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鄙蛄w下意識反駁，卻看見她笑得開懷，不自覺也跟著樂，“你不吃？”

    “那就……”時芊低頭就著他手吃了一大口，嘴邊都是白色的奶漬，她瞇起眼睛含糊不清地說：“勉強吃一點吧?！?/br>
    沈羨伸手給她擦掉奶漬，指腹上黏膩膩的，時芊看到以后從包里拿出濕巾遞過去，結果沈羨笑著說：“你幫我?！?/br>
    時芊：“？？？”

    她往前半步，不自覺嗔了句:“你膩不膩啊?！?/br>
    沈羨卻往陽光照來的方向站，替她擋住所有刺眼的光，“不膩?！?/br>
    他跟喂小孩兒似的把冰激凌都喂給她，時芊吃得一臉饜足，但她肚子容量實在有限，最后那點兒是跟沈羨分著吃完的。

    時芊從沒想到有朝一日會跟人同分一個冰激凌，而且是站在刺眼的陽光底下。

    她以前常在靳圓店里看小情侶，兩人同喝一杯奶茶，喝完還要朝對方笑笑，時而勾勾手指，時而摸摸頭發，做不完的小動作，說不完的小心思，她覺著無聊。

    但這會兒不自覺跟著沈羨進了這種狀態，忽然就理解了那些小情侶的心思。

    她心底正被一些溫暖的東西填充著，像是光不經意在蔓延。

    陷入熱戀的小情侶呀，滿心滿眼都是他。

    好像他身邊環著光。

    -

    時芊倒也沒真的失了智，跟沈羨在太陽底下站了會兒，她便一溜煙兒跑到了他的副駕，照例是沈羨開車，路上他問她去哪兒，她說隨意。

    最后車就開到了路坪小區，時芊也不意外。

    不過時芊自給這家買了一堆裝飾的東西后就沒再來過，也不知道沈羨把這里布置的怎么樣，在電梯里問沈羨，結果沈羨低咳一聲，“去了就知道?！?/br>
    沈羨出差時間跟她快遞到的時間撞了個正著，所以沈羨口中的去了就知道便是什么都沒弄，而且門口的貨架上擺了二三十件快遞，堆得滿滿當當。

    沈羨也是剛回來，眼底閃過詫異卻沒開口，他問時芊：“都是你買的？”

    時芊：“應該?！?/br>
    兩人心照不宣地進了門，沈羨想親她，時芊卻倚在門上推開他，戳他心口的位置，“不拆？”

    “等會兒?！鄙蛄w說：“我先充個電?！?/br>
    時芊：“嗯？”

    他直接用行動回答了她的疑惑。

    細細密密的吻落下來，他不停輕啄著她的唇，時不時還輕咬一下，手臂箍在她腰間，把她抱的極緊。

    時芊呷著笑，在空隙之間揶揄，“這就是你充電的方式？”

    “是啊?！鄙蛄w的手將她的背和門隔開，低聲說：“你又瘦了?！?/br>
    “還好?！?/br>
    她倒是覺著自己這段時間胖了，上稱重了一斤。

    不過她自幼就瘦，小學那會兒還不長個子，一直被同學起外號叫火柴人。

    后來長高了，有不喜歡她的人便說她是瘦麻桿兒，這話以前被時鹿安聽到過，時鹿安當即就氣得跳腳，反駁道：“麻桿兒才不會前凸后翹?！?/br>
    她忽然想到時鹿安，對方還在歡樂谷。

    依照時鹿安的性格，回去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定是要鬧著問她去了哪兒，跟誰去的，發生了什么。

    時芊不討厭她，但也說不上來喜歡。

    不自覺地，她思緒又飛遠，直到被沈羨輕咬了一下才回過神，她不甘示弱地咬回去，還罵道：“你屬狗的啊?！?/br>
    沈羨也不氣，自看到時芊后他便一直笑著，那清清冷冷的聲音染上曖昧旖旎，“你剛在想什么？”

    時芊沒答，她只是盯著沈羨看。

    他雖笑著，但笑不及眼底。

    莫名地，她覺著難過。

    雖然被他圈在懷里，時芊仍踮起腳尖，她的手摸了摸他的頭發。

    他前段時間染的發色已經掉了，這會兒頭發顏色很淺，摸上去還有些干枯，她卻像給小狗順毛一樣摸摸他的頭發，呷著笑喊：“小可憐?！?/br>
    “嗯？”沈羨的眸色瞬間變暗。

    “以后別跟他們了?！睍r芊仍舊噙著笑，手指捻了捻他的耳垂，清冷聲線顯得魅惑又撩人，“跟我吧?！?/br>
    沈羨盯著她看，腦袋忽然埋在她脖頸間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舌尖兒在她后脖頸處打轉，間隙中，他說：“你怎么這么好？”

    “小神仙?！睍r芊在他耳邊輕輕吹了口氣，惹得他耳朵都顫栗，“做嗎？”

    沈羨從未辜負過她的暗示。

    從酒店搬出來時的小雨傘都放在床邊抽屜里，憋了許多天的沈羨耐心明顯沒以往好，時芊也便由他去。

    -

    傍晚，暮色西沉。

    時芊坐在客廳里抽煙，聽到身后的動靜她立馬摁滅了煙，伸手散了散眼前的煙味兒。

    “又抽事后?！鄙蛄w湊后邊抱住她，“你這毛病……”

    話說到一半及時止住，他側過臉吻了吻時芊的側臉，“算了，你抽，高興就好?！?/br>
    時芊笑，“你這個人，虛不虛偽啊?！?/br>
    沈羨又在她臉上啵了下，“虛不虛偽的，你喜歡不就行了?！?/br>
    說著起身去門外拿那些快遞。

    東西不少，兩人忙完已經8:00，期間沈羨問時芊要不要吃飯，時芊正忙著弄細碎的裝飾品，敷衍著說：“弄完出外邊吃?！?/br>
    這會兒弄完了，她又癱在沙發上不想出門，但沈羨就站在不遠處看她，眼里噙著笑，似乎在說——你就騙我吧。

    怎么看都覺著哀怨。

    時芊只好朝他伸手，“拉我起來?！?/br>
    沈羨直接把她拉到了懷里，時芊晃了幾下才站穩，沒忍住說他：“你真的幼稚哎?！?/br>
    “難道不是男友力爆棚？”沈羨笑著反問。

    時芊：“……”

    等到她坐在他副駕上，車子拐過兩個彎，時芊才說：“程蕭寒是我對你最大的誤解?！?/br>
    程蕭寒是《絕色》的男主，也算是沈羨塑造過的最冷漠角色之一。

    “你喜歡那樣的？”沈羨問。

    時芊沉吟片刻，“喜歡那張臉?！?/br>
    沈羨：“那性格呢？”

    車廂內沉寂了片刻，時芊倚在車窗上看他，“你想聽到什么答案？”

    “你說呢？”沈羨把問題又拋給了她。

    時芊笑，“我喜歡的不是在車里坐著么?！?/br>
    她常這樣，撩人無形。

    明明應當認真的話卻隨意說出來，散漫至極，聽到的人不知該信還是不信。

    即便知道這些，沈羨的心還是在瞬間縮緊，握著方向盤的手都緊了幾分。

    “是我啊?！逼匠斒沁\籌帷幄的人在說這句話時卻沒多少底氣，帶著三分試探，三分期盼，時芊原本想說人最愛的不還是自己么，話到嘴邊忽然變成了撩人的語氣，“不知道是哪個小可憐咯?！?/br>
    她戲謔著喊他小可憐，他倒也不氣。

    兩人去的是另一條夜市，北城別的不多，老街很多。

    這條老街有些年頭了，就連沈羨這個本地人都來得不多，但時芊來這里如同到家了一樣，隔幾家店就有認識的人，她總笑著打個招呼。

    沈羨便淡淡問她：“認識？”

    “都是從江陰搬過來的?！睍r芊說：“我小時候常來這邊?！?/br>
    她帶著他七拐八繞進了一家燒烤店，原本是很偏僻的一家，但這會兒賓客如云，忙得服務員腳不沾地。

    時芊去柜臺處喊：“七叔，給我個包間?！?/br>
    原本老板想說沒有，但看到是時芊立馬樂了，“念念來了啊，去里邊，那房兒還空著呢?！?/br>
    時芊一邊進去一邊學著他的語氣笑：“七叔兒，幾年兒不見你這兒化音夠重的啊?！?/br>
    “誰讓這邊兒來的都是些老人兒呢?！北粏咀髌呤宓娜艘膊唤橐馑拇蛉?，“要吃點兒什么??？”

    時芊說：“我自己點，你忙你的?！?/br>
    “好嘞?！逼呤宄鋈フ疹櫳?，但臨出去前眼神落在沈羨身上，笑著調侃她：“不介紹一下啊?！?/br>
    “這么明顯了還要介紹？”時芊仰著頭笑，“男朋友啊?！?/br>
    她說男朋友三個字的時候，沈羨不自覺挺直了脊背。

    七叔笑著夸了幾句，說他長得好。

    時芊也跟著附和，“長得不好，我能看上嗎？”

    一番調侃之后，包廂內才安靜下來，沈羨的手一直握著時芊的，卻怎么都捂不熱。

    等菜間隙，沈羨佯裝不經意地問：“你就是看上我的臉了??？”

    “不然？”時芊忽然捏著他下巴，“人看人，第一眼不就看臉么？難不成我還能通過你的臉看到你guntang的心臟？”

    她輕笑，“也太扯淡了點吧?！?/br>
    沈羨溫聲問：“那你的心呢？”

    時芊：“嗯？”

    “冷的?！彼D了頓，把那雙冰冷的手握緊，“還是熱的？”

    時芊抿唇，模棱兩可地回了句，“看遇著誰了?！?/br>