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
???鄭明珠納悶起來:“什么意思?我弟媳?” 寧馨郡主抿嘴笑:“你們家大爺不是有個弟弟有爵位的么?聽說就是她了?!?/br> 鄭明珠擰她的臉:“你也學點好,胡扯些什么,連我也不知道有這事兒,你到哪里聽人胡沁的?人家姑娘的名聲要緊,說出去可了得?” 寧馨郡主一邊笑一邊躲:“我哪里出去說了,不過是你們家的事,我才順嘴提一提罷了,我知道這事兒還沒定,可是不是成了八分了么,跟你提一提有什么要緊的,你打量我是你們家太夫人么,什么都敢往外說?!?/br> 沒錯,太夫人顯然已經是帝都的一個笑柄了。 知道的人,笑她偷雞不成蝕把米,想收拾兒媳婦,反被兒媳婦收拾了,不知道的人,笑她眼皮子淺,攀了一門貴親就迫不及待往外炫耀,倒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 鄭明珠說:“這事兒我可是真不知道,你知道的,上個月初,我們家大姑娘出閣,沒多久我又生寶哥兒,如今才出月子,哪有空管別的?我婆婆倒是在替三弟相看著,只咱們家的事兒你多少知道些,我婆婆怎么肯給他說楊家的女孩兒?這不是胡扯是什么?!?/br> 寧馨郡主笑道:“可不是,我也納悶兒,你婆婆替你們家三爺說楊家的姑娘?可不是瘋魔了么,還嫌不夠煩呢,可這是跟著我到這邊府里來的大丫頭跟我說的,那日她去廚房給我傳點心,碰到嬸娘的丫鬟,兩人聊起來,我那丫頭可會忽悠人了,多少家生子兒跟她好的一個人似的,那丫頭就噼里啪啦跟她說了一堆事兒,后來就說到嬸娘這陣子總回娘家去,因著大侄女兒相看人家呢,如今已經是準定了是你們家,我雖是不信,后來想著,到底是一品大員的嫡長孫女,其實是配得過的?!?/br> 嫡長孫女?嫁誰家嫁不得,怎么就看上他們家了,鄭明珠笑道:“你客氣了吧,哪里是配的過,是配的過有余才對呢?!?/br> 寧馨郡主笑道:“多少人家嫡子爭爵位呢,你們家三爺如今爵位在自己頭上,誰也爭不去,不比誰差呢,且又是庶子,親婆婆是姨娘,沒那么大的規矩,你婆婆也不好為難庶子媳婦,真是又有面子又有里子的親事,你可別小看了去?!?/br> 鄭明珠就笑,那個親婆婆雖是姨娘,心卻比世人都大呢,可沒那么簡單。 不過倒也不用擔心,陳夫人絕對不會去楊家提親的。 想到這里,鄭明珠笑容一凝,陳夫人不會,可太夫人呢?按規矩陳頤鴻的親事,當然是嫡母做主,可是太夫人又并不是規矩人,大約多年來,她在帝都也沒什么名聲了。如今為著收拾陳夫人,更是連名聲規矩都不要了,只顧在外頭說陳頤雅的事,如今可別又來一招,她以祖母的身份替陳頤鴻說親呢。 到時候她在外頭一傳播,楊家真要把女兒嫁過來,陳家是認賬好呢,還是不認賬好呢? 鄭明珠倒是不敢怠慢了,對寧馨郡主笑道:“你說的倒也是,我回頭給我婆婆提一句好了,這回要多謝你,回頭我閑了,再上門謝你?!?/br> 寧馨郡主笑道:“這值得什么謝,你跟我還客氣什么呢?!?/br> 晚間鄭明珠回家換了衣服,就抱著寶哥兒去榮安堂給陳夫人請安。 自從出了月子之后,鄭明珠知道陳夫人疼孫兒,總想見著,便早晚都會來一趟,此時陳夫人見寶哥兒來了,果然笑開了,伸手接過來,見他睡著,也不由的看了又看,又對鄭明珠說:“今兒在外頭累了一天了,你也該歇著,明兒再過來也使得?!?/br> 鄭明珠笑道:“倒不累,走一走也疏散?!?/br> 陳夫人笑道:“說起來,今兒在三皇子府,里頭垂花門咱們碰到的那個女孩兒你可還記得?” 早上鄭明珠是與陳夫人一起去的三皇子府,見的人也不少,這個時候回想起來,在那里的時候,陳夫人與那位夫人十分親熱,給小姐的見面禮也很豐厚,是今兒剛上頭的一只白玉蝴蝶簪子,像是舊識,鄭明珠記得,那應該是兩廣總督的夫人和小姐,那個女孩兒嬌小秀氣,感覺頗為安靜。 于是點頭道:“媳婦記得,是徐氏夫人和小姐?!?/br> 因各方總督都有兵權,是以家眷都須留在帝都,不能出京,這位小姐,應該是在帝都長大的。 陳夫人笑道:“徐氏夫人也是江南人,當年我們在閨中的時候就很要好,她的性子我是極知道的,大方穩重,她教出來的女孩兒也應是不錯的,這位小姐是她的老來女,前頭有一個同胞的jiejie,兩個哥哥,jiejie嫁到了徐夫人的娘家,親表兄妹做的親,兩個哥哥都很有出息,大哥隨徐都督在兩廣,前程是有的,小的那個從文,如今已經考了舉人在身上了,也是在沈大人跟前讀書,正與老三是同窗,說不得老三還認得呢?!?/br> 這話里的意思,是替陳頤鴻相的了? 倒真是趕巧了,鄭明珠也不急著接這話,倒把今兒寧馨郡主的話說了出來。作者有話要說:問一句,晉江規矩,番外這個東西是必要的還是不必要的? ☆、182、大爺出行 ... 陳夫人聽了,想了一想:“這只是寧馨郡主的丫鬟說的,只怕還作不得準,若說太夫人想要插手老三的親事,我自是信的,只是太夫人雖是祖母,這換庚帖、下定這樣的事,倒也作不得主,終究還得侯爺做主的?!?/br> 鄭明珠道:“母親說的是,只是媳婦想著,雖說太夫人作不得主,只是若是像雅姐兒的親事一樣,不管不顧的在外頭說起來什么話來,就不像了,且到底是咱們侯府的太夫人,只怕別人家原是有意的,也擔心咱們家這樣子,竟就不愿了呢?!?/br> 陳夫人道:“你說的很是,如今且先打聽著再說,老三雖說出息,到底是庶子,便是有爵位,也是姨娘養的,若說楊家為著太夫人,竟要許嫡長女,我倒覺得有些蹊蹺?!?/br> 若說一品大員的嫡長孫女,做皇子正妃也是夠資格的,且還有不少親王府,郡王府并公侯人家的嫡子,陳頤鴻雖說有個爵位,到底非嫡非長,出身低了,是以鄭明珠當時聽寧馨郡主說到這個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配的過有余吧?’ 當然,寧馨郡主的說法也是有道理的,有些人家疼女兒,想著低嫁,給女兒找一門實惠的親事,也是有的。 可是自己家的事自己清楚,太夫人真要給侄孫女兒找一門實惠的親事,必然就不會想到陳熙華的兒子,楊家的姑娘真要嫁進來,滿是敵意的公公婆婆兄弟姐妹,要如何自處? 而楊家,為了幫一個出嫁女,并不確定陳頤鴻能不能奪爵,就肯許出嫡長女來?這也太舍得,也太有把握了。 是以,這是一個很矛盾的事情。 鄭明珠覺得,怎么解釋都很勉強,除非就是寧馨郡主的丫鬟說錯了。 陳夫人說打聽著,倒是正理。 陳頤安也這樣說:“太夫人想要拉攏三弟的意圖已經很清楚了,可是若說是為了太夫人,到底只是一個出嫁女,若說是看好三弟,到底是庶子,就算有心爭,有幾分勝算也難說的很,楊家大舅老爺斷不會做這樣的事來,依我看來,因三弟有爵位有出息,許一個嫡女來是有的,至少就算三弟不能承爵武安侯,今后分了家出去,有家產有爵位有前程,封妻萌子是有望的,這才是最穩妥的打算,但不應該是嫡長孫女?!?/br> 也就是說,陳頤鴻現在的條件,做姑爺已經是不錯的人選了,若是還能在妻族的支持下承爵武安侯,那自然就更好,只是在還沒看到結果前,楊家不至于許嫡長孫女這樣冒險。 陳頤安說的想必是對的,鄭明珠點頭稱是,再說此事她已經跟陳夫人說了,更沒她什么事了,越發揭過不提,只跟陳頤安說起寶哥兒來,如今寶哥兒依然是睡的多醒的少,醒的時候自然都圍著他轉。 鄭明珠笑道:“在母親那里,正預備走呢,寶哥兒就醒了,見母親抱著他,越發整個頭都挨過去,母親歡喜的很?!?/br> 陳夫人對這個嫡長孫自然是愛的眼珠子一般,寶哥兒雖說愛鬧騰,可不大愛哭,只要醒了抱著他,就愛把頭歪過去挨著,軟軟香香的,誰不愛呢。 陳頤安就探頭看他,寶哥兒被放在床里頭,正睡的香,小拳頭擱在腮邊,胖臉紅紅的。 陳頤安看了一會兒,摸了摸他的手,又摟了鄭明珠的腰,輕輕摩挲著,一邊輕聲對鄭明珠笑道:“叫人把他抱出去,咱們也該接著給他生個弟弟才是?!?/br> 鄭明珠飛紅了臉,自從生了兒子,倒不像以前那樣害羞了,只是笑:“叫人服侍你梳洗罷?!?/br> 自己自去吩咐奶媽子抱了兒子出去。 鄭明珠覺得,有了兒子,這日子就越發過的快了,看著寶哥兒幾乎一天一個樣兒,不知不覺就進了五月,天氣就熱起來,這一日陳頤安中午就回了府,走到自己屋子門口,就見翡翠坐在門檻上打瞌睡,見了陳頤安,忙站起來,小聲道:“大爺回來了!少夫人和哥兒都在歇晌午呢?!?/br> 陳頤安點點頭,放輕了腳步進去,鄭明珠和寶哥兒睡在一張床上,鄭明珠倒是睡的規矩,蓋著薄 紗被,倒是寶哥兒因天熱了,并沒有總給他裹著襁褓,如今只給他蓋著一床小小的百子被,他穿了一套細葛布的小衣服,扎手扎腳的睡著,小襪子也蹬掉了,一只白嫩嫩的小rou腳露在外頭。 這一大一小倒是睡的香甜,陳頤安無聲的笑一笑,坐到床邊,把被子給他拉一拉,鄭明珠就睜開了眼睛,見到陳頤安,還沒反應過來已經露出笑容來。 似乎只要見到他,只要他在身邊,縱是人還是迷糊的,還沒有清醒,已經會不知不覺的露出笑容來了。 陳頤安笑道:“吵醒你了?!?/br> 鄭明珠動一動,靠坐起來,聲音中還帶著難得一見的慵懶:“寶哥兒在這床上,我哪里睡的沉?!?/br> 她眼睛倒閉不閉,似乎還想睡,又似乎舍不得睡,倒是不知不覺的就拉住了陳頤安的手,笑道:“怎么這個時候回來了?外頭日頭正毒呢,可曬著了不成?后頭湃著有新熬的酸梅湯,叫人送一碗進來吧?!?/br> 她聲音小,又慵懶,又是這樣體貼殷勤的話兒,叫人聽著骨頭都酥了半邊,且此時衣襟本來散亂,頭發又散著披了半邊,烏黑的頭發掩映著凝脂般的肌膚,陳頤安不由自主的一只手就伸進她的衣服里頭去了。 鄭明珠出了月子后開始慢慢的瘦了,不過比起生育之前自然還是不一樣的,肌膚豐盈,綿軟滑嫩,又是另一種韻致。 摸起來真叫人愛不釋手,簡直比以前更有韻味。 鄭明珠捉住他的手:“大白天的,你別這樣……” 自從出了月子,小蘇太醫來診了兩回脈,說鄭明珠懷孕生子,著實養的好了,如今身子更勝往日,陳頤安自然歡喜,鄭明珠又一向溫順可人,晚上總由著他鬧,兩人魚水之歡,倒更勝往昔。 只是鄭明珠到底臉皮薄,這大白日的,她實在不好意思的很。 陳頤安又摸了兩把,才肯把手拿出來,對她說:“我告了假回來的?!?/br> “告假做什么?”兩人因怕吵著了寶哥兒,說話都很小聲,寶哥兒倒是睡的極安穩,動也不動一下。 陳頤安道:“今兒一早,南京打發人送了信來,說是外祖母不大好了,想母親的緊,母親便想著回娘家看一看,自從母親出了閣,二十多年也就回去過兩回,自然是想回去的。父親允了,又與我商議,議定了我伺候著母親回去?!?/br> 這也是應該的,只是鄭明珠舍不得,說:“其實該我伺候母親回外祖府的,只是寶哥兒還小,竟是為難的很?!?/br> 陳頤安笑笑:“母親也是這樣說,說寶哥兒要緊,你就留下來看著他,還有家里這一攤子,也要交給你理起來才是?!?/br> 鄭明珠嘆口氣:“哪一天走?什么時候回來?” “母親急的很,預備明兒一早就走,是以我這才回來的?;貋淼故遣恢?,且看看外祖母的景況罷,不過八月二弟的大喜,母親必是要趕在之前回來的?!标愵U安摸摸兒子的小臉,也是有些舍不得。 寶哥兒出生后,哪一天不是摸摸抱抱的,如今去南京,沒有一兩個月回不來,自然是舍不得的。 鄭明珠現在清醒了,輕手輕腳的下床來:“我叫丫鬟先替你收拾著一應東西,這會子我們該過去伺候著母親那邊收拾才是,罷了,我過去吧,你歇一歇,陪陪你兒子?!?/br> 這話說的陳頤安不無熨帖,果然從善如流,寬了外頭衣服,上床去陪著寶哥兒歇著。 鄭明珠在床前站了一會兒,看著陳頤安一只手籠著寶哥兒小小的身子,合上眼假寐,才轉身出去了,心中卻是嘆氣,這人還沒走呢,就這樣滿心不舍了。 榮安堂自然比往日里忙亂的多,鄭明珠走進去,見洪mama調派著丫頭收拾東西,見了她忙丟下手里的東西走上來,笑道:“少夫人來了,夫人在里頭歇著呢?!?/br> 鄭明珠忙道:“我不過是來幫著收拾東西的,待母親醒了再進去請安一樣?!?/br> 話剛說完,桑柔就笑嘻嘻的走出來道:“少夫人來了,夫人請您進去說話兒?!?/br> 里間是陳夫人常起居的地方,鄭明珠走進去,見陳夫人坐在炕上,眼睛微腫,顯是剛哭過。 陳夫人見了鄭明珠就招手叫她在身邊坐下,她笑著請了安,才坐到炕下的椅子上,對陳夫人道:“剛才大爺回來,都跟我說了,原該媳婦伺候母親去的,如今倒這樣兒了?!?/br> 陳夫人道:“你在家里,把事情都掌起來,看好寶哥兒,就是你的孝心了?!?/br> 這個時候自是推辭不得,鄭明珠道:“媳婦也只有學著辦罷了?!?/br> 陳夫人道:“家里的事,原都是有定規的,我把桑柔和紫香都留給你,家里頭東西擱在什么地方,哪一樣誰管著,她們也還清楚些,便再有不知道的,只管傳了管事媳婦們來問,就是家里來了人或是走禮見客,也都是有例的,找了檔子來查也就是了。侯爺的外書房,我暫交予蘭姨娘看著兩個月,那邊橫豎都走自己的帳,你竟不必管?!?/br> 鄭明珠一一應了,陳夫人又囑咐了些別的,后來又說:“太夫人那邊,崔mama常打發人來回我事兒,如今就回你知道,你只管裁度著辦,我瞧著你也是個能干的,倒也不用我擔心?!?/br> 這話陳夫人倒是說的真心實意,這幾回見太夫人試圖拿捏鄭明珠,她都在一邊旁觀,并不第一時間維護她,也不過是想瞧一瞧她的應對,幾回瞧下來,倒也都頗為滿意。 立場穩,無絲毫遲疑,有禮有節,不卑不亢,又有急智,噎的太夫人說不出話來。 是以陳夫人這個時候才能放心。 若是換成以前那等糊涂綿軟的性子,只怕陳夫人出去一兩個月,回來這府里就換人當家了。 婆媳兩個說了半日話兒,陳夫人把想得到的都一一叮囑了,鄭明珠只笑著答應,并無絲毫的不耐煩,一時又領著丫鬟們收拾要帶走的東西,陳夫人的衣服用品,家里要帶去南京送的禮,各色藥材,衣料,首飾,特產等,直忙到晚飯后。 回去又要細細查看給陳頤安收拾的東西,想著需要些什么。且作為陳夫人的兒子回外祖家,陳頤安自然也是要預備許多禮物的,鄭明珠又拿了五千兩銀票叫陳頤安收著:“在外頭可比不得家里,手里有銀子才活泛?!?/br> 還唯恐有事,想一想又說:“唐家在南京有江南總商行,你若是缺銀子使就去那邊調?!?/br> 太子的一半干股是陳頤安拿著,就在外書房由鄭明珠總管,拿陳頤安的印鑒自是有用。鄭明珠知道陳頤安不諳細務,生怕他忘了。 陳頤安好笑:“我不過是回外家,又不是出去做什么,值得這樣子么?哪有什么用錢的去處?!?/br> 鄭明珠道:“出去外頭,誰料得到呢,有備無患罷了?!?/br> 想著還十分不放心:“我叫墨煙和翡翠伺候你去吧,翡翠心細些,一應都便宜點?!?/br> 陳頤安道:“翡翠也罷了,墨煙還是留下的好,我在外頭用不著什么人,倒是你在家里,反是難些。帶一個丫鬟房里伺候也就是了,小子們還四五個呢?!?/br> 鄭明珠想一想:“也是?!?/br> 一直忙亂到深夜。 ☆、183、掌家 ... 鄭明珠一晚上都睡不安生,總想著會不會漏帶了什么,有什么沒收拾好,一時又看著陳頤安的睡顏,只覺得舍不得,到后來總算迷糊了一下,到五更天又醒了,瞧著寶哥兒醒過來吃了奶,她抱著寶哥兒拍他睡覺,一邊低聲的說:“你爹要出門了,就剩咱們娘倆了,你可要乖乖的聽娘的話才是?!?/br> 陳頤安聽得好笑,一本正經的說:“我不在家,你可別欺負我兒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