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六章 見好就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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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范銘似乎還要說氣話,一邊兒的劉押司擺了擺手,插話道:“我明白,身在公門有些事不用說得太明白,今個兒我雖然不是自愿來的,但也是真心想要做個和事佬,你跟這謝沛南之間……”。 “放心吧,劉叔,我知道分寸的?!狈躲懶α诵?,想了想道:“只是有些事情我愿意何解了,人家不一定不愿意?!?/br> “這……”劉押司一想到平日里謝沛南那心胸狹窄的性子,當下也失了言語。 見劉押司遲疑,范銘也不好再為難他,哈哈一笑,“有劉叔出面,我和謝手分那點小事也就不值當一說了?!?/br> 范銘這兩天之所以如此折騰謝沛南,一方面固然有出悶氣的打算,更多的卻是想借此事樹立自己在縣衙中的形象,畢竟他現在跟著的是還剛剛有一些威信的王知縣,要是前邊兒太軟的話,估計誰都敢上來踩他一腳,如今目的既然已經達到,而且還有劉押司這個老熟人來作合,范銘也正好借驢下坡,“先不說您是為我好,我剛來縣衙做事時就是劉叔帶的我,這份情總是要還的!”。 一說到洪縣尉,劉押司仿佛想到了什么,劉押司說著話一邊重新打量了范銘一遍,最終又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我一直看你性子都頗為沉穩,為何一來就鬧這么大動靜,也不怕太過火了。洪縣尉也是,怎么會由著你亂來?!?/br> 劉押司畢竟是吃了幾十年公門飯的,話一出口便知道自己失言了,上次洪縣尉讓他請范銘出來,完全是洪縣尉信得過自己。雖說洪縣尉對他有著過命的恩情,但和范銘的關系洪縣尉卻沒有跟他說過,能夠猜得出來絕不一般,或許這范銘就是洪縣尉布在衙門中布下的一顆暗棋也說不定。 單是想想這個,劉押司就有些不寒而栗,在衙門里混了這么久,有些事不用說也知道怎么回事,這衙門里的為人處事之道,第一要學會忍讓,若是有人大張旗鼓只有兩個原因,一是不想干了,二就是要成心攪渾水,引得一方亂了分寸便也就贏了。 要說洪縣尉這些年在衙門中一直都是規規矩矩的,沒做出一點出格的事,凡事都是順著卜縣丞的安排來,就是打王知縣來了之后也是如此,難不成這次…… 劉押司有些不敢再往下想,卜縣丞的手段之狠他不是沒見過,就比如說前些年城南頭陸家出的幾條人命,明面上是一伙強人干的,但衙門里的人誰心里沒有個底,是卜縣丞招人下的手,究其原因不過是因為那家出了錢財要去應天府買通門路,為遭了責應的前任縣尉求條生路,最后還是鬧得人財兩空,不過幸好主家兒子保住了性命,但這陸家也就算是敗了。 劉押司心中思緒萬千,范銘也沒能閑下來,洪縣尉的事他一直在心中刻意的回避著,但這一刻在劉押司的口中說出來卻顯得有些別的意味,試探著問道:“劉叔,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沒人知道吧?” “放心吧,我知道輕重的?!眲⒀核久嫒萦行擂?,“我的意思是畢竟一個衙門里混飯吃,若是能息事寧人,大家都好?!?/br> 范銘點了點頭,“這些我都懂,劉叔,你就放心去吧,晚上宴請就免了,我還有有事?!?/br> “好,謝沛南那邊我去跟他說!”劉押司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若是有什么要我做的,就盡管開口?!?/br> 范銘笑著點了點頭,對劉押司他心中一直還是有好感的,就算是當初王稼軒說是他在謝主簿面前說自己目無尊長、德行不修、人浮于事之時,也僅僅是認為迫于壓力,相信自己不會看走眼。 下午在衙門里沒什么特別的事情,按照王知縣的說法,一般新人都要看上一個月半個月的卷宗,才能正式開始接觸具體的事物,這畢竟涉及到一縣的民生,這還早著呢。 不過讓范銘感到好笑的是這謝沛南終究是來了,而且就在劉押司回去后的半個時辰。 推門進來的時候,謝沛南的手里捧著一大堆文卷,昨日他是交給了僚屬老張,但今天卻是自己到了范銘的公事房,臉色有些暗沉,,隱隱的蒙著一層憔悴的油膩,要多憔悴又多憔悴,但臉上還是硬生生的擠出了一絲笑容。 雖然笑的很尷尬也很難看,但不管怎么說謝沛南畢竟還是笑了,也算是以這一種特殊的方式做了一個無聲的道歉。 其實從林成剛一進來時,范銘的視線就一直盯著他,,他從這個尷尬的笑容背后清楚的看出了謝沛南心中的不甘,乃至于那一絲絲發自心底的怨恨,他這趟能主動來示好,不是因為真的怕了范銘,而是不得不聽從卜縣丞同謝主簿的安排! 范銘對于在謝沛南的這些怨恨并沒有太放在心上,若是連這么個草包都擺不平還真不用在這衙門里混下去,若是這謝沛南表現得非常平靜,這他反倒是要擔心了。 “謝手分,你怎么親自來了,老張,上盞好茶來!”范銘表現得異常的親熱,他方一進來,范銘就帶著臉上吟吟的笑意迎了上去,請座,乃至于端茶都是他親手送上去的,這讓一旁的老張看得都有些發虛,這還是和外面傳的一般兩人在狗咬狗么的? 范銘的親熱讓謝沛南的尷尬緩解了不少,起碼在僚屬的面前也不至于落了面子。范銘也絲毫沒有提起這前天的事情,只是虛心好學的跟謝沛南請教些公事上問題,謝沛南也認真的回答著,若是有不知道情況的人看來,這好一派同僚和睦的景象! 到謝沛南離去的時候,范銘送到了門口,在轉身的那一刻他分明聽到了謝沛南一聲壓抑后而有隱約釋負的吐息聲,這聲嘆息讓范銘不由搖頭一笑,這涮人玩的事還真有意思! 高興之余范銘心中還是隱隱有些擔憂,按說自己這次的行為有些挑釁的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