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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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有話別聚在這兒說,你們剛出來的這倆上這輛車,去醫院先做個檢查, 車上詳細跟我們說說怎么掉下去的,其余人該去哪去哪,想跟著一起的自己找車, 都散了散了……” 管理人員很嚴厲,大黑小黑說自己是家里來隨行的也不讓跟著一起上車,兩個快一米九的大男人垂頭喪氣地站在一邊,人見人衰,花見花敗。 顏路清前幾個小時還在觀察兩人的泡泡,發現兄弟倆不是一般的愧疚,便給兩人找了點事干:“這只邊牧叫‘狼’,你倆帶它去找個寵物醫院,有什么傷都給它治一下?!?/br> 把狼托付給了他倆,她轉頭和顧詞一前一后坐上了開往醫院的車。 - 兩人坐的車是普通面包車型,搜救隊人員坐另外的車離開了,最后一排加第一排的副駕駛一共坐著四個景區工作人員。 顏路清和顧詞是并排坐在第二排的位子,但座位彼此獨立,他們中間隔著一段距離。 上了車,周圍一下子安靜了不少。 因為莫名其妙的低情緒,顏路清此時此刻正處于一種還沒太緩過神來的狀態,安靜下來的時候腦子就很空。好在車輛安靜駛出沒多久,便有一個工作人員向他們詢問細節的聲音不斷回蕩在車內—— “聽你們同學說,你們是今年的應屆大學生,約著一塊兒來蝶葉山爬山秋游。當時你們一隊的人準備去買東西,你們倆突然掉隊了,才導致后面的失足滾下山坡?!?/br> 那個工作人員是坐在前排回頭對兩人說話。他長得黑,牙又白,黑燈瞎火的只看到閃亮的大白牙,很像是小品里說的“牙成精了自己飄在半空中”。 大白牙問:“所以,顏路清,顧詞,你們是為什么突然不和他們一塊走?” 顏路清覺得顧詞大概不會回答這種問答題,多半嫌棄無聊,正想包攬回答的時候,顧詞卻出乎顏路清預料地開了口。 “因為我之前有東西放在她那,她要拿給我?!?/br> “什么東西需要避開人那么遠給?” “東西是秘密,所以才不能讓同學們看到?!鳖櫾~頓了頓,微微側過頭,看起來很誠懇地說,“所以抱歉,也不能告訴您?!?/br> 顏路清:“……” 其實就是她給他拿藥和眼鏡,他有必要說的這么神秘么? “……好,”大白牙清了清嗓子,“那你們怎么掉下去的?” 顏路清這次搶答道,“因為我沒注意腳下,踩空了,他想拉住我但沒拉動,然后我們就一起掉了下去?!?/br> “嗯,踩空的位置我們后來有找到,因為你們這次事故,那里之后會加固?!贝蟀籽勒f完,繼續問:“那么落下去之后,那你們兩個在山底下就呆在剛才那個樹洞里,怎么休息?” 顧詞:“睡在我帶的睡袋里?!?/br> 大白牙遲疑:“……一起睡的?” 顏路清莫名覺得車內氣氛變得奇怪了,她自己也有點不自在,頓時提高了一點聲音強調:“他帶的本來就是雙人碼?!?/br> 大白牙:“咳,好,那你們吃的什么?” 顧詞:“吃我身邊這位女同學背包里帶的食物?!?/br> 大白牙愣了一下:“所以……她帶吃的,你帶睡的?” 顧詞笑了一下:“嗯,總結得對?!?/br> 大白牙:“……”怎么還整上分工合作了呢,你們這真不是故意的??? 蝶葉山是個發展多年的知名景區,也算當地旅游招牌之一,各項設施都很完善,急救中心距離山區并不算遠,車輛很快便駛入了最近的醫院。 顏路清先下了車,在一個工作人員的帶領下進醫院。顧詞原本落后她幾米,卻突然被車上問問題的那個大白牙給拉住。 顧詞看著拉住他胳膊的男人,沒什么情緒地說:“有什么事?!?/br> 大白牙一愣。 顧詞在車上時看起來很好說話,那時他臉上掛著笑,那種笑容看起來很有禮貌,再加上他生得太好看,會給人一種這個人很好親近的錯覺。 可現在當這種笑容收斂,被那雙漆黑的眼盯著的時候,竟然會讓人心底一寒。 隨后他又回過神:不過是個剛高中畢業的毛頭小子,寒個屁。 “……那個,小伙子啊,”大白牙先是從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沖著他搖搖頭,然后做了一個健身男人經常秀肌rou的動作,那過于夸張的肌rou明擺著赤果果的炫耀,“你看,要是像我這樣的,拉個小姑娘能拉不動?” 他苦口婆心:“所以,要我說,你以后可得多鍛煉??!” “………” - 給他們做檢查的是個戴著口罩的中年女醫生,眼睛上笑紋多,看起來脾氣很好。 顏路清正在跟醫生說著兩人具體是怎么傷到的,都傷到了哪兒,身邊突然傳來了一股低氣壓。 她回過頭便看到了顧詞面無表情的臉,醫院里的大白燈一照,那張精致的臉就跟那種雜志上的冷面模特似的。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她腦海里浮現出幾個字:公主心情不好。 車上不還笑著答題呢嗎?這是怎么了。 顏路清正疑惑,顧詞留下一句“去趟洗手間,先給她看”就出了門,沒過幾秒,車上的那個大白牙恰好進了診室。 顏路清身上有不少小傷,但基本都不需要涂藥包扎,畢竟穿著長袖長褲還是能阻隔部分剮蹭的,所以她的外傷檢查很快結束。 恰好大白牙手上拿了幾張紙,看樣子是跟醫生確認簽署幾份文件,顏路清就坐在一邊等。 大白牙邊看著醫生簽字邊跟她聊天:“這倆孩子也是命大,從山坡滾下去那么老遠也沒什么大事兒——我剛才還在跟那男同學說呢,他就是勁兒小了,以后得多多鍛煉。你說要是他力氣再大點,像我這樣,最初是不是連掉都不能掉下去?害……” “……” 顏路清雖然從得救開始到現在一直都處于較為迷茫的狀態,并且不懂自己這種狀態為何而生。 可是現在,她很明確地知道,她是真的很不開心。 “這位叔叔?!鳖伮非宄雎暣驍嗔诉€要繼續侃侃而談的大白牙。 室內的目光頓時聚集在她身上。 “您又不知道我們當時是什么情況,干嘛這樣說?”顏路清明明坐在凳子上,卻說出了站在凳子上的氣勢,“拉住我又不是光看力氣,土坡多滑您不知道嗎?而且滾下山坡的時候他一邊帶著我一邊還得躲障礙物——” 顏路清換了口氣,字正腔圓地說完,“我那男同學要是真力氣小我們早死了也說不定,您不要說的這么輕松好嗎?” “……” 她知道大概這個人也沒有惡意,大概是性格直,隨口一說。 但她就是好氣。 顧詞拉住她那時的樣子她都記得,她想松手他反握住她手的時候她也記得,還有他一路抱著她的腦袋,最后撞到樹后背受傷……為什么到了外人的口里,就成了能夠隨意調侃的“這小男生力氣不夠大”? 大白牙被懟得啞口無言,最后還是女醫生笑著打破沉默。 “人姑娘說的太對了,你就是頭腦太簡單,那男生要是真像你說的那樣,小姑娘身上會傷這么少?” 大白牙拿著簽好的文件尷尬地走了,他推開門,顏路清恰好跟門外正要進來的顧詞對上視線。 他聽到了嗎? 聽到了多少? 不過就算都聽到了,顏路清也不覺得尷尬。 她坐在椅子上對顧詞招手:“誒,顧詞你過來?!?/br> 剛才那人傻得他懟都懶得懟,顏路清卻那么認真地說了一大串。 顧詞依言走到她身邊。 顏路清說:“你再低一下頭?!?/br> 顧詞依言低頭。 然后少女刻意放輕的聲音順利地傳入他的左耳—— “你千萬不要聽他瞎說,你要是敢練成他那樣的肌rou猛男,你將會失去我這個珍貴的朋友?!?/br> …… 圍觀了少年少女咬耳朵的女醫生很有耐心,等顧詞直起身后,才走到兩人身邊,開始正式檢查。 過程中,不斷地發出感慨。 比如當她發現顧詞的后背竟然既消了毒,又敷了藥,最后還用繃帶纏上了的時候—— “可以啊,你們倆這互相給對方急救的手法真不錯?!迸t生感慨,“消毒和包扎工具這么齊全,完全沒感染,就是木刺扎的傷口有點兒深,按時換藥也得養一段時間?!?/br> 顏路清正想幫忙問問會不會留疤,顧詞卻突然彎了彎唇,說:“確實不錯,因為我們有個哆啦a夢,口袋里什么都有?!?/br> “……?” 當女醫生發現兩人身上都有脫臼又復位的地方,又再次感慨:“這手法很到位啊,一般不來醫院復位是有挺大幾率留點小毛病的,但你倆這個很棒,很完美?!?/br> 顏路清想起顧詞那時候像是感受不到疼一樣的反應,以及自己給自己復位的驚人之舉,便也開口說:“正常,因為我們還有個鐵臂阿童木嘛?!?/br> “???” 女醫生笑臉一僵:是她理解不了現在孩子們的梗了?這都什么跟什么?? 最后她小心翼翼地總結:“沒想到你倆這么大了,還挺愛看動畫片啊……有童心,真有童心,哈哈?!?/br> 第19章 沒逃 顏路清簡直爽飛(有部分游戲內容…… 顧詞換完藥, 他們坐車回到酒店。 眾人都在酒店大堂等他們,見到二人的身影便一下子圍了上來。 大家似乎很想找兩人說話,但最后都只是簡單詢問了一下傷勢, 以及兩人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畢竟都知道他們現在最需要休息,其余的細節沒有多問。 回到套房, 顏路清眼睛已經困得睜不開了,但進房間之前, 她突然想起什么回過頭叫住顧詞。 “喂,你別忘記醫生說的后背不能沾水?!?/br> 她知道顧詞是個很愛干凈的人, 雖然從來沒說過什么,但這一天一夜的樹洞生活給公主詞弄的大概也挺難受。 就算嘲諷了彼此哆啦a夢和鐵臂阿童木, 但顏路清自認是個大度的人, 該提醒的也得做到位。 顧詞看了她一眼, 微微側過身, 那眼神像是有話要說。 但顏路清不等他回話,就堵死了一切自己可能被內涵的道路:“好了早點睡, 晚安?!比缓笠幌伦雨P上了自己的房門。 之后, 離開人形屏蔽儀顧詞,瑪卡巴卡在顏路清腦內冒了個頭,她一邊快速洗了個熱水澡一邊和它隨便說了幾句,它就去待機了。 顏路清洗完澡幾乎是把自己砸進了軟綿綿的大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