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而那家媒體上報道的照片——簽約合同的一部分,她連看都沒有看過,上面寫的倒是和駱亦筠跟她說的福利差不多。合同是公司的機密文件,一般不會對外披露,那么那張照片要么是假的,要么……這就是一場有預謀、有計劃的事件。 可是要預謀些什么呢? 怎么想這都是一場毫無意義的戰爭,無厘頭的鬧劇。因為如果按照事件發展推理,最終的結局極有可能是她離開華晨,加盟駱氏。 難道他的目的只是這個? 也難怪網絡上罵的那么難聽了,說她是賤人,是狐貍精,說她靠著皮相腳踏三條船,利用了楚煦,還利用了駱亦筠。 被罵也正常,因為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太對頭。如果駱氏真的是有意放出風聲,令她不得不加入他們公司。那么她到底何德何能需要駱氏這么來對待她呢?她不過是一個三流小明星罷了啊。駱氏不會不明白這點啊,還是……他看到了她身上的潛能? 有這么簡單嗎? “咳咳……”陶可低著腦袋,不知說些什么,就像小孩子小時候犯了錯一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低燒已經燒了幾天,本來還覺得能撐的過去,只是在曾紀琛說完最后一句話后,好似頭頂上方忽然砸下來一塊大石頭,腦袋鈍鈍的疼,腦中的神經繃得很緊,就像在拔河似的,用力的拉扯,她疼得厲害。 暈過去的那一瞬間,后腦勺那塊就好像裝了個沙袋,頭又疼又沉,雙腿發軟,身子控制不住地向后。她雙眸不自覺閉上的剎那,整個人就摔在了地上。 倒下去時,耳邊還徘徊著曾紀琛最后一句話:“陶可,從今天開始,除了手上還沒完成的,停止一切活動?!?/br> 26、日久賤人心25 ... “醒了?” 陶可輕輕動了動手,手背上有些刺痛,她微睜著眼向手上看去。手背上長長的輸液管與上方的輸液袋相接,無色的液體正一滴滴勻速掉落。 楚煦的臉湊了上來,“感覺怎么樣,要幫你把床搖起來嗎?” 陶可自己撐著身子半坐了起來,“你送我過來的?” 楚煦搖了搖頭,“我剛過來沒多久?!?/br> 陶可垂下眼眸,“嗯,有事嗎?” 楚煦一笑置之,“一定要有事?你生病了,我當然要過來看看你?!?/br> “那你看好了?我沒什么事,你可以走了?!碧湛善策^頭去看向窗外。 楚煦一怔,隨即苦笑,“你這是在怪我?” 陶可斜睨了一眼楚煦,勾了勾唇角,皮笑rou不笑地搖頭,“沒有。我怪你做什么,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說是吧?” “……” “我知道,你這也是用心良苦,自己紅沒什么意思,拉著我一起紅是吧,挺好的,我也算是借了你的光,徹底紅了一把?!?/br> “……陶可,其實……” “其實你也是為我好,我明白的。讓我終于明白男女之間果然是沒有純友誼的。但是,楚煦,不管怎么說,我都還是很感謝你,這一段時間你對我挺好的,照顧了我很多,雖然我沒想到是這樣的結局,但是還是要謝謝你?!?/br> “陶可!”楚煦皺著眉大叫了一聲,陶可冷冷的看著他,他嘆了口氣,“你能不能給我幾分鐘讓我解釋一下?” “解釋?”陶可閉上眼睛,重重吸了口氣,“楚煦,沒必要了,真的。況且我現在也聽不進去,我一直把你當朋友,可是你卻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剛知道這件事時,我也很好奇你這么做的原因,但是睡了一覺醒過來后,我突然醒悟了一個道理。你知道是什么嗎?” 不等楚煦回答,陶可淡淡地笑了下,繼續說:“很多時候解釋只是一個借口,只是始作俑者對被害人的心理安慰,也是被害人給自己的自我安慰,聽了解釋之后釋懷了,釋懷了之后就當做自己好像沒有被傷害過一樣,但事實上呢,她明明就是被傷害的那一個,心里明明就多了一個傷口,為什么還要當做自己安然無恙呢。痛的是自己,干嘛要假裝自己很好來安撫別人。你想要解釋,其實是只是為了讓自己好過一點,是不是這樣?” 楚煦凝視著她沉默不語。 陶可笑,“楚煦,你知道的,我這個人性格不太好。我沒有那種好心腸去成全別人,委屈自己。所以,你就不用解釋了。不管你有什么樣的苦衷,都已經造成這樣的結果了,所以我短時間內不準備原諒你。還有,我現在心情也很不好,看在你之前對我還不錯的份上,衷心提醒你一句,如果你不想再被我冷嘲熱諷下去,就請快點離開?!?/br> 楚煦背過身去時,陶可和他同時看見了杵在門口的陳子橋。 楚煦向陳子橋點了點頭,繞過他的身邊,陳子橋卻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知說了一句什么,兩個人一同走了出去。 陳子橋回來的時候,嘴角似乎有些淤腫。 陶可不動聲色,“你們倆干什么去了?” “沒什么?!?/br> “哦?!?/br> 兩個人就此中斷了話題,沉默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陳子橋拖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從柜子上拿起一只蘋果,邊削邊問她:“你知不知道你發燒了?” 陶可點點頭。 “幾天了?” 陶可不回答。 “好幾天了?”陳子橋扯了扯嘴角,“你真行啊……” “還有沒幾天就要殺青了,我不想影響劇組進度?!?/br> “那現在影響了嗎?” 陶可低下了頭。 兩個人有一聊沒一聊的,但是不知陳子橋是故意的還是本來就不想提及,說的話就像擦邊球似的,怎么都搭不到重點上。最后陶可還是沒耐住性子,問道:“你怎么不問問我……那件事?” 陳子橋把削好的蘋果遞給她,抬起頭來靜靜凝視著她,他的瞳孔如化不開的墨,深邃中透著一絲冷冽,他淡淡地問:“你想我問你什么?” “……” “想我問你被騙的感覺好嗎?還是想我問你,你接下來有什么打算?” “你……我……”陶可被陳子橋噎得啞口無言,心情低落到了極點,陳子橋已經不屑于跟她討論這些問題了。 他好像早就預料到了她的下場似的,冷冷旁觀著她的自作自受。 “你稍微多動點腦子,做事之前跟我商量一下,就不會變成這樣。出道這么幾年,連這點都不會嗎?楚煦說什么就是什么?他是你經紀人嗎?” “當初是你讓我自己想辦法的?!碧湛捎行┪?。 “連氣話都分不出,你腦子里到底裝了什么,漿糊嗎?”陳子橋面無表情,極其冷靜,“你覺得我現在說的是正經的,還是氣話?” 陶可不作聲,默默低頭啃蘋果。剛剛與楚煦對峙的氣勢不知從什么時候已經消失了。 陳子橋的喉結上下動了動,又生氣又無奈,“曾總做的沒錯,我看你是該冷靜一段時間,好好反省反省?!彼荒蜔┑匕烟湛沙粤税雮€的蘋果從她手中奪了過來,直接丟進了垃圾桶里,“我看你燒也退了,趕緊出院吧?!?/br> ** 五一過后,天氣漸漸熱了起來。 陶可在結束拍攝之后已經閑了快半個月。 幸好當時只剩下沒多少對手戲,很快就殺青了,不然陶可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楚煦。 陳子橋最近也沒有跟她聯系過。她那一點點的幻想也在這段時間里破滅了。原來他真的和她除了工作之外沒有任何聯系的必要,就像她當時跟他說的,兩個人只有工作上的關系?,F在她沒有工作了,被冷藏了,他竟然真的就再也不聯系她了。 倒是有一次看電視,正好看到鄭艾的采訪,問她和男朋友有沒有結婚的意向,準備什么時候結婚這樣的問題時,鄭艾嬌羞的一笑,回答道,年紀也不小了,我是隨時都準備著啊,就看他了。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這個“他”是誰,雖然當時他們倆的新聞在一天的時間內就銷聲匿跡,但大家都好像心知肚明似的會心一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陶可關了電視,撇了撇嘴。 過了一會兒腦子卻開始不自覺地亂想:他們兩個是要結婚了嗎? 空閑之余,陶可接到已經被她拋到九霄云外的駱氏總裁駱亦筠的電話。 距離上次的事過了也有大半個月,陶可原以為駱亦筠見她沒有主動聯系過他已經放棄,此事算是告一段落,沒想到他又親自打了電話過來。 但陶可疑惑的是:“駱總,你……怎么知道我電話號碼的?” 駱亦筠輕笑,“知道一個電話號碼有多難?” “駱總,說實話,我暫時沒有換公司的意思……” “就算被雪藏也不換?陶可,看來我低估了你對華晨的感情啊?!?/br> “駱總,真的不好意思?!?/br> “陶可,先不用說不好意思。你剛不是問我怎么知道你的電話號碼嗎?是你們曾總給我的?!?/br> 陶可一怔,甚是詫異,“怎么……” “很驚訝嗎?我問你們曾總要電話,他就把電話給我了。我這么說,你應該很清楚你們老板的態度了吧?如果說,這樣你還是不愿意,那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知道公司為什么要斥巨資幫楚煦解約嗎?是我的意思。我跟楚煦說,要他幫我說服你進入駱氏?!?/br> “……所以,前面那一切都是你策劃的?” “你要是這么認為也可以。陶可,我上次說的話你覺得是在開玩笑嗎?你好好考慮吧,考慮好了就打這個電話,我希望下次能聽到你肯定的回答?!?/br> 陶可越發的莫名,在他掛電話之前叫住了他:“等一下,駱總!我不明白,我進駱氏到底對你有什么好處?” “對我有什么好處不一定,但一定對你有好處?!?/br> 駱亦筠說了一句模棱兩可的話后掛了電話。 陶可想了兩天還是沒有想出來其中的利害關系,完全不能理解駱亦筠這么做的原因,難道她在駱亦筠的眼里是一個無與倫比的可塑之才? 但是駱亦筠和她當時的語氣異常堅定,好像不等到她回心轉意就不會善罷甘休的樣子。他做了那么多過分的事,甚至連老板那邊都好像被他打通了關系,如果她還是“執迷不悟”,真不知道他接下來還要做什么事出來。 這么高的待遇,又是勢在必行,她到底是什么地方吸引了他?還是其中又是一個巨大的陷阱? 就像做夢似的。 陶可答應了駱亦筠,就算是為了真相,她也要親自試試。 最重要的是,她已經沒有后路了。 決定了這件事后,她去了一趟公司。 手續并不復雜。她只是不再續約,所以只要等簽約期滿,她就恢復自由了,盡管其實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而已。 出公司大廈時,陶可回頭看了一眼這幢裝載了她三年記憶的高樓。 藍天白云,艷陽高照,陽光直直地射進了眼眶,一時刺眼到陶可的雙眸隱隱發疼。她捂住眼低頭,手心中忽然多出了一滴guntang。 再見了,陳子橋。 她用力擠出一絲笑容,在心中默默地告別這三年最初的、勇敢的、美好的回憶、夢想,還有……愛情。 **我是又更新了的分割線** 陶可在浴室里吹著頭發,外面的手機鈴聲突然開始響個不停,她迅速地關了吹風機,拿起毛巾邊擦邊往外走。 看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時,陶可手里的動作不由地頓住,她對著手機發了兩秒的愣,遲遲不敢接起。 屏幕按下去的那一瞬間,陶可提著的心才掉了下來,哪知沒一會兒手機又開始響了起來。 音樂就像沒有關的水龍頭,一刻不停。電話那頭的人像是下了決心,不等到她接電話就誓不罷休。陶可從來不知道原來陳子橋還有這么有耐心的時候。 她把手里的毛巾放下,發尾上的水滴在她的肩膀上,沿著鎖骨滑了下去。她深深吸了口氣,點下接聽鍵,把手機放在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