無一不似曾相識,他還想進一步觀察,桑玥已感受到了許多審視的眸光,心中一冷,寒意自眉宇間徐徐流轉開來,沖散了那分和冷香凝的相似之感。 瑤兮公主道:“直道相思了無益,?!?/br> 桑玥答:“未妨惆悵是清狂?!?/br> 瑤兮公主笑道:“似此星辰非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